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離開了奧森帝都還是挺難受的，我搭乘了最快的馬車趕往邊境，第一天晚上随便找了家賓館住下。

當天晚上睡得又淺又不踏實，一連做了兩個夢。

第一個夢極其迷蒙，我夢見我和洛斯華站在罂粟花海裏，一片純潔的白色盛開得濃烈而悲傷，不知何故我們離得很遠，我眼眶酸澀漲痛。

洛斯華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上前想抱抱他，可指尖顫抖得不聽使喚，我從後面環住他，不停喚他的名字。

洛斯華握著我的手腕跟我保持了距離，流露出苦澀的聲音：“你快走，你到底走不走，趁我還沒有反悔，要不然我會把你桎梏起來。”

我急瘋了似的眼淚水龍頭一樣湧出來，我喊道：“我不走了我就跟你在一起，有什麽困難咱們一起面對，我們不要立場信仰了！”

醒來後才覺得，能說這種瘋話果真是夢。

相比之下第二個夢真實得可怕，我夢見自己被一大群激進分子彈閡，理由很充分，在奧森逗留太久和奧森君主關系太暧昧。

過程很簡單，由於奧森艾茨關系激化導致我被排擠，被發配到前線充當人工流動盾牌。

然後魔力超過極限不幸的死在了戰場上……

我安慰自己，夢都是反的，我一定受洛斯華那些預言的影響太大了。

第二天陽光躲到了雲層裏，奧森整個國家下了場傾盆大雨，雨點打濕建築物的門窗，整個奧森像是雨中國。

昨日洛斯華下令封鎖的消息僅過了一夜就傳得盡人皆知，今早在街頭就聽見兩個人談話。

“怎麽會這樣，現在竟然還有國家敢不自量力跟奧森競争，而且竟然趁人不備拿下小半個魅族地盤？！”

“估計是奧森最近太得意疏於防備了，而且你聽說沒有，帝都傳得風言風語的，說是洛斯華陛下又受到了靈族貴族的影響，要不然幹嘛不立即反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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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小的內疚了一下，買了當日晨報匆匆上了去往邊境的頭班車。

現在的出入境變得很困難，多虧了洛斯華給我的高級通行證一路才暢通無阻。

正處於戰事敏感時期，到邊境的八人馬車裏就坐了我一個人，浏覽了一下官方信息，揣測裏面有多少水分。

不管統治階級怎麽說，民衆對待這件事感覺是不屑的，奧森強盛開創了一個時代，身為洛斯華時期的聖翼人都有那麽一點自負。

他們相信自己的強盛，并且會永遠強盛下去，所以外來勢力不足為俱；他們擴張，以為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無論侵略赤夜是不是艾茨做的，我都希望戰争不要波及無辜。

況且我想不出埃利奧特那樣大局為重的和平主義者怎麽會挑起戰火。

抵達邊境時已經很晚了，暗色幕布籠罩蒼穹，兩國邊境小鎮滅了燈火，安寧的表象下隐藏著波濤洶湧的暗潮。

記得很年輕時我還做過夜總會服務生，那時還不認識洛斯華，一切大幕剛剛升起，故事還沒來得及續寫。

我找了家酒吧，裏面客人寥寥稀少。

坐在吧臺前跟酒保攀談。

我漫不經心的引出話題：“聽說最近這邊挺亂的，好像有艾茨人來入侵。”

酒保別有深意的一笑：“你是記者吧，從昨天開始再入境的大多都是媒體人事，你來的還算晚的，今天一早就陸陸續續有報道了。”

我微微笑而不答，往吧臺上不動聲色的擱上一摞金幣。

酒保眉開眼笑：“您真是見過市面的，實話跟您說吧，您在這裏找不到最私密的獨家新聞的。”

我揚眉：“哦？在哪裏能找到？”

“當然是海港一帶了，戰火是那裏打起來的，現在戰線推移了，可是入侵者的總基地還是位於海域不遠處。不過那裏應該封鎖了，您也去不了。”

海港一帶正是艾茨和赤夜的聯絡線，離這裏不算太近。

看出我有些失望，酒保立刻補充：“我接下來說的東西太危險，您就當随便聽故事，可千萬別報道出來。”

我同意。

“其實吧，我認為這次戰火的發動者是靈族人已經不言而喻了，至於他們為什麽突然襲擊，我認為跟前段時間有關他們殿下的傳聞有關。”

我心思一動：“什麽傳聞？你說的是伊甸殿下嗎？”

他擦拭著手中的玻璃杯：“當然了，他們的王牌殿下伊甸據說因為不明原因被洛斯華扣留在帝都數月了，近期與洛斯華陛下的緋聞不斷，靈族人認為奧森對自己的殿下不利……”

他停了一下：“所以這場戰争很可能是搶人的。”

我這半口蜂蜜酒卡在喉嚨中間，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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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雨依舊，地上積水映出人們的倒影，大家步履匆匆神色蒼茫，轉彎處随處可見的是慌張和不安。

據說昨夜入侵者大肆行動，一夜之間又攻下赤夜一座城池，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殘殺了聖翼士兵和魅族士兵。

真正引起民憤的是洛斯華依然按兵不動，對這樣丢人到家的挑釁竟然還處於自由放任政策簡直就是所有聖翼族人的恥辱。

讓習慣了無往不勝的民族承受接二連三的失利的确很危險，社會開始脫軌。

所有輿論中心直指統治階級的一再退讓，沒有人敢反對洛斯華，卻不斷有輿論聲稱奧森沒有強大的軍隊，他們有的只有極光魔法。

此刻離洛斯華承諾給我三天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天，我卻連入侵者都沒有見過。

情急之下我很早動身，交通樞紐中心很少有通往港口的馬車，所有通行要道都被重兵把手。

我向一個運輸老板了解情況：“現在要到港口還有沒有其他途徑？”

老板正在安撫他的天馬，看了我一眼皺著眉頭：“你是瘋了嗎，現在所有人恨不得逃得越遠越好，你幹嘛沖到前線，現在駐守在這裏的聖翼士兵都認為洛斯華陛下舍棄了他們，一個個軍心渙散。”

我道：“戰争政治的事我不清楚，不過那裏有我的朋友我總不能不管。”

那人了解的點點頭：“是你女朋友吧，我本來也是要去接她的，他媽的，到了才發現只有死屍遍地。”

我一直不知道前線到底什麽情景，聽他敘述挺意外，不由問道：“怎麽，他們很殘暴嗎？”

“外界都傳洛斯華的戰争是不見血的屠殺、神聖的煉獄，現在才覺得，靈族人就是血腥的屠殺和死亡的煉獄。”

我道了聲謝，離開，一路上心神不寧。

徒步走了兩個小時又碰見了逃亡出來的平民，衣衫破舊神情緊張。

我根本想不通靈族人怎麽可能主動侵略，而且做出殘忍的屠殺。

離海港千裏的地方我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入侵者，淡淡的額印明顯的顯露在前額。

“現在竟然還有送死來的！”一個身著铠甲的士兵攔住我：“這裏是我們的防線，不想死趕緊走人！”

我鎮定了0.1秒，随即做出最冷靜最高傲的神情：“我要見你們的總指揮官。”

士兵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你說什麽瘋話呢，你有什麽膽量這麽跟我說話，我們可是艾茨最精英的戰隊！”

“那艾茨應該為培養出你們這樣的人而愧疚。”我冷冷道，“我是伊甸殿下，帶我去見你們的頭目。”

周圍士兵開始發笑。

“這美人還有點膽識，竟然敢冒充伊甸殿下！”

“呵呵，裝也不要裝得太可笑，別忘了我們就是靈族人。”

尖銳的笑聲刺耳，我厭煩的瞅著他們，等安靜下來淺淺一笑：“你們身為靈族人，又有幾個真的見過伊甸殿下？”

估計是我的言行太嚣張，他們停頓一下。

“帶我去見你們的指揮官，如果我真的是伊甸你們也沒有損失，反之倒黴的也是我與你們無關。”

一位負責人樣子的衛兵看了我一眼，開口道：“你跟我來吧。”

其餘人愣了一下，随即讓出一條路。

随著他們的引領逐漸進入軍營內部，相比於一般營地這裏更寂靜更沈穩，偶爾才從營地裏探出好奇的目光。

很快的，一座城堡建築出現在眼前，銀色裝點明顯是舊時赤夜的領地。

門口一個女孩子的清脆聲音問：“口令？”

“聖跡降臨。”

華麗古樸的大門應聲而開，士兵疑慮的頓了一下，随即行禮。

門口站著幾個細長的身影，身披戰鬥服英武帥氣，其中一個男子驚訝回頭，訝然的看著我。

接下來的幾個人也齊齊把視線聚焦在我身上。

一位男子隔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句子：“……怎麽會……伊甸殿下？”

這人的臉龐我太熟悉，想當初還是我手把手指導出的直屬分隊隊員。

“傑西，沒想到你也在這裏。”我彎彎嘴角，假裝輕松的問：“誰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止傑西，所有人都愣得跟木頭一樣，我觀察了一下，這些人的确并非等閑，除了傑西竟然還有我的兩個昔日下屬。

一個小個子女孩子輕輕道：“伊甸殿下，您是怎麽逃出來的？”

短頭發瘦削身體，一雙大眼睛警惕加疑惑。

“逃？我為什麽要逃？難不成你們發動戰争的目的真是救我離開奧森？”

傑西傻愣著，在場的人看我跟看怪物一樣。

我不耐煩：“好歹說一聲你們是被誰騙得好不好！”

這回終於有了回應，傑西輕輕的說：“聽說您受了很多苦，當初是我們沒有保護好您才讓您陷入奧森的囚禁……”

另有幾個聲音七零八落的說：“都是奧森太過分，侵略擴張還公然搶人，是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我簡直哭笑不得：“你們平靜一下，奧森的侵略史我并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是誰發動的戰場入侵？”

須臾間，身後正對大門的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我回頭，白衣輕翩，身材碩長，美麗的墨色短發垂在額角，成熟的臉龐英挺的身姿，謙謙君子般儒雅。

──我懷疑過歐恩還活著，卻不曾想過他以這樣的姿态出現在我面前。

我真的震驚了，一時之間聲音哽在喉間。

歐恩淺淺露出他特有的純善笑容：“伊兒，希望你支持我們進攻奧森的戰略。”

END IF

作家的話：

天緣是我寫完的第一部長篇，沒幾章就完成了，心情還是挺複雜的，也不知道鮮網還有沒有問題。如果哪天癱瘓了就去晉江找我吧，筆名還是樂闕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