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文的時間空間軸混亂

,韓宬,你死去了,有誰會記得你呢?

不會有。

支線任務:三生(下)

“真是的,你以前是賣的吧,這麽會伺候男人?在茶樓做個小二真的能滿足你那貪得無厭的菊曱花嗎?對了,你叫什麽?”風流倜傥的男子勾起少年的下颚。

“我叫……”少年正欲開口,男子就吻上他,一番親熱後,笑:“反正也不會是什麽好名字,無非也就是小五小六什麽的,從今天起你就叫念歡了,趙念歡。”

“是……”從此男子對他極盡寵愛,一時間風光無限。

少年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名字,可是知道有一天,他看見一個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仙人兒走進府裏,從此他再也沒有受過男子的寵幸了。

他在晚上偷偷跑到男子的房間外,卻聽見男子的喘息聲,還有他情動的呢喃:“歡凜……我要你進來……”少年咬緊下唇,他忍住不去想其他。

那漂亮的仙人的聲音卻是非常冷淡:“聽着你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像風光無限啊,怎麽?趙少爺,也來寵幸一下歡凜吧。”

男子的聲音充滿了情曱欲:“歡歡,我錯了,那個家夥就是一個流落茶樓的小倌,玩玩而已,誰叫你那麽久不碰我……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了……不要……啊……歡歡我錯了,就讓我去了吧……我明天就把那小倌殺了還不行嗎……嗯……哈……求你了……我怎麽都依你,你就讓我去吧……”

“那小倌叫什麽?”

“念……念歡……趙念歡。”

“是嗎……”那歡凜的聲音略微有些笑意:“罷了,算他這名字好,發賣了就行了。你在家忍不住寂寞也是我的錯,出門怎麽也該留你根玉勢什麽的,免得你寂寞難耐去打野食,幸好你的小菊曱花還在,不然今天一晚上我都不會讓你去的。”

少年謙卑地笑了,他搖搖頭,走回房間,拿起狼毫,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後策馬離開,他只是一個書生,百無一用的書生,也許在這大漠北只有死路一條,但也總好比看見那男子絕情将他發賣出去。他是無用,卻也不是不通人情。

他不叫小五小六,他也不叫念歡,他叫楚笙,楚辭的楚,笙歌的笙,其實這名字也不難聽,他也不是小倌,他只是一個書生,在亂世遇上了一對有情人。

第二天,當管家把那張宣紙送到歡凜的手上時,被折騰了一夜的趙少爺還在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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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家夥還真烈,居然跑了,陳管家,還愣着幹嘛,去追啊!”

“算了,跑了就跑了,這大荒漠也怕活不了幾天,難道你還想把他追回來繼續寵幸?”歡凜□□着男子昨天飽受折磨的器官,不出意外,男子又是一陣喘息:“歡凜!你昨天還沒折騰夠!我總有一天會反攻……唔唔唔……”後面的話被一個熱吻推進了肚子裏,歡凜帶着笑意看着他昂揚的某物:“親一下就變成這樣,趙少爺真的想變成神射手嗎?”反攻路還很漫長,趙少爺請不要放棄喲~

已然走投無路的楚笙最後還是被楚歌抓了回來,帶回宮狠狠調曱教了一番之後一命嗚呼,之後也就是我們的主角SAMA穿過來了。

“……洛唐,我為什麽會菊曱花疼?”溫年表情嚴肅地對着銅鏡道。

“菊曱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洛唐略帶笑意地調侃道。

“……洛唐尼學壞了!”

“是player教得好。”

“凸!!”

“皇上……宸王、宸王派人請皇上前去笙歌殿……”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有些膽怯地對溫年道。

皇上?這身體居然還是皇上?哈哈哈!後宮佳麗三千,帥氣的溫年年來了~嚯嚯嚯~

已經慘遭爆菊無數次被稱為菊曱花殘小能手的溫年君,因為長期被心理變曱态的家夥包圍而産生了美好的幻想。

“皇上……這是宸王為您準備的……龍袍……”小太監顫顫悠悠地将東西遞上來,然後埋下頭不敢說話。

=口=!你确定這家夥是皇上不是小倌男寵之流?這TM是什麽鳥蛋龍袍?為什麽要在那麽羞羞的小紅纓前開兩個小口?為什麽應該是絲綢的位置只有一層薄薄的紗?為什麽還有一!根!玉!勢!這麽破廉恥的東西怎麽可以粗線!

“皇上,請不要讓奴才為難啊。”站在小太監身邊的明顯有經驗得多的宮女面帶譏諷地瞧着溫年。

溫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起那件衣服,心中有一千萬只草泥曱馬在齊齊怒吼,但是洛唐阻止了正要撕掉這破廉恥的東西的溫年:“player,人物形象不可以OCC喲,否則算作任務失敗。”

于是溫年淡定地脫掉裏衣換上那件什麽都遮不住的龍袍。

臉皮異常厚的溫年毫不臉紅地跟着一大群人走向笙歌殿,路上的宮女太監仿佛都習以為常了,連瞧都不瞧一下,自顧自地走着。

走進比皇帝寝宮還要豪華不知多少倍的宮殿,溫年淡定地看着斜躺在紫檀軟榻上的華服男子,崩壞了。

擦擦擦!到底他是皇上還是我是啊?怎麽感覺比我叼一百倍啊一百倍!

“您是皇上,但是宸王是攝政王。”洛唐很冷靜地說。

“So,窩到底要做什麽?”

“服從宸王的命令。”

“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player您的智商有所提升。”

“凸!!”

“皇上,微臣見您這幾日夜不能寐,為我南國操勞,實在心痛,特此來為皇上排憂解難。”宸王起身,湊近溫年,暧昧地在他耳邊呢喃。

“……宸王有心了,但朕身為南國的君王,為國家效勞,是我的職責。”溫年呵呵臉。

“皇上,這世上有兩杯酒,一杯名曰敬,一杯名曰罰,皇上您意中哪杯?”宸王危險地眯眯眼,威脅道。

“朕……”溫年正準備罵草泥曱馬的時候想起了那甩節操的任務只得把話咽到肚子裏:“朕選擇第一杯。”

“皇上果然有膽識。”宸王嘲諷道:“那就請皇上更衣上朝吧。大臣們可都候着呢。”

溫年義無反顧地換上了明顯更加甩節操的龍袍,低眉順目地跟在宸王身後,像個小媳婦。

“切,裝乖誰不會啊!”溫年默默給他一百萬個差評。

溫年感覺x花裏的玉勢君貌似有滑下來的趨勢,感覺收緊菊曱花,順便用手撐了一把。

宸王恰好轉頭,面帶譏諷:“微臣竟不知皇上已經如此饑渴了。”

QAQ摸菊曱花的時候被死對頭看見了怎麽破?在線求解!

溫年裝曱逼地沉默着,跟在宸王身後走進了青鸾殿(≈金銮殿大概),滿朝文武安靜地等待着,可是誰知道這又是在等誰呢?

羞辱,這場早朝就像羞辱,溫年完全插不上一句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宸王坐在龍椅上,而他坐在他的腿上,任由他如同亵玩小倌的姿态将手伸進龍袍內——衆目睽睽之下。

膽大如曹操者,也不過挾天子以令諸候罷了,這宸王怕真是不懼宗教禮儀、廉恥道義,肆意妄為。溫年不禁苦笑。

“嗯……啊……”溫年微微出神,宸王仿佛懲罰般地用力揉曱捏紅||纓,溫年不禁發出甜膩的呻曱吟。

“宸王殿下,北城糧倉存糧告急,是否發放國庫餘糧?”

宸王楚歌挑眉,邪邪一笑:“這種問題當然要問皇上了,嗯,皇上,您的臣民正在受苦受難呢,您不該有什麽表示嗎?”

被楚歌玩弄得滿面潮曱紅的溫年結結巴巴地說:“準……準奏,啊……”

就在溫年話音剛落,欲曱望就一洩如注,徹底決堤。

“青鸾殿上,滿朝文武面前,皇上您居然露出如此嬌曱媚的模樣,真不愧是西國最風騷的一位帝王啊,那些忠心耿耿的護衛大臣想必就是您用身體換來的吧。”楚歌在溫年耳畔呢喃:“皇上,是不是該下朝了?”

溫年這才反應過來,聲音有些微顫:“退朝!”

楚歌抱着剛剛洩完,雙曱腿發軟的溫年走過跪伏的文武群臣。

不過幸好,前方戰事告急,楚歌來不及享用美味的皇帝陛下就被拉去商量戰術了,那些軍機處的死小子都是不懂尊卑的家夥,管他什麽超越帝王的存在,只要有關戰術研究,死他們都不怕!

溫年在腦海裏戳了戳正在休眠的洛唐:“窩很痛苦!”

“在下知道。”

“這家夥是個變曱态!”

“在下知道。”

“……我可以放棄任務嗎?”溫年弱弱地說。

“抱歉,player,死亡支線已經沒有了。”

“雅曱蠛曱蝶~”

這幾日的溫年也算清閑,楚歌一直在軍機處商讨大計,沒時間來調戲他,所以閑得蛋疼的溫年每天逗逗鳥、澆澆花、吟吟詩、彈彈琴、順便被洛唐鄙視,日子就這樣過去了。

“凡世滄桑幾多春秋,今我來思,風雪蒼茫雲寂寥。賀蘭山缺屍骨已寒,滿江紅未散,斜晖脈脈照九州,曲終人已散。故國黃花化春泥,朱顏苦短,秋月高懸,斑駁城牆鎖杜鵑。聞笛曲賦調已亂,杯酒落紅海,将進酒,杯莫停。藍田玉已冷,錦瑟弦斷,滄海明月落碧霄,春雷挽破蒼穹。千山暮雪,雪落城頭刀劍無眼處,千山絕跡漁樵孤垂釣。輕狂時潇灑不羁,今落魄潦倒,四壁空蕩,碧空依舊如洗,星羅棋布如似當年。芳華易亂,明媚似火;煙花易冷,天塹水寒。煙霧缭繞煮清茶,葉枝沉浮,夢裏繁華終會盡。螓首蛾眉,婷婷婵娟,終是紅粉枯骨,孤靈飄渺。此去經年,菁華風化,踏碎黃曱泉。鴻雁落牆頭,萬金家書,不如一曲笙歌。水染紅蓮,碧草如絲,胡琴聲聲凄神寒骨,亂人心神。喧嚣凡世人熙攘,轉眼間,霧散,夢醒,只影。門前流水不複返,他年回望,古舊城垣,殘破如斯。魚與熊掌,皆我所欲也,只嘆世間事難兩全,陰晴圓缺,悲歡離合,玄之又玄。縷縷墨香,自木牍而來,入畫回想當年,塵緣淺薄,易離易散。建功立業,快意恩仇,馳騁疆場,縱橫捭阖,一人一騎走天涯。壯志豪情,卻不敵白朐過隙,一壺清茶已涼,紅燭已滅,何談空想。君思采紅豆,豆落嬌顏羞。今歲月荏苒,惘然喟嘆。深院鎖清秋,倦梳頭,人消瘦,食不知味,卻不止,濤濤愁思。紫荊雜木軒邈,沿屋直上,擾亂那一屋寧谧。瑞雪初降時刻,林木碧絲化雪,銀裝素裹,江山如畫。初陽昭曱雪,淩波揮毫,為這萬裏江山塗抹最濃烈的麗色。閣樓少女巧笑嫣然,柔夷似水,傾城如妖。一阕上邪,山未無棱,天地未合,夏雨雪驟。冰冷寒窯,人面桃花凋落,獨留花蕊。鳳不栖梧,梧桐樹老,人若無心,百年寂寥。”溫年輕吟宣紙上的詩句:“洛唐,你真是太有才了。”

“謝謝player的誇獎。”洛唐的聲音略帶笑意。

“皇上原來挺有閑情雅致的啊。”楚歌有些疲憊地走進來,摟住溫年:“皇上,微臣可是為您的大西國操勞,您不該來犒勞一下微臣嗎?”

溫年沉默了一下,有些生疏地取曱悅着楚歌的身體。

“洛唐,我這樣是不是很賤?”溫年問。

“沒有的,player,您做的都是為了生存。”

“生存嗎?”溫年一邊吞吐着欲曱望一邊出神。難道為了生存就可以放棄與生俱來的尊嚴嗎?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會以踐踏他人自尊為樂?

“player,很快您就可以離開這裏了。”溫年不知道他說的是這個世界還是這個游戲,但是溫年察覺他好像有心事。

成功破廉恥地被射得滿臉白曱濁,溫年失神地躺在床上:“洛唐,還有多久?”

“大概三天您就能夠自然死亡。”

“以神之名。這個游戲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為了突顯神是無所不能的吧,所以才會這樣匪夷所思。”洛唐回答。

“制作商要是聽到你說的一定會把你拉回廠裏重修。”

“是嗎……”

三天後,紅燭紗帳裏,溫年靜靜地躺下了。楚歌在一側靜默不語。

“真是快啊……第一次見到你是在什麽時候呢?大概那時候我們都還是懵懂的孩童吧。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後來啊……慢慢地變成了執念。不夠啊,即使有了那個位置又怎樣,沒有你,仍然是枉然啊。楚笙,這些天的你變得有些不同,我很不歡喜,以前的你明明那麽剛烈,怎麽會那樣妥協,楚笙,是不是很早以前,你就已經離開了?現在栖息在你軀殼裏的,是魔鬼嗎?可是他為什麽又離開了呢?”

“楚笙啊,你愛你的國土,愛你的臣民,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是愛你的啊。”

西國紀年三百四十五年,笙帝隕,宸帝即位,開創了大西國百年不衰的太平盛世。

西國紀年三百五十七年,宸帝隕。

支線任務:迦樓傳說(一)

“唔……總算可以從那個大蛇精手中逃生了。窩要開一百瓶香槟慶祝。HAHAHA~”溫年如同蛇精一樣在空曠無人的空間傻笑。

“player,下一個世界沒有香槟。”

“又是什麽古耽?”

“這一次換了主筆作家。”

“是不是又是某綠□□頁挖來的無節操寫手?”溫年已經對自己的未來不報任何希望。

“這篇文章,是一名寫手的遺作。”洛唐的聲音有些壓抑。

“遺作?”

“秦家公子的唯一,也是最後一部作品。同時也是以神之名的玩家之一,可惜後來還是離開了,那篇文章只剩下了一個開頭,剩下的,也許已經被他摧毀了吧。”

“所以?”

“這一次,系統将不會壓抑您的能力,也不會給您任何任務,您可以自由發揮。”

“自由發揮?”

“是的player、”

有一只貓躺在草地的中央,身邊是蔓延到天際的紅海,淺薄的日光淡淡地灑在它的身上,化成惡毒的詛咒。

它是城中最後的一只貓,當它死去,太陽會随之隕落。

城裏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他們盤腿坐在塞納麗河畔,汲取太陽最後的溫暖。

年老的祭司穿着華麗的黑色祭袍,圍着那只死去的貓喃喃地念叨着遠古的咒語。

遠處的薩拉鳥已經歸巢了,它們發出尖銳的嘶吼,仿佛在和誰告別。

當祭司冗長的咒語驟停,當嘶吼劃破暖色的天際,當滿城的老弱婦孺淚流滿面,有一朵名曰絕望的花,正在生根發芽。

南風吹動祭司前額的白發,渾濁的眼球徹底失去了色彩,就此空寂了。

所有人都緘默着,任由南風吹拂,八風不動,仿佛成了遠古的化石。

他們靜靜地閉上眼,輕聲呢喃着,與迦樓城告別。

太陽仿佛失去了光輝,變得晦暗,無聲地墜落,連帶着這座古老的城池。

當南風再一次吹徹,所有的繁華都已風化,我站在奈落山的頂端凝視着這片美麗的綠洲被風沙埋沒。

我名,南飒。南風的南,飒魔的飒。

聽說,當南風吹拂的時候,再堅不可摧的城池也會被風化,再堅定的信念也會被摧毀,南風,代表着絕望和不可預知的危險。

聽說,當飒魔沖開封印的時候,整個咖素都會陷入黑暗,所有的生靈都會喪失自己的本我,成為飒魔的奴隸。飒魔是咖素最可怕的禁語。

我是南風的控制者,同時也是飒魔最忠誠的下屬。

所以,我是一個可怕的人,是不祥的,可那也并非我所欲也,我出生便是一個魔物,幾乎被祭司綁在神木上燒死,是飒魔救了我,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鄙夷或者敬仰,光明或者黑暗,這都不是我所能考慮的。

魔,是沒有心的。

我看見繁華的迦樓城變成一片廢墟,聽見那些忠誠的神教徒臨死前還梵頌着神樂,還有天際的薩拉鳥盤旋在遺址的上空久久不下,我知道,飒魔永遠不可能摧毀這個國度。

人心的堅韌程度是兵刃無法摧殘的,是永生的,沒有任何一股力量能夠改變信徒的信仰,正如沒有人能夠驅除黑暗一樣。

我擡眼眺望深遠的夜空,遠方是各國的招兵號角,此起彼伏,仿佛一曲優美的樂章,是北國最有名的塔木歌者一齊彈奏那古老的樂器,在深夜裏化成袅袅青煙,攝人心魂。

黑羽裹挾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從遙遠的地方飛來,羽翼上是鮮紅如血的咒印,我将手附在它的羽翼上,垂首聆聽。

“是。屬下明白了。”

看來,這咖素沉寂了幾千年,是該亂了。

完成了飒魔最後的任務,我的恩也算報完了,也許能夠找個溫婉的女子平凡地度過下一輩子吧。

我笑着封印了自己的記憶,這次的任務有些棘手,僞裝怕是不夠了。

在下南飒,來自京都。

南飒只是他的名,而他的姓氏,卻是一個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迷。他是一名修魔者,至今修行已有數千年了。

可是他的記憶卻缺失了一塊,一千年前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他只知道,他醒來的地方,是地獄九重。

是瑤池仙君将他從九幽裏救出,給了他自由,卻用九幽最堅硬的鎖鏈将他囚困。突然有一天,瑤池仙君死了,就倒在他的跟前,沒有掙紮,就像不過淺眠,可是這一小寐,就再也沒有醒來。

是九幽的封魔殺了他,南飒看着那紅色的瞳孔,沒有暴虐,沒有嗜血,只有洗盡鉛華的沉寂。為什麽他好像在那雙眸子裏看見了自己,又或許不是自己。

封魔斬斷了鎖鏈,放走了他,就那一停頓,諸天神将就已經趕來,南飒看着他們殺死他,那雙紅色的眸子,仍舊古井無波,沒有其他,只有南飒。

南飒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了荒涼的冰原,看見了黑袍的男子,在對他淺笑。然後所有的虛影都随着死亡,變成虛無。南飒凝視着緩緩倒下的他,聽見他在呼喚:神後。嚣張的紅發無力垂下,紅色的眸子變得暗淡無光,南飒知道,他已經死了。

那些神将沒有理會他,仿佛當他不存在一樣,漠然地離開了。這些常年鎮守宮門的神将,即使已經肉體化神,無堅不摧,可是一顆心,早就在漫長的歲月裏死亡了,也許這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但是一顆心的壽命,卻只有百年。

南飒跳下瑤臺,只為了尋找真相。他到底是誰,那封魔為什麽要叫他主人,神将又為什麽對他視而不見?其實這些也不是那麽重要吧,也許他只是為了尋求解脫。

他開始在人間游蕩,他看遍了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可是,他始終無法讀懂那些沉浸愛河人的想法。

或者,他開始疑惑,為什麽,他沒有感情。

他不會恐懼,不會感到幸福,不會哭泣,他不懂去愛一個人。

在停留峄城的一個清晨,南飒閑來無事之下,走進一家客棧,正準備點幾個好菜,嘗一壺佳釀,卻突然發現旁邊桌的幾個少年在看他。

“你……是魔修?”淺藍色道袍的俊秀少年驚疑不定地看着南飒,而他身旁的少年則紛紛拿起武器,指着南飒。

“魔修……那是什麽?”南飒面無表情地問他,不經意間瞥見那少年微微顫抖的手,略帶嘲諷。

“譚文,不得無理。”少年身後走出一名白衣公子,面如冠玉,俊朗不凡,真當得起公子如玉,翩翩如風。那男子淡然一笑,阻止了身後戰戰兢兢的少年:“若這位公子真的是魔修,你們這樣莽莽撞撞,早就沒命了。在下楚雅,來自京都,敢問公子名諱。”

“文绉绉的,聽起來真不順耳,我叫南飒。”南飒淡淡地抿一口剛剛倒上的清茶,回答。

“以禮待人,是君子的本則。”楚雅笑得禮貌卻疏離:“适才冒犯公子了,若不嫌棄,與我們共同進餐,算作在下向公子的賠禮。”

“嗯。”南飒也不推脫,反正有人請他吃,不用他花錢,他還巴不得呢。

“在下來自天華山,看公子氣宇不凡,敢問公子在何處高就?”楚雅見南飒沒有拒絕,就開始套近乎。

“我四處流浪。而且那個小孩沒有說錯,我就是魔修。”南飒不鹹不淡地說,那些少年卻神色大變。

“師叔……”第一個開口的少年遲疑地詢問仍然神色不變的楚雅。

楚雅淡笑:“魔修道修本為一家,若是心存善念,即使是魔修也是比那些道貌盎然的僞君子要好得多。梨公子不避諱我們就說出他是魔修,說明他是一個坦蕩的人,我們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南飒帶着淡淡的贊嘆看着他:“說的真不錯,你們這麽多人,是要去哪?”

“枯溪島。”

“我剛從那裏過來,那裏危險得很,依照你們的實力絕對無法活着回來。”南飒一針見血地說。

“胡說!我們師叔最厲害了!你是不知道……”楚雅阻止了那少年的話,帶着謙卑的笑容:“可是我們此去必須要取得九峰草,即使是必死,我們也要去。”

“算了,我這裏有,過會我回家拿給你們。不過你們為什麽這麽拼命?”南飒挑眉。

“君子言出必行,在下答應了他們的師傅要把九峰草帶回去,就萬萬不能食言。”

“無趣之極。把這些跟我打包幫我帶回去,你們現在跟我回去拿那什麽九峰草吧。”南飒起身。

“師叔,真的可以相信他嗎?”少年問。

“譚文,我說過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雅跟在南飒的身後,淡淡責備。

“對不起,師叔。”譚文低下頭去。

他們走進南飒暫時的住所,南飒在摸索一下之後,拿出一株九葉的花:“是這個嗎?”

譚文興奮地大叫:“對對對!就是這個!”

楚雅拍拍他的頭,示意他冷靜,楚雅走上前一步,拱手:“大恩大德,無以回報。”

南飒面無表情地說:“我每天都很無聊,這樣吧,你過來陪我半月,我就把這個給你。”

楚雅阻止了正欲開口的少年們,思索片刻:“梨公子看得起在下,那是在下在下的福分,敢問梨公子可否先将九峰草給予譚文他們,在下師兄的病,實在是耽誤不了。”

南飒允諾,楚雅将九峰草交到譚文的手中,囑咐:“一定要快馬加鞭,不得有半點損失。”

譚文含淚看着楚雅,一揮馬鞭,離開了,其他的少年也跟着走了。

南飒望着已經走遠的他們,出了神,不知在想什麽。

楚雅輕聲詢問:“梨公子,在下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嗎?”

南飒瞥了他一眼,道:“為我挑件衣服吧。”楚雅看他穿着一件素白色的明顯大了一碼的書生長襦,但是性格又完全是土匪性子,不禁失笑。

楚雅打開衣櫃,櫃子裏的衣服五花八門,戲服、道服、粗布麻衣、甚至連長裙都有,楚雅惡作劇般拿起一件淺粉色的水袖長襦,本來沒指望南飒穿的,可是南飒也沒說什麽,當着楚雅的面就脫下身上那件寬大的衣服,換上了那件女氣的衣服。

這樣的水袖長襦一般是戲園子裏的旦角穿的,如果普通男子穿上,會顯得很奇怪,但是南飒穿上卻意外的漂亮。

南飒的面容有七分女氣,但是卻不感覺男生女相,他的唇很薄,天生就是薄情的模樣,雙目狹長,似笑非笑,有一種勾人心魂的感覺。只是他的瞳孔是紅色的,很淺淡的紅色,讓他看起來像勾人心魄的魔。

“怎麽?不好看?”南飒見他表情很奇怪,低聲詢問。

“沒有。”楚雅搖頭,淺笑:“很好看。”

南飒走到書桌前,突然開口:“為什麽我見到了很多人,卻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

“他們是怎樣的呢?”

“粗魯不堪,要麽是高傲得緊,一聽說我是魔修就喊打喊殺,說我是妖孽、魔頭。”南飒回憶。

“現在修真界都是這樣,所有人都只注重修為,很多人都遺忘了真正的禮節和善意。”楚雅苦笑。

“你能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楚雅遲疑了一下:“在下出生于書香世家,本不習武也不修真,後來家中被山賊洗劫,除去我外出求學,家中三百餘口都不幸被殺。後來我就遇到了我師父,是他教我修真,待我小有所成後,卻發現,天華山下早已過去百年,此仇也不了了之了。”

“幸而那些都過去了。”南飒輕聲安慰他。

楚雅輕笑:“現在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快兩百年了,我早放下了,你呢?梨兄?你身上又有什麽故事?”

南飒擡眼望天:“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從天上下來,就是為了尋找為什麽。”

楚雅非常驚訝:“梨兄是天上的仙人?那真是失敬了。”

“我不是什麽仙人,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瑤池仙君說我是魔鬼,封魔也叫我主人,可是我什麽都不記得。”南飒有些迷惘。

“不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了,梨兄,不如我來教你禮儀書畫吧。”楚雅笑道,南飒也不反對,任由他滔滔不絕地講着。

半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楚雅也要離開了,南飒有些不舍得。

“梨兄,有緣自會相見。”楚雅對他淺笑,南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騎上馬,揮鞭離去。

忽然,風雲色變,黑色的影子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刀,白衣的公子沒有反抗之力地倒下。南飒面無表情地看着,似乎忘記了應該做的。

黑影跪在他腳邊,是個黑衣的男子:“神後大人,黑琴向您報道。”

“為什麽殺他。”南飒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到幾乎竭斯底裏。

黑琴垂首:“魔神大人說過,任何接近神後大人的人,無論男女、無論種族,都必須要殺無赦。”

南飒閉上眼,平息了一下混亂的氣息,走過去扶起白衣勝雪的楚雅,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南飒知道,這個謙謙君子,已經死了。

死在他的眼前,為他而死。

南飒沒有用法術,用手挖出一個大坑,将楚雅埋葬,他爬到樹上摘下一朵梨花,放在楚雅的身邊,又将房間裏的君子蘭也一并埋了進去。

他在墓前豎了一塊碑,上書:君子之風當之無愧 天華楚雅君子如蘭

在楚雅倒下了時候,南飒知道,不管他以前愛過多少人,與那魔神有怎樣的關系,在他失去記憶的這千年以來,他只愛過楚雅一人,無論以後他恢複了記憶又或者沒有,他都不會忘記這個白衣勝雪的男子。他叫楚雅。

南飒對着墓碑磕了一個頭,對着黑琴淺笑:“走吧。”

在下南飒,來自京都。

混沌初開,在還沒有出現人和神之前,這世上還沒有咖素大陸,只有花草樹木的精魂,後也被人稱為式神。

那些沒有思想的式神經過長年累月的修行,都漸漸有了自己的思維。因為有了思維,所以造成了不同的善惡信仰,面朝光明的式神飛升成為神靈,在環境優美的九天繼續修行;而背對光明的式神則堕入九幽成為魔道,終日不見陽光。魔道那時只是一盤散沙,內部争鬥不斷,卻沒能選出自己的領袖。而仙道的運行已經走上了正軌,所有的神靈都被天帝統治。

在天涯盡頭有兩棵參天大樹,一棵名曰南飒、一棵名曰厭麟。這裏是被日月遺棄的地方,是最寒冷的冰川。厭麟率先修行圓滿,而南飒則比他晚了整整三十萬年。

“你醒了?”黑袍飛揚的男子微微一笑,仿佛春暖花開草木逢春,但是南飒卻知道,這家夥表裏不如一,前一秒可以笑,後一秒就在背後給你捅刀子。

“嗯。”南飒冷淡地點點頭,淺粉色的水袖随風飄舞,像清冷孤傲的谪仙。

厭麟微笑着打量着周圍亘古不化的寒冰,歪着頭對南飒淺笑:“南飒,你準備去哪?”

南飒沉默了半晌:“跟着你吧。”

厭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地說:“那可是你說的喲,以後可不要反悔。”語罷,他使用法術撕裂九幽的入口,走了進去。

南飒沒有猶豫,跟着他走進九幽。在他身後的冰川,仍然沒有改變,刺骨的風從混沌初開一直吹徹到現在,它默然看着這兩個男子,踏進深淵,萬劫不複。

厭麟和南飒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敗了所有挑戰者,清理了整個九幽,并且帶領九幽第一次打敗了九天,一時間九天聞風喪膽,不敢來犯。

厭麟成為了九幽的王,他自封魔神,而南飒則一直跟在他身後,過關斬将,屢建奇功,厭麟卻從來沒有給他封號,厭麟說,南飒就是厭麟,何必有什麽封號?

可是,即使如此,九幽只有一個王,南飒從來不管政事。魔神之下,就是十名魔衛,黑琴、藍婳、白姝、清歌、越舞、封魔、蒼擎、萬卿、鳳一、虞二。他們也只聽從于厭麟一人,沒有戰亂的九幽,南飒甚至失去了自由,每日被囚困在厭麟的寝宮,那是全九幽心照不宣的事情了,九幽只有一個王,但是卻還有一個王後,那就是美得傾倒衆生卻冷得萬物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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