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湧動
H市交通擁堵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特別是在上下班高峰期。雖然決策者們,實施了根據汽車尾號限行的辦法,但擁堵的情形,卻未見得到多少改善。
久居國外的許安然,運氣似乎不怎麽好。回國後第一次自己開車上路,就遇到如此漫長的堵車。在抽掉了第四根煙,又發了半小時呆後。他前面長長的車龍,終于開始像蝸牛一樣,慢慢動了起來。心情郁卒的他,一度想直接扔車走人。
被堵的間隙,他給母親去了電話,母親說父親早上一醒過來,就吵着要回家。可主任醫生說,他目前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建議留院觀察,順便做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許安然到達醫院時,已經将近10點。上了樓,他直接去找值班的醫生,詢問父親的病情。醫生告訴他,他父親只是長期酗酒,導致的輕微酒精中毒,并無大礙。
皺着眉回到病房,意外的沈天也在,他朝他點了點頭,走到母親身邊的沙發坐下,病床上的父親,吃過早餐又睡着了。
“媽,我去問過醫生了,我爸他沒什麽大事,一會做完檢查就能回家。你昨晚肯定沒睡好,我在這守着他就行,你先回去補個覺。”短暫的沉默後許安然開口說道。
“這樣也好,安仔你吃過早餐沒?沒吃的話,打電話叫份外賣過來。”姚琪燕慈愛的看着兒子。
“吃過了,我送你下去吧。”許安然說完站了起來,又看了看沈天,“走吧,跟我送我媽下樓。”
兩人把許安然的母親,送到停車場,又乘電梯回到13樓的內科病房。許安然的父親呼吸沉穩,看樣子睡得很熟。兩人相視一笑,徑自去了病房左邊的吸煙區。許安然打開手包,拿出一包軟紅醇的五葉神,抽出一支遞給沈天,自己也叼了一支。
“不在家裏養傷,跑來這幹嘛?”許安然趴在陽臺的欄杆上,吐了一口煙。凝視着遠處,鱗次栉比的高樓。
“有意見?!我來跟許叔賠不是也不行?”沈天接過煙拿在手中把玩,視線順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打聽個人。”許安然淡淡的笑了下。
沈天的心跳突的一下,有些加快,“誰?”
許安然彈掉煙灰,“顧立夏。”
“顧立夏?不認識,你的舊情人還是新歡?”他果然還是懷疑了,讓沈天遲疑了一下,随即調侃道。
“有意思!”許安然忽然轉過頭,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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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這個死臉看人?我真不認識。”被他看得發毛的沈天,也彈了彈煙灰,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她是老狐貍,養了8年的二
奶嗎?怎麽這麽快就忘了。”許安然的臉色冷下來,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你是說那個二奶叫顧立夏?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沈天掩飾住慌亂,拿着打火機來回點火。
許安然搶過他手裏的打火機,眼中意味不明,“你小子做事能不能有點譜?還派人跟了兩年!你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
“沒跟錯人就得了呗,我都一直叫她二奶的。”
沈天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忽然他摁滅煙頭,警覺的回頭望向電梯廳的出口。同樣感受到不尋常訊息的許安然,迅速跑回父親的病房,裏面只有一個年輕的護士,在給父親量體溫。兩人看了一會,又重新回到吸煙區。
“我覺得這個二奶有點問題,老狐貍包了她,還明目張膽放到公司裏來,他就不怕你表姨,那只母老虎撕了他?”自己拿過煙點上,沈天避開他的眼神,佯裝疑惑。
“公司裏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她是二奶?”許安然反問道。
“好像沒有,對了你想怎麽搞定她?用美色你長得還算能看,用錢的話,你肯定沒有你姨父給的多。”沈天賊笑出聲,借機套話。
“什麽叫還能看?我長的不比你差吧?要不你去勾引她!”許安然把煙頭,放到煙灰缸裏摁滅,有點不耐煩。沈天在說謊,顧立夏明明不是二奶!可他為何一口咬定,姨夫養了顧立夏8年。就算一個月去補一次膜,寬窄的觸感還是不同的。他許安然又不是什麽毛頭小子,這點經驗怎會沒有。
想到昨晚,他差點因為輕信沈天,而行差就錯傷害到顧立夏。他的心就隐隐泛起愧疚,更多的是難過。他最好的兄弟,竟然利用無辜的人來欺騙自己。
“別了,老狐貍睡過的女人我可沒性趣。”沈天聽罷,一副踩到狗屎的樣子連連搖頭。
“你大老遠,頂着個姨媽巾跑來這,就為了跟我八卦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許安然欺身上前,兇神惡煞的揪住他的衣領,一副想狠揍他一頓的悍樣。
“老狐貍今天去看東平了,聽說那小子,還有兩個月就能出來。”沈天嫌棄的推開他,低頭整理被弄皺的衣服。
“死刑變死緩,到有期20年,再到如今不滿8年就能出來,老東西估計是真下本了。時間也不早了,一會我爸醒了我還要陪他做檢查,先送你下去吧。”
許安然說完話,習慣性的揚手,往沈天的肩膀擂去,沈天稍一側身輕松避過,神情得意至極。
他們回到病房,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轉身往樓層中間的護士站走去,到了護士站,許安然找到值班的
護士長,請她幫忙安排一名特護,臨時去幫忙照顧父親。談妥之後他拽過身邊的沈天,從他的包裏拿了錢,支付額外請人的費用。
忍無可忍的沈天,一離開護士站馬上給了他一拳。許安然似乎早有準備,反應靈敏的用手臂隔開他攻擊。還不忘回頭,給吓得花容失色的幾位護士,一記帥氣的微笑。
停手後,兩人一齊往電梯廳走去。走在許安然身後的沈天,忽然轉身,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感覺有異樣的許安然,回頭看向他,立即默契十足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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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夏陪陳伯吃過晚飯,已經是下午7點過半。
等她收拾好碗筷出來,陳伯、四嬸、王伯、李阿婆他們幾個牌搭子,卻在門廊那吵吵嚷嚷的。四嬸一見到她出來,立即氣哼哼的埋怨道:“妹妹仔,陳伯玩賴輸了不給錢,你不陪我們摸兩圈,我們可都要回家看電視咯!”
“輸了多少我給嘛,你們都回去了,我得自己陪他玩雙人麻将,多可憐啊!”顧立夏忍着笑跳進門廊,搬了椅子在陳伯身邊坐下。她話音剛落,那幾個人就合夥,把陳伯轟起來給她讓位。陳伯氣得吹胡子瞪眼也沒用,只得乖乖坐在一旁。
四圈麻将打完,顧立夏輸給他們三家每家20塊錢。期間四嬸偷牌5次,相公三次放炮兩次;王伯賴李阿婆的帳三次;李阿婆偷看顧立夏的牌三次,偷看四嬸的牌5次被抓住兩次;陳伯跳腳16次,不過最後皆大歡喜大家都有贏錢,除了顧立夏。
“妹妹仔!你不是說,要給我贏一個星期的早茶錢嗎?怎麽還故意輸錢給他們幾個呢!”四嬸她們數着錢開心的回家了,只有陳伯在那忿忿不平的收麻将。
“哪能每次都贏啊,人家輸多了,以後不帶你玩你可別怪我。”顧立夏捏了張牌,好氣又好笑的看着他。
“哎呀,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次次贏我的,然後全輸去給別人,拿我的錢給自己裝門面!”陳伯心有不甘,幹脆也不收了坐那怄氣。
“什麽叫我次次贏你的?星期一,我輸了一只白切雞;星期二,輸了一盤黃記腸粉;星期三是粉蒸排骨;星期四,贏了你一頓早茶,結果一口沒吃着。星期五我沒來不算,你說我是贏的多,還是輸的多啊?”顧立夏嘩嘩的翻着麻将,嘴裏連珠炮一樣,把自己輸的東西都數出來,有些哭笑不得。
“妹妹仔,你這麽一算,我的賭術豈不是比你還高明?你說我要是去演賭神,會不會比周潤發還帥,我還會打拳的泊。”陳伯聽她數落完,頓時來了精神。椅子一拉,站到空地上就要起勢打拳。
“好陳伯,周潤發可沒你帥。你好好歇息歇息吧,明天早上,我過來請你喝早茶,麻将我自己收不用你幫忙了。”大晚上的,顧立夏怕他折騰起勁了傷着,趕緊把他摁到椅子上坐好。
“藥酒我分了一小瓶,放在餐廳的桌子上,你帶回去擦,記得擦完了要等晾幹才能睡。”陳伯坐到椅子上,手還在揮來揮去。
“知道了。”
顧立夏裝好麻将,把門廊的地收拾幹淨,已經夜裏10點。說了幾句閑話,陳伯把她送到門口,周庭宇的車正好開到門外。
上車後,顧立夏把手機上的短信,翻出來給周庭宇看,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市郊的老舊小區。
“老板好像多派了人跟蹤你,昨天早上許安然撞到你的事,他已經知道了。”神情凝重的周庭宇,一進門便開口說道。
“知道了,星期一我會把辭職申請交上去的。”相比他的緊張,顧立夏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漠然。
周庭宇看着她接着問道:“明天早茶在哪吃?我的隊友會把儀器送過去。”
“黃記,我睡覺去了,還有要交代的明天再說。”卸去僞裝的顧立夏,轉身落寞的回了房。
“好。”
這一夜,顧立夏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夢裏紛亂無章的景象,似無邊的黑洞把她牢牢困住。起先她只是夢到林禮松,伏在自己身上粗重急促的喘着氣,從脖子一路下滑的雙手,停在她胸口來回摩挲揉捏。
她咬着嘴唇死死的将眼睛閉上,抖個不停的雙手費力的想要把他推開,滑到她□的大手力道卻在加重……,畫面一轉,四處慘白的病房裏,她跪在床前,重傷未愈的父親,伸出枯瘦的手指着她的鼻子叫她滾,哭喊中暴怒的父親拔下另外一只手上的輸液瓶……“不要!”淚流滿面的顧立夏,在睡夢中尖叫着驚醒過來,身上的絲質睡衣早已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