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淮竹站在這裏很明顯是在等他,沈遂眉尾上揚,有幾分驚訝。

林淮竹對他的好感值還是明明白白地負203,一分未增也一分未減,何故在此等他?

沈遂猶疑間,林淮竹已經發現他,側眸看了過來。

林淮竹精致的面容融在血色殘陽裏,眉眼一如既往地沉靜平和,叫人看不出端倪。

沈遂的視線跟他撞上,對視幾息便轉開。

沈遂好幾日沒出現在林淮竹面前,雖然同住一個院子,但不想見其實很簡單。

當然他并沒有刻意避開林淮竹,那晚的确因為林淮竹扣他分惱火,不過那點火氣早在這幾日的光景中消磨幹淨了。

沈遂之所以沒去找林淮竹,不是生他的氣,只是不知道任務怎麽進行下去。

而且他至今不知道林淮竹為什麽要扣他分,原先沈遂以為林淮竹的逆鱗是林家,只要避開這個話題,林淮竹不會輕易動怒。

但那天實在太莫名其妙了,沈遂反複琢磨,實在沒搞懂到底哪裏惹到林淮竹了。

難道是他操之過急,男媽媽這個人設演砸了?

縱然沈遂心中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面色始終平靜,他朝林淮竹走了過去。

“怎麽站在這裏?”沈遂明知故問。

林淮竹倒是直白,“在等你。”

沈遂不動聲色,“等我做什麽?”

林淮竹道:“不是要練駐顏丹?我這幾日查了不少書籍,找了幾樣煉制駐顏丹的法子。”

這話在沈遂看來幾乎算服軟,畢竟煉丹法子哪需要林淮竹來找,他只不過拿這事當一個‘求和’的借口罷了。

林淮竹可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不理他,但一定能察覺到他這幾日的變化。

這個猜測讓沈遂心中痛快不少。

林淮竹肯來找他,證明不光他需要林淮竹,對方也需要他。

他倆被複雜的利益捆綁到一起,至少現階段是密不可分的,誰都離不開誰,所以今日林淮竹才會來主動示好。

現在沈遂多少有些後悔這幾日冷處理林淮竹。

林淮竹原本就對親密關系缺乏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沈遂這麽做,只會加深他的固有印象,讓林淮竹覺得他對他好全憑自己高興。

心情好便寵一寵林淮竹,心情不好就将人晾一邊完全不管。

一旦林淮竹認定沈遂是這種人,更不會輕易相信他。

失策,真是太失策了。

沈遂趕忙往回找補,他用胳膊拐上林淮竹的脖頸,一副沒心沒肺的地主傻大兒樣。

“你跟哥哥想到一塊去了,這四五日我去我母親院子也是為了找煉駐顏丹的法子。”

沈遂将不去找林淮竹的原因完全推到駐顏丹上。

林淮竹靜靜聽完沈遂的話後,淡淡道:“七日。”

沈遂一時沒懂他的意思,“什麽?”

林淮竹寂寂地看着沈遂,隔了一會兒才徑直補充完整,“不是四五日,是七日,哥哥七日沒來找我。”

沈遂讪笑,“是麽?哎,這幾日翻那些手劄古籍翻的我眼酸得不行,頭都大了兩圈,除了床上哪兒也不想去。”

說完沈遂還要倒打一耙,“倒是你,你最近在忙什麽,為何不來找我?”

林淮竹癱着一張俊臉,不疾不徐道:“怕打擾哥哥。”

沈遂化身油膩小霸總,“不許說這種話,什麽打擾不打擾?以後想找我盡管來,哥哥的房門永遠為你敞開。”

林淮竹垂下羽睫,“嗯。”

鬧了這麽一場小矛盾,沈遂跟林淮竹關系又近了一步。

至少表面如此,林淮竹待沈遂更親近。

以往他不怎麽愛叫沈遂哥哥,能避開這個稱呼盡量避開,自從和好之後那點隐秘的抵觸便沒了,他已經能坦然自若地把哥哥挂嘴邊。

在沈遂看來,林淮竹是進化了。

他正逐漸剔除個人的喜惡,讓自己變得更圓滑更世故,以此适應殘酷的生存法則。

林淮竹清醒的知道,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在無法改變世界之前,他會先改變自己。

這是很典型的強者思維,也是沈遂最欣賞林淮竹的一點。

只是沒想到他會穿到小說裏,親眼見證林淮竹的成長,這種感覺複雜而奇妙。

看小說時沈遂一直是欣賞林淮竹的,但成為書中一員後,說實話對于林淮竹驚人的成長速度,他覺得有點恐怖,還很擔心自己的小命。

不過往好了想,他可以跟林淮竹逐鹿修真九重天,成就一番霸業後,再助他修成大道,最後飛升成仙。

他不是在攻略男主,他是在幫林淮竹問鼎九州!

把系統交給他的任務這麽一美化,沈遂頓時又有了幹勁,待林淮竹越發和藹可親。

倆人各自懷着各自的目的進入了‘蜜月期’,一連好幾天都形影不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好到能同盤而食。

在外人看來一胞兄弟也不過就他倆這樣。

離秦紅筝的生辰還有一月左右,沈遂沒放棄之前的想法,還是想給她煉一顆駐顏丹作為生辰禮。

沈遂從秦紅筝口中打聽出來,除了以靈力控制爐火,還有一種燒錢的辦法——

靈符。

靈符可以取代靈力煉丹,只不過這種辦法成本十分高,因為這種靈符并不便宜。

作為岳臨城頂級纨绔二代,沈遂最不缺的便是銀錢了。

沈遂砸下錠金子購買了一大堆靈符,每日從學武堂回來便跟林淮竹嘗試着練駐顏丹。

他倆都是生手,一點煉丹的經驗都沒有,又沒人在旁指導,連炸了兩回煉丹爐,他跟林淮竹被煙熏了一身黑。

煉丹之事一直不順利,晚上回去後沈遂趴床上,翻閱着秦紅筝給他的手記,想弄清楚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秦紅筝首次煉丹未滿十四歲,那時她靈力也不足控制爐火,用的便是靈符。

大概是天賦極佳,秦紅筝一次便成。

沈遂逐字看着秦紅筝寫的手記,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灰色小奴走進來,雙手捧着一個鎏金蟠龍式的香爐,說是秦紅筝給他送的。

沈遂沒多想,讓小奴放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遂聞到一股土腥陳腐的味道,像是雨後泥土散發出來的氣味。

耳邊也出現滴滴答答,雜亂無序的雨聲,他的眼皮不知不覺沉下來,思緒變得空白。

這種情況沒持續太久,沈遂一個激靈醒了。

剛才仿佛只是打了一個盹,周遭的一切都沒變,沈遂仍舊躺在床上,手指還夾着一頁泛黃的薄紙。

那尊精美的鎏金蟠龍爐燃着香,煙霧缥缈。

窗明幾淨,一清幽院,一清香。

沈遂望着窗外那棵黃橙橙的金桂不由失了神。

直到房門再次打開,沈遂如夢初醒,擡眸朝門口看去。

林淮竹立于門邊,低垂着眉眼,神色不明。

沈遂摁了摁隐隐發脹的太陽穴,出聲詢問,“怎麽了,有事?”

林淮竹低聲說,“來看看哥哥。”

沈遂起身,招呼他過來,“你來正好,這是我母親幼時寫的手記,你跟我一塊看看咱們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

林淮竹走上前。

沈遂往床內挪了挪給林淮竹讓出一塊坐的地兒,他正要将手記給林淮竹,對方突然掏出一把刀送進沈遂胸口。

利刃穿心的刺痛讓沈遂喉口劇烈收縮,他瞪大眼睛看向林淮竹。

林淮竹漆黑的瞳仁沒有半分雜質,如墨點上去那般,面無表情的陰森樣子像極了恐怖片裏的鬼童。

沈遂心髒狠狠一顫,驚呼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坐在床頭大口大口喘息着,身旁響起一道含着關切之意的聲音。

“怎麽了?”

聽到這聲音,沈遂僵着身體一寸寸擡過頭。

林淮竹着了一件月白色束腰勁服,眉眼清俊,唇薄且紅,沒有剛才的邪佞之氣。

沈遂懵了,他看了一眼四周,讷讷地問,“我,我剛才睡着了?”

林淮竹點頭道:“嗯,我進來時你就在睡。”

沈遂更糊塗了,所以他這是做了一個夢中夢?

沈遂發了一會兒呆才想起來問,“你來找我有事麽?”

“有,我想……”林淮竹面色驟然一冷,眸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機,“你死。”

不等沈遂有所反應,脖頸的動脈便被林淮竹用鋒利的刀片割開。

溫熱的血霎時噴湧而出。

沈遂徒勞地捂住脖子,額角青筋畢露,他張大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

那種瀕臨死亡的痛苦十分真實,以至于沈遂再再再次醒過來時,沉浸在那種情緒裏出不來。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光腳跑下床拿出銅鏡照了照。

看到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口跟脖頸,沈遂松了一口氣。

咚咚。

屋外的叩門聲驚到沈遂,他放下手中的銅鏡,警惕地問,“誰?”

林淮竹道:“是我。”

這個時候聽到林淮竹的聲音,沈遂不免有些複雜,他也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剛才林淮竹那一連串的刺殺,肯定是厲鬼搞出來的,目的是為了離間他跟林淮竹。

沈遂慢慢走到門口,隔着一扇門板說,“考一考你,雍正天帝去甘露将誰接回了天闕?”

門外的人停頓幾息才略帶困惑道:“什麽?哥哥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你小小年紀耳朵就這麽不好使?”沈遂含着笑将房門拉開。

林淮竹正要說話,沈遂朝他灑了一把金粉,擡腳在他心窩就是一腳。

沈遂冷冷道:“狗東西,你也敢裝我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

上一章的答案不是A。

那到底是B,還是C呢?

二選一,答對的有獎。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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