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59章

在幾個月以前,裏澤精神病院失火,兩人死亡,一人失蹤,經過查證,死亡之人的身份已經得到确認,而失蹤的人根據檔案顯示,那人名叫田峰優二,至今沒有找回,他的家人棄他而去,早早去了國外。

于是再沒有人在意這個失蹤的人。

田峰宅也徹底荒廢。

在詩緒裏參加高中最後一趟考試的那天,暗夜的樹林,樹葉枝條形成離奇古怪的黑影,在流動的空氣中簌簌作響,帶來陰森的氣息。

田峰終于從林間木屋中走出,胳膊脖頸上密布着劃痕。

他從精神病院逃脫以後,就猛然驚覺自己的外貌并非是朝好的一面變化——他太像富江了。

越來越像,越來越像,眉毛更加的細,黛色氤氲,仿若霧中青山,唇更加的薄且弧度完美,眼睛愈發上挑,中間圓潤如同貓的瞳孔,眼尾卻又迅速向上收起,形成欲勾未勾的隐晦。

他的脾氣也更加的捉摸不透。

終于,田峰意識到了真相。

是富江!富江就在他的身體裏!如同一條蟲在他體內啃噬!

田峰慌不擇路,他發現越和人接觸,越能感覺到性格的變化,于是他與世隔絕,住在林間的木屋裏,靠食物罐頭為生。

長此以往,那種朦胧的被“殺死”的感覺逐漸褪去。

田峰不禁暢快淋漓。

富江!你也不過如此啊!

直到今日,他突然想起他自己的東西還在舊的家中沒有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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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的夜晚,他來到了以往的家,擡眼巡視,只覺陌生至極,但心中并無半分傷感與想念。

田峰未曾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家人的念想,依舊對“戰勝”富江一事沾沾自喜。

他扯掉陳舊的松松垮垮的黃色警戒線,進入屋內。

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翻箱倒櫃找要帶走的東西。

啧,這衣服什麽款式,老土。

這個是什麽啊?太醜了!

不行,太便宜貨。

……

他挑挑揀揀,竟找不到一件可以帶走的東西,只剩下一處沒找,床底堆放着他以前的書籍教材還有一大堆漫畫書。

田峰扯出來,看一本封面就往後丢一本,直到一本白色封皮的日記本出現在手中,他褐色的眼睛此刻暈染出些許黑色,彌漫着寧靜,剛剛還不耐煩的眉眼瞬間松開,靜谧非常。

他的身體已然長高,變得纖細,從窗外望進來,認識他的人恍惚之間只覺得這肯定不是田峰——反而像是富江。

田峰的心思本就不算細膩,日記本只寫了寥寥幾頁罷了,還都是些無聊的咒罵,罵作業布置多的老師,罵贏了他的同學。

只有一頁,他寫的非常的細。

[班上的那個間織,竟然被惡作劇吓哭了,太遜了吧。]

[她還挺忙,又不交朋友,白瞎那長相了。]

[今天和那個間織說上話了,聲音倒是不怯懦。]

記憶在浮現。

她身穿校服,在看見一個被欺負的女生時并未自己阻止,而是去報告老師,膽小又膽子大,說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問,她就撇開眼沒看他,說道:“膽小也有膽小的解決辦法吧?”

她滴落汗水,在跑道上認真地奔跑。

她安靜做題,筆尖在書本上劃出的沙沙聲。

還有告白時,她倏地冷淡下的眉眼,禮貌地拒絕,随後将關系劃分得一清二楚。

田峰并不是什麽好人,他死纏爛打過一段時間,被老師敲打過,還讓間織被迫失去了一份兼職。

但她依然自己過自己的,熟練地處理掉他發送的垃圾短信,仿佛已經處理了無數次。

田峰突然明白,她外表性格的懦弱,對照的卻是無比堅韌無情的內心。

他的心情異常的平靜。

日記本上無疾而終的暗戀,從富江出現開始變得逐漸執着。

“……詩緒裏。”他慢慢開口,聲音陡然變得更像另一個人,低着眸,指腹摩挲着那句[我喜歡間織]。

他勾唇笑,眼睛被黑色浸泡,頃刻間全部變成那幽深的暗色,從根部到尾部變成柔軟的黑發,白皙的皮膚瑩瑩如玉。

“田峰”徹底失去了脆弱的一絲意識,卑劣的人被更加卑劣的怪物吞噬。

……喜歡,喜歡。

有多喜歡?你也配喜歡?

他唇邊的弧度愈發擴大。

撕拉——

小心摩挲紙面的手,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撕毀。

少年望着紙屑,忽然又露出迷茫的神色。

這人對詩緒裏的……喜歡,和那些人對他惡心的喜歡全然不同。

他對詩緒裏呢?

青木下意識對标以往見過的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

在他眼裏,喜歡就是被奴、隸、被驅使,那些殺了他的舉動都是背叛。

詩緒裏不同而已。

連想象她殺了他都能讓他興奮得渾身微顫。

更別說一個吻,一個擁抱,一句話。

傷他,踢他,訓斥他。

——只要是詩緒裏對他的感情反饋,不論好的壞的他都能興高采烈地照單全收。

只要他在她眼裏,只要他們有所聯系。

這只怪物,已然能接受她的任何一面,世界上最極端傷害的對待方式只要是詩緒裏就忍不住期待。

世界上最溫柔無用的戀愛模式只要是詩緒裏就迫不及待。

怪物化為了一灘水,只要能映照出她的模樣,只要她不離開,怎麽對待都心生歡喜。

屋內的燈光影影綽綽,窗戶邊的人型似乎在安靜伫立,片刻之後将手裏剩下的紙頁也徹底撕掉,一點兒也不剩下,嘴上還在咒罵此人的癡心妄想,從各個角度貶低他,蔑視他。

半晌,燈光關閉,一個少年再次從屋子裏出來,和進來時相比,簡直是脫胎換骨,完完全全成為了另一個人,再找不到半分田峰的痕跡。

同化掉田峰的青木對着星空若有所思。

詩緒裏大學要去東京啊……

——那可是喜好大城市、窮奢極欲的富江們聚集最多的地方。

得先去找位置,趁那些大半廢物還沒有見過詩緒裏的時候,搶先一步。

他含笑,哼着歌去往東京。

以詩緒裏未來的學校為中心,青木企圖尋找一個長此久居的地方——不是青木富江名下的房子——那些早就被一些贗品偷偷換掉房鎖。

而且他們無一例外的不想要打擾那些住處,畢竟那可是詩緒裏未來要住的,要是因為他和那些仿制品的厮打而變得淩亂,她不滿意了怎麽辦?

總之,有記憶的都心照不宣地将那房子空了出來,沒有記憶都是尋找更加奢華的房屋,不會在意這些陳年的屋子。

“請問——你是在找工作嗎?”街道上,一戴眼鏡的老師打扮的人叫住少年。

青木回過頭,上下打量了此人片刻,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是啊。”

那人的目光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嘴角已然咧到最大的角度,顯得宛如喜劇片的誇張主角:“我這裏正好有一份工作!哦,忘記自我介紹,我是z大的老師。”

z大,不正好是詩緒裏學校附近嗎?

青木眼珠轉動片刻,表面看似純良地笑道:“好啊,謝謝。”

……

臨近開學的日子。

我想再回去拿一些東西,我不知道青木知不知曉我的打算,他剛好提前外出了一趟,說是一定要買新款的衣服就沒再回來,鬼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謊言,我就留下紙條,獨自一人趕車回去。

車上人很少,天氣陰沉,都安安靜靜地在入睡或者玩手機,到了半路,車身底部突然一陣搖晃,發出咔嚓咔嚓的冒煙聲,大巴車徹底停止。

“這怎麽回事啊司機!”

“抛錨了嗎?還是卡到什麽東西了啊?”

“那我的行程怎麽辦啊!馬上遲到了!”

“不會是撞到附近的什麽動物了吧?”

車上的人吵鬧起來,司機忙安撫道:“別急別急啊,我下去看看!”

司機下車,我從後排窗戶邊能看見他滿頭大汗地低身,探身進入車底查看。

車上還是嘈雜,底部卻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

“啊!!!”

響徹樹林,激起一串鳥類,預示着不詳。

我和其他人看見他司機在車底露出的腿開始掙紮踢弄,呈現出奮力逃脫的模樣。

車上的人頓時寂靜無聲。

有人顫聲道:“什麽啊……是卡住了嗎?誰下去看看啊!”

“你下去啊!”

司機這時卻掙脫了出來,有人忙探出窗外問怎麽了,他答也不答,滿手的血,一臉驚慌,眼珠瞪到最大快要突出掉落似的。

他愣了愣,随即嘴裏尖叫着逃跑。

“啊——!”

我們一衆人看着司機逃跑,傻眼了,膽子大的已經下車,小心翼翼将頭抵在地面往裏看,瞳孔一縮。

“什麽東西!!”

一只具有堅硬外殼和翅膀的飛蟲在車底吞食着零件,但咀嚼了幾下,又惡心地吐了出來。

在它身旁有司機斷掉的手指,應該也被吐了出來。

那蟲望見人類,頓了頓,緩慢地爬過來。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蟲,就算是未曾見過的品種也不應該懼怕至此,但只要有人觸碰到蟲紅色的眼,就不由自主地産生對未知的恐懼——深處也有一股自、虐般的想要靠近的欲望。

“它…它吃人!”一人得出錯誤的答案,卻得到多數人的認同。

兩廂碰撞,最先是恐懼發揮了作用,車上的人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我原本也想尖叫的,他們都叫完了我就閉上嘴跟着他們跑起來。

一下車,大巴車就劇烈地搖晃起來,十分危險。

他們有一人報了警,我也就放下了手機。

“去哪兒啊!”一女人哭道,“我們應該在這裏等警察過來!”

“這裏離警察局那麽遠,等警察來我們早沒命了!它看起來想吃了我們!”另一個女人怒吼。

“先逃跑啊!”

幾人慌不擇路朝亮光處的別墅區走去。

我跟着大部隊走,同樣害怕那白色蟲子,生怕被追上,我一個人的戰鬥力總比不上一群人的。

夜色降臨,樹林是最危險的地方。

這裏的別墅區沒有門衛一類的東西,我們敲打門尋求幫助,卻沒有一個人響應,甚至窗戶邊會出現主人警惕的眼神。

“什麽啊!這麽冷漠!”一人抱怨道。

……可能是早就遭受過那蟲的迫害了?我猜測。

我們一路按門鈴按過來,終于找到一房屋有所回應。

就是信號不好,帶着滋啦的電流聲。

“你好,我們能進去一會兒嗎?等到警察來就行!”

“滋滋滋……好……滋滋……”分辨不清性別,甚至分辨不清是否是真人。

門應聲咔噠一下開了鎖,他們喜形于色:“謝謝!……真是好人啊,我們快進去。”

一進去,是富麗堂皇的大廳——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你好——?”一人疑惑道,“奇怪……人呢?”

“你好!我們是路過的大巴車上的乘客!請問您在哪兒啊?”

我夾在人群中,警惕地觀察周圍,這裏充滿灰塵,看起來無人打理許久。

但怎麽想,沒有人這種事情都是很奇怪的啊喂!

我很誠實地扭頭就要出去。

一打開門,我立刻碰一聲關閉退回去。

蟲已經到了門外不遠處,它可能不是車底的那一只,體型比那只大得多。

“怎麽這麽快?!”看見外面場景的人驚道。

“快把門鎖好!”

正當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地底傳來悶悶的撞擊聲。

“什…什麽?”

“聽起來像是地下傳來的……不會是鬼吧?!”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看這裏這麽多治療檢測的小儀器,就像是老人家用的。”

一個中年男人找到下樓的入口,揮手:“喂!這裏!”

“開什麽玩笑,我們這樣不好吧!”

忽然,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傳來異響,中年男人咽了咽,用電筒照亮黑漆漆的通道——在牆壁一側有一扇門,是兩只白色的異蟲正在啃食木質的門,從裏面啃到了外面,門破爛不堪,很快吱呀一聲傾倒,黑暗的房間仿佛有什麽巨物要緩慢爬出。

“啊啊啊!!!”

所有人都忙不疊往回走,玄關處的門再次被打開,外面的蟲卻不見了。

我心生疑慮,其他人卻沒多加思考,宛如逃脫魔窟一般瘋狂往外跑。

我正要跟着跑出去,下一秒,身體頃刻間無法動彈,一根細細的黑色線從腳下的地縫冒出纏繞住我的腳踝,将我釘在原地。

我吓得差點當場哭出來。

想要叫人,那群人早跑了,哪兒管得上我。

奮力掙紮的結果就是一屁股跌坐下去。

結果并沒有痛感,被瞬間包裹成柔軟地毯的黑色線接住。

我眼淚嘩嘩流下,手用力扯腳踝上的線,那線以為我是在玩樂,立刻也在我手心蹭了蹭,我則越看那黑色的線越眼熟。

綢緞一般光滑,珍珠一樣耀眼。

我愣了愣:“……青木?”

青木的頭發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光是存在在那裏就是無上的寶物,絕不會認錯。

黑色線歡快地向上纏住我的小腿肚。

我顫抖着:“這這這裏怎麽會有青木的頭發呢?”

地下室通道的門有東西在費力地擠出來,似乎是什麽龐然大物。

我異常驚懼,忙要扯開它:“快松開我啊!”

它很聽我的話,現在卻一反常态地牢牢禁锢住我。

于是我得以看見那怪物擠出狹窄的通道,攀爬進燈光下的場景。

五顆青木的腦袋,只有四顆有完整的上半身,十幾只手臂組合在一起,下部分是巨型的蟲體,覆蓋上暗色硬質的軀殼,鋒利無比,流暢的外殼在微微反光,就像最強大的蟲族一員,似乎下一秒在背部也要長出一雙銳利透明的振翅來。

我徹底呆住了,腦中空白一片,來不及收起的眼淚從臉上愣愣滴落。

黑色的線就是從那怪物身上跑出來的,讨好地在我腿邊手心裏蹭,我感受不到,只有遲來的恐懼讓身體不住地顫抖。

我終于回過神,淚水掉落:“青青青青木?”

……不可能的吧?難道這是他的本體?就是…就是百鬼夜行那些妖怪應該有的本體?

我努力朝我所了解的方面去想,以此來緩解巨大的沖擊。

卻忍不住細微的顫栗,還有控制不住的抽泣聲,腦袋空白。

它來到我面前,目測有三米多,擋住了頂上吊燈,那五雙眼睛緊盯着我,流露出無盡的委屈。

被做多了實驗,已然讓怪物短暫失去了思考能力,按照以往他是絕不會讓自己這副模樣輕易地在詩緒裏面前顯露,她會害怕——但怪物此刻,被丢棄在這裏許久,藥物的作用得不到緩解,一直被關在一個地方,也得不到食物的補充,他此時早已思維混亂,只憑借着本能纏住路過的戀人。

五顆頭一同流下可憐兮兮的眼淚。

“好餓……好餓啊詩緒裏……想吃東西……”

“好寂寞……”

“…詩緒裏,你別走……”

“快陪陪我,快陪陪我。”

“嗚嗚嗚嗚我也不想變成這樣的,都怪那個細野啊!”

叽叽喳喳的,我流淚,他比我哭得還兇——五顆頭都是,哭得一抽一抽的,像可憐的小獸。

五張嘴一通輸出,我一個都沒聽清,只覺得吵鬧無比,全是嗚嗚嗚的哭聲。

“……”

很明顯,他是清醒的認識我的青木。

自然而然的,似乎只要是青木,我就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由衷地相信不論是如何恐怖的形态,他都不會傷害我,這都是重要時刻和生活中的細枝末節積累出的信任。

相處許久,他作為我最親近最信賴的人,能将我的接受度提高一點——如果這種形态換成沒有理智的青木或者其他人,我恐怕早就暈厥或者只想着逃跑。

呵呵……這麽久我對青木也是夠适應的了……就算他現在變成哥斯拉——!…那還是算了,眼前這東西至少有幾個人型。

我的害怕消弭了一點點——只是一點點,畢竟畫面還是吓人的,我想起司機掉落的手指,說話時聲音還是抖的,“你…你不會吃人的吧?”

五顆頭一起回答我的問題,争先恐後,叽裏呱啦一頓說,互不相讓,還要互相罵幾句,那些無主的手臂似乎也不知道聽哪一顆頭的指揮,胡亂擺動,一會兒打那個頭,一會兒又打一下得逞後嚣張笑出聲的腦袋。

幾只手臂又扭打在一起,幾秒後又換了一波陣營,看起來沒有主人的手臂會随機挑選主人。

就算變成這副模樣,這扯頭花的樣子也顯得攻擊力低下。

一時間竟有點無語……

他的威脅感持續降低,我聽得腦子疼,下意識道:“一個人說啊!”

“不,人太臭了,還沒有動物肉好吃。”一個青木最先反應過來說道。

“……”我還是有些發怵,站起來時腿都是酸軟的。

但是面對青木,我的阈值似乎在無限增強,起碼能清醒着思考——實不相瞞,在夜晚我偶爾會想象一下青木恐怖的形态,以此鍛煉我的膽子,我有次還把他想象成是泥巴怪,只有五官吊挂在泥巴上,硬生生将快要睡覺的我吓出一身冷汗。

那時我就有所預感,在和他在一起的未來,自己将會在青木的問題上逐漸變成世界上膽子最大的最習以為常的人,因為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會對我獨有優待,能給予我很大的安全感與信賴感,形态而已,看多了就好……當然,對于其他人我該害怕還是害怕——這在我真正答應和他在一起時就隐約知曉。

我穩了穩心神,顫抖着聲線,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怎麽回事……你這是什麽樣子?為什麽在這裏?還有那個蟲……”

“詩緒裏這個我知道!都是那個細野醫生——”

“我知道的最詳細!我誕生最早了!我知道他——”

“那個蟲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餓了詩緒裏——”

“詩緒裏別聽他們的!——廢物你敢打我!”

“你才是廢物,你快滾出去啊!”

我:“……”

在說什麽啊!?

我閉上眼睛,減緩視覺上的沖擊,眼尾流出的淚被我擦掉,只聽着青木的聲音想象成五個青木理智就更能恢複,再深呼口氣。

這有什麽!我說服自己。

我當時還看見過青木的屍堆殘體——沒了他血液的穩固,我做了好多天噩夢,但終究還是平穩地度過。

沒關系沒關系,比起湧動的屍堆好多了。

我這才重新睜開眼,努力冷靜,雖然還是聽不清,他們說着說着又開始菜雞打架,互相辱罵。

“……都說了只讓一個人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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