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朕想賜婚于顧家

夜裏池瑜倒是高興了,可她一醒來身子就開始抗議,不光是宿醉後的頭痛欲裂,渾身還像散了架一樣,連病都加重了不少,應當是冷風吹得太久了。

偏生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對于昨夜灌了一大壺酒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甚至自己是怎麽到顧妧寝宮裏的都不知道。

池瑜揉着太陽穴,忍着喉間的痛意沙啞又無力地喊道:“來人。”

本以為顧妧會留蕪桃照顧她,卻沒想到進來的人居然是秋雁,更是令池瑜覺得混亂。

“你怎麽在這?”

“回皇上的話,是王妃命奴才來照顧皇上的。”秋雁垂着頭回答道,“王妃還說若是皇上醒了,就讓您暫且先在長清宮歇息。”

“為何?還有朕怎麽會到長清宮來?”

秋雁看起來有些遲疑,“皇上,您……什麽都不記得了麽?”

池瑜蹙起眉頭,掩嘴低咳了一聲,頗為無語地說:“你瞧着朕像是還記得什麽的樣子麽?”

“有話便直說,莫支支吾吾的。”

聽出這聲裏含着些不愉,秋雁只好硬着頭皮,把自她飲酒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池瑜聽完沉默下來,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見她臉色不大好看,秋雁夷由片刻還是提醒道:“皇上,王妃讓您醒了後把藥喝了。”

池瑜沒有應,而是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皇上的話,已經巳時了,王妃當是快回來了。”秋雁機敏地回答道。

池瑜把頭埋回枕間,揮動着手腕甕聲道:“朕知道了,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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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藥……”

池瑜斜眼睨着他,冷冷地說:“莫讓朕再說第二遍。”

“是,是,奴才告退。”秋雁連連躬身,倒着走出去的時候因為太急還差點摔在地上。

池瑜自然是聽着了,忍了忍唇邊的笑意,用手枕着頭趴在那,又成了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等了沒多久門外傳來秋雁叫了一半又被制止的聲音,池瑜立馬閉上了眼,豎着耳朵注意周圍的動靜。

感覺到身旁的被褥往下壓了些,兩只手覆上了她的太陽穴,帶着一股涼意替她輕輕地揉着。

“瑜兒既然醒了,不乖乖起來喝藥,為何還躺在這裝睡呢?”

池瑜舒服地放松了身子,喃喃地回道:“那藥喝了也不見好,又苦得緊,我不想喝。”

“瑜兒這般不愛惜身子,還怪禦醫開的方子無用麽?”顧妧停下了動作,将哼哼唧唧表達不滿的人抱了起來,眸間有幾分無可奈何得溫聲道,“瑜兒乖,先把藥喝了再睡。”

濃濃的苦味直往鼻子裏鑽,也不知道顧妧是怎麽悄無聲息把藥放下的,她居然沒有聽見。

“阿妧,不喝好不好?”池瑜埋在顧妧的鎖骨間,聞着那淡淡的冷香才讓鼻子稍微好受了一點。

“不好。”顧妧語氣裏含着些不容辯駁地拒絕道,“再過幾日便是冬獵了,瑜兒總不能以這般模樣去吧?”

“那便不去了不就好了麽。”池瑜蹭着她的臉頰嘀嘀咕咕,“我連射箭都不會,去參加冬獵還不是讓旁人笑話。”

發絲摩挲得有些癢,顧妧不得已稍仰起了頭,抵住池瑜的額頭嘆道:“瑜兒是皇上,誰敢笑話瑜兒呢。”

“自然是有的,只不過他們不會說出來罷了。”池瑜被藥氣熏得皺起了小臉,眉心也攏作了一處,嫌棄地鑽進被窩裏,緊緊地蒙住了自己的頭,“我倦了,要睡了。”

“瑜兒,藥都快涼了。”顧妧隔着被褥輕撫着她的頭,溫和的嗓音裏有點點的無奈,但還是好聲哄着耍賴的人兒,“乖,把藥喝了,晚幾日姐姐閑下來了就帶你出宮去玩好麽。”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眼神亮晶晶地問:“當真?”

顧妧撫順那淩亂的烏發,溫聲應着:“嗯,自然是真的。”

“這次姐姐可不許騙我。”

說着池瑜朝顧妧伸出了手,本想着是要同她擊掌為誓,結果一碗湯藥順勢就遞到了手中。

“嗯,姐姐保證。”

池瑜這才不情不願地捏着鼻子一口氣把藥喝完了,比前幾日還苦的藥汁在胃裏翻湧着,惡心得她趴在床邊不停幹嘔,時不時還咳兩下,眼底霎時泛起了水霧,那感覺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顧妧似是早就猜到了,拿了痰盂替她接着,一邊輕拍着她的背讓她稍微好受一點,美眸裏滿是心疼與憐惜地解釋道:“瑜兒乖,忍一忍就好了,你夜裏有些高熱,禦醫就摻了些退熱的藥材,确是比前幾日苦了些。”

池瑜脫力地趴在顧妧腿上,有心想說什麽又覺着費勁,嗓子又幹又癢還犯惡心,惹得她咳個不停,好不容易消停點了,就更是沒力氣再講話了,耷拉着腦袋低低地喘着氣。

顧妧喂了顆蜜餞到她口中,語氣略有責備地問:“現在知道難受了,往後還那般折騰自己嗎?”

池瑜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舔着蜜餞沒有作聲,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顧妧覺着好笑,但也沒再說她什麽,把人扶着躺好,叮囑道:“瑜兒下午在這好生歇着,姐姐忙完就回來陪你。”

池瑜立馬揪住顧妧的袖角,一雙大眼水汪汪地望着她,明顯不想讓她走。

“瑜兒這一病倒是嬌氣了不少。”顧妧嘴上是這麽說的,但還是靠坐在床頭的位置由着池瑜枕在她的腰間睡着。

待到呼吸聲漸穩,她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好生睡到枕頭上,放輕腳步出了殿門。

不過她前腳剛走,池瑜後腳就叫了秋雁進來,狀态還是不太好,卻比之前那快去了半條命的樣子好多了。

“托人去傳個信給丞相,就說朕病得狠了,讓他來看看朕,做得隐蔽些,別讓王妃知道了。”

秋雁心裏驚疑不定,面上倒是老實地應了:“是。”

池瑜閉眼小憩着,感覺沒有等太久嚴丞相就到了,想來應該是本就還在宮中沒有回府。

“老臣參見皇上。”

“嚴愛卿不必拘禮了,坐吧。”

“老臣聽聞皇上龍體欠安,心中惦念,這才前來叨擾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見嚴丞相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池瑜瞧着他難得覺着順眼了些,聲音都緩和了一點:“嚴愛卿言重了,即是關心朕,朕又如何會怪你。”

“是老臣妄揣聖意了。”嚴丞相似是羞愧地拱了下手,又不解地問道,“只是老臣有一事不明,皇上今日為何會在這長清宮裏?”

池瑜眼露擔心地看了眼殿外,确認除了秋雁沒有其他人在後,才壓低了聲音道:“此事說來話長了,朕這般讓嚴愛卿屈身前來,就是有話想同愛卿說。”

嚴丞相正了神色,微微颔首道:“皇上請說。”

“昨夜宮宴上發生之事,愛卿都看着了,朕就不再贅述了,不知對顧小将軍,愛卿有何看法?”池瑜攏着眉心,瞧着十分不悅,甚至不滿的情緒都快寫在了臉上。

嚴丞相自然都看在眼裏,但還是搖了搖頭,委婉地拒絕回答,“老臣不敢妄言朝中重臣。”

池瑜也不惱,反而是輕笑一聲,寬慰道:“愛卿不必如此拘束,朕既然想方設法得私下見愛卿,自是有些心底話想同愛卿說。”

嚴丞相還是正經危坐的,靜靜地等待着池瑜的下文。

“愛卿什麽都好,就是太過謹慎小心了些。”池瑜略有無奈地嘆息道,“既然愛卿如此,朕有話便直說了。”

“這宮中之事想來愛卿多少也有些耳聞,這些年來王妃雖待朕不薄,但朕素來只有皇帝之名,卻無皇帝之實,哪怕如今朕開始親政,大多奏折還是由王妃代為處理的,對此朕深感愧對先皇,卻又有心無力,畢竟大晉半數有餘的兵權都在顧家手中,朕實在忌憚。”

“而今顧小将軍提出這般要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若不再做些什麽,這天下怕是要改姓了。”

池瑜說得那叫一個苦不堪言,幾乎字字泣血,悲戚地握緊了嚴丞相的手,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直視着他的眼睛道:“愛卿,朕曉得這些年來你為了大晉,為了池家付出了太多心血,如今這般盛世安寧可以說全是愛卿的功勞,若是顧家當真如願,愛卿的心血怕是就要付之東流了。”

“愛卿定當不想看見那樣的事情發生對嗎?所以愛卿願意幫朕嗎?幫朕……奪回皇權,扳倒顧家。”

或許是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嚴丞相沉默良久後還是嘆息着松了口:“皇上,不是老臣不願幫您,只是皇上忌憚之事,也同樣是老臣的擔心,老臣雖是文臣之首,但如何去同武臣抗衡。”

“此事朕倒是有一計,不過需要愛卿的支持。”

“皇上請講。”

“愛卿對瑾親王妃應當有所了解,這些年來她委身留在宮中是為何,想來不必朕多說了。”

見嚴丞相點了下頭,池瑜便繼續道:“那愛卿覺着,顧小将軍同瑾親王妃哪個威脅更大?”

嚴丞相略一思索,沉吟着答道:“當是顧小将軍。”

“朕也是這般想的,若論能力,王妃怕是不如愛卿。”池瑜贊同地點了點下巴,接着說,“所以朕想,既然兄妹倆所求一事,不若設計離間他們兩個,不知愛卿覺着如何?”

嚴丞相心底已有了猜測,但還是不敢确定,“皇上的意思是……”

“朕會賜婚于顧家。”池瑜把最後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但朕并非要讓顧小将軍當帝君,朕要……”

“迎娶瑾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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