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她 那你喜歡他嗎?……

王貫打開房門, 趙清音緩緩走了過來。

魏承越見她沒有拒絕,高興地說道:“長寧,你想先聽曲還是賞舞, 或是聽書?”

趙清音道:“都想。”

魏承越不甚歡喜, 立刻道:“這說書的,聽說很能逗笑, 先讓他講一段吧。”

趙清音看着魏承越這樣的讨好,想到兩日後也許就是陰陽相隔, 不由得悲從中來。

“很有笑嗎?那我倒要聽聽有多有笑。”

她仰着頭看魏承越,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魏承越見她這般, 喜不自禁,“王貫,快去告訴高三福, 糕點和茶水都備好,朕和容妃這就過去。”

王貫不知自己是要喜還是悲, 腳下生風, 一溜煙跑了下去。

也許是見慣了趙清音對魏承越的疏離,魏明之看見她對魏承越如此順從有些不習慣,坐在魏承越左後側,搖着折扇, 悠閑自得。

說書的很快登臺了, 有別于旁人直接開始講故事,而是一人分飾兩角,用不同的神情語調講述了一個男子上京趕考發生的一系列有趣的事。

那人語調诙諧, 再配合誇張的表情,讓趙清音暫時忘記了煩憂,時不時抿嘴而笑, 有時候甚至大笑出聲。

魏承越瞧着,覺得心裏很是滿足。

說書的講完,魏承越一高興,賞了白銀百兩。

接着幾名蒙着輕紗的舞姬走到了臺上,随着琴師奏出的曲調翩翩起舞。

不過四五曲調,兩三步舞姿,衆人都呆了一呆。

因為這樂曲分明是趙清音作為月肅長寧公主初次觐見獻舞時所奏,而這舞姿也是趙清音當時所舞。

趙清音不自覺站了起來,她記得這是月肅國君特意找宮中舞姬新編的舞蹈,除了她也就只有那位教她的舞姬會跳了,她不禁擔心起來,如果真是那個教她的舞姬,認出她來,豈不是不妙,她只在月肅國住了幾月,可她曾對魏承越說過,自己一直都是月肅國的舞姬。

這裏本就和月肅國接壤,有人會跳月肅國的舞也不足為奇,可既然是獻給大昱皇帝的舞蹈,又怎麽可能人人都會,若說只有幾個舞步一樣也就罷了,但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是一樣的。

魏承越不動聲色,等到一曲舞畢,臺上的女子主動取下了面紗。

趙清音看到女子的面容,又驚又喜,如果是她,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這首曲子,她在她面前彈奏過,這個舞,她也在她面前舞過。

“雲嫣。”

她剛要上前,就看見雲嫣瞧着魏明之的方向。

魏承越和蘇木也是一驚。

只見魏明之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一臉地不可思議,緩緩起身:“雲,雲嫣。”

趙清音這才反應過來,雲嫣不會就是那個消失的舞姬吧。

魏承越道:“明之,愣着做什麽,還不将她帶走。”

魏明之立刻上前,拉起雲嫣往後院走去。

“三福。”

“是。”高三福馬上明白了魏承越的意思,帶着銀兩往外走去。

“陛下要為雲嫣贖身?”趙清音問道。

魏承越輕舒一口氣:“自然。長寧,今日真是個好日子。”

趙清音若有所思,心中隐隐不安,若是沒有見過雲嫣,沒有同雲嫣交談過,她或許認為雲嫣是因為老皇帝的阻撓,為了不為難魏明之而離開的,但她剛才看着雲嫣,眼中很是平靜,她一定在上臺的一刻就認出魏明之了,卻一點都沒有慌張,舞步一下都沒有錯。

“長寧,上京要有一場重大的婚宴了。”魏承越看起來很開心,他輕輕摟住趙清音,“所有一切不好的,都要過去了。”

趙清音默默将頭靠在他的肩頭,“陛下,我明日想去草原騎馬。”

“當真?”魏承越側頭看她,一臉歡喜:“好,好。”

“蘇木!”

“末将在。”

“明日一早備兩匹好馬。”

“是。”

翌日,趙清音起得很早,換上了勁裝,又仔細裝扮了一番,最後拿起魏承越為她買的玉蘭花花勝,插在了發髻上。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呆,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她以為是王貫,說道:“進來吧。”

推門進來的卻是雲嫣。

趙清音站起身:“雲嫣。”

雲嫣福了禮:“容妃娘娘,小女那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趙清音拉着她坐下:“怎麽會是得罪呢,那天我不知道多歡心呢。別把我當什麽娘娘,就像那天一樣,千萬別拘束了。”

雲嫣瞧了瞧趙清音,說道:“原本今日想邀約娘娘一起飲酒,但聽說娘娘今日要和陛下去草原騎馬,明日傍晚可否邀約娘娘?端王說娘娘似乎很喜飲酒。”

“這個魏明之,”趙清音搖頭笑笑:“他怎麽什麽都和你說呀。只是,明晚不行。”

明晚……她捏了捏袖口,那裏躺着賀南修給她的匕首。如果能早一些遇見雲嫣,別說是一次了,十次百次她都願意。

雲嫣又道:“聽端王說,後日你們就要啓程了,小女只有明晚了。”

趙清音忙問道:“怎麽?你不和魏明之回上京嗎?他可是為了你至今尚未娶親。”

“那是他的事,我不想跟他走。”雲嫣說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

趙清音果然猜的沒錯,昨日她就看出來,雲嫣見了魏明之連一絲慌亂都沒有。

“那……那你喜歡他嗎?”

“誰?”

“端王魏明之。”

雲嫣搖搖頭:“從未。”

趙清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一只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的,就像當時她和魏承越一樣,只是老皇帝不同意罷了,沒想到,都是魏明之的一廂情願。

“他知道你不願和他回上京嗎?”

雲嫣搖搖頭:“他是個好人,我還沒告訴他。其實根本不用告訴,到時候,他也許根本不想帶我走。”

“為何?”

雲嫣笑笑:“過了明晚,容妃娘娘就知道了。所以,娘娘願意明晚同我一起飲酒嗎?”

“不行。”

“為何?”

她學着雲嫣的樣子道:“過了明晚,雲嫣你就知道了。”

雲嫣不禁笑了起來,趙清音也笑了起來。

“娘娘,陛下問娘娘可準備好了?”門外傳來王貫的聲音。

趙清音開了門,王貫看見雲嫣愣了一下。

“雲嫣姑娘好。”

他知道那日趙清音同這位舞姬在房間裏單獨呆了很久,沒想到只一日,她們的關系已經如此親近了。

可惜,趙清音到現在才遇到談得來的友人。

“雲嫣先行告辭,明晚的邀約,還請娘娘再考慮考慮。”

雲嫣離開,趙清音深呼了一口氣,邁出了房門。

宅院門口,蘇木牽着兩匹馬,一匹白馬,一匹黑馬,鬃毛在晨曦照耀下烨烨有光澤。

魏承越一身靛青色短袍,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黑馬旁,見她走過來,眼中一亮。

“長寧,朕還從未見你如此,瞧着英姿飒爽,若再穿上盔甲,就是上陣殺敵的将軍了。”

“臣妾那點功夫,上陣殺敵還不得讓敵人笑話了去。若說上陣殺敵,就得是蘇将軍這樣的。”

蘇木忙抱拳行禮:“娘娘謬贊了。”

趙清音走到白馬旁:“我要這匹白馬了。”說着從蘇木手中拿過缰繩,一躍而上。

她跟着賀南修他們四處奔波,早就練就了一身騎馬的好功夫。

“陛下,今日我們比試比試。”

魏承越翻身上馬,手中缰繩緊握:“好,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如何?”

趙清音豪爽應道:“好。”

“駕——”魏承越先揚起馬鞭,“長寧,跟上朕。”

黑馬在前,白馬在後,穿過涼城的街巷,往草原奔馳而去。

出了城門,再往西一公裏,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現下正值初夏時節,藍天白雲,青青草原一覽無餘望不到盡頭,真叫人心曠神怡。

蜿蜒的小河在草原中央流淌,偶然能看見牧民的羊群牛群,擡眼望去白雲很低很低,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天藍的出奇,水盈盈的,心情瞬間透亮了起來。

“這裏真好呀。”

趙清音停了下來,無不感慨,她在月肅國,不是被關在房中,就是在學習舞蹈,從未到大草原上縱馬奔騰,她時常見到廣闊的草原,卻沒機會領略它的風采。

魏承越側頭看着趙清音,跳下馬來,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長寧,我們在這裏坐一會吧。”

趙清音道:“可是我們還要比試騎馬呢。”

魏承越笑道:“陽光太明亮了,前面再遇到河水照映,會刺眼。”

“陛下是不相信我的騎術了?”趙清音趴在馬背上,歪着腦袋看他:“陛下你看,前面山坡上有顆大樹,誰先到誰就贏,我數一二三,我們就開始吧,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這可是陛下說的,不能不作數哦。”

魏承越搖頭輕笑:“好,都聽你的。”

他再度上馬,看向趙清音,只聽趙清音道:“一、二、三。”

“三”剛脫口而出,她一拉缰繩,即刻往前奔去,将魏承越甩在了身後。

魏承越不慌不忙,輕聲喊“駕”,緊随其身後。

涼爽的風吹着趙清音的面頰,讓她暫時忘記了煩憂,深吸一口氣,青草的清香撲鼻而來侵入心扉,覆蓋了她的悲傷,縱然還有什麽地方隐隐作痛,她已經不想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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