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湘你這衣服穿的真好看。”
“南湘本來長得就好看。”
“南湘,多謝你啊!”
“要不是昨晚你給随舟發信號,我們村裏糧食損失慘重!”
“南湘謝謝啊!”
“南湘你救了我家十六只兔子!”
“張方家上千斤稻子都找回來了!都是你的幫忙啊!”
“南湘,以前對不起你了。”
“……”
伴着一個又一個村民的招呼聲,南湘總算弄明白了,她昨天晚上的行為,誤打誤撞地挽救水灣村的糧食損失,扭轉村民們對她的固有印象,所以大家夥紛紛向她示好。
真沒想到有這個好結果,她自然是笑着應對。
沒一會兒,又有一些村民送來長豆角、黃瓜、西紅柿等等,專門來感謝她和紀随舟的幫忙,不然大家一年都要餓肚子了,她推都推不掉。
等到紀随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院子裏一筐瓜果蔬菜,還有一只清洗幹淨的兔子,他不解地問:“哪來的?”
南湘回頭看紀随舟:“回來了。”
皮皮糖糖喊:“爸爸!”
紀随舟抱起皮皮糖糖說:“哪來的瓜果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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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回答:“銀送噠!”
糖糖對着紀随舟說:“爸爸,好多銀送!送好多!”
紀随舟問:“是什麽人呢?”
這一下問住了糖糖,她低頭問:“媽媽,系什麽銀捏?”
南湘笑着站起來,看着糖糖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就模仿糖糖語氣問:“你說系什麽銀捏?”
糖糖小腦袋靠在紀随舟的肩膀上,奶聲奶氣地說:“糖糖吉布島。”
南湘跟着歪頭逗糖糖說:“媽媽也吉布島鴨。”
糖糖看着南湘咯咯笑起來,聲音清脆奶氣。
紀随舟笑看着南湘,南湘今天穿的是很簡單的雞心領綿綢短袖,露出修長雪白脖頸,漂亮的鎖骨清晰可見,他的目光沉了沉,不動聲色地從南湘身上移開。
皮皮說:“媽媽幾道!”
南湘問:“為什麽媽媽幾道呢?”
皮皮想了想說:“媽媽和銀說話遼!和好多銀說話遼。”
南湘笑着問:“說話就幾道了?”
“嗯。”皮皮重重地點頭。
“哎呀,我們家皮皮真聰明。”南湘摸摸皮皮的小臉,然後對紀随舟說:“都是村裏人送的,說是感謝我們把他們的糧食給找回來。”
紀随舟點點頭。
“送的人太多了,我只記得哪些人送了,不知道他們送的什麽,也不知道怎麽還回去。”當時很多人一起來送,南湘一邊招呼着一邊顧着兩個孩子,所以就不記得這些東西的主人是誰了。
“那就收着吧。”紀随舟說。
“那多不好意思。”
“都是情義,以後互相幫忙就行了。”紀随舟說。
“這麽多也吃不完。”
“吃不完就腌起來。”紀随舟看着糖糖小嘴嚼一顆奶糖,小聲說一句:“慢點。”
“腌菜?”南湘問。
紀随舟看南湘一眼,似乎想到什麽,說:“我來腌。”
然後中午吃過飯,南湘哄皮皮糖糖玩耍消食&30340記;時候,紀随舟就在洗一筐青菜。
下午兩三點鐘,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南湘昏昏欲睡,紀随舟又去場裏忙碌了,到了傍晚才一身汗水的回來。
皮皮糖糖立馬就撲上去。
紀随舟趕緊說:“等一下等一下,爸爸身上都是汗。”
皮皮糖糖根本就不管,像兩個胖團子一樣,抱住紀随舟的腿不放,根本不嫌棄紀随舟,昂着白白胖胖的小臉蛋,喊着:“爸爸抱,爸爸抱。”
“好好好,爸爸抱。”紀随舟見皮皮糖糖身上玩的也是汗津津的,他就把皮皮糖糖抱了起來。
皮皮糖糖一下開心了。
南湘走過來說:“先讓爸爸洗洗澡。”
皮皮糖糖不願意下來。
紀随舟抱了好一會兒,說:“爸爸好熱,想洗澡了。”
皮皮糖糖這才下來。
南湘已經燒好了熱水,紀随舟打了熱水,到廚屋旁邊的小棚子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南湘已經盛好了晚飯,一家四口吃完之後,南湘問:“你晚上還要到場裏睡?”
“不去了。”紀随舟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後怕,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南湘又問:“那場裏稻子怎麽辦?”
“大忠幫忙看着。”
“大忠家不是也有稻子嗎?”
“嗯。”
“他們家也需要有人看着啊。”
紀随舟沒有說話。
“要不,我們陪你一起去場裏吧。”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兒,南湘也害怕了,白天還好好的,天一黑,她心裏總有點毛毛的,感覺這種情緒得過個兩三天才能消失。
“你們去?”紀随舟問。
南湘看一眼皮皮糖糖問:“小孩子可以睡外面嗎?”
“可以。”水灣村很多人帶着小孩子睡在田間地頭看莊稼。
“那我們就一起到場裏睡吧,也省得麻煩大忠了。”
紀随舟注視着南湘說:“場裏有蚊子。”
南湘想出對策:“可以搭蚊帳。”
“可能會有蟲子。”
“灑點花露水啊。”
“早上有露水。”
“露水又咬人。”
“晚上會冷。”
“帶着毯子啊。”
紀随舟說出的幾個問題,南湘都有對策,他想了想點點頭:“行。”
“那我先給皮皮糖糖洗澡。”
“嗯。”
南湘和皮皮糖糖洗澡之後,就将房門全部上鎖,然後和紀随舟就拿着涼席之類的朝東湖走。
皮皮糖糖晚上就沒有出來過,今天是個新鮮的體驗,高興的又蹦又跳,也不讓爸爸媽媽抱了,皮皮拿着手電筒到處亂照,糖糖在後面追着:“哥哥,給糖糖玩玩。”
皮皮說:“哥哥先玩。”
“我也玩。”
“哥哥玩。”
“糖糖玩。”
“哥哥玩。”
兩個孩子追追鬧鬧,玩着手電筒,很快就到了東湖,一眼望去是一往無際的田地,盡頭是其他村莊微弱的煤油燈光,在自然的天光下一閃一閃的。
一陣熱風吹來,稻香裏夾雜的不知是誰家的飯菜香味,南湘循着香味看去,看見路邊場裏的一家人正圍在一起記吃晚飯,嬉笑着說着豐收的事情,很是溫馨。
南湘認出了是水灣村的人,打了聲招呼之後,跟着紀随舟繼續向前走,看着紀随舟一手拿着涼席蚊帳的,一手牽着糖糖,她心裏突然有一種“一直這樣的歲月靜好就好了”的感覺。
這個感覺一出,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趕緊回神兒。
這時候就到了自家場裏,她四周環顧,記下了自家的田地位置,然後看見場裏堆了高高的稻草,旁邊還小山似的稻子,這些都是紀随舟的勞動成果。
他可真是能幹啊。
一轉頭,就看見他拿着大掃帚掃地,接着将兩張涼席鋪在一起,他又用木棍臨時綁了一個架子,撐起了蚊帳,很快地一個床鋪就成了。
皮皮糖糖歡呼着鑽了進去,大聲喊着:“媽媽乃,媽媽乃碎覺覺,和爸爸碎覺覺。”
南湘囧了一下,剛想說什麽,忽然感覺腿上一個痛癢,她伸手拍了一下,愣是沒有拍死蚊子。
大爺的,咬的可真疼啊。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就鑽進了蚊帳,然後撓腿。
紀随舟問:“怎麽了?”
南湘說:“蚊子咬我一口。”
“這麽快?”
“什麽意思?”
“剛站一秒鐘,蚊子就盯上你了。”
南湘不滿地說:“蚊子就喜歡咬我。”她真的特別招蚊子,和皮皮糖糖一樣招。
“你香。”紀随舟低聲說一句。
南湘擡眸看紀随舟。
紀随舟遞過來花露水。
南湘接過來,先給自己塗了塗,然後拽着皮皮糖糖,在他們肉肉的小胳膊小腿上都塗了塗,免得有漏網之“蚊”咬了他們。
糖糖扒着南湘胳膊,喊着:“媽媽,給爸爸塗塗。”
南湘看向紀随舟。
紀随舟說:“我不用,我皮糙肉厚的。”
其實紀随舟一點都不皮糙肉厚,相反他雖然家境貧寒,又能幹家務進廚屋的,但是他身上自帶一種貴氣,哪怕他最近曬成了古銅色,仍舊是氣質出衆。
任誰見了,都不會把他“皮糙肉厚”聯系在一起。
“用!”糖糖特別喜歡爸爸,和紀随舟熟悉了之後,整天爸爸,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想到爸爸,真的就是貼心小棉襖,此時是怕蚊子吃了爸爸一樣,就喊着給爸爸塗水水。
南湘将花露水遞給紀随舟。
紀随舟剛想拒絕,糖糖又說:“媽媽,塗塗,媽媽、給爸爸塗塗。”
“你爸爸不願意塗。”南湘說。
“蚊紙咬爸爸,表蚊紙咬爸爸,媽媽塗塗。”
紀随舟看南湘。
南湘也是對女兒無奈了,對紀随舟說:“聽女兒的話吧。”
紀随舟說:“你也得聽女兒的話吧。”
“……”
南湘只好挪到紀随舟跟前,将花露水倒到手裏面,先朝紀随舟的胳膊塗去,手剛剛觸到他的皮膚,就感覺到硬邦邦的,她忽然想到他昨晚打架時候的樣子,難怪那麽有力,她繼續給紀随舟塗。
紀随舟只覺得南湘的手又滑又軟,身上還有若有似無的香氣,不是肥皂不是洗發水,是她自身的香味,順着他&3034記0;手漸漸往上。
他忽然站了起來,輕咳一聲說:“那邊有只蟲子,我去趕一下。”
“不塗了?”南湘問。
“塗好了!”紀随舟說。
南湘轉頭看向糖糖說:“爸爸塗好了。”
糖糖也看到爸爸塗了,這就可以,于是奶聲奶氣地說:“蚊紙不咬爸爸遼。”
“對。”南湘點頭。
紀随舟此時借着“蟲子”為由,走到了稻草垛後面,阻擋了南湘母子三人的視線,皺起了眉頭,習慣性地伸手摸出口袋裏的煙盒,剛拿出來,忽然想到南湘和兩個孩子就在旁邊,他又将煙盒塞到口袋裏,接着又掏出來,放到稻草垛上,吐了一口氣,聽到母子三的說話聲。
南湘說:“那是星星。”
皮皮清亮地喊:“好多星得哇!”
糖糖問:“媽媽,月亮捏?”
南湘反問:“你說月亮捏?”
皮皮回答:“月亮困困,碎覺覺遼。”
糖糖問:“它什麽時候醒捏?”
皮皮回答:“明天早上。”
南湘悅耳的笑聲傳過來。
紀随舟也輕笑出聲。
沒一會兒,皮皮糖糖喊:“爸爸!爸爸,你帶哪兒?”
紀随舟吐了一口氣,擡步走到蚊帳前。
糖糖說:“爸爸乃碎覺覺。”
紀随舟鑽進蚊帳中,他挨着糖糖睡,糖糖旁邊是皮皮,皮皮挨着的是南湘,他看了南湘一眼,南湘低頭問:“爸爸來了,開不開心?”
“開興!”兩個孩子一起喊。
他們是第一次和爸爸媽媽睡在一起激動的不得了,在蚊帳裏歡呼不動,一會兒看星星,一會兒聽蟲鳴,一會兒站起又蹦又跳,兩個孩子興奮的不得了,到半夜才入睡,南湘紀随舟一起看兩個孩子,一直說:“真的睡了。”
南湘吐了一口氣:“鬧騰極了。”
紀随舟問:“一個人在家帶他們,是不是特別辛苦?”
南湘看着天空說:“辛苦,但很開心。”
紀随舟問:“開心?”
“嗯。”
紀随舟沉默了一會兒,問:“我以為你不喜歡他們兩個?”
“他們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不喜歡?”
紀随舟想問她為什麽以前對兩個孩子那麽排斥,是因為他嗎?這句話在口中輾轉了一圈,一轉頭看見南湘已經入睡了。
他嘆息一聲,感覺到一陣風吹來,他給南湘母子三人蓋了毯子,而後側首望着母子三人。
母子三人睡的很香甜。
可是到了後半夜,南湘做了夢,夢見昨晚的三個小偷,她漸漸睡的不安,迷糊間,忽然聽到一陣喊聲:“下雨了,下雨了!快起來收稻子啊!都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