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讓她連死都不怕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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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 豫歡跟沈常西請了半天假,來父母這邊拿東西,順便蹭飯。
周蔓晴是妥妥的浪漫主義, 人到中年, 經歷了大風大浪,也磨不去愛折騰的性子。在上京的老城區裏租了一套一百來平的兩室兩廳,又咬咬牙花了小幾萬讓人裝修改造, 花花草草一弄,硬是營造出了精致浪漫的北歐風情。
房子前一周才徹底竣工,豫歡這是第二次來。
她很是喜歡這個新家, 雖然是租來的小房子, 但至少他們一家人終于在上京有一個栖息地了。
圍着家裏的花花草草一頓猛拍, 簡單弄個濾鏡就是漂亮的手機壁紙。小茶幾上的墨綠浮雕玻璃瓶是她的最愛, 盈盈一汪碧綠,裏頭插着七八朵含苞待放的粉芍藥。
“囡囡,你的嘴怎麽了?最近吃辣吃多了?”
周蔓晴一見女兒就圍着她上下打量, 生怕那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幾兩貓肉又給瘦沒了。瘦倒是沒瘦, 反而臉頰處更豐潤飽滿,像兩顆香軟的水蜜桃。
就是嘴怎麽紅豔豔的?還有些微腫?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 都腫了好幾天了, 估計是過敏了吧。”
豫歡想到這事就煩的很,本來以為是上火了, 塗了薄荷唇膏就能好, 哪知道一點消下去的跡象都沒有,更可怕的是,她今早起來,發現胸前, 腰側也多出幾道紅色的痕跡,像是被人揉出來的,駭人得厲害。
她最近明明沒有吃什麽奇怪的東西啊,怎麽像是過敏的症狀,看來要去醫院開點退敏藥才行。
周蔓晴擔憂的念叨:“你是易過敏體質,吃東西得注意點啊,少吃海鮮,尤其是菠蘿,聽到沒!”
“哎呀,聽到了!”豫歡笑着揪了一片芍藥枝上的小葉子,放在手裏搓着玩。
母女二人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周蔓晴去廚房做飯,豫歡則躺在沙發上刷微博,看粉絲們的留言。
她一年前注冊了專門用來po畫作的微博號,“huanhuan愛畫畫”,如今也有小幾萬的粉絲了。最近po出來的幾張注入古典國風元素的畫稿好評度很高,她選了自己喜歡的唐詩宋詞,用自己的畫風去還原古代文豪筆下的壯闊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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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詩詞系列中有一幅畫最出圈,靈感來源于歐陽修的“淚眼問花花不語”一詞。她畫了一個身穿赤紅戲服的女子,握着一只金簪,從懸崖間的秋千上縱身一躍,周身萦繞着風雨,落花,殘蝶。這幅畫她足足構思了三天,用了接近80個小時才畫出來,每一片落花都是精雕細琢。
底下粉絲的評論也很給力--
【食用這畫請配上安年新發的《凋紅顏》當bgm,直接給老子整哭!!太有氛圍感了!!】
【電影海報即視感!視覺沖擊力太牛啦!電影主創不來找huan畫海報真是大虧!!】
【我宣布,蝶戀花妹妹是我的top1,雨霖鈴妹妹只能委屈排第二啦】
【huan老師考慮開個暑假班嗎?我最近買了平板都不知道該怎麽畫】
【我是huan老婆顏粉!!啥妹妹都沒有huan妹妹可愛(╯3╰)】
【樓上+1,老婆什麽時候發自拍啊.....餓餓!飯飯!】
【+10086,只想舔老婆的顏,當然妹妹們的顏也舔舔舔!】
往下翻評論,越翻畫風越.....不對勁怎麽回事?
去年年末,她拍過一個畫畫的視頻,臉就出鏡了兩秒而已!偏偏就是這兩秒的露臉被粉絲截圖了下來,瘋狂在評論區或者私信裏求自拍。
豫歡想了想,還是用手機拍了兩張側顏,發了微博後就去書房拿畫稿。這次回上京,母親把她在陵城小住時畫的稿子全部帶了過來,說是一張沒扔,整個打包丢進了行李箱。雖然以前的畫風不夠成熟,有很嚴重的模仿痕跡,但勝在想法有靈氣,有時候拿出來參考參考對拓寬思維有幫助。
書櫃裏擺着厚厚一摞畫紙,她随意翻了頂上的幾張後就全部放進了包裏,幹脆回了小洋樓再仔細整理,現在還不如去廚房幫媽媽打打下手。
畢竟她現在的自由時光都是從沈常西這個大魔頭嘴裏摳出來的。
一小時後,餐桌上擺了三菜一湯,百合炒香芹,胡蘿蔔炒肉絲,茄子肉沫煲,還有蓮藕排骨湯。
“媽,爸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嗎?”豫歡看着桌上只擺了兩幅碗筷。
周蔓晴示意女兒不用等,先吃就行,“你爸今晚約了幾個老朋友敘舊,怕是要晚一點回來。你若是還要畫畫那吃完了就先去。不用等他。”
豫歡點點頭,專心吃起飯來。
等到晚上七點,一直沒什麽動靜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這個時候有電話插進來?
如今她的社交圈很窄,真正能聊天的好朋友也只剩下皎皎一個人,但皎皎這丫頭神出鬼沒,三天兩頭找不到人,不是去廟裏祈福,求佛祖保佑她活過二十三歲,就是滿世界溜達,争取二十三歲之前把全世界玩個遍。
除了皎皎,那就只剩下......
手機都不用翻過來,就知道是誰。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手機震了幾下就沒聲了,很快,電話又一次插了進來。
“囡囡,想什麽呢,電話都響好久了。”
周蔓晴推了推女兒的肩膀,正要幫她去拿手機時,豫歡一個激靈,飛速把手機搶到自己手裏。
周蔓晴:?
“媽....是領導!領導打來的,我去陽臺接哈....”豫歡支支吾吾,一溜煙就滑去了陽臺,把玻璃門關上,這才接了電話。
隔着陽臺的玻璃門,周蔓晴聽不到對話,只是出神地望着女兒嬌赧的背影,這好好的孩子,接個電話臉紅什麽啊?
“老板的電話都敢不接,又想被扣錢?”男人清冽醉人的嗓中摻着一絲笑意,聽上去心情不錯。
豫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沈常西自從出差回來後,每天都心情愉悅,對她更是和顏悅色極了,有時候她說錯了話,也只是兇巴巴地威脅她兩句,那威脅裏面都是帶着逗弄。
整個人就像.....
對!就像一只吃飽喝足了的獅子!
“剛剛在和我媽說話呢......”
“什麽時候回來?我派司機去接你。”
豫歡忙不疊搖頭,“千萬別來接我啊!你那勞斯萊斯往小區裏一杵,你讓我怎麽跟爸媽解釋啊!”
“那我換臺你喜歡的保時捷。”
豫歡無語:“........”
沈常西見她不說話,大概能想到她氣鼓鼓的小表情,只是短促地笑了聲:“限你一個小時內回家。不然我就讓人來接了。”
豫歡張了張嘴,茫然道:“可.....不是說好的今晚讓我在家呆久一點嗎.....”
沈常西不松口,換了種涼飕飕的語氣:“讓你呆了七個小時,夠久了。”
豫歡哽了下,不知怎的,眼圈倏地就紅了,喉裏冒出的氣音顫顫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讨厭你!”她嚅嗫着,悶了一句出來。
電話對面長久一滞,豫歡感受到對面的呼吸錯亂了好幾個節拍。半晌之後,她又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氣,很輕,瞬息而過,只因為她恰好在那一秒凝了神,不然肯定無法捕捉這幽微的情緒。
他嘆什麽氣呢?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沈常西的低聲,帶着服輸:“.....別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我讓人把車停在地鐵口附近,不會被你爸媽發現。”
他這句話雖然沒有過分流露的情緒,可妥帖的,無奈的,寵溺的複雜情緒都飽含在了那聲嘆息裏。
豫歡微怔,猛然間,心有破防之感。
為那聲轉瞬而逝的嘆息,為他的溫柔,為他一如既往把她細致安放。
她不是一個笨蛋啊,她也有心,她也有感覺,她能分清楚什麽是真心,什麽是占有。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如他嘴上所說的那樣,要她過來就是狠狠的欺負她羞辱她?細細回想,和他生活的這一個月裏,他真的有把她當成傭人使喚過嗎?沒有,一天都沒有。
他好像真的沒有變過啊。
在對她這件事上,他總會表現出一種超脫原則超脫情緒的寬宥,如今的他和從前并沒有半分區別,即使她冷漠又狠心地傷害過他。
鹹味的淚珠子在眼眶打轉,可整顆心卻嘗到甜蜜的滋味,她在心裏啐了一句自己不争氣,抹掉眼淚,對着今晚銀盤般的月亮笑了。
她這算是發現了他的秘密嗎?
“謝謝你少爺.....”
“少賣乖。”沈常西輕蔑地扯了扯唇,“我不吃你這一套。”
豫歡甕了甕,聲音媚得能滴出水來。
她嬌嬌婉婉地拿軟刺兒怼他:“哼。就知道嘴硬!你明明就吃我這一套!”
說完,她捂住狂跳的心髒,不等那邊有聲音就給挂了,濃稠的夜色也遮不住她臉上燒起來的緋紅色。
有多久,沒有在他面前恃寵而驕了?
沒人比她更清楚,這種感覺就像致幻的毒.品,只要沾上一點,就戒不掉了。
可她真的好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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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坐到了十點,豫歡和母親依依不舍的分別,沒想到剛下電梯就撞上了回來的豫世楠。
“爸!你回來了?”豫歡眼睛一亮,沒想到還真被她等到了。
豫世楠喝了酒,但沒醉,那雙比雪還亮的眼睛落在女兒身上,久久凝視,竟然一時半會忘了女兒在和他說話。
他滿腦子都是今晚飯局上,朋友私下拉住他,明裏暗裏提點他的那番話。
“爸!爸?”
豫歡一連叫了好幾聲,豫世楠這才回過神。
“哦哦,爸喝得有些多了,頭有些昏。怎麽了?囡囡剛剛說什麽?”
“爸,你血壓高,還是得少喝酒。我和媽媽都會擔心的!”
豫世楠笑了笑,“喝的不多,兩杯而已。”
“您就知道騙人!從小到大都是!”豫歡不滿地嘟起嘴。
怎麽身邊的男人都愛騙人呢?難道男性的本體是撒謊精?
“對了,歡歡.....”豫世楠欲言又止,在酒精的催促下,他還是提起了那個在他們家被打上禁忌标簽的名字--
“你最近和齊嶼有聯系嗎?”
豫歡嬌俏的笑顏頓時凝固。
父親好端端的提起齊嶼做什麽?難道他知道了沈常西就是當年的齊嶼?他見了沈常西??
一連串的疑惑從腦中閃過,弄得她心下方寸大亂。
“沒、沒有啊。我和他五年沒聯系了....”豫歡把頭垂下去,盯着自己的腳尖看,看了幾秒後她又擡頭,“爸,你突然提他做什麽?”
“哦,沒什麽,就是我今天喝多了,在飯店裏看到一個很像他的服務員,可能看走眼了吧。”豫世楠壓下心頭的複雜,盡量顯得平常,再平常一點。
這個名字,這個少年,對女兒來說有多刻骨銘心,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是讓她連死都不怕的少年。
想到五年前,女兒曾對着那少年的畫像,吃下整整一個菠蘿,他就心有餘悸。
菠蘿.....
豫歡從小就對菠蘿過敏,五歲的時候,因為偷吃了一塊菠蘿而渾身發紅,當場休克,把全家人都吓壞了。
從此以後,豫家再也沒有出現菠蘿這種食物,即使是菠蘿味的糖,菠蘿味的冰棍,任何帶菠蘿這兩個字的東西,豫家上下都避之不及。
“天太晚了,幹脆爸爸送你回去吧。要不如你和你媽擠一擠,爸爸睡沙發就行。”豫世楠詢問。
“不用不用!我打的網約車都已經到了,爸,你快回去吧!”
豫歡唯恐父親會送她回去,趕忙摁下電梯按鈕,連推帶扯把父親送上了電梯。看着電梯一路到了五樓,她這才松一口氣。
轉身,推開單元門,踏着清冷如水的月光,進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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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氏集團總部。
在冷眼瞧着豫歡打了第五個哈欠的時候,沈常西終于忍不住了,屈指對着她腦袋敲了下,發狠的力道在觸上少女時,還是懸崖勒馬,控住了五分。
“再打哈欠就扣你工資。”
豫歡倏地捂住嘴,因為打哈欠而泛出的生理淚水萦繞在眼眶裏,一雙楚楚可憐的水瞳睜大,無聲地控訴着面前人的不講理。
“下次還敢不敢那麽晚回家?”沈常西拒絕她的裝可憐,冷聲責問。
“我那也是回家!回我爸媽家!”豫歡不樂意地嗆了一句回去。
沈常西被她堵得一愣,随後細致地去品味她口中的話,眸裏轉過一瞬間的亮色。
怎麽聽上去是一個回夫家,一個回娘家?畢竟都是她的家。
豫歡忐忑地去偷瞄他的臉色,納罕的發現他非但沒生氣,反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
沈常西擡手,暧昧地勾了勾豫歡白玉般的小耳垂,“嗯,下次你回家,我開車送你。”
送她回娘家,自然得他親自來。
豫歡莫名其妙,不懂面前這人怎麽一會兒陰雲密布,一會兒又春光燦爛。
真是奇怪的男人。
中午,離下班的點還有五分鐘,豫歡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奔向十五樓的食堂了。
沈氏的食堂果然跟傳聞的一樣,不,甚至更好更誇張!菜品比酒店自助更豐富不說,還分西式和中式兩種,更有各種新鮮榨果汁,小甜點,冰激淩無限量供應。
有時沈常西中午去應約飯局酒局,不方便帶她,她就會一個人悠閑地跑去食堂吃自助。
豫歡噠噠地從自己的小辦公室走出來,跑到沈常西的辦公桌前,“少爺,你今天中午有飯局嗎?”
沈常西簽完桌上最後一張票據,這才給了她一個眼風,“沒。有什麽想吃的嗎?”
“不用麻煩!我吃食堂就好!那......”她轉了一圈靈動的眼珠子,“那我先去了?”
若是去晚了就搶不到第一波菜了。
前天她就是去晚了半小時,結果草莓味的慕斯蛋糕就被搶光啦!今天她提前托人問了菜單,果然又是有草莓慕斯的一天!
沈常西沒好氣地觑了眼豫歡,差點被她氣笑。
瞧這餓死鬼投胎的模樣,說的好像他平日裏虧待了她一樣。上次出差從錦城帶回來的草莓蛋糕,整整八寸,全部進了她的肚子。一口也沒分給他。
雖然,他還是嘗了一口奶油,從她唇上偷下來的。
“一起去。”沈常西旋上鋼筆蓋,慢條斯理地把那只昂貴的鉑金鋼筆放回筆架。
“一起去??”
她這個小秘書和大老板一起去員工餐廳??
“嗯。”
聽上去,沈常西并沒有開玩笑。
他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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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員工餐廳掀起了軒然大波。
本來就是高素質的沈氏員工們更是急于展示自己禮貌謙讓的一面,為老板開道,比打菜更重要。當然,看老板和“小秘書”之間的互動,比吃飯更重要。
--“哼!我就知道太子爺和豫秘書有幾leg!之前說他倆沒關系的人都給老娘滾出來跪下!”
--“上面英語過四級了嗎?腿就是腿,能好好說嗎?”
--“我去我去!快看啊!太子爺跟豫秘書拿筷子!!!我眼要瞎了!”
--“萬萬沒想到,我來公司吃的第一頓狗糧來自自家老板?”
--“只有我注意到豫妹妹最近好像胖了點嗎?合理推測,老板私底下投喂過猛→_→”
“這個不錯,你嘗嘗。”
沈常西面無表情,即使是處于八卦的漩渦中心也穩坐釣魚臺,他平靜地把自己盤中的一塊芝士紫薯卷夾到豫歡的餐盤裏。
豫歡盯着那塊紫薯卷,發呆。
吃?不吃?
關鍵是他能不能讓她好好的吃頓飯啊!沒發現因為他非要和她一起下來,非要和她坐一桌,導致全餐廳百來人都在盯着她看嗎??
坐一桌就算了,秘書跟着老板坐也情有可原,可他跟她夾菜算怎麽一回事啊?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跟老板搞暧昧?
暧昧?
想到這個詞,豫歡的臉悄悄爬上了羞澀的紅暈。
她才不要去和老板搞辦公室暧昧!
“忘了拿飲料了,我去拿杯飲料。”豫歡慌亂地站起來。
“幫我也帶一杯。”
“哦....你要喝什麽?”
“和你喝一樣的。”
“.......”
這男人真是夠了!在自己員工眼皮子底下還騷操作一大堆?也不怕登上內部新聞頭條?
豫歡走到飲料區,望着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飲料,也沒有心思去細看介紹牌,随便拿了兩杯不同的。
一杯黃色一杯紅色,看上去大概是橙汁,西瓜汁之類的。
把紅色的遞給沈常西,給自己留了黃色的那杯。
豫歡插上吸管迫不及待吸溜了一口,直到嘗出這是什麽果汁後,豫歡整個人僵了瞬,不過很快,她面色無虞地咽了下去。
繼續吃飯。
沈常西瞟了眼自己面前的西瓜汁,又看了看豫歡面前的那杯黃燦燦的果汁,心下有輕微的不爽。
心裏有個幼稚的聲音叫嚣:他不要喝別的,他就想喝和豫歡一樣的。
行。就要喝豫歡一樣的。
大腦立即批準這一幼稚的想法。
沈常西伸手,越過自己那半邊桌子,把那杯黃燦燦的飲料握在手裏。
“你幹嘛啊!你別喝我的啊!”豫歡見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吓得心裏突突一跳,說話的聲音沒把住,幾分微不可察的尖利在裏頭。
她伸手就去和他搶,完全沒顧忌周圍全是盯着他們的眼睛。
沈常西不知道她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反應,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預感,他飛快掠了眼手中的杯子。
當即斷定,這杯飲料有問題。
他更快一步,把飲料拿過來,就着豫歡喝過的吸管吸了一口,直到嘗出那是什麽味道後,他臉色遽然一變。
是菠蘿。
他當即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慌錯的心神,随後冷靜地站起來,直接繞到豫歡身邊,把人給拽了起來。
“走,去醫院。”
沉到深淵最底的幾個字。
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并非沒有溫度,是太害怕了,這種恐懼讓他和死人沒區別。
場面一度降到冰點,從熱鬧到安靜只需要零點一秒。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随大流地跟着其他人不做聲,停止了交談。
豫歡死死咬住下唇,倔犟地把頭偏向一邊。
“不用去.....”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出這三個字。
“我抱你去。”沈常西不跟她啰嗦,直接躬身,準備把人扛在肩上。
“真的不用去!”豫歡慌不擇路地退後。
“真的.....”她已經快哭出來了。
“為什麽?”沈常西用最後的理智磨出這句話。
不敢再看那雙寒潭深重的眼眸,她輕輕道:“因為我已經對菠蘿不過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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