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人重逢
送走了劉亞和她的同事,周庭宇禮貌性的,再次和許安然握手道別。開上電車,載着顧立夏絕塵而去。
許安然孤零零的,站在健身房前的芒果樹樹蔭下。視線追着顧立夏的背影,直至看不見,他才掉頭回自己住的別墅。這樣也罷,只要顧立夏還在公司不辭職,他一定會想辦法,盡量彌補自己帶給她的傷害。
出來兩天,他非但沒能靜下心,還比來之前更加疲累。許安然泡在溫泉池子裏,有些失神。8年來,他在國外處心積慮的,想要回國、想要奪回瑞鑫,想要找到曾經天真無邪的小雲。
眼下,瑞鑫即将重回許家,等待他的,不會是兒女情長、風花雪月,而是爾虞我詐,成者為王敗者寇。
腦子裏飄滿棉絮的許安然,呆呆的回想着,回國後經歷的種種。想到林禮松保存在辦公室的那張合照,他靈光一閃。忽然憶起高中同學李旭白,自大學畢業後,好像一直在宜江一中教書。
他游到池邊,翻開手機通訊錄,想要查找他的聯系方式。排在第一的沈天兩字,突兀的跳入眼中,許安然神色一黯,把他的號碼設置成最末。找到李旭白的號碼,他嘗試着撥了過去,“喂,您好。請問是李旭白嗎?”
李旭白剛剛下課,看着手機裏有些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一下才接起來,“您好,我就是!請問您是哪位?”
“旭白,是我,許安然!”
“安然?你現在人在哪裏?是回國了嗎?”李旭白不顧學生們驚詫的目光,激動得一蹦三尺高。
“我在宜江,晚上有沒有空陪我去喝一杯?”許安然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口氣也變得興奮起來。
“沒問題,你來的時候打我電話,我領你去一處絕妙無比的地方,讓你喝個痛快。”李旭白爽快的答應下來,興奮地手舞足蹈,險些把臉上的眼鏡晃落。
“一言為定!”許安然心潮澎湃的挂上電話,轉身紮入溫熱的池子中央。幸好,他還有一個,跟自己沒有利益關系的好兄弟。
下午,許安然睡到3點多醒來。簡單收拾了下,他去停車場取了車,車速平穩的開進宜江市內。
宜江市內不大,清澈的池江從市區貫穿而過。江南江北,五條呈平行的主街,把周邊大大小小的,數十條副街、小巷串聯起來,形成好幾處輻射面很廣的商圈。
宜江一中,是全市最有名,升學率最高的公辦高等中學。許安然稍稍打聽,不費力的就把車開到了校門前。還未到放學時間,他無聊的開着車,圍着學校四下轉了一圈。
再次回到學校,許安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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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大門對面,機動車道上的停車位。三三兩兩身着校服的學生,或笑或鬧,或安靜的從大門步出,一張張稚氣的臉,在夕陽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是那樣的生動,充滿朝氣。
“我在大門口對面,車子挂H市市內車牌,你快出來吧!”打給李旭白的電話一接通,許安然掩飾不住的激動,
“等我5分鐘,我馬上到。”電話裏的李旭白,和他一樣激動。
不一會,理着小平頭,帶着淺藍色無框眼鏡,身材修長的李旭白,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色運動套裝,從學校大門那走來。
打開車門,許安然下了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兩人熱烈地擁抱了一下,習慣性的互相擂了一拳,坐回車裏。
許安然啓動車子,在李旭白的指揮下,找到他電話裏說的,絕妙無比的地方——宜會所。這是一處建在市中心邊上,緊靠池江的,極具古典風格的私人庭院。低調不張楊的門楣,散發出無若有似無的,貴氣逼人的奢華質感。兩人從側門駕車進入院內,立即就有長相周正的門童,前來幫他們泊車。
李旭白輕車熟路的,領着許安然穿過回廊小徑,來到建在江邊的,一座青磚飛檐的屋宇。兩人打開一間包房的門,坐到窗邊的紅木坐凳上,開始談笑風生。
跟在身後的侍者,拿出上好的茶葉,為他倆沖泡好便退了出去。
許安然看着窗外延綿無盡的江景,忍不住揶揄道:“旭白,這裏環境這麽好,平時來消費的客人,一定非富即貴。你一個教書的跑這來,平時必定撈了不少油水吧?”
李旭白摘下眼鏡,笑得幸福而腼腆,“我一個窮教書的,哪來的油水撈。我掙的可全是苦力錢,哪能和你比,每天吹吹空調就日進鬥金。這會所是朋友開的,只要她不嫌棄我來,一切都不是問題。”
“看你說的,我現在也只是窮打工的。你剛才說的她是誰?莫非這個地方是嫂夫人開的?”許安然來了興致。
李旭白還未說話,包房的門吱呀一下,從門外探進一個小小的腦袋,粉嘟嘟的小臉上,一雙漆黑的大眼滴溜溜的轉着,來回觀察坐在窗邊的人,“叔叔!”小身影竄進來,直接撲向李旭白。
“果果,媽媽呢?”李旭白把她抱到腿上,伸手捏她紅撲撲的小臉蛋。
“媽媽在後面。”果果奶聲奶氣的回了一句,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李旭白的眼鏡不放。
“果果,到媽媽這來。叔叔有客人。”随後進門的楊春萍,有些生氣的把果果抱起來,歉意的看着李旭白,“旭白,這是你朋友啊?”
“果果肯定是想我了,你
老跟她置什麽氣呀。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的好哥們許安然,剛從國外回來。”李旭白站起來介紹到,“安然,這位是宜會所的老板,楊萍。”
“是你!”
“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忍不住大笑起來,把一旁的李旭白搞得滿頭霧水。
許安然挪了張椅子給楊萍,順便把兩人相識的經過,講給李旭白聽。
楊萍抱着果果,和他們聊了一會,借口會所很忙,帶着果果離開了包房。她一走,許安然立即笑得賊賊的,問李旭白“你看上她了?”
“你別誤會,阿萍是個單身媽媽,她老早拒絕我了。”
“看不出你小子還蠻有生意頭腦的,找個老婆都想要買一送一。”許安然喝了口茶,忍不住拿他開玩笑。
李旭白忽然變得有點憂郁,兩眼無神的望向窗外,不知道再想些什麽。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父母也不大同意,覺得阿萍太複雜。他們還認為,我一個未婚的大好青年,不怕找不到好姑娘,老覺得我喜歡她是件很掉價的事。”
“天下父母心,誰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當然想找個一樣好的來配。這個可以理解嘛,既然她都拒絕你了,你怎麽還不放棄?”許安然想不到他會聊這個,一時竟不知如何安慰。
“不提煩心事了,今天說好了要好好喝一場的。”李旭白意識到自己話,給許安然造成了困擾,趕緊岔開話題。
“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許安然和李旭白相視大笑起來。
餐具已經擺好,李旭白事先點好的菜也陸續上完。兩人上了桌,各自把酒開好。邊吃邊聊邊喝,從小學一直聊到高中,再聊到各自的現狀,聊那些共同的朋友,還有那些共同的經歷……,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要投機說不夠。兩人一直聊到淩晨,還意猶未盡。
餐桌上空着的啤酒瓶越來越多,兩人喝得都有些高。許安然說話已經開始大舌頭,還在哪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李旭白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看似清醒了一些,實際已經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坐下來趴在桌子上,抓過許安然的手,充滿愧疚的說:“安然,東平那小子要自由了,你知道當……年是誰糟蹋了他妹妹不?就我們一幫人,去……KTV慶祝高考結束那天晚上,在我們隔壁包房,我知道……我知道是誰把他妹妹抱走的。”
含混不清的語調,似一擊重錘,把許安然的心敲得疼痛不堪。他拿過一支冰啤,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旭白,你……怎麽會知道?那夜,
我記得你……你一直睡在洗手間!哈哈哈……。”
“騙人……騙人的是王八。我真的看見了,我告訴你,是沈天……是沈天把東平的妹妹給辦了,我親眼看見的。這個狗日的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在門縫那,什麽都看見了。”
李旭白不管不顧,借着酒勁把折磨了他10幾年的秘密,說出來。也不管許安然聽不聽得進。自從發現沈天做的龌龊事,良心不安的他大學畢業後,情願偏安一隅的呆在宜江。也不願意回H市,不願意再和沈天有半點聯系。
“怎麽會是沈天?旭白你扯的吧,我……不信你,來接着喝,今晚我們一起睡洗手間去,哈哈哈。”許安然醉得太厲害了,被沈天出賣的痛,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刺激到肝顫的痛,全然被酒精所麻木。他不想相信,曾經最好的兄弟,居然是那個他恨之入骨的畜生。
醉得一塌糊塗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起來,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全部被鼾聲取代。
和保姆一起,哄完果果睡覺的楊春萍,在總臺理完一天帳,剛想回房休息。負責照看李旭白那個包房的服務生,滿臉郁結的進來和她說,兩個人醉得都睡着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楊春萍收了賬單,又招呼了三個值班的男孩,陪她一起去包房。四個年輕的服務生,把許安然和李旭白扶到,專門給醉酒客人預備的客房。楊春萍吩咐他們先走,自己進了李旭白的房間,幫他把鞋子脫下來,倒了杯水放到他的床頭。
躺在床上,醉得迷迷糊糊的李旭白,睜開眼看到是楊春萍,立即把她拉倒到自己身上,緊緊的抱住她,“阿萍,不要走。帶着果果嫁給我好不好?”說罷,噴着酒氣的吻上她的唇。
楊春萍掙紮了一下,開始回應他的吻。那天在超市遇到顧立夏,她回來就在想,要盡快給自己找個可靠的男人,她怕失去理智的顧立夏,會朝果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