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互相拿捏

青棗被程深墨咬得嘎嘣響, 他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邊吃邊看喻安卿手忙腳亂的笨樣子。

“良姜哥哥,春聯怎麽糊不上呢?”喻安卿站在木凳上, 春聯耷拉在他的頭頂, 無辜又可憐。

程深墨咔嚓一口脆棗, 笑吟吟地嘲諷:“因為你腦子裏裝滿了漿糊啊。”

喻安卿恍然大悟, 沒有漿糊黏能沾上才怪。

程深墨看他呆愣愣的模樣, 顯然不會糊漿糊,覺得好笑極了。仗着自己武功高, 趕都趕不走, 死皮賴臉地留下非要布置過年裝飾。

“你不是挺能的嗎?連個漿糊都不知道怎麽弄?”

喻安卿長睫微垂, 輕聲道:“我幼時見尋常人家父親和孩子一同糊漿貼春聯,便覺得十分羨慕。一家人圍在一起守夜, 我從來沒有過……”

“你要叫我一聲‘爹’, 我可以讓你一拾當兒子的快樂。”

程深墨牙一龇, “賣慘在我這不頂用。”

喻安卿被怼得一口氣沒上來,手有些氧意。他百般讨好, 程深墨一點兒也不領情。

氣呼呼地瞪程深墨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小媳婦模樣。

程深墨頓覺渾身舒暢, 每個毛孔都散發着快活的氣息。幸災樂禍地跑到喻安卿身邊,逗弄道:“你不是想留下來嗎?你叫我一聲‘爹’, 我便勉為其難地讓你住下。”

良姜的性子倒是比在京城更膽大包天了。他爹是誰?敢開這等玩笑。

喻安卿內心無奈, 瞧見他一張嘴喋喋不休,鐵了心要占他便宜, 眉毛一挑,低頭猛親了他一口。

嗯,青棗味的。

程深墨捂住嘴巴, 面紅如霞,黑亮的圓眼睛狠狠瞪他。

喻安卿恬不知恥地聳肩:“你主動湊到我眼前,還撅着嘴,不就是想讓我親你嗎?”

某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頂一的,撕下僞裝面具後越發不要臉了。

“呸!”程深墨狠狠啐一口,見喻安卿朝自己彎腰,蹭地竄進了屋。

喻安卿敲了敲門,無人應答,似乎聽到兔子氣惱磨牙的聲音。他抵在門前笑聲逐漸放肆,才反應過來一般,喻安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慰。從此之後,往後的每個春節,他們可以這般輕松玩鬧着一起度過。

那笑聲在程深墨聽來,簡直是故意嘲笑他的退縮。程深墨憤憤不平,暗惱自己沒出息。明明是喻安卿求複合欸,他怎麽能慫?。

程深墨再開門時,家裏已煥然一新,喜慶的春聯、大紅的燈籠讓灰撲撲的小院霎時充滿新春的氛圍。

“你過來下。”程深墨小手一招,趾高氣揚。

喻安卿放下手中的“福”字聯,乖巧地走過來。

“反正我趕你也趕不走,你只要遵守十條規矩,我便勉為其難把你留下。”

《喻渣共處十項原則》被怼在喻安卿的眼前。

程深墨:“第一,洗衣做飯一應家務雜務皆有喻安卿負責。”

喻安卿點頭,笑道:“要不要打洗腳水?”

程深墨眼睛一亮。好家夥,真上道。

矜持地點頭:“你要願意,我也沒什麽不願意的。”

喻安卿眯了眯眼:“要不要鋪床暖床?”

“呵呵。”

程深墨冷哼一聲,繼續道,“第二,由于院子空間有限,只有一間卧房,喻安卿只能去睡廚房。”

喻安卿微微嘆氣,沒點頭也沒搖頭。

程深墨權當他默認:“第三,出門在外,請有禮貌地尊稱程深墨為‘深墨哥’時刻保護程深墨身為兄長的尊嚴,不招惹他人的非議。”

喻安卿臉一沉:“我不同意,你是我相公。”

程深墨嫌棄道:“愛答應不答應。你想去哪就去哪,滾滾滾。”

“好吧。”喻安卿不情不願地說道。

程深墨露出得意的神情,尾巴快要跳到天上去。

“第四,未經程深墨的允許,喻安卿不得有親吻、擁抱、摸手、攬腰等肌膚相親的舉動。”

相公的稱謂暫時被剝奪,喻安卿尚且能忍,沒有實實在在的甜頭,那可不行。

“不行。”

程深墨:“慢走不送。”

喻安卿露出淺淡又危險的笑意:“良姜,你适才說‘趕我也趕不走’,我便是不走,你又耐我如何?”

“你無賴!”程深墨氣惱道。

喻安卿:“我是。”

“你無恥。”

“你說得對。”

“你人面獸心。”

“嗯……我希望我是。”

……

任憑程深墨怒罵,喻安卿死乞白賴,順便占幾句口頭便宜。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程深墨非但沒好好教訓喻安卿,反倒自己惹了一肚子氣,哼唧唧地踹了喻安卿一腳。

喻安卿撣了撣衣角,那一雙懾人奪魄的丹鳳眼含笑地注視程深墨,直看得他內心如小鹿亂撞。

程深墨個死顏控,最是吃這一套。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我餓了。”

喻安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了親程深墨的臉頰,笑道:“我這就去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的酸甜肉香味飄進屋子,程深墨舔了舔嘴角,像聞着味的貓,輕手輕腳地貓進廚房。

掀開鍋蓋,蒸騰的熱氣撲了喻安卿一臉。他掏出繡帕擦臉,那方帕子上繡着良姜草。

程深墨看到這幕,摸了摸袖內的青帕,那上面繡着只四仰八叉的白兔。

他眸色一暗,抿唇道:“喂——我餓了。”

小兔子的氣性變得越來越大,連名字都不願意喊了。

喻安卿咬着後牙槽道:“快好了。”

“要甜一點,醋一點,炖得軟爛一些,不要姜,不要蒜。”程深墨得寸進尺。

喻安卿望了一眼蒸鍋的排骨:“不早說?姜蒜已經都有了。”

“誰讓你不問我?我就是不要吃姜蒜。”程深墨鼓着臉,作得無法無天,“給我挑出來。”

氣得喻安卿揚起勺子,程深墨以為他要打自己,跑得比兔子還快,掩在門後露出毛絨絨的腦袋,叫嚣道:“你兇什麽兇?有姜有蒜我就是不吃。”

喻安卿冷笑地揚了揚勺子恐吓,小兔子便蹭地跑沒了身影,輕快的笑聲足以展現他此時幸災樂禍的好心情。

兔子向來不挑食,吃啥啥想,明擺要折騰自己。喻安卿搖了搖頭,任命地挑起姜蒜。

晚飯時分。

程深墨望着不見姜蒜的排骨,得得瑟瑟一臉笑意,伸出爪子就要吃。

一根筷子打他在的手背,喻安卿陰沉着臉:“洗手、用筷子。”

程深墨撇了撇嘴,勉勉強強洗完手,發現喻安卿這家夥沒有等自己,自個吃得香。這等漫不經心的态度還想不想和他好了?喻安卿這個大豬蹄子!

程深墨壞心思地說道:

“你說以後要跟着我攀山采藥?那可都是土啊泥啊,時不時會踩到動物的糞便。我之前啊就踩到過,那顏色……嗯……就和你手中的排骨差不多。”

喻安卿臉色黑如炭,把放在嘴邊的排骨送進程深墨的碗裏。

程深墨夾起排骨吃得津津有味,嘴裏念叨道:“哎呀真香。”

他的笑容不見陰霾,喻安卿不覺眼神溫柔起來,美目如浸潤月光下的湖水,直看得程深墨心中泛起細碎的漣漪。

“你你……你不要以為用美人計管用?”程深墨紅着臉,磕磕巴巴地說道。

“嗯。”喻安卿了然地點點頭,給他續上排骨,“多吃點,小豬崽。”

過分!之前叫人家好哥哥,現在喊人家小豬崽。

排骨都不香了!程深墨狠狠瞪喻安卿一眼,啊嗚啊嗚吃得更兇,勢必不給敵人留下哪怕指甲蓋大的肉沫。

吃過晚飯,等喻安卿收拾完餐具,卻發現已經被某人關在了卧房之外。

門縫露出程深墨黑亮的眼睛,沒心沒肺地說道:“你這麽大的本事,自己找地方住去吧。”

說罷,砰地一聲狠狠合上了門。

喻安卿很想狠狠揪住某人打屁股,最終長長籲一口氣,拿出玉簫吹奏起悠揚輕緩的簫曲。悠悠淡淡的曲調似乎有催眠的魔力,程深墨上眼皮搭下眼皮,沒一會便進入夢鄉。

一曲吹奏完,喻安卿微微用力,門栓破裂,喻安卿推門而入,脫衣躺在程深墨的身側,把一點也不安生的兔子抱在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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