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6)
弄去,默默無語。
柳貍專心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動說出來。
趙檀終于鼓起了勇氣,看了柳貍一眼,低下頭去:“母親去找我娘,說起孩子的事情……”
“孩子?”柳貍蹙眉問道“什麽孩子?”
趙檀擡頭看着他:“就是說咱們成親三年了,問我為什麽還沒有懷孕!”
一口氣說完,趙檀覺得委屈極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和狐貍哥哥只要在一起,除了月信期,基本上一夜都不隔的,誰知道就是懷不上!
柳貍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趙檀聽到他的笑聲,憤怒極了,含淚的大眼睛瞪着他。
柳貍忍住笑,道:“你就不會反駁她,說是我的原因?”
“咦?”趙檀湊了過來,盯着柳貍,“真的是你的原因?”
“嗯,”柳貍一本正經地說,“就是我的原因!”
趙檀大驚,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狐貍哥哥,你怎麽了?”
柳貍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白皙的臉逐漸紅了起來。
他始終不願意說。
柳貍一直覺得趙檀還小,不能太早要孩子,所以只要是每個月易懷孕那幾日,他都沒有射進去,沒想到效果挺好的,成親快三年了,趙檀始終沒有懷孕。
柳貍端起一杯清茶喝了一口,一臉嚴肅地交代趙檀:“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晚上我去見母親談談這件事!”
趙檀大為放心,點了點頭。
事情只要交給狐貍哥哥,她從來都不用再操心!
柳貍牽着趙檀的手離開了望江樓。
晚上,柳貍果真去找了柳老夫人。
第二日,柳貍一大早就出去了。
趙檀又睡了一會兒才起床,她梳洗過後,待辰時将半,這才帶了小松和小竹去向柳老夫人請安。
她過去的時候,年輕的柳老夫人已經起身念經了。聽丫鬟禀報說郡主過來了,柳老夫人馬上起身,吩咐丫鬟:“把為郡主預備的早膳端過來!”
趙檀過去的時候,發現婆婆還是那個婆婆,可是婆婆又不是那個婆婆了。
往日柳老夫人因為盼孫心切,對趙檀未免有那麽一點怨尤,雖然不能明說,可是心裏卻是不痛快的,對待趙檀自然就有些冷淡。
今日的柳老夫人,因為柳貍昨晚自承身體有病不能生育正在治療,對趙檀懷了深深的內疚,生怕趙檀抛棄了自己的兒子,對趙檀熱情得緊。
趙檀想到柳貍昨日向自己保證的,覺得狐貍哥哥真是太靠譜了!
丫鬟鋪排好了早餐,柳老夫人趕緊招呼趙檀。
趙檀一看,發現是綠豆百合粥和幾樣精致素餡小籠包,都是自己愛吃的,她老實不客氣地在婆婆熱切的視線下美滋滋地大吃大喝了一頓。
為了保險,趙檀還是拉着柳貍去看神醫去了。
兩位神醫許文舉和侯林生,皆出自南安王府,多年來一直照顧朱太妃。老王爺和朱太妃長住終南山,他們也跟了過去;老王爺和朱太妃因為明珠郡主搬回了王府,他們倆卻不願離開終南山了。這次朱太妃為了讓他們給柳貍趙檀診病,可是好一通利誘才把他們弄下山來。
兩位神醫面貌清瘦身材适中,可見保養得極好。
許文舉一襲青衫,侯林生一襲白袍,看上去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許文舉在梅園的東偏房為趙檀診脈,侯林生在梅園的西偏房為柳貍診脈。
一刻鐘之後,小夫妻在甬道上聚首,第一句話就是:“你被騙了多少銀子?”
柳貍趙檀夫妻倆一合計,發現趙檀被騙了兩千兩,柳貍被騙了三千兩,買的無非是些花草精油之類的物件,不由相視一笑。
柳貍沒有告訴趙檀的是,侯林生侯神醫收了銀票之後,很實在地告訴他:“柳統領,房-事過頻,雖顯男子氣概,卻不利于受孕,宜減少同房次數!”
柳貍豁出了老臉:“多長時間一次為佳?”
侯神醫無恥地笑:“五六天一次即可,柳統領您太辛勤了!”
趙檀沒有告訴柳貍的是,許文舉大夫把趙檀的銀票裝進自己袖袋裏之後,很和藹地告訴她:“郡主,要想早日生下孩子的話,您要學會拒絕柳統領,保護自己!”
趙檀實在不好意思問為什麽,只好掩面而出。
到了晚上,趙檀梳洗後躺在床上,一直在考慮今晚如何拒絕柳貍的求-歡,想啊想,想到最後還是覺得自己沒辦法拒絕狐貍哥哥。
她把被子卷在身上,在床上滾來滾去,想啊想,結果拒絕的法子沒想出來,自己倒是想入非非面紅耳赤。
柳貍也清楚自己每夜都要和趙檀行-房,确實是房-事過頻了,就想着從今晚開始要禁-欲。
他在書房裏呆了一會兒,突然不知道做什麽好,随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随意翻了一頁看了起來。
他抽出的正是趙檀上次看完後放在這裏的一個世情小說,俗稱□,書的名字是《越牆記》,他翻到的那一頁正是描寫男主和女主在花園裏相會,因相會不易,當即在盛開的桃花樹下弄了起來。
柳貍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頓時春-心萌動,他放下書,直接回去找趙檀去了。
柳貍剛站到床邊,趙檀正好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看着趙檀亮晶晶的眼白嫩嫩的臉,還有那紅潤潤的唇,柳貍當即破功,掀開被子壓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柳貍壓在趙檀身上,桃花眼迷離濕潤,聲音暗啞:“趙檀,咱們到院子裏的桃花林裏去吧!”
“嗯。”趙檀雙臂摟住了柳貍的腰。
☆、53
正意亂情迷間,趙檀想起了孩子,她想要一個孩子!
趙檀腦子一下子清明起來,身子變得僵僵硬。她推了柳貍一下,嬌嗔道:“狐貍哥哥,孩子!咱們都是為了要孩子!”
柳貍所有的動作也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趴在趙檀身上,一動不動,過了一陣子才從趙檀身上下來,平躺在趙檀旁邊。
夫妻兩個半晌無言。
過了一會兒,柳貍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當初若是不避孕,老老實實讓趙檀懷孕不就得了,弄得如今這麽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他覺得等趙檀大一點再生孩子也好,她年紀小的話,太容易難産了!
趙檀想着許文舉大夫的交代,心裏默默做着計劃。
她臉朝外側着身子睡着,睜着眼睛想心事。
柳貍伸出胳膊,把她攬在懷裏,很快就睡着了。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趙檀按照大夫的囑咐,注意保養自己,和柳貍的房事也極有規律,對于未來,她充滿了期待。
有空的時候,趙檀要麽回南安王府陪着爹娘,順帶看看小侄子;要麽就到隔壁的蓮舅舅家,和柳舅母一起照顧柳一和柳二。
柳一和柳二面孔生得極像爹爹柳蓮,畫裏的仙童似的,可是體格卻肥白而壯,已經會爬了,天天在羅漢床上爬來爬去,可愛極了,趙檀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這日,柳貍帶人陪着老王爺趙貞和王爺趙梓去了雲澤別院,趙檀早上起來,帶了小竹小松去給婆婆柳老夫人請安。
柳老夫人雖然不好相處,但是她老人家願意的時候,還是能夠裝出一幅慈祥和藹的樣子來的。趙檀一來,她也沒擺婆婆的譜,讓趙檀侍候早飯,而是招呼趙檀一起用了早飯。
用早飯的時候,趙檀就覺得婆婆臉上帶着假笑,好像想說什麽硬憋着似的。她只管吃着東西,等柳老夫人自己說出來。
柳老夫人終于忍不住了,風韻猶存的臉上挂着一絲微笑,拿塊絲帕揩了揩嘴角,這才道:“聽說你這幾日常去隔壁的柳家?”
趙檀放下筷子,恭聲道:“是。”
柳老夫人笑容加深,挺直背脊姿勢優雅:“有這樣一個說法,女子懷孕的時候,看誰看得多,将來生了孩子,孩子就會像誰!柳家那對雙胞胎,生得确實漂亮,你多去看看也無妨。不過——”
她垂下眼簾,等着趙檀來問。
趙檀臉上也帶着笑,不言不語,等着婆婆自己說出來。
她和婆婆相處了這些年,逐漸摸清出了婆婆的性子。
柳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因為貌美絕倫,丈夫竹衡和情人竹清寒(福全帝)都是把她寵上了天,養成了她目中無人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性子。從東樞逃出來投奔柳貍和趙檀之後,她很是收斂了一段時間,只是偶然說點刺人的話。
最近因為眼紅隔壁的柳夫人和王府的孫王妃都誕下了麟兒,她又有點故态複萌之勢,開始說話帶刺起來,偏還故意做出一副優雅高貴的模樣。
柳老夫人紅唇微彎:“你長兄南安王的長子,真是不會長,你長兄南安王生得那麽俊美,孩子卻偏偏像他娘孫王妃,淡眉細眼的,實在是不出衆——”
趙檀聞言大怒,正要發作,想到柳貍的面子,強壓下怒火,笑了笑道:“小孩子沒長開,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再說了,我大嫂雖然不算美豔,卻心地善良為人精明,比那些空有美貌沒有品行的強太多了!”
柳老夫人一下子被噎住了,瞪着趙檀,習慣性地舉起杯子就要擲出去。
趙檀冷冷地盯着她的手,笑了笑,沒說話。
柳老夫人想起自己這套杯子是趙檀陪嫁過來的珍窯,大金天昊帝賞的,全天下僅有的一套,她最終沒有敢擲出去,讪讪地放了下來。
到了三月底,老王爺和柳貍仍然沒有歸來,這日,朱太妃派了一輛十香璎珞車過來接了趙檀過去。
母女兩個正在說話,孫王妃帶着小世子趙熙之來延禧居給祖父祖母請安。
趙檀從嫂子懷裏接了小侄子過來,抱在懷裏逗着玩。熙之生得确實不像大哥趙梓,而是像嫂子,不過趙檀依舊很歡喜。她想起來熙之出生後,她第一眼看到熙之,情不自禁濕潤的眼睛——這大概就是血緣吧!
趙檀哄趙熙之玩的時候,孫王妃在旁淡淡地笑着。
她性子外柔內剛,只要不探及她的底線,永遠都是一副溫柔和順的樣子,讓人有一種距離感。
趙檀知道大哥當年和芝娘的事情,看到嫂嫂,心裏總是有一份淡淡的遺憾。孫王妃和她保持距離,她也和孫王妃親近不起來,既不疏遠也不冷淡,僅此而已。
用完午膳之後,趙檀陪着朱太妃在延禧居歇了。
朱太妃為人慈和,但是和女兒說起兒媳,也有一點遺憾:“你大嫂什麽都好,就是太正經太嚴肅,見了我也是正經八百的樣子,讓人親不起來!”
趙檀這才知道,原來母親對嫂子的看法居然和自己不謀而合,她笑着安慰道:“嫂嫂就是這樣的人,您老人家習慣就好了!”
朱太妃被老王爺慣壞了,一點委屈都不願意受,她笑着對女兒道:“你大嫂的規矩太大了,什麽都要按着禮來,自從她開始管家,我覺得怪受拘束的!我自由散漫慣了,不願意受拘束。我和你爹在府裏住着,上面有公婆在你大嫂也不好管家,你爹已經答應我了,等你和柳貍生了孩子,我和你爹就回終南山去住!對了,你這個月的月信來沒有?”
說到月信,趙檀的臉有點微紅,對母親道:“看了大夫沒多久,哪裏就那麽快就……”
朱太妃笑了:“不急不急!許文舉和侯林生這倆大夫也被我給留下來了,隔一段時間就給你看看脈象!”
趙檀愛嬌地依偎進母親懷裏。
朱太妃摩挲着女兒,笑着道:“屬狗的是不是都愛黏糊人呢?你可是太愛黏糊人了!”
晚上趙檀進淨房洗澡,沒洗多久,她就覺得小腹一墜,心裏暗道不好,千萬不要是月信來了!
果真是月信來了!
第二天,柳貍就回來了。
晚上臨睡前,趙檀熄了蠟燭,打開了卧室的窗子,此時柔和的月光照進了房內,照在窗前的紅木案上,紅木案上玉瓶裏的一枝桃花在月下似乎別有一番美感。
她正在擺弄着那枝桃花,沐浴之後的柳貍只穿着白綢浴衣從淨房走了出來。他從背後抱住趙檀,含着趙檀的耳垂,親熱了一會兒之後柔聲道:“小花卷,今夜能做了麽?”
趙檀能夠感受到自己身後被柳貍下-身的硬挺頂着,她有些尴尬地回過頭:“狐貍哥哥,我月信來了!”
柳貍身子一直,他緊緊抱住趙檀,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睡覺吧!”
過了很久之後,趙檀旁邊的柳貍翻了一個身。趙檀輕聲問道:“狐貍哥哥,你睡着了嗎?”
“沒有!”柳貍只要一挨着趙檀,聞着趙檀的味道,下面就蠢蠢欲動。只能看,只能摸,卻不能做,實在是快要把他給憋死了。為了轉移注意力,柳貍一直在考慮下個月天昊帝的萬聖節扈衛大哥趙梓進京朝賀的事情,當然睡不着覺了。
“我也睡不着!”趙檀坐了起來,“外面桃花開得正好,我們出去散步吧!”
剛剛四月,南疆潤陽城百花盛開尚未凋謝,柳貍和趙檀的內院裏有一大片桃林,粉紅深紅的桃花正開得燦爛,如雲似霞一般,可惜趙檀這些日子有了心事,無暇賞玩。
夜空中斜挂着一彎月亮,撒下淡淡的柔柔的光,月色朦胧極了。
內院中挂着幾個宮燈,散發着柔和的光暈。
柳貍牽着趙檀的手,緩緩地在桃林的小徑上散着步。
兩人慢慢走到了桃林深處,宮燈的光已經照不到了,桃林一下子變得暗了很多,可是盛開的桃花那淡淡的香味卻逐漸濃郁起來,在淡淡的月光下,絲絲縷縷地飄蕩着。
值此月白風清之時,趙檀終于把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狐貍哥哥,假如,假如我——”
柳貍低頭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趙檀轉過身子,變成和柳貍面對面的狀态,她仰臉看着月光下俊美的柳貍,想要問出的“假如我不會生孩子”在大腦中轉了又轉,說出來卻變成了:“狐貍哥哥,你喜歡小孩子嗎?”
“小孩子?”柳貍立刻想起了師父柳蓮那對可愛的雙胞胎柳一和柳二,臉上不由挂出了溫暖的笑,“小孩子很可愛啊,當然喜歡了!”
趙檀心裏咯噔一聲,她勉強笑了笑,繼續朝前走去。
成親三年,她和柳貍沒有懷上孩子了;遵從醫囑,她和柳貍仍然沒有懷上。趙檀現在懷疑,怕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她心裏亂麻一般,卻都不能向柳貍說。
接下來的日子,柳貍都在忙趙梓進京一事。
這日,柳貍還沒出門,天昊帝的青衣衛送了一封信過來,是給趙檀的。
趙檀拆開了信,一目十行很快把幾張信紙都看完了。看完之後,因為怕遺漏了什麽,又從第一張開始,細細地看了一遍。
柳貍坐在一邊,心裏貓抓似的,恨不得眼睛能透過信紙,看看天昊帝又在信裏說什麽誘拐趙檀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波瀾漸起啊~
☆、54
趙檀根本沒注意到柳貍的反應,她眼睛看着信紙,嘴角不由自主彎起;翻到了下一頁,她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随着她視線的下移,沒過一會兒,她的神情又變得悲哀起來。
把信又看了一遍之後,趙檀把信紙一疊,裝進了信封裏,收到了旁邊的書信匣子裏。
柳貍身子挺直坐在一旁,手裏端着一杯清茶輕輕啜飲,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心裏正有一個小猴子在抓耳撓腮。
趙檀正要開口和柳貍說什麽,她的丫鬟小松過來禀報,說是隔壁的柳夫人帶着兩個小公子過來玩,正在花廳那邊等着呢!趙檀一聽大喜,和柳貍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趙檀和柳貍原本是一起在內院的書房裏呆着的,她一出去,書房裏就只剩下柳貍了。
柳貍坐在椅子上,看看趙檀那緊緊阖着但沒有挂鎖的書信匣子,頗有悄悄打開看個究竟的沖動——天昊帝隔一段時間都要給趙檀寫一封信,趙檀每次看完就收了起來,書信匣子裏滿滿的都是天昊帝寄來的書信。
最後,柳貍用男子漢大丈夫的氣節,克制住了偷窺趙檀信件的沖動,出門辦事去了。
晚上,趙檀洗漱完,先躺在了床上,等着柳貍。柳貍不知道在淨房裏忙什麽,進去半天了都沒有出來,等得趙檀都快要睡着了。
柳貍穿着白色的浴衣走了出來,烏黑的長發披散了下來,他走到床邊摸了趙檀一下,趙檀馬上清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看着柳貍:“狐貍哥哥,做什麽呢?”
“幫我擦頭發!”柳貍把大絲巾遞給趙檀,背對着她在床邊坐了下來。
趙檀最樂意為美男服務了,一骨碌爬起來,跪在柳貍身後,開始細細地為柳貍擦頭發。她把柳貍的長發擦至半幹之後,開始幫柳貍按摩頭上的穴位——狐貍哥哥一天到晚忙個不停,她心疼他的辛苦。
柳貍閉上眼睛,一邊享受着趙檀的服務,一邊狀似不在意地問道:“陛下給你來信了?”
“嗯!”趙檀一邊按壓,一邊答應了一聲。
“信裏沒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先是說些朝臣的糗事,後來說起了田皇後和胡惠妃的争鬥,最後說起了萬壽節的事情……”
“萬壽節?”柳貍敏感地抓住了重要字眼。
趙檀莫名的有點心虛,她把身子貼在柳貍身上,邊想邊解釋道:“今年萬壽節是餃子哥哥三十歲整壽,所以整個金京要進行隆重的慶祝活動。”
“我知道,我一直在安排大哥進京的扈衛工作啊!”柳貍不給趙檀一絲逃脫的機會。
趙檀眼珠子轉了轉,決定說實話:“餃子哥哥讓我也去……”
“不準去!”想到天昊帝和趙檀的親密,柳貍就酸溜溜的。
趙檀身子貼在柳貍身上,扭股糖一般扭動撒嬌:“狐貍哥哥,讓我跟着你去吧,我不想和你分開……”
柳貍情知天昊帝既然想要趙檀去,一定會正式頒發旨意的,他只是想和趙檀鬥智鬥勇讨價還價罷了。
他被趙檀揉搓了一會兒之後,裝出煩不勝煩的口氣道:“陛下真的說讓你去了?”
“真的!”趙檀腦袋從旁邊鑽了出來,認真地保證着。
“真的?”柳貍斜睨着趙檀,“我不信!”
“我把信拿過來給你看看!”趙檀披上衣服穿上鞋子去了卧室對面的內書房。
柳貍深深感到“姜還是老的辣”,小趙檀鬥不過自己這老狐貍,得意洋洋地橫躺在床上,等待着趙檀送信上門。
趙檀很快抱着書信匣子過來了。
她坐在柳貍旁邊,把書信匣子放在床上,打開匣子,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那封,抽出信紙遞給柳貍:“呶,不信你自己看看!”
柳貍接過信紙,懶洋洋坐了起來,就着床頭的燭光開始看信。
信一共寫了六頁,一水的簪花小楷,的确是天昊帝趙桐親筆所寫,柳貍認得天昊帝那極其娘氣不似男子漢大丈夫的秀氣筆跡。
筆墨有深有淺,看來不是一氣呵成的,而是分割成好幾次才完成的。
天昊帝的書信不像是書信,反倒像是在和趙檀聊天,一件事一件事娓娓道來,描摹人物窮形盡相,極其生動,尤其是在描寫田皇後和胡惠妃勾心鬥角的時候,連胡惠妃翻的白眼都描寫到了。
柳貍看完六頁信紙,腦門上已經條條黑線:太黏糊了吧!太無聊了吧!太猥瑣了吧!
他睨了趙檀一眼:“你看這樣的書信就不覺得無聊?”
趙檀一攤手:“怎麽會無聊呢?多有意思啊!再說了,餃子哥哥壓力那麽大,也需要适當的轉移發洩啊!”
柳貍壓抑了一天的醋意有點蠢蠢欲動,他用力壓了下去,酸溜溜道:“那我若是出門的話,也要給你寫信!”
趙檀很歡喜:“好啊!太好了!”烏溜溜的大眼睛閃着興奮的光芒:“狐貍哥哥,不要忘記在信的末尾親一下哦,我會收到的!”
柳貍瞪着趙檀,最終咬牙切齒道:“好!”
趙檀兀自喜悅:“我會給你回信的,信裏面還要撒上香精,信紙要用京城裏最流行的雲朵軒出産的夢煙箋……”
柳貍發現,他和趙檀今晚的談話徹底歪樓了!
他把天昊帝的書信全都塞進了書信匣子裏,阖上匣子扔到了床頭小幾上,順手熄了燭臺,摟着趙檀就躺了下去:“睡覺!”
卧室裏一片黑暗,恢複了寂靜。
趙檀嘴角翹起,把身子往狐貍哥哥懷裏縮了縮,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趙檀回了南安王府。
她先帶着丫鬟去了父親和母親居住的延禧居。
老王爺和朱太妃本來正對坐在榻上下棋,趙檀進來之後,擠開了水平太低的母親,和父親下了起來。一局結束,毫無意外趙檀輸了,她有些坐不住,問母親:“大嫂和熙之今日在府裏不在?”
朱太妃道:“你大嫂剛帶着熙之回去,應該在吧!”
趙檀實在是思念小侄子熙之,拉着母親撒嬌道:“娘,爹下棋太咄咄逼人,我不願意同他下了,你來下吧!”
她拔腿就走了。
看着趙檀的背影,朱紫不由得搖頭嘆氣:“這孩子,快二十歲的人了,還沒有一絲穩重氣質!”
趙貞倒是不擔心:“等她做了母親就穩重了!”
說到這個話題,朱紫有些黯然。
趙貞瞪了她一眼:“孩子的事情有這麽急的麽?順其自然不就行了!再說了,就算沒有孩子,趙檀就不是趙檀了!扯淡!”
朱紫被丈夫訓得灰溜溜的,忙道:“是是是!妾身知道了!”
趙貞垂下眼簾:“專心下棋!”
“是,我的老王爺!”朱紫把重音放在了“老”字上,陰陽怪氣地答應着。
趙貞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夫妻倆相對笑了。
趙檀帶着小松和小竹去了大哥和大嫂居住的正院。她在爹娘那裏有點不拘禮節,在大嫂這裏可是老實的緊,先命人進去通報,自己老老實實地在外面候着。
孫王妃不在,她房裏的大丫鬟喜冰帶着幾個小丫頭迎了出來:“參見郡主!”
原來孫王妃獨自一人到後花園裏散步去了,喜冰帶着奶娘在守着世子呢!
趙檀進去的時候,小世子剛好醒了,在衾被裏掙紮着哭了兩聲。一旁守着的奶娘正要去抱,趙檀忙道:“我來吧!”
她彎腰解開了小被子,把熙之抱了出來,在奶娘的幫助下,幫熙之穿上了外衫。
熙之身子還很軟,趙檀小心翼翼地橫抱着他,一大一小大眼對小眼地看。
熙之生得不像父親趙梓那樣鳳眼朱唇容貌俊美,而是像母親孫王妃眉眼清秀,一般人都覺得他不如他父王那般好看,可是趙檀早對三個哥哥的長相産生了審美疲勞,反倒覺得侄子熙之生得清秀雅致,好看的很!
看着侄子黑黑的眉眼,趙檀忍不住在他那花瓣般的小嘴上親了一下。
奶娘和喜冰在一邊候着,看着明珠郡主抱着世子,都有些惴惴不安。
最後,看到郡主扒開了世子的腿看世子的小**,奶娘終于忍不住了,忙提醒道:“郡主,小心!”
她提醒得還真是及時,趙檀一看到熙之的小**動了動,忙飛速轉移了他小肥腿的方向——與此同時,晶瑩的尿液呈抛物線狀向外射出!
趙檀得意極了:“熙之小寶貝,姑姑我的反應真的是太快了啊!哈哈!”
世子尿完尿喝完水吃完奶之後,他親愛的姑姑趙檀看了看窗外暖洋洋的春陽,決定抱着侄子去後花園裏散步曬太陽順便尋找大嫂。
她抱着熙之走在前邊,小松、小竹、奶娘和喜冰跟在後面,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後花園。
整個潤陽南安王府的園林布置都出自老王爺趙貞的手筆,布置精妙頗有溝壑,每個花園都各有其特色。這個正院後的小花園也是如此,種植了很多異種牡丹,正值牡丹盛開,花園裏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趙檀抱着熙之專找有太陽的地方走,一邊走,一邊向熙之介紹着:“熙之,這裏是花園,這朵花是淺紫色的,好看吧?”
熙之不會說話,小眼睛看着姑姑,仿佛是在專心地聽。趙檀講得更起勁了。
正走着,趙檀仿佛聽到隐隐約約的啜泣聲從前面女貞叢裏傳來過來。她把熙之遞給奶娘,讓她們退後幾步,自己走上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昨夜漠漠一直在等世界末日,所以沒更,因此,今日兩更!這是第一更!
☆、55
趙檀提起裙裾,腳步很輕地緩緩走了過去。
前面茂密的女貞樹叢後面,孫王妃身着華麗的王妃衣飾,背對着她站在那裏,低聲啜泣着,身影看上去是那麽蕭瑟和孤單。
趙檀沒有驚動她,慢慢地退了回來,順手在路邊采了一朵淺粉色的牡丹花,把玩着向奶娘小松她們走了過去。
她把牡丹花遞給小松,然後從奶娘手裏接過熙之,笑道:“還好那邊有粉色的牡丹!”
趙檀小心翼翼地抱着熙之,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了正房,趙檀在奶娘的協助下,喂着熙之喝了點水。
熙之太小了,趙檀每次只喂一點點,可是還是有幾乎一半的水從熙之的嘴角流了出來。
趙檀正在用絲帕給熙之擦嘴巴,孫王妃從外面走了回來,她的貼身丫頭笑梅跟在後面。
“大嫂!”趙檀含笑起身。
孫王妃也笑了笑,道:“我到花園去轉了轉!”
“我抱着熙之去找你了,誰知道太陽曬得有點熱,我們沒轉多久就回來了!”
姑嫂兩人簡單寒暄之後,奶娘抱着熙之進偏房哺乳去了,起居室裏只剩下趙檀和孫王妃,就有些冷場了。
趙檀觀察了一下孫王妃,發現她的臉上有新敷過粉的痕跡,但是并不明顯。
她尋找話題道:“大嫂,熙之最近好像壯實了不少呢!”
孫王妃本來情緒有點低落,可是一談到兒子,馬上露出了真心的笑,聲音也柔了很多:“是啊!熙之胃口很好呢,你大哥說再等一個月就可以喂水果泥了!”
“真的嗎?”趙檀忙道,“到時候水蜜桃該熟了吧?水蜜桃能吃麽?”
孫王妃笑了:“我也不知道呢!”
“嫂子問大哥好了!”趙檀端起喜冰送進來的水果茶喝了一口,道,“自從嫂子生下熙之,我聽府醫說大哥好幾次把她們叫過去,詢問如何照顧你和熙之呢!”
孫王妃聞言,秀氣的眼睛亮了亮,很快又低頭做出羞澀的樣子:“王爺很關心熙之!”
姑嫂兩個就熙之又談了一會兒,趙檀這才告辭離開,臨走前又親了熙之一下。
孫王妃知道許文舉和侯林生兩位名醫回王府給趙檀治療不孕症的事情,看到趙檀這麽喜歡熙之,心裏也有些同情,本來想安慰趙檀一番,後來一想,覺得與其簡單安慰,不如替她找些好偏方,就沒有開口。
離開正院之後,趙檀沿着大湖轉了一圈,這才帶着小松她們去了外書房的後院松柏院。
趙梓正在外書房接見南疆各地軍政大員,布置進京參加萬壽節的事宜,聽小厮趙冬回報說明珠郡主在松柏院裏候着,他很快處理完了公事,沿着書房東側的小路去了松柏院。
趙梓這些年越來越穩重了,一身深藍常服襯得他身形高挑神情肅穆。他進了正屋,揮手屏退了仆從,屋子裏只剩下他和趙檀。
趙檀知道大哥一定有話要說,忙狗腿地奉上香茶一杯,點心一盤,然後坐在花梨木雕花案的另一端,準備洗耳恭聽大哥的高論。
看到妹妹這番做作,趙梓肅穆的臉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微微上挑的鳳眼專注地看着妹妹,道:“我聽母親說了許大夫和侯大夫給你診脈的事情了!”
聽了大哥的開場白,趙檀立刻有些沮喪,眼睛看向門外。正對着堂屋門的花壇裏,種了一叢大紅的月季花,如火如荼地開放着,趙檀似乎嗅到了月季花芬芳的香氣。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若是大哥也鼓勵她給柳貍納妾,那不如讓她拿把刀殺了自己!
趙梓鳳眼幽深,溫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他輕聲道:“問題出來了就得解決,不然,它就一直放在那裏!”
趙檀擡起下巴看着他,眼睛裏滿是倔強。
“你想到哪裏去了!”趙梓又好氣又好笑,“我剛才已經命趙夏去請許大夫和侯大夫了,讓他們再給你細細診斷一下,然後開些藥物調理身子!”
趙檀知道自己誤會了大哥,瞟了大哥一眼道:“那好吧!”
趙梓右手伸了過來,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傻丫頭!”
趙檀看大哥情緒甚好,想了想,道:“大哥,你知道這一輩子誰會和你最親麽?”
趙梓斜了一眼趙檀:“你可別說是你,我不會相信的!”
趙檀愛嬌地笑了:“大哥,我有柳貍了,你別瞎想哦!”
她起身走到趙梓身邊,拈起一塊趙梓愛吃的板栗酥餅遞給趙梓,倚着雕花案站着,道:“大哥,這一輩子陪你最久,和你最親的人是大嫂啊!”
趙梓垂下眼簾,拿着那塊板栗酥餅若有所思。
趙檀再接再厲道:“自從大嫂嫁過來,把府裏裏裏外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