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術法比賽
兩場武比,平真學院都輸了,幾乎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高臺上,張玳突然似笑非笑的說道:“二弟,弟妹,袁師弟,你們教的學生很優秀。”
袁守義冷哼,輕輕瞥了他一眼,仿佛只是瞥了眼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張瑁說道:“張院長,這就叫名師出高徒,我們的學生還沒把看家本領拿出來呢。”
張玳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說:“看來接下來的術法比試,是你們更有把握的,我們拭目以待。”
邵芳按住張瑁的胳膊,讓他冷靜了下來。
高臺上的其他人都驚呆了,除了像陳釋延這樣資歷深的老人,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兩家學院的院長是兄弟。
衆人感覺吃了個大瓜,暗道:這些高人之間的糾葛不淺啊。
随着一聲鑼響,術法比試開始。
第一場煉丹、第二場陣法,真金學院毫無抵擋之力。
至此,二比二打平。
第三場比符,孟鑫傑全身打着顫。
紀朗對他溫聲說:“別怕,不要想着這是比賽,後面兩場我和方林一定會贏。你只要完成制符,就成功了。”
“紀兄,我不行的。”孟鑫傑害怕得快要哭出來了。
方林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怕的,幹就完了。”
孟鑫傑死死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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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朗拿這種人沒辦法,但又特別理解他的這種心情,孟鑫傑過去一直在被人否定與欺淩。
“孟鑫傑,你要自己走出過去的陰影,要克服膽怯的心理。”
“我好怕。”
“你往上面看,”紀朗示意他看向高臺,“袁老師正擔憂的看着你。你就算不相信我和方林,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袁老師。袁老師是化神期大能,他說你行,你就行。”
孟鑫傑仰頭望着袁守義,眼裏滿滿的都是孺慕之情,半晌才移開視線。
在孟鑫傑從小到大的記憶裏,袁守義是第一個給予他肯定的人。
他眼睛輕輕一眨,眼淚簌簌落下。
紀朗與方林幾乎同步後退,感受到周圍灼熱的視線,尤其是袁守義的怒視,頓感冤枉又無措。
平真學院的選手席與觀衆席那邊,嗤笑聲不斷傳來。
有人認出了孟鑫傑,不屑的道:“是孟鑫傑那個娘娘腔,沒想到他去真金學院了,還敢來比賽。”
平真學院的噓聲越來越大,不斷的有人辱罵孟鑫傑是娘娘腔。
紀朗與方林面面相觑,其他同學更顯無措。
就在他們琢磨着怎麽在這種情形下鼓勵孟鑫傑的時候,孟鑫傑自個兒止住了哭泣,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淚。
孟鑫傑目光堅定,說:“我上場了。如果我輸了,後面兩場就靠紀兄與方兄了。”
紀朗與方林連忙點頭。
這一場,孟鑫傑輸了。
他擡頭看向袁守義,袁守義對他露出笑容,比了個大拇指。
一剎那,孟鑫傑眉眼舒展,綻放笑容。
平真學院的觀衆席裏,對孟鑫傑的噓聲與謾罵聲依舊不絕于耳。
孟鑫傑淡淡的掃視了一圈,眉眼輕輕一彎,柔和,卻也耀眼。
這一場,他輸了比賽,贏回了驕傲與自信。
第四場比銘文,平真學院出賽的是銘文院的一位師兄,四級初期水平,能繪制出上品銘文。
上場前,方林對紀朗說:“跟你比賽的那個人叫白子棟,他是四級銘文師,銘文品質在上品。我以前找他繪制過銘文,不比你差,不可輕敵。”
紀朗別有深意的看向他,輕輕勾起嘴角,說:“旗鼓相當才有意思。”
看着紀朗走上場的背影,方林的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總覺得紀朗已經知道了什麽。
觀衆席那邊,小孩們在闵梵身邊說:“闵哥,紀哥上場了。”
闵梵睜開眼睛,看向臺上意氣風發的紀朗,不由的眉眼輕輕一彎,仿佛瞬間精神了。
紀朗的目光略過其他人落在闵梵身上,朝他揚起一抹笑容。
這一場比試,當紀朗開始繪制四級後期水平才能繪制的銘文時,平真學院的師生們驀地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大多都表現得很淡然。
白子棟在等級上輸了,那麽在品質上就更加贏不了,他們都很清楚紀朗的銘文品質有多好。
毫無懸念,在紀朗完成銘文的那一刻,勝負已分。
三比三打平的局面下,最後一場煉器比試就變得尤為重要。
在方林準備上場時,紀朗對他說:“人往往不是沒得選,而是敢不敢選。”
說完這句話後,紀朗就淡定的坐在選手席上,不再多言。看似沉着鎮定,實則心裏也是慌得很。
他對方林的選擇,對這場比試的結果,毫無把握。
方林上場後,複雜的心情反而漸漸的靜了下來。
他的視線掃過高臺上,掃過底下的師生,最後落在對手身上。
他在平真學院一年多,認識煉器分院的大部分人,認識對戰的師兄。
方林知道師兄的煉器水平與他不分伯仲,甚至比他還好。
他不禁心想,哪怕自己輸了,也沒人會說他故意輸掉比賽。
“方林加油!”
孟鑫傑扯着嗓門大喊,真金學院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喊。
頓時,平真學院的同學們也為師兄加油吶喊。
最後一場定輸贏的比賽,作為觀衆的學生們似乎也都卯足了勁。
那一刻,方林的腦海裏閃過了許多畫面,流浪時騙吃騙喝,在韶山派時與謝涵一起陷害本門弟子,在平真學院學習,還有近日在真金學院的點點滴滴。
他發覺在真金學院的日子最短,卻也是他最舒心的時候。
他想贏。
連那個軟弱怯懦的孟鑫傑都敢于直面自己的內心,克服困難,他又有何不敢呢?
方林不再猶豫,抛開雜念,專注的煉器。
看到他目光變得堅定,不止是紀朗終于松了口氣,還有高臺上的三位老師也都不自覺的露出淺淺的笑意。
發現方林神色異常的,又何止紀朗一人?
這一場,雙方都完成了四級後期的法器。在老師與同學們眼裏,基本上屬于平分秋色。
副院長問道:“這一局不知各位如何評判?”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馬維遠身上。
馬維遠清了清嗓子,說道:“雙方學生都是煉器天才,是煉器師新一代的佼佼者。依我之見,不如打平。”
張玳一聲輕笑,徐徐說道:“其他幾位也是同樣的意見?”
幾位會長相視一眼,同步點頭。
張玳又問張瑁:“二弟也認同嗎?”
邵芳搶先說道:“我們不認同,既然比了,那就直接評出個勝負來。”
她擔心張玳會要求加賽。
事實上,張玳确實打着加賽的主意,只要加賽,不讓紀朗那幾個人出場,真金學院就無人能出場比試。
張玳似笑非笑的看了邵芳一眼,說道:“那就依弟妹的,請五位會長投票吧,二選一。”
最後三個字,張玳的聲音很輕,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話裏的不容拒絕。
最後,陳釋延和馬維遠把票投給了真金學院,另外三位會長投給了平真學院。
張玳淡淡的笑了笑,目光輕輕的瞥過陳釋延和馬維遠,而後對張瑁說道:“二弟,勝負已出,請遵守我們的約定。”
頓時,邵芳和袁守義都神色緊張和疑惑的看向張瑁。
張瑁眼神躲閃,不敢說。
張玳說道:“讓紀朗明日來平真學院辦理入學手續。”
話落,邵芳和袁守義的眼神幾乎要把張玳和張瑁戳成兩個大窟窿。
衆人回到真金學院,張瑁一臉愧疚與自責的垂頭喪氣着,邵芳和袁守義則是怒氣沖沖的一聲不吭。
闵梵勸道:“三位老師,我們能與平真學院比到這種程度,就已經贏了。”
邵芳拿手指着張瑁,咬牙切齒道:“你自己說。”
張瑁哆嗦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小朗啊,這次的比試,我和張玳是有約定的。如果我們贏了,他張玳離開平真學院。如果我們輸了……”
說到這裏,張瑁心虛的看向紀朗,不敢往下說。
邵芳沒好氣道:“繼續說呀,怎麽不敢說了呢?”
好半晌,張瑁才繼續出聲:“小朗明日需要重新入學平真學院。”
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邵芳指着張瑁的鼻子痛罵:“你這個沒腦子的,被人拿話輕輕一激,就什麽事都敢答應。小朗跟平真學院的龃龉,你不知道嗎?讓他重新入學,那不是害了他嗎?”
闵梵抱着紀朗的胳膊,憂心忡忡的說:“我們現在就走吧,離皇城遠遠的。”
方林說:“平真學院裏藏有不少牛鬼蛇神,這次比試前,就有人威脅我要輸掉。”
頓時,大家的目光就又落在了方林身上。
方林深深鞠躬道歉。
邵芳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後說道:“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你能在最後迷途知返,我們很欣慰。”
方林眼眶泛紅,他一次次的得到諒解,卻又一而再的違背自己的良心。直到站在擂臺上的那一刻,聽着底下的喝彩與倒喝彩,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有多卑劣。
邵芳看着陷入自責的方林,嘆了口氣,而後對紀朗說道:“小朗,你有何主意?”
紀朗反而是最淡定的,說道:“張老師與我是師生關系,不是父子,更不是主仆,張老師最多只能把我趕出真金學院,卻不能強制我去平真學院。”
邵芳點頭:“是這個理。”
袁守義說道:“對,小朗哪裏也不去,就留在這裏。”
紀朗卻是勾起嘴角,說道:“我明日就去平真學院報到。”
“為什麽?”
“我心中有個疑惑,需要去平真學院才能解開。”
闵梵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紀朗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次我一個人去,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