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師尊閉關
男人一把扣住他的腰,在他快要被水嗆死的時候吻住了他,兩唇相貼,度了些氣息過去,他才不至于呼吸不過來,可白若一不願這般像菟絲子一樣纏繞着他,祈求他施舍點氣息救他的命。
白若一使勁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地愈發緊,那人恨不得掐斷他的腰。
唇齒交纏,蘇夜吻地他喘不過氣,他狠狠在蘇夜舌尖上咬了一口,蘇夜吃痛停頓一刻,眸中神色愈發狠戾,纏着些愠怒,使勁咬住他的唇瓣,然後舌尖侵·入,狠狠掠奪着口腔裏每一寸土地。
他被禁锢着,被掠奪着,被欺辱着……
什麽時候他和他之間竟然變成了這樣?沒有了哪怕一丁點挽回的餘地……
夢不知何時清醒的,是誰喚醒了他?
或許是早已經涼透了的洗澡水。
又或許是門外少年焦急的連聲敲門呼喚。
白若一覺得疲乏極了,忍着被涼水浸泡的冰寒,也忍住了對夢中那個和少年人一模一樣面孔的人造就的恐懼,用那略微有些沙啞的喉嚨發出聲音。
“何事?”
門外少年焦急道:“師尊,水涼了嗎?剛剛叫你,你都沒出聲,我怕……”怕你又暈了過去……
少年人完全不同于夢中那個蘇夜的關懷語氣将白若一喚回了現實。
一切還未發生。
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沒事。”
昨夜泡了半宿的涼水,饒是修為強悍,即便傷寒快好的辰巳仙尊還是不免又病了,只是沒有之前那麽嚴重,但加上身上常年畏寒的沉疴痼疾,辰巳仙尊他饒是再不情願也還是被蘇夜安排在馬車裏,安安穩穩煨着湯婆子裹着鬥篷。
看起來既憋屈又狼狽,再加上昨夜那個莫名其妙的夢,白若一一路上都對蘇夜沒什麽好臉色。
直到快到了涿光山山腳下,白若一在蘇夜的照顧下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于是說自己還有事情先回去,喝令蘇夜自己回去,三日後再搬來雲栖竹徑。
白若一沒有乘坐林寒澗的小舟,而是祭出白蓮直接飛禦而去。好家夥,要不是他一只胳膊無力垂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肩頭,蘇夜就真信了他已經傷勢痊愈了的鬼話。
蘇夜差不多都已經習慣了白若一的喜怒無常,于是也沒介意,便悠哉悠哉地翹着二郎腿躺在船夫的小舟上小憩着。
船夫大爺是個話唠子,沒人跟他說話,他就哼哼唧唧唱着蘇夜懶得聽的曲子。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将奈公何?”
反反複複這大爺不知唱了多少遍,唱得蘇夜心煩便開口道:“船家,你這唱詞哪兒學的啊?”
船夫爽朗一笑道:“怎麽樣?小公子,這曲子不錯吧?”
“不錯個鬼!你一個船家常年腳不沾地的,唱這種歌不太好吧?”
船夫疑惑:“這話怎麽說?”
“叫你不要過河啊不要過河,你非要過河,你河沒過成淹死了,我能拿你怎麽辦呢?船家你唱這個也不嫌晦氣,就不怕行舟路上翻了船啊。”
“晦氣算個球,我這也就唱唱罷了,有些人可就真的在幹這種傻事,還說什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小公子,你說是不是傻的可笑?”
蘇夜雖說算半個文盲,但這簡單的意思還是聽得出來,心想這世上還真有人明明知道不該去做的事情還去做嗎?那可真算是傻的可笑。
于是一邊沉思一邊低聲附和一句:“是挺傻的。”
回到涿光山的第三日,蘇夜按照他師尊的吩咐收拾了日常用具搬去了雲栖竹徑。
他在門扉前叩了幾次門都沒有人回應,好在院內并未設下禁制,他便推扉而入。
之前來過幾次,諾大的院子裏有三處寝殿,主殿叫栖雲殿是白若一的寝居,東側和西側空出來的偏殿沒人居住,蘇夜便輕車熟路地把一應物品搬進了倦雲殿,那個每天太陽最初升起的方位。
這雲栖竹徑如今只有他們師徒二人,往後的歲月他都将常駐此處。
他原以為白若一在休息,便沒有打擾。直到晚飯時間,他端着幾樣精致的點心敲響了栖雲殿的門,誰料這門一敲就自己開了條縫,原是并未鎖。
蘇夜走進去,将托盤上的點心一一放在桌上,便瞧見了壓在茶盤下的紙條:閉關幾日,自便既可。
這紙條留地跟白若一一個性子,話少,言簡意駭,不願意多說一句廢話,多少有些無趣,不過也是,他師尊可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修仙者了,按照凡人的年紀都能當他祖宗了,什麽沒見識過,正常正常。
他當日留宿在倦雲殿,晚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學思院中了,也沒有大表哥和他日常睡前互怼,不禁感到有些寂寞。
他才搬來一日就覺得孤寂的要命,那白若一幾百年來都這樣一個人是怎麽過的?
他真是個無欲無求的神仙嗎?身邊何止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除了潭水裏那幾尾魚整個雲栖竹徑連個活物都沒有。
夜色愈發濃沉,月色愈發明亮,始終沒睡着的蘇夜準備半夜摸進栖雲殿看看白若一回來了沒。
既然師尊說了自便,那意思就是做什麽都行吧?
白若一的房間跟他本尊一樣冷淡,白若一話不多,他屋子裏的東西也少;白若一不喜熱鬧偏愛素色,他屋子裏也就除了必備的幾樣家具其他什麽也沒有。唯一可以說還算有幾分情調的就只有床上懸挂垂下的紗幔了,有風吹進它便悠悠飄蕩幾下。
這寝居蘇夜之前是來過的,就連那張床他也是睡過一宿的,只可惜代價有些慘重,整整關了三日禁閉!
他只想離那張床遠些!
于是在轉悠到修竹雲屏後發現了整整一面牆的書架,藏書不計其數,蘇夜看到書就頭疼,自然不會閑來無事去看書,滿腦子都是離這酸腐之氣遠點,再遠點。
看來栖雲殿中真沒什麽蘇夜感興趣的東西,他覺得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但今夜也不知怎麽的,他就是覺得睡不着,要不然也不會逛到這兒來。
蘇夜随意瞟了幾眼書架上的書。
沒有什麽是他感興趣的,他唯一愛看的書就是話本,白若一這種人肯定不會收藏話本這種東西。
要是被白若一瞧見蘇夜在看話本,那他師尊定會惡狠狠地痛斥他。
看的都是些什麽沒營養的東西?不學無術!
哎哎哎,他回去後定要将手頭裏私藏的話本藏嚴實了,免得被沒收。
《上古禁術》
他正準備走開,眼睛便瞟到了一本擱在書架角落微微被抽出了些許的書籍,應當是白若一看完後沒放好。
蘇夜好奇,便翻開瞧了眼。
這本書通俗實在,沒什麽蘇夜看不懂的字眼,裏面是寫的內容也好理解,前面幾頁還是黑色楷書寫着:封眠咒印、六魂恐咒這類操縱傀儡,傷人性命的禁術。
蘇夜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就随意翻了幾頁,驀然瞧見中間幾頁閃過一抹紅色痕跡,他翻開一看,是以朱砂為墨,用蠅頭小楷寫下的幾行批注。
那幾行批注,他很熟悉,是白若一的字跡。
以前白若一給他的修行功法裏也常常會有一些批注,就怕蘇夜理解不了又或者是自己私心加上的,只為了助他吃的再透些。
“拜鬥術,是為重生之術,禁術。南鬥主生,北鬥主死,故曰拜鬥。”
什麽亂七八糟的邪術?
“新喪之人魂魄不散則可以康健之軀養魂,少則幾年多則數百年,魂魄修補完善則可重生,但養魂之軀需時時刻刻注入靈力滋養魂靈,稍有懈怠則魂滅……重生之人蘇醒後,養魂之軀的靈脈則如無根之花逐漸凋零,直至死亡,身死魂滅,萬劫不複。”
這邪術,可真夠邪門的,從描述上看去獻祭的人還必須是心甘情願,不然一斷了靈力供給,就白折騰了。
但誰會那麽傻呢?就算把要救的人從鬼門關拉回來,自己也不能長久陪着了,還不如一起死了得了。
蘇夜覺得誰要是這麽幹除了傻,還挺自私的。
就算救回對方,自己也是必死無疑,獨留那一人在人間日日夜夜承受愧疚和痛苦,不是人幹的事!
白若一沒事研究這個幹嘛?
百年歲月太長?閑的?
那紅色批注上字跡太小,況且也年歲久遠,潮濕的空氣腐蝕氤氲下便模糊的很,蘇夜也就依稀能看清幾個字。
“什麽神劍……魂…………不全?溫養……百年,什麽軀不容?……新的軀體?”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若一真的是閑的沒事什麽都亂研究啊……
但轉念一想,白若一興許只是為了見多識廣些,往後如果遇到了什麽人用這邪術,他也好對抗一二,畢竟是禁術,肯定會有要緊的代價,只是這書中好像并未提及。
既然翻了第一本,蘇夜就有興趣再翻翻其他的書,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上古禁制大全》,嗯這個名字還比較正常,不感興趣,不看!
《三年符箓五年結界》,嘶——怎麽有股仙門三年一回的大考味?
《幻境是怎樣織成的》,可以啊,現在的修煉典籍都要靠這樣取名博關注了嗎?不好意思,小爺除了話本子啥都不感興趣。
《仙門小草的日常》??有話本那味了!
翻開一看,是在科普修仙界的奇花異草……嘁——就知道白若一的藏書裏不可能有話本!
蘇夜失望地把一本本書重新插回書架,直到将那本《上古禁術》嚴絲合縫地放回書架時,書架從中間向兩邊移開,露出了一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