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六十年代好種田 (2)
田藍一時默然,那些□□皮鞭抽向人的衛兵是他們。那些在冰天雪地裏破冰幹活的人也是他們。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那到底是橘子還是枳呢?恐怕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吧。
田藍最終還是笑着點頭:“那就好,後面還得請他們多幫忙呢。”
這種田有的有水還得有肥。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水稻種在水面上是不愁水的問題了,但是肥料從何而來?單靠吸收湖泊裏的營養嗎?那不太現實。
擱在半個世紀後,水體富營養化嚴重,不用專門安排肥料,水面種莊稼就有淨化水質的作用。
但是現在水體相對清澈,田藍還得給稻子們安排其他營養。
什麽營養?當然是生物菌肥啦。這個是土生土長的有機肥料,就是溶解在水裏面,也不用擔心會污染了湖泊,實在是最合适的選擇。
這趟田藍從大西北逃出來,自然沒帶出她的EM菌種。這兩天空間也沒表示,她只好自力更生,直接上山去挖土著菌。
王老師也在研究5406菌,對于她的土著菌概念到能夠接受,還跟她一塊兒上山去挖腐殖質。
兩人一大早就往山上跑,趁着太陽不大好,快點幹活。不然五月天的太陽也叫人吃不消。
田藍挖了一麻袋的腐殖質,站起身要抹額頭上的汗時,就看見山腳下一大堆人馬,挨個排着在田埂上走。其中打頭的那位手上捧着個相框。
她随口冒了句:“這是誰家辦喪事嗎?”
王老師也眯着眼睛看過去,然後就變了臉色,低聲訓斥道:“不要胡說八道,這是我們偉大的領袖。”
田藍這會兒也隐隐約約看出輪廓來了,頓時目瞪口呆:“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向偉大領袖請示。”王老師替她找借口,“我們這邊的習慣跟寧甘地區不太一樣。大家都是捧着領袖的畫像到田裏頭幹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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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藍趕緊接話:“我們那邊還真不這樣,因為領袖就在我們心中啊,不用特別捧着畫像才想起來。而且那邊習慣跟這邊不同,這個捧着畫像走在當地老鄉那兒就是人走了以後才會做的事。我們會覺得不恭敬的。”
王老師幹巴巴地回答:“是啊,這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各地的習慣還真是不一樣。”
不然他們能說什麽呢?哪兒的規矩都是人死了以後才會捧着畫像,大家跟着送葬去。捧畫像的人都是有講究的。
也不知道哪個腦袋有問題的家夥想出這種招來,真是缺德他媽給缺德開門,缺德到家了。
怎麽沒人覺得這才是正經的現行反革.命呢?
田藍暗自在心中搖頭,跟王老師一塊兒将挖好的腐植質挑下了山。後面她們得利用這些和麥草以及禽畜糞便一塊兒堆肥,制作生物肥料。
因為下山的路不好走,他們選的道跟來時的不同。所以走到山腳下時,他們就來到了田埂上。
田藍掃了眼地裏的莊稼,難以置信:“今年遭災了嗎?怎麽小麥都長成這樣啊?”
中部平原以土壤肥沃而著稱,否則也不會被稱之為魚米之鄉。可是這肥沃的土壤裏長出的麥子怎麽都幹癟癟,沒精打采的。
馬上就要收割了,就看看現在的情況,那距離豐收肯定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王老師輕輕地念了一句:“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
這一季麥子也是倒黴,剛好碰上革.命之火開始燎原的時刻。所以從播種到現在,都是兵荒馬亂。
尤其過完年之後那群竄連回來的學生,天天抓着人搞革.命活動。公社生産隊也是争權奪利,一切以階級.鬥争為中心。
唱唱歌跳跳舞,就能記工分。誰還願意下田勞動啊?
這些話王老師不敢跟田藍說,因為就是想也是在大逆不道。
可是田藍看到眼前的場景,還有什麽能不理解的呢?
她沉默片刻後,突然間有了主意:“我們就拿水面稻的種植情況跟這裏的農田稻做比較吧。看大家都是種下去就不管,最後誰的收成多。”
王老師一開始還沒有理解過來田藍是什麽意思,待到思量一番之後,她突然間明白了。
群衆的力量。
現在全國各處都在大搞革.命,"三忠于"、"四無限"主要體現在"早請示,晚彙報,唱忠.字歌,跳忠.字舞"。天天大會小會憶苦思甜會不斷,大家能夠花在農業生産上的時間極為有限。
如果種植水面到省心省事還高産量,那麽肯定會為群衆和基層組織所歡迎。因為只有這樣一來,他們才能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向偉大領袖表忠誠上去呀。
而只要是群衆基層政府願意接受,那麽這項技術就能夠得到迅速地推廣,從而形成一股力量,反向去影響上級。
這,也是人民的力量。
田藍笑了起來,眼睛都彎成了月牙:“我們的工作意義很大啊。”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現在她覺得與人鬥也其樂無窮。
要善用政策,會用政策,才能更好地做事。在共.産.主義社會真正到來之前,世界總有各種各樣不如人意之處。
但,還是要做事啊。
總不能因為少部分人的自私愚蠢,而讓無辜的群衆陷入困苦之中吧。為人民服務,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
你說對不對呀?空間同志,你好歹得有點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