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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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牧陽等人不久也到了,海面難行,開船人員技術不熟練,放緩了船速。

趁天還未黑透,梅見花叫苦連天的被拖去給柯嶼處理傷口,他在船上幫義隊療傷,下船後給柯嶼療傷,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陶牧陽手腳利落的支起幾個火堆,笑着道:“梅醫生、柯大,你們也把衣服烤烤。”

柯嶼向他道了聲謝,收回已經重新包紮好的手掌,将濕漉漉的衣服脫了下來,晾在了一旁的岩石上烘幹。

火光交替掩映出結實的肌肉和流暢的線條,寬闊的肩膀後有個發白腫脹的槍傷。

梅見花唉聲嘆氣的處理傷口,嘴裏卻不忘攻擊:“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三天兩頭受個傷,大夥都在休息,而我卻在上班。”

柯嶼心情不錯,沒和他嗆話。

“你笑什麽?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傷口感染發燒了?沒有啊?”梅見花心中納悶了,平常只要他開口,柯嶼就能一句話把他嗆死,今天這是怎麽了?

“小花,包紮好了嗎?”柏渝拎着兩條處理幹淨的魚走了過來。

“馬上,馬上就好。”梅見花纏着繃帶,看着柏渝将魚吊在用木頭簡易制作的烤架上烤,不由的問道:“渝少,你吃過了啊……”

柏渝一楞。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空氣中彌漫着尴尬。

柯嶼忍不住輕笑。

梅見花哀怨的包紮完,直言資本家剝削人連口熱乎飯都不給吃,灰溜溜的跑去別的地方蹭吃的。

柴火燒的“咔咔”作響,灰燼被海風吹的飛揚,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兩個人面龐。

周圍空曠,只剩他兩,遠處的傳來熱火朝天的吃飯聲,更顯得此處的寂靜,氣氛莫名的陷入了深深的尴尬之中。

兩人異口同聲道:“你……”

“你先說吧,柏渝。”柯嶼笑笑,将木架上的烤魚旋轉了一圈,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松了松堆積的柴火,通了通氧,瞬時火苗燃燒的更旺了。

火堆竄出一堆星火,柏渝靜靜的看着,身上感到一片溫暖:“你不該松手的,你不該因為我失了自己的判斷,還有這個槍傷。”

柯嶼嘆了口氣,坐近了些:“柏渝,我冷靜不了。”

“為什麽?”柏渝擡頭看他。

柯嶼沒有直接回複,反而問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把這一系列行動稱為【飛蛾】嗎?”

柏渝答道:“飛蛾撲火,火亦指F病毒。”

柯嶼低笑,眼角上彎,尾嫣帶紅,笑得十分好看。

“不盡然,飛蛾縱身入火,奮不顧身,執着于最純粹的美麗,例如紫薇花綻于炎夏,只為芳華三月;病毒燃燒生命,只為健康一時。”

柯嶼略頓一會,迎上柏渝的目光,繼續道:“柏渝,你也是我的執著。”

柏渝內心翻湧,眼前人的視線火熱又直白,漆黑的雙眼中不斷溢出濃稠的愛意。

他之前看過千遍萬遍,每每都将他灼傷,是他不懂,如今懂了,這麽幹淨、毫無保留的感情,他可以嗎?

柏渝淡定的臉上多了一些慌亂,他偏過頭,低垂的長睫掩蓋了眼中所有情緒。

柯嶼眼中含笑,熠熠生輝,篝火在靜谧的晚空中蘊出暖意,雙影長依。

柯嶼提起已經烤熟的魚,心道:不急,慢慢來,他該是我的。

海風輕拂,潮水獨鳴,朗月孤眠,長夜漫漫。

第二日清晨,他們一群人休整完畢,朝着島內出發。

此島為一座火山島,地勢由平原逐漸延伸成高峽谷,越往裏,植被覆蓋率越高,島上終年高溫多雨,形成了小型的熱帶雨林。

林間晨曦初露,早霧還未散去,陰霾籠罩着,淡薄的陽光透過蔽日的樹層,形成幾縷光影。

樹木蔥茏,蒼翠欲滴,桫椤、篦齒、蘇鐵、望天樹等植物荟萃生長着,遮蔽了視線。

地面濕滑,遍布着苔藓、地衣,露水晶瑩剔透挂在上頭,被柔和的陽光鍍了層金邊,樹木參差不齊,相互雜生。

老樹盤根錯節,生着須,蘿滕纏繞其身,顯得原古又威嚴,老莖處生着幾朵藍色小花,悠悠吐着蜜露。

衆人拽着蘿藤,踩着溝壑叢生的樹幹攀上高岩。

老樹根莖上苔藓蔓生,發生了可以想象的意外,一個部員一不小心,腳底一滑,踏空一步,摔落在地上,衆人哄笑一片。

部員尬紅了臉,将手中拽斷的樹須一丢,準備爬起身再次攀爬時,卻驚異的發現之前被扯斷的樹須又重新長了出來。

陶牧陽見狀頓感不妙:“不對勁,趕緊上來!”

只見部員還來不及攀爬,就被氣根就纏住了身軀,無法掙紮。

氣根從樹幹上懸垂而下,鑽出土壤,一下子刺穿了部員的心髒,左右蠕動允吸着血液。

老樹板狀的根莖,呈放射狀破開了方圓十米多的土壤,附近的植物被連根拔起,腳下的土壤也逐漸松動,衆人恐慌的呆在岩石上,看着被吸成人幹的部員,立馬尖叫到:“快跑!”

馮子屹邊跑邊砍下擋路的植物,問道:“這他媽的是什麽玩意!”

“植物異狀,‘天水’确實具有感染性,水從地表潛入地底,根系受染,具備了攻擊性。”柏渝砍斷身後追擊的樹根,樹根截面流出白色液體,随後又馬上新生。

落在後頭的人不斷發出慘叫。

直至跑到了十來米開外,追擊的樹根越來越多,細的粗的如同網面一樣,從四周向他們襲來。

柯嶼頓時察覺出不對勁,根莖越來越多,而一開始的樹根卻已然不見,很明顯,他們已經跑出了老樹的生長範圍,但周圍多出的根莖又從哪裏來的?

他仔細的觀察了四周,立即反應過來,阻止道:“別破壞植物!它們可能産生了痛覺才對我們發起了進攻。”

陶牧陽立馬通知道:“快別破壞植物了!砍的越多!吸血的根系就越多!”

衆人放下手中的刀,艱難的躲避着樹根。

雨林樹木高大密集,蓊蓊郁郁,樹木之間穿梭着長達數百米的大藤本,難以通行,低矮的植被束縛着雙腳,地勢逐漸疊高,還要注意不要損壞根莖龐大的植物,簡直寸步難行。

又有不少人喪生在雨林中,成為了樹木的養料,絕望的氣氛逐漸蔓延,所剩的人員中不少都挂了彩,體力也在劇烈消耗。

柏渝穿行在林間,引走了大部分樹根,面頰不時被鋒利的葉片劃傷,透着血珠。

身形閃動,呈八字路徑穿梭在樹林之間,樹根纏繞追逐,貪婪又愚蠢的将自己盤繞在樹幹上,打了好幾個死結,動彈不得。

剩餘根莖瘋狂攻擊,柏渝不斷穿梭拉扯,忽然一段根莖掩在密集生長的低矮的蕨類植物中纏上了柏渝雙腳,用力将柏渝一扯,懸吊于空,四處張揚的根莖又蔓上柏渝腰部,将柏渝纏于半空。

柏渝手腕翻轉,刀鋒剛落,另一道刀芒閃過,瞬即斬斷了捆于腳部的根莖,柏渝順勢下墜,墜入一個溫度的懷裏。

柯嶼驟然一笑,手中刀鋒一轉,貼入柏渝腰側,一把斬斷了樹根。

柯嶼抱着柏渝旋轉一圈,斬落周身襲來的根莖,放下柏渝問道:“沒事吧?”

柏渝還來不及回話,又一根粗根襲來,他反手推開柯嶼,迎面砍斷襲來的樹根。

只見被砍斷的樹根停在半空,突然分裂,裂成了數道細小的根莖,莖上生須,不斷張牙舞爪的蠕動着須莖,猛的向柏渝襲去。

柏渝連砍幾刀,可根莖兇猛,攻擊複生速度驚人,樹根又持續分裂,形成幾個更大的血口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

兩人忙不疊的應付,剎那間,一根抹根莖觸不及防偷襲柏渝,在千鈞一發之際,柯嶼擋在了柏渝面前,徒手扼制住了根莖。

根莖順着柯嶼的胳膊一路往上攀沿,粗短的觸須穿過布料刺入皮肉,細密允吸着血液,劇烈的刺痛感傳來,柯嶼手臂頓時無力,刀落在地上,來不及砍除。

“柯嶼!”

柏渝立即揮刀斬斷,将柯嶼推開根系攻擊包圍範圍,獨自引着根系繞着老樹,等根莖齊向襲來之時,柏渝将早已連接好的藤曼瞬即纏繞在根系的中部,扯着藤曼将其束縛住。

根莖掙紮,藤曼奮起絞殺,兩兩相拼,讓根莖轉移了目标。

柏渝回到柯嶼身前,用匕首一根根挑開纏繞在手臂上的根莖,眉頭緊皺,被挑出的根莖依然存活,在空氣中吸附蠕動,上面勾連着細小的血肉。

“沒有下次。”

“柏渝,你好沒理,你明明自己也受傷了。” 柯嶼忍着痛,淺笑着,伸手想拭去他臉上的血珠,卻被柏渝偏頭躲開。

他愕然道:“不行嗎?”

柏渝目光淩厲:“不行。”

柯嶼垂下手,笑容淡去,眼中的星光黯淡:“為什麽?”

柏渝靜默。

兩人無聲的對峙了良久,就在柯嶼要低頭認輸時,柏渝淡淡道:“柯嶼,我被感染了。”

“怎麽可能!我明明一直看着你,除了……”柯嶼恍然,“實驗室……”

柏渝張嘴剛想解釋時,柏爾芙忽然而至,急匆匆道:“渝少!島外有群紅蟻正向我們襲來!不能再多耽擱了!”

柏渝問道:“怎麽回事?”

柏爾芙答:“我也不大清楚,在我躲避根莖爬上樹頂之時,視線所及之處一片紅禿,待我拿望遠鏡瞧仔細了,一群似紅蟻狀的東西沿着外圈将島上的樹木噬了個光,正逐步往裏蔓延!”

柏渝也不猶豫:“去通知其他人,我們加速往前走。”

柏爾芙急道:“他們早走了,就差你兩了!”

柏渝表情凝重的往裏趕,紅蟻出現的時機是不是太湊巧了,他們剛深入雨林內部,外圈就出現紅蟻,退不出,只能往裏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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