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殘劍 24 入陣

整夜都有風,從西北方向吹過來。帶着深秋的寒意,在這山林中更是顯得陰冷。

休息了一夜,總算是有個遮風的屋頂。一個晚上對這些有着一身武藝的俠客們,足夠養足精神。王朝馬漢在廚房裏燒了肉塊,又熬了米粥,也算是豐豐富富的早飯。桌子雖小,好在也算有個放湯放水的地方。這些人都是江湖中血裏來刀裏去的人,能在這麽個時候得這麽一個所在,還有什麽不滿的。

吃過飯,白玉堂就對着滿屋子的英雄們說了午時初刻進陣的打算。自然也沒人有什麽異議,若是不信這白老五做的決定,又如何能跟着去拼這性命。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歐陽老哥哥,智大哥,這原本是官府中事,如今卻勞煩哥哥們,展昭實在過意不去。”

“行了,哪裏來的這麽多客氣。別說你和老五如今如何,就是咱們沒有關系,這危害江湖的妖孽也必然要除個幹淨。”蔣四爺一聽展昭那話,就知道那性子裏帶着倔勁的溫和人又覺得自己拖累了所有人,所以趕緊拿話堵了。“王朝兄弟,馬漢兄弟,你二位先行回開封府報個信。我們剿了賊人的老窩再和展兄弟一起回開封助包大人。”

“行,馬漢回去,我留在這裏,一來,有個照應,二來外面有人,如果賊人想從外面包抄林子,也好有人知道。就是你們要進林子,也等我們哥倆兒給你們準備點幹糧,誰知道你們得在裏頭多少天。”

“這話說得是,那就有勞了。”智化也點了點頭,然後諸位就開始檢查收拾百寶囊武器家夥。

從玉堂手中接過一個錦袋,沉甸甸的,足有十來斤,“玉堂?”

“飛蝗石。多帶些總有用處。你袖箭的機括檢視沒有。取下來給我看看。”

打開一開,果然全是這麽一袋子石頭子,“沒有問題,雖說這兩年在開封府少用這個,平時外出辦案我也都帶着,玉堂,你的镖囊呢?”

“帶着呢,方才我和智大哥他們都說了,零碎什麽的都帶着。我三哥力氣大,他那還有一袋飛蝗石和各種各樣的藥。昨夜我又仔細看了圖紙,機關設在樹林中,就不可能沒有飛劍暗樁,這一回全部人的性命可都在五爺身上,尤其是你這貓,要是跟在五爺身邊還讓你着了機關陷阱的道,我……”

擡臉看着面前這人,雖說還是笑得輕松,讓自己想揍人。可展昭心裏還是覺得愧疚。只是就像玉堂說的那樣,自己肩上的他要分一半,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法再說不字。

“老五,可收拾好了?”

本來白玉堂看着眼前這人清澈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句話不說的樣子,自己也說不出話來,就覺得心裏頭一動,想吻了那看得自己心跳的眼睛,蔣四爺一聲喚,算是把這對望着的兩人叫回了魂。就見展昭臉一紅,應了一聲,然後走到衆人身邊。

“咱們到了林子口再吃上點東西,也差不多就到了時辰進林子了。老五,東西都帶齊了?幹糧老三背着一半,另外一份咱們七個人分了帶在身上。機關圖紙,并着那些石頭,絹帕你都收好了?”盧方還是有些擔心,他和歐陽春算是這裏年齡最大的,自然顧慮又深了一層。

看着兄弟點頭,盧方也點了點頭,然後就見歐陽春走到展昭面前說:“展兄弟,咱們一個頭磕在地上,都是生死至交。這裏的人都能很好的保護自己,也都是為了武林斬妖除魔。所以,進了林子,首先顧好自己。除了白五弟以外,大家都不懂得奇門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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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歐陽春的話,白玉堂自然點頭,這話明擺着就是告訴展昭這裏沒人需要他舍了命去保護,這貓兒要進了林子還是不要命似的護着衆人可就下了這些哥哥們的面子。

收拾妥當了便出發往林子去,路過上次白玉堂發現屍體的地方,見都處理了,新長了些不知名的野草在那一處,智化和蔣平就說,這莫名其妙的官司也只能直接抓了那林子裏的妖人才能算完。一時間衆人又想到也不知道林子裏面到底有什麽,若真有賊人,倒不枉拼了命去破這陣法。若是沒有,只怕還有一場辛苦。現在也想不分明,索性到了林子口。就見那石碑還是在原處,離那碑一丈的地方有塊空地,此時離午初刻還有會功夫,衆人坐下打開包裹,打算填補點食物。咬着肉幹,喝了水,衆人都安靜的坐着養息,就聽見有女子叫救命。是林子相反的方向傳過來的。展昭頭一個站起來,就見一個女子穿了身嫁衣,已經有些不能敝體。後面還有一群漢子拿着棍棒追着要打。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嘴裏還有些不幹不淨的話,聽意思這前面的女子應該是哪家逃出來的新娘。

白玉堂先一步抽劍就把那女子救了下來。

“小女子多些諸位恩公搭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衆人這才看到那姑娘雖然衣衫破爛,可面容清秀。

“姑娘,這荒山野嶺的,你趕緊回去吧。”歐陽春首先一個說話,然後蔣平走上前去,擡手扶起那女子,順道不着痕跡的探了脈象。然後朝衆人搖頭。知道這女子果然沒功夫在身,應該只是一般女子,又聽見她說原本家裏經營着小本生意,卻被城裏的惡霸看上強搶了去。成婚這日抓了空子逃出來,卻不料滿門都被殺了個幹淨,沒有辦法才往山裏逃的。

在場的都是些英雄,聽見這個小女子如此說話,心裏也是憤憤不平,但是又有要事在身,眼看午初刻就到了,只得商議出個結果,讓蔣平護送着姑娘先回那獵人的屋子,其餘七人進到陣中。蔣平本來陸上功夫平平,想這林中該也無他用武之地,索性點了頭,把身上的零碎交給徐慶,就打算送那姑娘回屋子。就在這個時候,那姑娘突然身子一歪,就往地上倒去,好在展昭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算沒事。

眼瞅着蔣平帶着那姑娘走遠了,擡頭看天,午時到了。白玉堂站到那石碑邊,擡起畫影,朝那碑上一砍,頓時缺了個角,然後帶着衆人就進了林子。

就在玉堂砍那石碑的時候,展昭覺得手心有些刺痛,想起扶那姑娘的時候,似乎是被衣服上的金絲刺了一下,也沒多想,随着衆人就踏進了林子。

眼前的景象和在林子外面看見的完全不一樣。四周都是霧,但是霧不算大,能見度有十來米。只得一條路。路兩旁都是樹,看起來要比從外面看大了許多。

“大家注意腳下,跟着我的腳印走,別下錯了位置。這裏還未到陣中,只是以障眼的法子布了陣,此陣沒有危險,但若踏錯了地方,就再走不出去。”白玉堂走在最前面,後面緊跟着的是展昭,然後智化、盧方、徐慶、韓彰,最後走的是歐陽春。

一顆飛蝗石從指間彈出,衆人看着前面不遠的地方雖然是樹木,但卻沒聽見石子撞上發出的聲音,明顯感覺這地方比外面溫度要高,自然知道這附近該有暖湯,布陣的人用的就是這暖湯做出的幻想。帶着衆人一直向前走,半個時辰左右,就感覺溫度慢慢低了,霧也越來越薄。知道就要到陣圖的第一層了,白玉堂也有些緊張,手伸向後面,握着展昭的手,再往前行了一炷香的時間,霧就全都沒了。眼前還是樹林,似乎是出了林子,仔細一看,依舊是在林中。一步不敢踏出。眼前是一片被霧包着的空地,沒膝的雜草,大概十丈的距離,沒有一棵樹。整塊地成葫蘆形,白玉堂盯着看了一會,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從腰間拿出圖紙仔細一看,就見現在所在的位置還在主陣之外,圖紙上有此處的位置,上面标示有三個X,表明有三處機關,卻并未标明在什麽位置。蹲下身子,用油布包着一片草葉,連根拔起,放在鼻子下一聞,那土上帶着火油的味道。用畫影往地下一戳,很軟,且能直戳到劍柄處。多戳了幾個地方,還是如此。低頭想了一回,然後拿了飛蝗石把自己站的地方當做乾位,一指彈出,直指坎位,力道稍微小于一人體重。就聽見石頭子撞上了金屬的聲音,然後那葫蘆形的空地中心騰的燒起一團火焰,迅速的朝八個方向去了,八條火龍直抵葫蘆的邊緣。衆人也是頭回見這樣的情形,吸了一口氣,就見白玉堂嘴角一斜,然後拿繩子捆了一塊腳邊的大石,遞給三哥徐慶,叫他朝着中心火焰旁的八個地方扔。落地就拽回來扔另外一處。又叫衆人都集中到一處。衆人雖然不懂那是要做什麽,但是知道這時候白玉堂絕對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也就看着徐慶扔着那石頭,石頭剛挨着第八處地方,白玉堂就叫丢繩子,然後聽見轟隆幾聲響,從火焰中心射出八張網,前頭是一只镖,直接纏上周圍的樹幹,聽見一陣腐蝕的聲音,然後漸漸消停了下來。仔細一看,那被網頭纏上的樹幹,瞬間就爛了皮,被細長的鐵絲絞進了三分。

“衆位哥哥,還有一處,這地方也就破了,大家站在這裏不要動,貓兒,這裏你輕功最好,只有你和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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