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覺得這樣很刺激?
26
“問你話。”
沉金冷玉的三個字, 春雷一樣炸下來,豫歡覺得渾身的汗毛豎起,隔着厚厚的裙擺也無法擺脫他兵臨城下的待發。
沈常西的背肌、手臂、下颌因為繃緊而顯出愈發冷硬鋒利的線條感, 豫歡覺得壓在上方的是一座沉山。
“我、我不知道啊......”她屈着胳膊, 做保護自己的姿态,被他逼得汗珠都沁了出來。
沈常西聽了她的話,戲谑笑了, 幽深黑洞的眼睛攫住她,聲音放淡:“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
“還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那我檢讨。”他又不清不淡添了句。
豫歡被他壓制得無法動彈, 又被他輕佻浮浪的言語弄得羞愧難當, 正想着該如何求他做個人, 放了她這個倒黴蛋吧, 她再也不敢不要命的動他的東西了,哪知面前的男人竟然擡起膝蓋往上........
下流的有些坦蕩。
“我想要你。你給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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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恩叔正伸着脖子張望, 五分鐘後, 雕花鐵門外緩緩駛來一臺黑色轎車。車停穩後,恩叔殷勤地上前拉開車門。
後座坐着一位氣質典雅的老太太, 佛頭青絲質蘇繡旗袍配一串瑩潤的珍珠項鏈, 長發盤在腦後,一行一動都透出大族千金的優雅。
沈老太太孟瑩向來是整個沈家的定海神針, 地位最高的存在, 陪着沈老爺子艱苦創業,在創立了沈氏集團後,她毅然決然的重拾曾經的夢想,投入到中國古典文化的研究工作當中, 一站上講臺就是三十年,風雨不動。
沈家上上下下對她莫不敬服。
恩叔恭敬道:“老夫人,您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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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瑩沒有去扶管家遞來的手臂,只是打趣:“得了,我又不是走不動了,哪裏還輪得到你這樣。”
下車後,孟瑩打量着面前的小洋樓,心想這倒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那混蛋家夥呢?”一想到孫子,她就氣不打一出來,說出的話也不客氣。
恩叔一臉尴尬,“呃,少爺剛回,估計在樓上洗澡。”
只要到了夏天,少爺只要工作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當然,早起後第一件事也是洗澡。這個習慣,稍微親近點的人都知道。
孟瑩譏道:“一天三個澡,這就是浪費國家水資源。”
恩叔:........
一行人走進主樓,孟瑩繼續問:“小姑娘呢?沒在嗎?還是又被那臭小子使喚去打掃衛生了?”
恩叔的一顆心提到了嗓眼口,這老夫人今天怎麽跟吃了火/藥似的。他估摸着自己通風報信也沒說啥啊,就是說了句,少爺讓歡歡小姐去打掃衛生.....
哪裏想到,老太太就跟被雷劈了似的,下了講座立刻從京大一路奔赴過來,連晚飯都顧上。
孟瑩如何不急。
好不容易在孫媳婦上有了指望,如今竟然告訴她,沈三那家夥把人帶回家是給他當勞什子女傭的?
做的飯比廚子還好吃,收拾房間比傭人還勤快,這種人要什麽女傭!這不是擺明了折騰人嗎?
再好的姑娘也要被他給造作沒了。
“歡歡小姐應該還在三樓打、打掃......衛生......”恩叔在老太太威嚴的眼神下,一句話說的不成調。
“行,一起上三樓去瞧瞧那畜牲幹的畜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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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三樓卧房裏的兩人正陷入對峙,分毫不止樓下發生了什麽。
豫歡被逼得節節敗退,她淚眼婆娑的看着沈常西,企圖裝可憐逃過一劫,可越是可憐,面前的男人越是興奮。
他用唇拂去她眼尾的淚珠,沉沉的氣息烤着她。
豫歡覺得自己是蒸籠裏的包子,只等蒸熟後,被人揭蓋,一口咬下,吞進腹裏。
“這話你生日那天問過,我我不是回答了嗎......”
沈常西想了想,也是哦。他那次問過她,他要她,把她自己當成禮物給她,願不願。
可那次的“要”和這次的“要”怎麽能是一回事呢?
他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虎口下移,到女孩纖細羸弱的脖子處,不輕不重的掐住:“怎麽能一樣。”
“別裝傻。我說的這個要,你懂。”話落,他的膝蓋圍着那柔軟的支點逗玩。
“嗚.....你這個禽獸.....”豫歡瘋狂地去推他,杯水車薪的力量跟撒嬌沒什麽區別。
沈常西也并不好受。
他連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都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要看她狼狽的可憐模樣,她不是喜歡裝傻躲避嗎,那他就進到她退無可退。
“你是不是想羞辱我。”豫歡抽了抽鼻子,“你根本就沒放下當年的事對不對......”
“我為什麽要放下?”
因她無緣無故挑起那段他不想面對的回憶,沈常西的眼睛蒙上一層灰色,說的話也冷了許多,“和我翻舊賬?你有什麽資格提當年?”
“好,那我們就說說當年。”沈常西摁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對上他愠怒的眼睛。
“當年是你沖到我房間說你恨他,說他......”那兩個字沈常西實在是說不出口,頓了頓,繼續:“可你呢?你轉眼就和他訂婚,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記得你怎麽說的?你說那晚你喝酒了,說出來的話不過腦子。”
“好一句,不過腦子。”
沈常西笑了聲。
豫歡只覺得被人當頭潑下一盆涼水,心髒無垠地抽疼,只能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去找你,我不該告訴你.....”
說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那件事發生之後,她不止一萬次怨恨過自己,為什麽要學着大人偷偷喝酒,為什麽要理智盡失沖到他的房間說那些瘋話?
明明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是慫恿他走上萬劫不複道路的刀子。
若是她堅強一點,克制一點,說出來的話收斂三分,是不是沈常西就不會對林奕恒下那麽重的手,是不是之後的一切禍事都不會發生?
她那日說了什麽來着?她說--
林奕恒強jian她。
事實是怎樣,她也恍惚記不太清,只記得林奕恒一邊吻她一邊把手往她校服裏探。可到最後,林奕恒還是停住動作,也許是她哭得太凄厲,把林奕恒吓到了,不敢再做那些不計後果的事。
直到第二天放學,得知他去打斷林奕恒三根肋骨的那一秒,她整個人從課桌椅跌下來。
惶惶不知所措。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是她禍從口出,害了所有人。
“行了,別哭了。”
沈常西煩躁的撂下一句。他根本不想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
那些跟壞掉水龍頭一樣瘋狂往下滴的眼淚讓他的心一半痛快一半痛苦,矛盾交織,到最後,只剩下無盡的空虛。
豫歡抽了兩下鼻子,耷拉着眉眼,“對不起。”
沈常西扯了扯唇,誠然,她遲來的抱歉和不值錢的眼淚還是讓他心緒穩了大半。
這些年被往事折磨的痛苦也頹然松動,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房。
反正都熬過來了,她現在握在他手裏,不是嗎?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
他又恢複了随心散漫的模樣,手指往下,揉了揉豫歡的心口,“反正你是無情無義的東西。和你翻舊賬沒意思,不如你拿出誠意補償我。”
他的話沒什麽溫度,語氣在輕佻之外稱得上陰刻了。
擺明了,他就是不讓她好過。
“什麽誠意.....”豫歡的臉頰,鼻子,眼睛都泛着紅,眉眼中藏着一抹豔色,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有多嬌媚,“我都給你使喚了.....”
“哦,也包括床.上的使喚嗎?”他似笑非笑,替她攏了攏淩亂的長發。
這人說話怎麽......
怎麽這麽浪蕩!
豫歡害怕的往後縮了縮,被他一句接着一句的調戲弄得窘迫,“床、床.上...”
她牙齒磕磕巴巴打顫。
“你該不會以為我要你,就是要你給我打掃什麽狗屁衛生的吧?”
“...無恥。”
她憋出一句罵人的話,蹙着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了這一段時間都萦繞在心裏的疑惑:
“你為什麽非要欺負我.....”
“你都不喜歡我了,為什麽還要這樣欺負我.....”
沈常西沒理會她的控訴,指尖逗弄着她瓷白細膩的耳垂。
此刻,這小小一團白染上了紅,像新雪梅花。
卧室裏沒有開空調,溫度因為暧昧變得滾燙,窗簾拉死,陽光一絲也透不進來,人像凝固在樹脂膠裏的花,只等一起枯萎。
樓梯間。
恩叔正陪着老夫人爬樓。孟瑩今年雖然快六十八了,可精神爍爽,平日裏吃完飯後要在公園裏散步一兩個小時,走起路來不輸給年輕人。
她吐槽:“區區三四層的房子,還要裝一部電梯,你說他是不是把懶骨頭。”
恩叔笑着回:“老夫人,您可別為這事數落少爺,少爺是心疼我年紀大了,不忍心看我天天爬來爬去的,這才裝了電梯。少爺工作這麽忙,也沒有落下運動,攀岩打網球射擊滑雪.....我數都數不過來,這怎麽叫懶呢。”
孟瑩哼了聲,“你盡幫他說好話。”
兩人交談間到了三樓,沒走幾步,廊道盡頭隐隐約約傳來女孩嘤嘤的哭泣聲。
哭聲很碎,很細,讓人聽着就心疼。
“你聽見什麽了沒?”孟瑩怕自己年紀大了,在幻聽,好端端的,怎麽有哭聲。
恩叔心裏咯噔一下,右眼皮開始跳起來,“呃,呃,大概是少爺在看電影?”
勞什子電影,真當她耳聾心瞎了。
孟瑩冷笑,大步朝前走去。
恩叔後腳忙不疊跟上去,心裏一邊求菩薩拜上帝,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啊。
卧房的門沒有關,虛掩了一半,自然,房內發生了什麽,都不必推門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孟瑩看到兩人甜蜜糾纏的模樣,心裏又驚又喜,先是感嘆兩小年輕白日宣yin也不知道關個門,這得有多急躁?
後又大喜這兩小朋友在談情說愛,是好事啊!
可剛要悄摸摸離開,留給小情侶一個私密空間時,卻聽見裏面的人說話了--
“白天你當我女仆,晚上你當我床伴,不覺得這樣很刺激?”
孟瑩:???
恩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