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內外交困

同天早上,H市西州橋區,楠木路北。

一棟不甚起眼的8層建築,外面碩大的招牌上寫着,東茂國際。

8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內一片狼藉,身形瘦小的林禮松,巍然不動地站在屋子中央。周庭宇和阿海、還有阿成,齊齊垂首跪在地上。周庭宇眼角淤青,身上的襯衫,被利器劃得七零八碎,染滿了斑斑血跡。

“沒用的東西!”林禮松怒喝一聲,抓起桌面上巴掌大的鍍金貔貅,往阿海頭上擲去。

阿海的頭部被砸中,血流如注的歪到地上。他抹了一把血,顫巍巍的爬起來跪好,大氣都不敢出。

昨夜10點,阿成打來電話說,顧立夏昨夜被人劫走。他立即安排人手,追尋了一夜依舊毫無所獲。顧立夏居住的小區,四個出口的監控都被人動了手腳。就連安裝在出口對面的監控頭,也黑漆漆一團,沒錄下丁點畫面。

賭場被端,他連口氣都沒得喘。顧立夏又在這個時候失蹤,于他簡直是雪上加霜。

“篤篤篤。”門外突兀的響起敲門聲,聽聲音似乎很急。

“進來!”渾身裹着怒氣的林禮松,陰沉地開口。

阿傑一手抓着阿斌的後脖領,一手拿着他的手機,和另外兩位弟兄站在門外。得到應允後,他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将阿斌扔到林禮松腳邊,“老板,這小子跟陳老板聯系過。”

林禮松陰鸷的眼神,落在瑟瑟發抖的阿斌身上。“人在哪裏!”

“老……老板,我不知道您……您說的人是誰。陳老板給……給了我一筆錢就走了。”阿斌恐懼地爬起來,抱住林禮松的大腿,并偷偷地瞄了一眼,并排跪在地上的阿成他們。

“你們把顧立夏藏在哪裏?只要找到她我饒你不死!”林禮松話音才落,一腳将阿斌踹開。

“我不知道,不……是我幹的。”阿斌聽到這才知道發生了大事,吓得當場尿濕了褲子。老板懷疑是他和陳老板勾結,弄走了顧立夏,恐怕今天是兇多吉少性命難保了。

自打一個月前,他受了沈天的唆使,想悄悄劫走顧立夏。結果事情敗露,他還無緣無故被人精神閹割,林禮松一怒之下,将他下放到荔錦的客服部,負責打掃停車的衛生。這些日子,他一有空就跑去長壽街,找女人試槍。想要重振雄風,再做男人。

苦于荷包縮水嚴重,沈天那個摳門鬼給的錢又不夠買煙抽。他從一次找四個,變成了如今的一次一個,并且還是最醜最下等的。正好昨天晚上遇到了陳老板,那死胖子給了自己一筆錢,只說讓他玩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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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出望外的他,當

即叫了六個身材惹火的小姐,回荔錦要了間總統套房。借着viagra的藥力,他折騰到早上,那玩意才将将豎頭。還未開葷,就讓阿傑給抓到這來。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林禮松冷冷的盯着阿斌,轉頭看向阿成,“你和阿武起來,立即去查陳胖子,看他有什麽動作。”

“是!”阿成雙手撐地,慢慢地站起來。跪了4個小時的雙腿,又麻又酸。

終于站穩後,他扶着也剛剛站起來的周庭宇,“我先送你回去換件衣服。”

周庭宇無言的點了下頭,兩人一起向林禮松鞠躬,離開董事長辦公室。

待他們走後,林禮松坐回大班椅上,語氣緩地說:“阿傑,你這次做得不錯。阿成這小子做事越來越沒譜,只要把人找回來,東茂的一半就是你的。”

“謝謝老板擡愛,我已經安排了兄弟,去查孫老板他們那夥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阿傑不露痕跡的笑了一下,指着地上的阿斌說:“老板,要怎麽處置這個太監?”

“拿刀把他的家夥割下來,喂他吞下去。”林禮松說罷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帶到沒人的地方動手,阿海你去幫阿傑的忙。”

“是是是!”阿海忙不疊的點頭,生怕喜怒無常的林禮松拿自己開刀。

面如土色的阿斌,看着林禮松的背影,頓時癱倒在自己腳邊的那灘尿上。

林禮松離開東茂,叫司機開車送他,去了長河區的省公安廳。枯坐在接待室裏守了一個多小時,一位秘書模樣的中年人,進來告訴他廳長說不認識他,讓他有事直接去找信訪辦。

從公安廳辦公樓出來,林禮松身上的氣勢瞬間散去。垂頭喪氣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養老金無着落,郁郁不得志的幹枯老頭。姚廳長居然說不認識他!若不是事情緊急,他也不會冒險找上門。林禮松望着辦公樓上方,威嚴的警徽一時有些愣怔。

上了車,他吩咐司機回家。

20分鐘後,林禮松的手機響起。他開啓車內的隔音簾,和隔音板,小心翼翼的接通電話,“正哥,我是小林。”

“小林啊,翅膀硬了哈。敢明目張膽地,上廳裏給我臉色看了。”

不帶溫度的話語,清晰的灌進林禮松的耳朵.他頃刻間挺直了背,冷汗直流,“事出緊急,我也是情非得已。餌子昨夜被人劫走了,我的人還沒查到她的下落。”

“H市不大,翻一翻總是找得到的。老家那邊盯緊,她不是自己溜的,就是被人藏起來了。對了,我的孫子要出世了,照老規矩辦吧。”

電話那頭說完就斷了線,

林禮松渾身無力的靠到椅背上,神色間說不出的憤懑。這個貪得無厭的老家夥,若不是自己,還要仰仗他在官場上的關系網,哪輪得到他在背後作威作福。

從4月份開始,這老東西已經開了5次口。莫不是真出了什麽問題,老家夥想撈夠了,把自己供出來,他好趁機出逃國外吧。林禮松思及此,恨恨的罵了一句粗話。

到了林家別墅,老婆已經去把兒子接回來了。他懊惱之極,竟然忘了今天是兒子出獄的日子。

林東平胡子拉碴,還穿着林禮松,去年給他送去的夏裝。原本和母親述說思念的他,見父親臉色陰沉的從外面回來,滿心歡喜的眸子,瞬間黯了下去。他無措的坐好,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懼怕的神色。

林禮松不悅的瞪了兒子一眼,怒氣沖沖的上了樓。都說虎父無犬子,可他這個兒子殺了那警察後,膽子反而比以往小了許多。自己為他大把大把往姚廳長那送錢,指望着他出來了,能接手自己打下的江山。如今一看,恐怕只是空歡喜一場。

進到書房,林禮松打開暗格裏的保險櫃。将歷年來給姚廳長送禮後,留的底單都取出來。一筆筆的計算清楚,整理好了拿相機全拍下來。然後将那些底單複印了數份,分裝進檔案袋,密封起來。

他剛才在車上已經想好了,如果姚廳長敢過河拆橋,他就把這些東西送去紀委,大家玉石俱焚。

林禮松把所檔案袋都封貼完,虛脫地靠在大班椅上。他苦心經營了10年,想不到最後還是不得善終。或許,從他把許安然叫回來的那一刻,自己就注定了會失去一切。

******

沈天早上到公司後,耐心地等着中午下班。時間剛過,他便悄悄地把唐秀,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兩人一見面,就饑渴難耐地雲雨一番。事畢,唐秀說董事長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一早上都在笑個不停。沈天不置可否,和唐秀分頭離開公司,去附近的粵菜館吃午飯。

用完餐,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沈天的辦公室,鎖上門繼續肉搏。

送走唐秀,沈天立即給阿斌去電話,誰知竟是阿傑接的。阿傑這個人,城府極深,手段比阿成還要陰狠幾分。沈天不敢得罪他,改口說找阿斌去喝酒。既然他和阿斌在一起,那就一起出來大家聚一聚。

阿傑說,他們正好就在飯店。如果不嫌地方簡陋,歡迎他過去喝兩杯。

沈天有自己的小九九,随即很爽快地答應了阿傑,問清地址後說自己馬上到。如果能把阿傑拉攏過來,搞掉林禮松和許安然,不光是新開的東茂,就連瑞鑫也全部都是自己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不信阿傑,能抵住金錢的誘惑,甘願為林禮松跑腿打雜。

到了阿傑電話裏說的酒樓,沈天停好車子,直接去往樓上的包廂。推開門,阿傑帶着兩個弟兄,坐在桌邊。見了他只是微微點頭,并無太多的熱情。

沈天讪笑着打了個哈哈,自己拉開他對面的凳子坐好,“阿斌人呢?”

“吃完再說。”

阿傑瞟了他一眼,便悶不作聲地開始用餐。其餘兩人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各自舉筷開吃。沈天碰了個軟釘子,心底有些惱怒。礙于自己有求于人,只好收斂鋒芒跟着低頭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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