第96章
“我來送個外賣。”應息澤如此道。
鹿知微：“？”
應息澤指着桌上的燒烤。
鹿知微和桑晚慈登時了然。
應息澤把紙丢進垃圾桶裏, 眼裏滿滿的都是好奇：“姐，誰是嫂子？”
他剛洗了手，準備擦擦水, 抽紙偏偏被放在床頭櫃上。
結果他一個抽紙的功夫，直接錯過鹿知微坦誠相待的時機。
他姐果然喜歡女的？
是桑老師嗎？
還是她剛剛給鹿思嬌看的是照片，桑老師只是順路陪她的？
不對, 他為什麽要說“果然”？
鹿思嬌拿着烤玉米串, 站在原地發愣，神色中既有震驚又有迷茫。
天啊，我的嫂子是桑晚慈诶……
我姐真的是個同性戀诶……
她還拿下了桑晚慈诶……
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我該說點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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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知微和桑晚慈面面相觑。
她們原本只打算對鹿思嬌一個人坦誠此事, 萬萬沒想到老天爺居然強行買一送一, 硬是給她們塞了一個應息澤進來。
既然如此，那就順其自然吧。
鹿知微握緊桑晚慈的手，目光堅定地看着他二人。
“小應, 嬌嬌，我和晚慈在一起了，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
鹿思嬌聞言, 似想到了什麽, 驚訝道：“你之前說有喜歡的人……不會就是晚慈姐吧？！”
應息澤：“？”
那不就是去年的事情？
這麽算來, 确實很早, 她們居然背着他們談了這麽久的戀愛？！
鹿知微沒有否認。
倆人悄然握緊對方的手，等待他們給出反應。
鹿知微也說不好他們會抗拒還是祝福。
但戀愛嘛，誰不想得到家人、朋友的支持？
只不過如果得不到，那就得不到吧，她不強求這些。
沒有家人、朋友，這些年她不也好好地過來了嗎？
現在她有桑晚慈，桑晚慈才是她的全世界。
應息澤驚訝過後, 反而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
從前他把鹿知微錯認為男生時，不就一直堅信鹿知微喜歡桑晚慈嗎？
現在她們兩人在一起了，也是美事一樁。
“那很好啊，”他笑着說，“能找到互相喜歡的人就是好事，我支持你們！”
鹿知微和桑晚慈默契地看向他。
連鹿思嬌也看向他。
應息澤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道：“那我以後是不是……也得喊嫂子啦？”
鹿知微神色一松，眼中沁着幾分笑意。
桑晚慈也淡淡笑着，說道：“随便你。”
“不論你喊不喊，”她與鹿知微十指相扣，四目相對，“我都是知微的女朋友。”
應息澤立馬捂住眼睛，誇張道：“可惡，是狗糧！”
他這燒烤都還沒吃上多少呢，狗糧倒是先吃撐了，這也太世事難料了。
鹿思嬌眨巴眨巴眼睛，片刻後終于回過神來，嫌棄道：“你的演技好浮誇哦……爛爆了。”
應息澤笑了一下，用力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吃你的玉米棒吧，思嬌小同學。”
鹿思嬌撇了撇嘴。
其實她雖然嘴上很嫌棄應息澤，但心裏卻很感激應息澤在這裏。
至少能給她提供一個情緒模板，告訴她應該如何更好地應對姐姐出櫃這件事。
去祝福吧。
不論對方是男是女，只要真心喜歡，只要能獲得幸福就去祝福吧。
而且對方是桑晚慈啊。
只要有桑晚慈在她姐身邊，她就什麽也不用擔心。
有這麽令人安心的姐姐陪着親姐，究竟還有什麽理由去拒絕接受？
鹿思嬌調整了一下，緩聲道：“姐，只要你能幸福，只要你開心就好了，其餘的都不重要。”
又轉頭去看桑晚慈：“晚慈姐，我就這麽一個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她，不對，是要對她更好更好！
“如果你欺負她，辜負她了，那你就算是孟家的大小姐，我也會……也會讨厭你的！”
到時候，桑晚慈的黑粉立馬喜加一！
成了黑粉之後，她就再也不看她演的戲了，她發誓！
桑晚慈笑着點頭：“我不會給你讨厭我的機會。”
如孟憐玉所說，她也會向鹿知微的家人保證對鹿知微的愛。
她們在一起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對彼此的喜歡只會增不會減。
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鹿思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順利出櫃，鹿知微也沒忘了警告這兩個小孩把嘴封嚴實：“我們目前還不打算對外公開，你們可不準先說漏嘴了。”
她嘀咕着：“上次你們就說漏嘴了……”
桑晚慈笑着溫聲道：“那次無傷大雅，而且正好。”
鹿知微害羞地瞪了她一眼。
現在看是好，當時她可都怕死了，還以為她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鹿思嬌：“？”
應息澤：“？”
他二人異口同聲：“哪次？”
鹿知微也不和他們說了：“去去去，別這麽好奇。
“行了，你倆吃着吧，早點吃完，早點休息。
“我們拍了一天戲也累了，就先回去了。
“小應少吃點，你最近不是在管理身材嘛。”
“知道了姐。”應息澤道。
鹿思嬌聞言，偷偷看了他一眼。
而後若無其事地送姐姐和嫂子出門。
關上門，她回身。
應息澤正在幫她擰開礦泉水，又把燒烤都擺得齊齊整整，準備得差不多了才喊她過去吃。
鹿思嬌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玉米棒，腦海中回放鹿知微的話。
她抿了抿唇，大膽地問出口：“應息澤，你最近在管理身材啊？”
應息澤沒有否認。
鹿思嬌：“那你怎麽還買夜宵吃？”
應息澤淡定道：“怕你餓着。”
鹿思嬌神氣揚眉：“我也有手機，餓了可以點餐的好不好。”
應息澤依舊鎮定：“那我也可以擔心你餓着。”
鹿思嬌站在門口，不言不語地看着他。
應息澤一邊拆開外賣盒子，一邊自顧自道：“你姐姐拍戲辛苦，沒時間照顧你，你既然是我帶來的，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
“而且你比我小，大的照顧小的，應該的。還有啊，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最重要的是——”
他的聲音在這裏停了停，沒有往下說，像那是不自覺說出口，連自己都沒想到接下來要說什麽。
他很生硬地拐開話題：“好奇那麽多做什麽，快過來吃，吃完消食就該睡覺了。”
“是什麽？”鹿思嬌忽然問。
她有了預感，但又不确定，還很想聽他說下去。
應息澤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片刻後轉身看着她，面容認真：“嬌嬌，你是真的想聽我說接下來的話嗎？”
他在征求她的意見。
是該踏出那一步，還是老老實實縮回去，不要越界。
作為一個沒少被告白的人，鹿思嬌怎麽會看不出來。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了一下腦袋：“嗯，我想聽。”
氣氛在這一刻陷入沉默。
他們望着彼此，誰也沒有踏出那一步。
良久之後，應息澤率先打破了這片寧靜。
“嬌嬌，你願不願意……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
鹿知微回去之後還沉浸在向家人出櫃成功的喜悅裏。
桑晚慈卻已經機敏地察覺到了應息澤和鹿思嬌氛圍不對。
鹿知微經她一提點才反應過來。
應息澤總是格外關心她的妹妹。
兩個人有空也會約着出門玩，幫對方排憂解難。
鹿思嬌也曾經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無意識誇應息澤，簡直口嫌體正直。
這麽一想，确實不簡單！
但這反而讓鹿知微感到驚訝。
好家夥，原劇情的男配，現在居然跟她妹走到一起去了？
不對，兩個人或許還沒捅破那層窗戶？
但鹿思嬌這個性子誰都喜歡，在哪裏都吃得開，鹿知微也真摸不準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應息澤不會還是凄慘的單相思吧？
那孩子也太慘了！
作為姐姐，她開始擔心弟弟的戀愛生涯了。
桑晚慈讓她先淡定。
事情還沒結果，如果倆人真的在一起了，相信不會瞞着她這個姐姐。
鹿知微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在不在一起，是他們兩個自己的決定。
能在一起，喜上加喜固然是好。就算不能在一起，做姐姐的最多就是遺憾一把，不能強求。
感情的事還是得順其自然。
鹿知微把桑晚慈送到門口：“今天拍了一天戲了，我們桑老師也辛苦啦。
“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帶他們去附近逛逛。”
原本以為妹妹來了，她們就不得不暫時分開，各過各的。
結果突如其來的出櫃居然真的得到了祝福，那她們現在就不需要再在弟弟妹妹面前有所隐瞞了！
“嗯，知微晚安，”桑晚慈将人牽入房中，合上門，摟入懷中，“親完再走。”
鹿知微欣然摟住她的脖子：“多親點，親久點。”
桑晚慈聞言，眉眼帶笑，幹脆将人拉入衛生間。
光親是不夠的。
……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
鹿思嬌起床收拾一番，高高興興地出門和姐姐去玩。
好不容易請的假，她可得好好珍惜。
應息澤說要先陪羅鑫寒吃個午飯，下午再去找她們。
一路上，鹿知微和桑晚慈對鹿思嬌都關照有加。
鹿知微就更操心了，問近況問工作，什麽都問，像是生怕妹妹過得不好。
鹿思嬌一一答複，讓她不用擔心。
她找的工作薪資待遇很不錯，老板人也很好很清醒，還是按時下班的堅實擁趸，所以他們公司從沒加過班。
目前她住在鹿知微家裏，不擔心沒地去。
鹿知微一拍戲就好幾個月不回家，空着也是空着，她住進去也可以幫姐姐打掃打掃，看看房子，額外還能省去一筆房租費。
等姐姐和嫂子結婚公開，她再另找房子。
她捧起茶喝着，人還有點恍惚。
桑晚慈居然會是她嫂子……現在想想還有點不敢相信呢。
她現在可是桑晚慈名正言順的家屬的妹妹了，她那幾個大學室友知道了，估計得驚得嗷嗷叫。
放下茶，她問：“姐，你們明天又要繼續拍戲了嗎？”
鹿知微點頭：“嗯，早點拍完說不定能趕在元旦前殺青。”
鹿思嬌了然地點點頭。
鹿知微問她：“你和小應今晚幾點走？”
鹿思嬌道：“吃完晚飯就走啦，不會太晚回去的，明天還要上班呢。”
鹿知微摸摸她的腦袋：“乖，辛苦你了。”
鹿思嬌乖乖地笑着。
…
吃過晚飯，打過招呼，應息澤和鹿思嬌準備回去了。
羅鑫寒回片場補拍戲份，沒空送應息澤。
鹿知微和桑晚慈友好地連他那份心意也捎上了。
鹿知微這個當姐姐的總是忍不住多囑咐兩句，說完之後才願意放他們走。
但他們卻不急着走。
暮色之下，倆人站在姐姐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有話要說。
“怎麽了？”鹿知微問。
最後是鹿思嬌按住應息澤，主動開口：“姐，我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就是……”
鹿知微好奇：“什麽？”
桑晚慈揚眉，似乎已經猜到了。
應息澤攬住鹿思嬌的肩膀，發自內心地笑着道：“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鹿思嬌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
應息澤笑容越發燦爛，滿目歡喜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桑晚慈看着鹿思嬌這個樣子，忽然覺得她們姐妹的臉皮還真是如出一轍。
她家知微也經常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臉呢……
從今往後，應息澤那聲“嫂子”，她認定了。
鹿知微聞言又驚又喜。
應息澤再三保證道：“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嬌嬌，歡迎監督。”
鹿知微忍俊不禁：“有應老師這話，我可就放心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注意不要被拍到。”
應息澤卻笑道：“嬌嬌說了，拍到也沒關系。”
只要鹿思嬌不介意，他們可以被拍到了就直接公開。
坦坦蕩蕩，無所畏懼。
鹿知微點頭說好。
應息澤戴上帽子和口罩，牽着鹿思嬌的手走了。
剛走出兩步，應息澤就伸手把鹿思嬌的包背在肩上。
兩個人手牽着手，晃來晃去，就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
鹿知微就這麽目送他們坐上車離開，又看了看身邊的女朋友。
突然之間，她覺得人生圓滿了。
現在只要把戲拍完，把世界任務做完，再把“知情權”抽到手，那她就是真正的死而無憾了。
“桑老師，他們走了，我們也該走啦，”鹿知微轉身道，“該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加油拍戲呢。”
……
短暫的休息之後，又是忙碌的拍攝工作。
從十月份開始，各種電視大獎陸續舉辦，《問仙門》今年也被送選金秋獎了。
桑晚慈依舊被提名最佳女主角，鹿知微依舊被提名最佳女配角。
鹿知微以為，有雙主角光環在，今年的獎項也毫無懸念。
結果今年金秋獎的最佳女主角得主另有其人，桑晚慈落選了。
鹿知微很詫異。
桑晚慈的演技和去年比起來分明進步了，怎麽這次反而還輸了？
主角光環不是可以保佑她一直順順利利嗎？
老伍卻道：【誰的人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就算是小說裏的主角也會經歷挫折，也會遭遇強悍的對手，然後變得更加強大。
【人總要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才能更好地去成長。
【你放心啦，一兩次落選而已，以後她肯定會拿獎拿到手軟。】
鹿知微對此無法反駁。
真就新時代偶像劇，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她只能晚上去桑晚慈的酒店房間安慰她：“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桑晚慈倒是不難過落選的事情，只是突然看清了某件事。
原來她那遠超常人的好運氣，并不是時刻有用。
看來她要多拍幾部電影才行，不能只在一兩部上做賭注。
回過神來，她沖鹿知微笑了笑：“知微放心，我都明白，也不覺得難過，下次再好好努力就是了。”
鹿知微看她之前有點走神，莫名地擔心：“真的這麽想？”
桑晚慈颔首，側身依靠在她懷中，環住她的腰：“嗯，知微拿到獎項我也會很高興。”
她是沒有拿到最佳女主，但是鹿知微拿到了最佳女配，這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鹿知微抱住她，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長發：“不難過就好，想得開就好。
“我現在最怕的事情就是你不開心。”
桑晚慈聞言，輕輕将她的手抓至唇邊，溫柔地吻了吻：“姐姐一直陪着我，我就一直開心。”
鹿知微聽得一笑，拿腔作調逗她開心：“哦？這可是我們桑老師說的，那我可得一輩子都陪着你，你也得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說到做到。”
桑晚慈的五指緩緩扣住她的五指，緊密相合。
“好，說到做到。”
……
十月天氣涼爽。
《枷鎖》的拍攝進度每日都有所推進。
所有人對這部劇都投入十二萬分的精力，希望可以交出一份令觀衆滿意的答卷。
作為主演的鹿知微和桑晚慈自然更加努力。
今天她們有兩場戲。
一場是神女醉後清醒，問藺懷柔昨夜之事。
一場是藺懷柔拜神女像，神女誘導鼓勵她向自己許願，說出心事。
郭慧依舊在現場和工作人員們一起布景，找光線角度，力求完美。
一切準備就緒，演員就位。
開拍——
蒼穹湛清，天光明媚。
涼亭裏，桑晚慈手心裏抓着一把魚食，漫不經心地撒在水面上。
錦鯉擺尾，争先恐後地聚過來。
另一頭，鹿知微正腳步匆匆地趕過來，腳鈴響得分外急促。
猶如神女此刻的心。
她想知道留在腦海中的記憶究竟是夢還是真的。
她的信徒，究竟是不是真的心悅周鳴山x是不是對她半點心動都無。
人未至，腳鈴聲先到。
藺懷柔側首讓翠蘿下去：“這裏有阿月伺候我。若老爺回來了，你速來告訴我。”
翠蘿應是，轉身走了。
神女在藺懷柔三步之外停下。
藺懷柔仍在喂魚食，沒有看她一眼。
“夫人。”神女先開口了。
藺懷柔從容問道：“何事？”
神女見到她這個模樣，更加不敢确定了。
但她仍舊想問。
“夫人，昨天你可去過我的屋內？”
藺懷柔淡定道：“去過。”
神女下意識擡步，想靠近她一點，眼神裏帶着幾分喜色。
接着藺懷柔又道：“見你喝醉了，扶你躺下便走了。”
神女腳步一頓。
藺懷柔又撒了一把魚食：“怎麽了，發生何事？”
神女蹙眉，不甘心又問了一遍：“僅此而已？”
藺懷柔篤定道：“僅此而已。”
她的神色太冷靜鎮定了，叫人無法不信。
神女倏然失落，無可奈何。
然後她便聽到藺懷柔說：“阿月，我放你出府吧。”
神女擡眸，緊緊地盯着她：“你說什麽？”
藺懷柔将魚食盡數撒完，轉身與她對望：“府外有自由，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想看什麽風景都能看到，不會再有人管着你，也不必再擔心惹到老爺。”
她們站在岸上，倒映在水面上。
距離又一次拉開了，猶如初次見面，疏遠又陌生。
“我本就自由，”神女道，“我是甘願留在你身邊，永生永世都陪着你。”
又是一次告白。
藺懷柔別開了臉。
神女眸光鎮定：“夫人，不要再趕我走，你在哪裏，我便在那裏。”
她喜歡她，她不會抛下她獨自留在這個牢籠裏。
就算要走，她也一定會把她帶走，并讓她忘掉周鳴山這個混賬東西。
藺懷柔拿她沒辦法，留下一句“等你想走了再告訴我”，便離開涼亭。
“夫人。”
神女喊住她。
藺懷柔停下腳步。
她聽見身後的人說：“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成為什麽模樣，不要按照他人的願想活着，要随心而活，這樣才不會痛苦。”
世人憑什麽總要求妻子如何？
為什麽不要求丈夫如何？
如若是她，她便不聽這些屁話。
就像現在，她也不受拘束。
人們對神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他們沒見過神，卻總想着神該是何種模樣。
高高在上，總是對芸芸衆生含着悲憫，卻又不近風月，有一顆石頭般的心。
天道也是如此要求他們。
但她偏不。
她就要動心，她就要喜歡藺懷柔，就要跳下這個桎梏神性的供臺。
她自由，她亦希望藺懷柔自由。
她愛她，她希望她好。
藺懷柔聽進去了，卻又什麽都沒說，擡步默然地走了。
神女又一次回身看着她離去的方向。
鏡頭裏，鹿知微依舊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拍完這條，又轉了場地。
鹿知微看着廟裏的神女像，突然發覺自己很久沒來這裏了。
桑晚慈換了身衣服才過來，用不同的衣服來表示時間的不同。
本節前情提要是周鳴山脾氣越來越暴躁，草菅人命。
歸家之後，還數次對藺懷柔惡語相向，更是有事沒事就找藺家的麻煩，害得藺家不停對藺懷柔施壓。
藺懷柔因此更是郁郁寡歡，數次暗中落淚，同時心中糾結，時常會想起阿月，想起阿月的話。
神女便向她提出來寺廟上香，暗示她對神像說出自己的苦悶之事。
神想聽見信徒的祈願。
神想為信徒施展神跡。
現場一頓忙活之後，進入拍攝。
走完前面的劇情，鹿知微便留下桑晚慈一個人，又一次走到殿外候着。
她擡頭看天，今天天氣也很好，日頭不熱，風很涼爽。
看起來莫名給人一股“諸事皆宜”的暢快感。
好像……很适合抽獎？
她覺得自己是該出其不意地來一發十連了。
嗯，就這麽決定了，等拍完這一條就抽！
還得是蹭蹭女朋友的手氣再抽！
她收回思緒，繼續認真拍戲。
劇本這裏寫着，藺懷柔這次終于又對神女說出祈願了。
很簡單的四個字：善惡有報。
善惡有報。
神女滿意地彎了彎唇角。
她的信徒，終于有了一點想掙脫枷鎖的心了。
這一條也順利通過了。
鹿知微轉身入殿去牽桑晚慈起來，順便搓她的手蹭手氣。
“？”
桑晚慈不解：“怎麽了？”
鹿知微笑眯眯的：“沒什麽，就是想蹭蹭桑老師的好手氣，回頭有什麽抽獎一定可以中！”
桑晚慈忍俊不禁，乖乖伸着手：“那知微多摸摸。”
鹿知微：“嗯嗯。”
蹭了好一會，轉身看着神女像時，鹿知微覺得感覺來了，秒速喊老伍開獎池。
【十連！就十連，這次不改了！】
老伍就給她開了個十連抽獎。
花裏胡哨的儀式之後，便是激動人心的開獎環節。
系統還很有懸念感，一個個開，老伍便一個個給鹿知微報結果。
上來第一個就是“好東西”。
【泡面調料包】老伍說。
【？】
鹿知微：【之前還是一盒泡面呢，這次連盒都沒有了？你們這個獎池也太離譜了吧！】
老伍貼心道：【現在不是經常有人詛咒別人吃泡面沒調料包嗎？我們這是在雪中送炭。】
鹿知微：【……】
好一個雪中送炭。
這讓手氣本就不夠歐的非酋家庭雪上加霜！
老伍安慰道：【沒事，別難過太早，後面還有九個呢，萬一呢？】
鹿知微：“……”
好樸實的安慰，孩子已經開始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