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唱夫随
白旭堯跑去皇城最有名的酒樓買了桂花糯米藕,匆匆趕回學院。
紀朗收到小紅的消息後,就專門在學院門口等着他。
“白旭堯,我們聊兩句。”
“我認得你,你是銘文分院的紀朗。”白旭堯戒備的看着他。
紀朗的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油紙包上,耐人尋味的道:“這是買給嚴沛然的,還是謝涵?”
“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白旭堯蹙眉,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半步,離他遠點。
“闵梵與他們同住一間宿舍,聽他說,嚴沛然愛吃辣,謝涵喜甜食。你這油紙包裏透出一股甜膩的香味,看來是買給謝涵的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知道,你與闵梵比劍那日,你的劍上為何會塗毒?”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白旭堯眼神躲閃,表情憤怒。
“呵,如果不是你幹的,一般人會直接喊冤,叫對方不要胡說。而你,卻說聽不懂,這可就有意思了。”
白旭堯嗫喏,腳步又挪了幾下,一副準備繞開紀朗逃跑的樣子。
紀朗的唇畔始終挂着一抹笑,那笑容中的冷意卻足以讓人覺得要化作冰刃襲來。
白旭堯鎮定下來,怒道:“你故意套我的話,你想做什麽?”
“說一說,劍上的毒是怎麽回事?”
“我的劍怎麽會有毒呢?你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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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也沒關系,謝涵與嚴沛然都同你親近,闵梵與他們同住一個宿舍,他有的是機會當面詢問他們是否知情。”紀朗依舊不慌不忙的說道。
白旭堯神色慌亂,直接落荒而逃。
紀朗嗤的笑了一聲,心道:十四歲的弟弟,還沒怎麽被社會毒打過,太容易露餡了。
闵梵從暗處走了過來,止不住的冷笑,說道:“嚴沛然偷偷的跟上去了。”
小紅查出嚴沛然與白旭堯是竹馬關系,他們沒來平真學院之前是兩小無猜的一對。
方才,紀朗與闵梵一個故意套白旭堯的話,一個有意把嚴沛然引過來偷聽。
紀朗攬住闵梵的腰,湊在他耳邊說道:“不要為這些人置氣,讓他們去狗咬狗,我們去擺個銘文攤。”
闵梵做了個深呼吸,問道:“去哪裏擺攤?”
“食堂門口。”
“錢由我先收着?”
“連價格都是你定。”
将近飯點,食堂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已有不少。
紀朗拿出兩塊坐墊擱在臺階上,然後取出銘文筆,立刻就有人上前詢問:“紀兄要在這裏展示銘文術嗎?”
“擺攤。”紀朗言簡意赅的回答。
那人愣了一下,而後從儲物戒指裏取出兩枚飛镖,“紀兄可以幫我把這兩枚飛镖加點銘文嗎?”
“想要什麽樣的效果?”
“一枚能回收,一枚增加點威力。”
“可以。”
那人心中一喜,問道:“多少錢?”
紀朗側頭看向闵梵,說:“問我媳婦兒。”
瞬時,闵梵小臉通紅,在紀朗後肩錘了一下,嗔怪道:“不許胡說。”
那人尴尬且不失禮貌的笑了笑,向闵梵問道:“闵兄收多少?”
闵梵揪了揪手指頭,說:“你是第一位客人,看着給吧。”
那人按照市價付了錢,等紀朗繪制完銘文,只覺得物超所值,走的時候還祝福他們百年好合。
此時,請紀朗銘文的人已經自發的排起了隊伍。
另一邊,嚴沛然第一次與謝涵發生了沖突。
嚴沛然對白旭堯的感情或許僅僅是停留在兩小無猜上,但他不能接受的是白旭堯和謝涵兩個人背着他搞暧昧。
哥兒宿舍區大門外,孟羽齡和其他人一起圍觀着這一出三角戀大戲。
而且,他看得可認真了,打算待會兒見到闵梵後,仔仔細細的和他說一遍。
謝涵微微蹙着眉頭,臉色略顯蒼白,委屈中帶着一絲憤怒,聲聲泣訴:“沛然,我們是好朋友,你怎能懷疑我呢?”
“我親眼看見你們卿卿我我,這還有假?”
“你真的誤會了。白兄給你買了吃的,正好在門外看見我,請我帶進宿舍裏去交給你。”
“哦?”嚴沛然冷笑的看着他們,“白旭堯,你倒是說說看,買的什麽?”
“是……”白旭堯想起來了,嚴沛然不喜甜食。“桂花糯米藕,想着我們以前沒吃過,就想買來給你嘗嘗,看你喜不喜歡。”
“呵,一聽這名字就知道甜膩的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喜不喜歡吃甜食,你不知道?”
白旭堯見周圍指指點點的的人越來越多,溫聲勸道:“被人看着呢,我們回頭再說,好不好?”
可惜嚴沛然正在氣頭上,不管不顧的扯着嗓門說:“幹嘛不現在就把話說清楚?我怕被人看見嗎?心虛的是你們!”
“你鬧夠了沒!”白旭堯不由的提高了音量。
嚴沛然愣住,對他失望的說道:“這是你第一次吼我,而且還是為了別人。”
他自嘲般的笑個不停,而後挑了一下眉角,一邊往人多的方向慢慢退,一邊報複性的揚聲說:“白旭堯,你舉薦入學測驗那天和闵梵比劍,怎麽在劍上淬毒了?”
謝涵和白旭堯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他,嚴沛然的話在人群中瞬間炸開了。
孟羽齡站出來,義正言辭的問:“白旭堯,你有何解釋?”
白旭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快被周圍一道道不善的視線給洞穿了。
謝涵站在白旭堯身後對他小聲的說:“你快點走。”
然而,白旭堯一移動,就被同學們給圍住了。
孟羽齡說:“惡意傷害同學是大罪,請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對!”同學們附聲。
不多時,劍院的老師趕了過來。
“這事老師們來處理,大家都散了吧!該上課的去上課,準備休息的就去休息。”
孟羽齡找到食堂門口時,紀朗的銘文攤前仍排着長隊,闵梵收錢收得開心。
“闵梵,發生大事了。”
“怎麽了?”闵梵擡頭看向他。
“剛才在宿舍區外面,嚴沛然質問白旭堯,和你比劍那天,為什麽劍上有毒。很多人都聽到了,現在白旭堯嚴沛然謝涵都被老師帶走了。”
“哦。”闵梵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報價收錢。
“你還真淡定。”孟羽齡隐晦的翻了個白眼,而後看着闵梵收錢,酸了。
“有個會賺錢的男人,真好。”
闵梵挑眉,說:“你也去找一個呗,只要不找紀朗就行。”
孟羽齡啧啧的道:“咱還是別聊這個話題了,我怕我忍不住想要化身第二個謝涵。”
“放心,我會及時阻止你的。”
這時,有人跑了過來,對闵梵說道:“闵梵,劍院的李院長讓你現在就去一趟職員署。”
闵梵微微一愣,等紀朗專心完成手上這件法器的銘文後,對他說道:“紀朗,我先去一趟劍院職員署,一會兒就回來。”
“我陪你一起去。”
紀朗看了眼排着的隊伍,歉意的道:“各位,我現有急事,另尋時間再為各位銘文。為表歉意,各位再來時,我免費贈各位一樣銘文。”
聞言,闵梵瞪大了眼睛,既埋怨紀朗敗家,又高興紀朗以他為重。
闵梵說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這裏繼續為大家銘文吧。”
紀朗堅持:“我陪你去。”讓闵梵一人面對那三人,紀朗不放心。
排隊的同學們紛紛說道:“沒關系,紀兄快陪闵兄去吧。”
他們又不是家裏有礦,平日裏省吃儉用,到處接活幹,才能攢下些錢來。聽到紀朗說免費贈一樣銘文,再排一次隊伍又有何妨?
紀朗把東西都收了起來,和闵梵一同前往劍院職員署。
職員署裏,嚴沛然一臉不服氣的小聲啜泣着,白旭堯面色灰敗如土,謝涵雙眸盈淚但睜大眼睛不讓眼淚落下。
紀朗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他們三人一眼,再看看老師們的表情,便大致猜出一二。
闵梵當作不知情,問:“李院長,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嗎?”
李院長瞥了眼紀朗,說:“不相幹的人先出去。”
紀朗似笑非笑的道:“李院長,這事似乎不是小吵小鬧的小事。我是闵梵的家屬,申請旁聽。”
闵梵面色凝重的站在紀朗身邊。
招生辦的張靖陽出聲說:“李院,闵梵與白旭堯比試那日,紀朗也在現場,就讓他一起聽吧。”
李院長不悅的瞥了張靖陽一眼,而後說道:“既然張老師開口了,那紀朗就留下吧。”
紀朗向張靖陽遞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李院長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的問道:“闵梵,你與白旭堯比劍那日,可有被刺傷,哪怕是破一點皮?”
“沒有。”
李院長點點頭,說道:“嚴沛然指控白旭堯與你比試那日在劍上塗毒,還說你知道,你可有話要說?”
闵梵面露猶豫之色,仿佛在片刻間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李院長,各位老師,我與白旭堯比劍回去後,暫且把劍先放在了家中院子裏,豈料就在回屋換衣裳的這點工夫裏,一只野貓舔了我的劍,毒發身亡。”
剛才來的路上,紀朗教他炸一炸白旭堯。
“你胡說!”白旭堯瞪圓了眼睛。
闵梵一臉惋惜的看着他,聲音沉重的說:“我與紀朗商量了一番,都認為證據不足,決定先不告發你,暗中搜集更多的證據。”
“不可能!那只是讓你臉上起紅疹的藥,怎麽可能毒發身亡?什麽野貓,什麽毒發身亡,都是你胡編亂造的!”白旭堯氣急敗壞的說道。
闵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笑不語。
白旭堯回過神來,只見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不由的瑟縮了一下。
李院長目光發沉的看着白旭堯,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在進學院之前有什麽恩怨,到了學院以後,就要團結友愛。”
這話,連老師們聽着都覺得有些避重就輕了。
張靖陽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溫聲說道:“白旭堯,快跟李院說說你為何要對闵梵下毒,是想捉弄他,還是別的原因?”
白旭堯順着他的話說道:“是想捉弄他一下。”
張靖陽緊接着又問:“那你為什麽要捉弄他?”
“我,我……”白旭堯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結結巴巴的說,“我就是,就是……看他不順眼。”
嚴沛然對白旭堯失望透頂,呵的一聲冷笑,說道:“白旭堯,你知不知道謝涵為什麽和闵梵不對付?”
謝涵心中一驚,急忙懇求道:“沛然,我們私底下是那麽好的朋友,你有什麽怨氣都可以直接沖着我來,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吧。”
主角受的苦情牌是有用的,嚴沛然微微蹙眉,沒再繼續往下說。
紀朗開口說道:“倒是不知謝公子與闵梵有何仇怨?”
闵梵重重的哼了一聲,忿忿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招蜂引蝶,他嫉妒我。”
“我冤枉,我對你一心一意,天地可鑒。”紀朗立刻表忠心。
闵梵撇了撇嘴,哼哼唧唧的說:“相信你啦,誰叫有人跟我一樣眼瞎,偏偏看上了你呢。”
白旭堯聽明白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謝涵,一臉受傷的問道:“這是真的嗎?你真正喜歡的人是紀朗?”
“不是,我們在學院最應該做的事就是修煉,不宜兒女情長。”
謝涵的眼裏透出了一絲慌亂,他不在意白旭堯,也不在意紀朗,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形象,以及這個形象能換來的東西。
在嚴沛然不給力時,紀朗與闵梵一唱一和,就是為了扯掉謝涵仙男的面具。
老師們的表情也都變了,雖然沒有證據,有些話沒有說透,但在場之人又有哪個是真的糊塗?
李院長說道:“都是學生間的打打鬧鬧,這次給你們口頭警告,以後要團結同學,友愛同學,不可再犯。”
張靖陽出聲:“李院,這事……”
李院長制止了張靖陽繼續往下說,“這事到此為止。”
紀朗與闵梵率先走出了職員署。
闵梵氣呼呼的道:“李院長包庇他們。”
紀朗半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道:“也是件好事,又多了一個探查的方向。”
聞言,闵梵冷靜了幾分,想了想,問道:“你要查李院長嗎?”
“包庇得那麽明顯,不查一查都對不起他們。”
“如果學院領導相互包庇袒護呢?”
“那就說明這裏不值得我們留下來,我們另尋他處繼續學習。”紀朗暗自琢磨着,在離開之前,要盡可能多的去閱覽學院書庫裏的書籍與資料。
“嗯,反正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闵梵眼睛明亮的看着紀朗,似一泓清泉,潺潺的流進紀朗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