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姐姐會等瑜兒的

離上次北齊戰事告捷至今已過去近一月,有人傳口信回京,顧毅一行人不過兩日便能抵達京都。

宮中上下又忙碌了起來,要給顧小将軍舉辦慶功宴,還要迎接北齊的使臣。

顧妧自然又是忙得回不了寝宮,而池瑜因為那脂粉味失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令牌,只能在宮中閑逛。

她原本在宮池裏養了些鯉魚,因着冬日天寒被暫時移到了室內的水缸裏,禦花園裏除了些冬季綻放的花外,大部分枯萎的枝桠也被挖走了。

喂魚賞花都不行,她不免念起多年前養過的幾只兔子和白貓。

本來是顧妧怕她獨自在寝宮會覺着無趣,就命人送了幾只給她打發時間。

不過她不善于養這些比她還嬌貴的小動物,沒過多久就只剩那只白貓了。

那貓不認生,倒是挺粘着她的,也很溫順,時常會跑到她懷裏小憩,偶爾蹭蹭她同她撒嬌,模樣也很可愛,特別讨喜。

只不過大概是到了春季,性子便變得焦躁了些,池瑜想去抱她,不慎被抓傷了手,貓爪鋒利,傷口留得比較深,後來便被顧妧送走了。

再之後就只允許她養魚這種看得見又碰不着的,易養且沒什麽受傷的風險。

雖然無趣了些,但聊勝于無。

只是眼下連這點樂趣都沒了,她又不想回殿裏看書,加上顧妧一時半會也抽不開身,池瑜便讓秋雁命人去湯泉宮給她燒些熱水好好泡泡。

那裏建了個人造溫泉,因為沒有泉眼,所以只能通過不停地燒柴保持水的溫度,去一趟挺麻煩的,費時又費力,若非無聊得緊了,池瑜難得會去一次。

池水不算深,站着還不及腰,裏面放把躺椅哪怕睡着了也不至于溺水,池瑜想來就是為了換個溫暖舒适的地方睡覺。

以前一個人睡慣了,蓋着厚厚的被褥也不覺着冷,現在不過跟顧妧一起睡了才幾晚,就開始嫌被褥太重,不多蓋點又覺得渾身發寒。

總感覺連身子都在告訴她,她離不得顧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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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瑜仰頭望着天,心裏盤算着即将要做的事情,一步步規劃演練,不多時竟然當真有些困了,大概是這種事太耗費精力了。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好像有人在叫她,勉強半睜開眼睛,就瞧見顧妧跪坐在她頭頂處看着她。

“阿妧今日這麽早便忙完了?”池瑜搓了搓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翻身趴在躺椅上問道。

顧妧微微搖了下頭,“還沒,只是讓人去太和宮尋你,她們說你來了這,姐姐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剛聽着池瑜還沒想明白自己有什麽好擔心的地方,但念起之前幾次來這的原因,她又很快反應過來,笑着解釋道:“我只是覺着無聊得緊,沒旁的事情,阿妧不必擔心。”

“無事便好。”顧妧摸着她被沾濕的發,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這兒睡着雖然舒服,但泡久了總歸是不好,且你這一頭都濕透了,風一吹又容易着涼,不如還是随姐姐回宮好嗎?”

池瑜用頭去蹭了蹭顧妧的手,不答反問道:“阿妧今日心情這麽好,是因為顧小将軍要回來了嗎?”

“瑜兒為何會這麽覺着?”

池瑜垂了眉眼,輕聲道:“因為平日阿妧一般不會詢問我的意見,若是覺得不好便會直接帶我走了。”

顧妧低笑一聲,捏了捏她微鼓的臉說:“先不提瑜兒說得對不對,只是瑜兒連自己舅哥的醋都吃麽。”

池瑜抓住顧妧的手,望着她的眼睛無賴道:“不管,阿妧不許因為別的男子開心,不對,女子也不行。”

“傻瑜兒,姐姐沒有因為別人開心,只是擔心你的身子罷了。”顧妧說着朝她伸出手,柔聲道,“乖,姐姐抱你上來。”

池瑜趴着沒有動,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阿妧今日還有什麽事要忙麽?”

“要事倒是沒有了……”顧妧驚呼一聲,後面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起身飛快站到池邊的池瑜拉了下去。

池瑜抱着她跌進水中,得逞地笑道:“阿妧既然沒什麽要事,不如陪我一起泡會。”

“瑜兒。”顧妧微擰起眉心,剛想斥責幾句,被早有預料的池瑜封住了唇。

池瑜環着她的腰細細地吻着,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去解顧妧的衣帶。

反摟着未着一物的人兒令顧妧加重了呼吸,但還是向後仰起了頭,按住了池瑜作亂的手。

“瑜兒乖,禮部的人還在等我回去核對清單。”

“不要。”池瑜用力把人抱回來了些,咬着顧妧的耳朵道,“阿妧成日同那些大臣們單獨呆在一塊,我不喜歡。”

顧妧輕嘆一聲,安撫般地拍着她的背道:“所以瑜兒今日來這裏還是因為不高興了麽?”

池瑜沒說話,但動作還是停了下來。

“瑜兒在擔心什麽?”

池瑜埋頭在顧妧的頸間,還是不願意回答。

“瑜兒,顧家若是有二心便不必等到現在了,早在你剛登基時就有所行動不是更容易麽?”顧妧撫着她的頭,微微嘆息道,“若是瑜兒不信姐姐,總是要信先皇的。”

“瑜兒不是不信阿妧,只是在想別的。”池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那瑜兒是在想什麽?”

“瑜兒在想若是要娶阿妧,必須先打破男尊女卑的現狀,當世間變得公平些了,人的觀念不再那麽守舊,才能去談擇偶的權力,什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當男子不再配得上那名女子,或許便能好說些了。”

池瑜把玩着顧妧腰間的令牌,是銅制的虎頭标,代表的是王爺或王妃的身份,那凹凸不平的紋路摸着有幾分硌手。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阿妧一日不成皇後,朝中那些人便一日覺着自己還有機會,瑜兒讨厭他們看向阿妧時,眼裏不加掩飾的貪念。”

“瑜兒不明白他們憑什麽覺着自己配得上阿妧,明明阿妧這般好,當得世間最好的一切,而不是他們那些個妄圖一步登天、一親芳澤的癞□□。”池瑜越說越氣,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嚼穿龈血地吐出口。

顧妧眼波粼粼,撫慰地親了下池瑜的側臉,柔聲哄道:“瑜兒何須如此在意,無論旁人如何去想,左右姐姐都是瑜兒的了不是嗎?誰還能搶走瑜兒所擁有的一切麽。”

其實是有的,曾經有一個人什麽都不需要做,便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池瑜眼下所擁有的一切,哪怕到了如今顧妧身上都還挂着代表屬于那個人的令牌。

只因男女不平等,只因女子成婚有悖倫理。

若非一場意外,池瑜一無所有。

公主又如何呢?無權無勢,終有一天還是得離宮去相夫教子。

“阿妧,若我非皇帝,你也不會待我這般好了對嗎?”池瑜的聲音極輕,帶着一絲不安與害怕,手也攥緊了那塊令牌,硌得掌心生疼。

感覺到腰間有幾分下墜感,顧妧輕輕地去掰池瑜的手指,似也有些無措得低嘆道:“姐姐到底要如何去做,瑜兒才會覺着安心呢?”

她還是有些理解池瑜的,畢竟不是親自掌控的事情,總歸會有可能下一瞬就會消散的虛無飄渺的不安感,或許只有她任她采割時,池瑜才能覺着一點真實。

而且不知是何時起,她發覺池瑜對自己皇兄似乎有種沒由來的敵意,特別是在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那種敵意就演變成了深深的嫉妒與恐懼。

明明是個已經逝世的人,她也确實和池瑾沒有過任何感情與關系,可池瑜還是在害怕。

大抵是兩人都長得太像先皇了,若非池瑜的五官更偏向女子的陰柔,他們的确像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瑜兒,姐姐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

“去哪?”

“瑜兒跟姐姐去了便知了。”

顧妧抱起池瑜就往池邊走,突然的懸空感吓得池瑜下意識摟緊了顧妧的脖子。

“阿妧!快放我下來。”

掙紮間那柔軟不停地蹭在顧妧身上,令她的眸色沉了幾分,“瑜兒莫亂動了,不然待會不小心摔了可不要怪姐姐。”

可能是察覺到了顧妧逐漸變重的呼吸聲,池瑜立即老實地埋進了她懷裏。

顧妧上了岸後小心地把人放下,取了擱在石臺上的帛巾将人包好,緩和着呼吸道:“瑜兒先将衣衫穿好罷,姐姐去命人送身衣物來。”

顧妧一身都濕透了,冷風一吹身子就不自覺地微微發抖,池瑜趕忙披了件裏衣,把半濕的帛巾連同自己的披風一并裹在顧妧身上。

“阿妧這般等着怕是會着涼,還是先去池裏泡着吧,我去叫蕪桃就好。”

等着一來一回的折騰完換了身幹淨衣物,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顧妧今日大概是無法再去處理什麽事情了,她只好讓蕪桃去知會還在等她的大臣一聲,獨自帶着池瑜去了她所說的地方。

其實就是顧妧寝宮裏偏院的主屋,上次讓池瑜看見畫像的地方。

顧妧從身後摟着池瑜,示意她去看那畫卷原本所在的地方,那裏積攢着厚厚一層灰塵,顯然從未命人來打理過。

“這兒放着的都是瑾王殿下的舊物,姐姐怕瑜兒見了會難過,但又想着或許哪日瑜兒會需要,便暫且存放在這,沒有旁的意思,瑜兒莫要誤會了。”顧妧嗓音輕柔地哄着懷裏的人,“如今瑜兒也大了,這些就交給瑜兒處理了,瑜兒是想留着也好,還是想燒了也罷,都由着瑜兒好不好?”

“過去的事情姐姐無法改變,但今後姐姐便是瑜兒一個人的,姐姐不會傾心于旁人,就等着瑜兒來娶姐姐好麽。”

“瑜兒可以慢些,不必那麽着急,姐姐會一直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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