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趙夜闌這幾日忙得腳尖不沾地,先是張貼告示,提醒老百姓要節約用水,适當儲水,杜絕浪費,不要恐慌,看見難民進城更不要趕人,指引難民們前往義舍。

義舍多年沒有使用,趙夜闌帶着府衙的官兵去收拾出來,特地引了一處山泉水,先進行儲水,又派不少人去四周查勘水源。

趙夜闌又将小高派了出去:“邝勝畢竟腿腳慢,只能查看附近一帶的情況,可是更遠一些的,還是需要有人去打探一下最真實的情況,你去渠州攏州一帶看看,若是發現有災情,立馬向當地府衙報告。順便告訴他們,不要拒收難民,妥善安置好他們。”

一天後,邝勝帶着最近的勘察隊伍回來了,膚色黑了一圈,坐下來時腿都還在打顫,神色凄苦:“情況不容樂觀,附近一帶的莊稼都幹完了,偏僻一點的鄉鎮更是沒什麽人,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他們一定會朝着有水的地方來。”趙夜闌找了一幅詳盡的淮州地圖來,“你說說,一共有幾處地方?”

“淮州十四縣,就有十三處旱了。”邝勝道,“僅剩的那一處也快幹了。”

趙夜闌皺眉,僅存的那一處多半會有周邊的難民湧入,很可能引發糾紛。如果讓這些難民全部擠進淮州,顯然也不太現實,一是擠不下,二是路程遙遠。

萬幸燕明庭給他留下了足夠多的人手。

“我們得盡快劃區設立赈災點了。”

就在這時,尹平綠也疲憊地趕回來了,一進屋就猛灌了半壺水,彙報道:“有兩個縣的百姓曾經上報過莊稼的事,但是沒被當回事,我已經斥責過那兩名知縣了,他們表示願意戴罪立功,拿出全部家當來配合救災,其他各縣都承諾會配合大人。”

“辛苦了。”趙夜闌展開地圖,“你們對淮州更熟悉,先看看在哪裏設置赈災點比較合适。”

邝勝依據河流分布情況劃了五個區,在此基礎上,尹平綠又将人口數目細化,最終确定了六個赈災點。

趙夜闌拿着一半災銀,派人運着饅頭和水,分別去往六地。且不斷向外擴張範圍,以保證難民們能順利抵達其他地方避難。

到了晚上,城外忽然湧入許多難民,趙夜闌站在城牆上,道:“先将這些人帶去義舍,登記在冊,一個都不許遺漏。”

淮州百姓原本還挺聽話的,可是在接下來幾天陸續看到難民擠進來後,也開始有情緒了,原本屬于他們的生活資源現在都被這些人搶走了,誰知道下一個幹旱的會不會就是淮州?那他們到時又該如何自救?

“大人,不好了,有人往義舍裏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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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闌剛從外面回來,還沒喘口氣,就馬不停蹄地趕到義舍去。

隔着老遠就聽見鬧哄哄的聲音,外面站滿了人,大抵都是來看熱鬧的,但卻在無形中助長犯事者的火焰。原本只是扔了個雞蛋,周圍人叫好,漸漸就變成了朝裏面砸碎石子。裏面的人也開始大聲辱罵,雙方險些打起來,守在門口的官兵就快控制不住場面了。

“都給我停下!”趙夜闌吼了一聲,身後的士兵立即沖進去兩邊的人分開,然而吵罵聲還沒有消停。

趙夜闌剛走到門口,忽然間一顆石頭飛過來,恰好砸中他的額頭,鮮血順着眉峰流下來,映襯着他蒼白的臉。

“大人!你沒事吧?”尹平綠驚慌地走上前,連忙派人去找大夫。

人群頃刻間靜了下來。

趙夜闌按了下額頭,再看看手指上蹭到的血,倏地冷笑一聲:“很好,你們有能耐,先是排擠異鄉人,再是謀殺朝廷命官,想早點去見閻王是吧?”

衆人說不出話,半晌,也不知是誰人群中回了一句:“趙大人,我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

“那砸他們也是無意的嗎?”趙夜闌厲聲道,“誰先動的手,給我出來!”

大家沉默着不說話。

“行,互相包庇是吧,來人,把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

人群頓時驚慌地左顧右盼,終于,還是有人站了出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幹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長得人高馬大的,幹點什麽不好。”趙夜闌用帕子捂着額頭,走上前将他打量一圈。

“大人,你不要殺他啊,他妻子過世了,家裏就剩幾個孩子,這種日子讓孩子們怎麽活啊。”有人說道。

“是啊,他也只是一時沖動,大人你就放他一馬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胡來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幫着求起了情。

“我說要殺他了嗎?”趙夜闌盡管很生氣,可是這種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很容易就産生偏激的情緒,所以不能輕易處死人,以免激起群衆的負面情緒,他問道,“你願不願意加入自衛隊?”

那人一愣:“什麽是自衛隊?”

趙夜闌剛想開口,就覺得頭疼,按着傷口說不出話,尹平綠上前替他說:“這兩日趙大人在為大家四處找法子,找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水源,只是路程有些遠,一來一回需要一天的路程,所以需要召集一些人力去運水。但不是白出力的,官府會給這些人出兩倍的工錢。”

“真有這等好事?”周圍人一聽,都來精神了,這可是賺錢的大好機會啊。

尹平綠:“對,想要去的人來我這登記,力大且能吃苦耐勞者優先。”

很快尹平綠就快被人群包圍了。

自衛隊實則是為了疏散城中的人口壓力,将青壯年輸送到外面去運送水源,如果順利的話,還真能帶回一些需要的水。

趙夜闌被先行護送回府衙,大夫已經到了,他一邊包紮,一邊看向剛匆匆趕回來的高檀:“渠州攏州沒有明顯旱情?”

“是的,那邊靠近黃河,莊稼目前沒有受到影響。”小高彙報道。

趙夜闌總算松了口氣:“可以着手疏散難民了。”

但是還有個問題,銀子快不夠了。本來送到淮州的災銀就只剩下三萬八千兩,加上庫房原本存放的銀子,總計約四萬兩。

這些時日,六個赈災點包括義舍的物資,就已經快耗空了,現在又多加了個自衛隊的支出,銀子只能勉強撐到明天。

城裏的湖面降低了一半的高度,往日泛舟游湖的雅致被水桶取而代之,茶樓也悉數關閉。街上熱得慌,大家基本都縮在家裏不出門,只有晚上才出來放個風。

而義舍裏更是彌散着抱團等死的消極情緒。

災情固然可怕,但是意志消散也非常可怕。所以趙夜闌想讓這群人打起精神。

去參加自衛隊的人多數都是淮州本地人,而那些難民,只想有口吃的就行。

趙夜闌又給義舍裏的人發布了個消息,接下來的夥食只給半成品,願意幫忙燒火做飯的人,一律雙倍工錢。繡坊還沒有關門,手巧者可以申請加入,不會的人願意去學習的話,也會給一定補助。

這一下就有不少婦孺找到了活兒幹,義舍有饅頭吃,有地鋪睡,還可以去繡房學習手藝掙點銀子,消極情緒散了不少。義舍不再人擠着人,難民也和當地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只是可惜趙夜闌的錢包,所有倒貼的銀子都是從他的私庫裏拿的。

他看着身上最後一張銀票,心裏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原本這些白花花的銀子都是為了離開宣朝後潇灑放縱的,現在可倒好,散落到千家萬家去了。

只為了燕明庭那一句“還有千千萬萬個夢婷等着我們夢亭去解救”,值得嗎?

他兀自笑了笑。

這時,門口響起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趙大人,趙大人!”

他好奇地走出去,看見門口的官兵攔着想要沖進來的女孩,正是那個名叫夢婷的女孩,道:“讓她進來。”

夢婷衣衫褴褛,但臉上神采奕奕的,跑到他跟前,摸了摸臉上的碎發,問道:“趙大人,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怎麽了?”趙夜闌蹲下/身看着她,“找我什麽事?”

“我剛剛經過這裏,想起你好像就住這裏面。”夢婷從懷裏取出一個饅頭,舉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說,“這是我娘在義舍做的,我想拿給你吃。”

那饅頭被小女孩揣在身上,早已悶出了一股味,皮上還沾着小女孩的指印,趙夜闌接過來,咬了一口,道:“好吃,你娘手藝不錯,不過你為什麽想給我吃?”

“因為上次你給我們饅頭!我們一路上就是吃你的饅頭,才沒有餓死。”夢亭皮膚曬得有些黑,但是牙齒卻異常的白,笑起燦爛,“而且我娘說了,你是個頂頂好的人,所以我不想讓你餓肚子。”

趙夜闌意外地挑挑眉:“我是個好人?”

“對呀,大家都這麽說,說你比原來的尹……尹什麽的大人要好太多了。要不是你,我們這些人可能早就餓死了。我等會還要跟我娘去繡坊,我覺得刺繡比種莊稼好玩多了,等我以後學會這個了,就給你織一件衣裳好不好?”

趙夜闌又咬了一口饅頭,眉眼一彎:“好啊。”

夢婷呆了片刻,忽然道:“那我長大了,可以嫁給你嗎?”

趙夜闌一愣,旋即笑出了聲:“這可不行。”

“為什麽呀?”

“因為……”趙夜闌想了想,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道,“我已經成家了。”

“啊,好可惜!”夢婷癟着嘴。

趙夜闌嘴角彎着,将饅頭分成兩半,沒動過的那一大半還給了她:“我吃飽了,這些給你吃。吃多一點,才好快點長大,我等着你的新衣裳呢。”

“好!”夢婷接過去,張嘴咬了一大口,看向他時,又笑眯了眼。

趙夜闌将她送到衙門口:“去找你娘吧。”

“嗯,趙大人再見!”

趙夜闌站在門口,看着她離開,四周路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喊一句:“趙大人。”

“趙大人,吃飯了嗎?”

“趙大人,自衛隊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家那臭男人不會出事吧?”

“趙大人好像瘦了,要不要上我家吃點飯去?”

天氣炎熱,趙夜闌擦擦額頭上的汗,莫名覺得胸口更熱,笑着看向這些來來往往的人,心道:值得的吧。

莫名的,很想念燕明庭。

想和他說說近況,聊聊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全部說給他聽。

下午,李遇程帶來一個好消息,他的舅舅願意提供五千兩用于赈災。

“就你舅舅一個人嗎?其他商戶呢?”

“光是說服我舅舅,就已經用盡我的畢生功力了,其他人我是真說不動,畢竟那些人看我就是個敗家子,壓根不聽我的勸。”

“有理。”

“……”

“我去會一會他們。”趙夜闌叫他把商會裏的人召齊。

商戶們在堂中坐着,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是所為何事。其中一人忍不住有些憤慨:“平日裏這些官員最看不起咱們商人,求他們辦個事比登天還難,說什麽士農工商,直接把我們踩到最底層,出了事又要來刮我們的皮,我真是受夠了這個氣!”

其他人也被激起了火,決定統一陣線,打死也不能被說服。

程瑛不好接話,畢竟他的姐夫是右相,而他又已經答應了捐贈五千兩。

不一會兒,趙夜闌就來了,該有的場面話還是得有:“久仰久仰,各位都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儒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趙大人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你就直說吧,找我們什麽事。”話事人冷哼一聲。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商會能捐助一點銀兩或是物資。”

“我們不同意。”

趙夜闌微笑道:“我還沒說條件呢。”

“你能有什麽條件?”話事人不屑道。

“在座各位所涉産業不少,其中必然有繡坊吧,江南織造手藝那是沒得說,只可惜都直接送進宮內去了,京城的百姓只聞其名,卻壓根見不着穿不着啊。而西域的絲綢也有獨到之處,商貿往來後百姓們也酷愛購置西域的布匹,反倒是咱們江南的貨,只能在江南和南邊流通,實在是可惜。”趙夜闌道。

李遇程附和道:“就是,你們想想,京城裏有多少達官顯貴?若是販賣到京城去,那掙得可不少呢。”

這話戳中了這群商人的痛點,話事人道:“我們也想賣進京城啊,可是朝廷為了保住皇室的臉面,只允許我們送進皇宮,壓根不讓賣給老百姓啊。”

這是先皇留下來的老規定,為了顯示後宮娘娘們地位超群,只允許江南的衣裳進貢到皇宮裏。而趙暄即位後,宮裏就沒幾位娘娘,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一方面的纰漏。

“這次伏旱的事遲早會舉國皆知,若是各位衆志成城,幫助百姓度過難關,善心大顯,我也好向皇上替你們求情,允許你們流通到北方的市面上去。”

“就憑你一張嘴,皇上就能答應了?”

“皇上若是答應,你們往後就能獲不少利,畢竟這原來可是給娘娘們用的,如果到了市面上,少不得人要争相購買。皇上如果不答應,你們與現在沒什麽區別,沒有什麽損失。捐贈的銀子就當是買你們的命,屆時疏散百姓時會将你們優先送走。如果旱災越來越嚴重,你們就能高枕無憂了嗎?倒不如趁現在掙個好口碑,往後經商也多些信譽和來財的路子。”

大家互相看了看,不似一開始那般激烈反抗了,隐隐有些動心。

趙夜闌給李遇程使了個眼色,李遇程馬上道:“不瞞各位,我這次來江南其實也是想向各位讨讨經,打算回京城後也做點小生意。不如你們跟我合作一下,我自己派人來江南運你們的貨,什麽茶葉啊、瓷器、布匹大米藥材這些,你們既不用擔心路途和損失,也不用管滞銷的問題,價格你們可高三成給我,唯一的要求是三年內,你們不許再找京城其中人來負責。”

“高三成?那你打算怎麽賣?”

“我自有我的法子。”李遇程道,“畢竟,你們誰也沒有我了解京城。如果賣得好呢,我還會多訂些貨,就算是滞銷,我也絕不找你們麻煩。”

就在大家衡量利弊的時候,趙夜闌拿出名冊,道:“程家捐助四千兩,等我回京,第一個向皇上彙報你的善舉,屆時皇上答應允許絲綢流通到市面上,你可就一家獨大了。”

一家獨大可怎麽行!?

這一下就戳中了大家的肺管子,寧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絕不願意看到哪家獨大,頃刻間大家都表示願意捐助四千兩。

程瑛眼睛一轉,在趙夜闌身上停了片刻,忽然間明白趙夜闌為何只說他捐了四千,道:“那我出五千。”

趙夜闌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其他人卻急了。

“我出五千五!”

“我六千!”

最後話事人一狠心:“我出八千。”

其他人:“……”你個叛徒!

“我也出八千!”

“算我一個!”

“我八千八!”

“嘶——”

眼看着越炒越高,趙夜闌微微一笑:“這樣吧,為了公平起見,大家統一八千兩吧,到時我會向皇上說明各位的忠心,為你們争取最大利益。”

“趙大人莫要失言啊,一切可就靠你了。”

“這是自然,沒有把握我也不敢開這個口。各位早些回去吧,晚上我便派人來取銀子,也會将你們的捐助向告知百姓們。”趙夜闌說。

衆人真是一邊肉疼,一邊還要說着感激不盡的話。

程瑛留在最後離開,跟李遇程直嘆氣:“說好的五千,轉眼我就被多架走了三千。”

“舅舅你消消氣。”李遇程給他捏肩,笑着說,“你放心,等我賺回來了,就還給你。”

“你還?你以為掙錢這麽容易啊?”

李遇程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你別忘了,他們已經與我簽訂協議了,到時候京城的貨物都是交給我來經銷的。等皇上一答應趙夜闌的條件,那這絲綢都要先從我這裏出手,源源不斷的銀子可就嘩嘩地來了。”

“可是這群人會答應嗎?”

“我可以給他們讓一點小利,但多的就不行了,反正已經可以為他們走不少量了,已經是賺錢的買賣。再想要更多的,沒門,我們可是有契約為證。而且我們只定了三年,到時他們想要自己去京城做生意,也沒問題啊。”李遇程嘿嘿一笑,“只是那時候江南絲綢已經不是稀罕物了。”

程瑛恍然大悟:“你小子,真是賊啊。”

“我只是有點小機靈,真正賊的可是另有其人。”

“你是說……”程瑛小聲問道,“趙大人?”

“這都是他的主意,我頂多算個二掌櫃,但是我倆四六分,他四我六,畢竟往後都是我出面來辦這些事。”李遇程得意道,“不過能當個二掌櫃,我都覺得富得流油了,往後好日子多着呢。”

程瑛身為一個商人,都不禁佩服趙夜闌的經商頭腦,而且,他突然意識到另一件事:“如果真的打開了京城的市場,那需求量就會增多,而原有的繡娘怕是不夠多……”

“所以他現在自掏腰包,讓這些落難的婦孺去繡坊學習技藝,既緩和目前的困境,又為将來的生意做準備了。”李遇程由衷地豎起個大拇指,“瞧瞧這遠見……”

程瑛瞠目結舌,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舅舅也沒什麽能教你的了,你還是跟着趙大人去吧,往後好日子多着呢。”

晚上,大夫來為趙夜闌處理傷口。傷口已經結痂了,不需要再用紗布包着。

趙夜闌去清點完籌集到的八萬兩災銀,這才将尹平綠和邝勝以及師爺召集過來,商量向渠州攏州疏散難民的路線,以及途中如何保持足夠的幹糧和水。

幾人圍坐着讨論了一會,小高突然興奮地跑了進來:“大人大人!将軍回來了!”

衆人一愣,紛紛擡起頭,看向門口。

“來了好多人,押送着災銀,還有朝廷的物資!”小高興奮道。

所有人都驚喜地起身去迎接,趙夜闌腳步匆匆,手裏的筆都沒來得及擱下,快到大門口時,不知想到了什麽,又突然退回去,轉身跑進了後院。

大家正疑惑時,燕明庭三兩步跨進大門,巡視一圈,應付完大家的問候後,迫不及待地問:“他人呢?”

“大人好像回房去了。”

燕明庭讓師爺去外面接隊伍,還有新來的知府和丕縣知縣,然後快步走到後院去。

尹平綠見外面不需要自己幫忙,擔心地跟上去查看情況。

誰知剛到院裏,就看見燕明庭敲門:“我回來了,你怎麽不出來見我?夢亭,夢亭!我數三聲,你再不出來我就砸門了啊。”

“你敢砸門,我就砸你。”裏面的人說道。

“那你倒是出來啊,為什麽不想見我?你是不是背信棄義了?瞧上別家漢子了?”

越說越離譜,尹平綠上前拉住燕明庭,一語道破天機:“大人這是破了相了,不好意思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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