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丘之貉

不甚寬敞的包廂內,氣氛低沉壓抑。沈天本就不餓,只是象征性的動了幾下筷子。

阿傑吃得細致緩慢,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看得出家教似乎不錯。倒是他那兩個手下,狼吞虎咽的像似餓死鬼投胎。

半個小時後,阿傑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漱口。接着慢條斯理的拿起紙巾,仔細擦拭粘上油污的手。銳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望向沈天,“沈特助近來混得不錯,有沒有興趣拉兄弟一把?”

“傑哥你客氣了,我現如今凄慘得很,挂着個有名無實的總經理名號。還要看人臉色,哪有你活得滋潤。”沈天心中一頓,故意裝可憐。

“說笑話呢吧?有了顧立夏在手,你還能混凄慘,那兄弟們豈不是要餓死。”阿傑皮笑肉不笑地丢開紙巾,取了一支牙簽,一點點地摳着指甲縫裏的污垢,說:“怎麽,昨晚和陳老板在長壽街,沒玩過瘾還是射不出來,今天還要找相好的補槍?”

沈天心中風起雲湧,臉上依舊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他動作斯文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根本沒有湯漬的嘴角,“歡場的女人千人睡,萬人騎。套上三個套子都還覺得髒,哪比得過自家養的幹淨新鮮。”

“沈特助果然有心得,兄弟我也不廢話了,現在就帶你去見阿斌。”阿傑輕蔑的挑了挑眉,叫身邊的小弟去買單。

“過獎了!”沈天的眼神閃了閃,和他一起站起來往外走。

阿傑果然比阿成高明,整個瑞鑫都沒幾個人發現,他和唐秀有私情。他是怎麽知道的,包括先前,自己和唐秀在辦公室偷歡,他都一清二楚。難道瑞鑫裏面,林禮松還安插了人,專門監視自己?沈天開着車,跟在阿傑的車後,腦子轉得飛快。

離開灣口,車子往北走了約摸20分鐘,他們進入了一條小巷。又開了将近10分鐘,終于在巷尾,一棟破舊的老宅子門前停下。

阿傑跟那兩個兄弟下了車,打開落滿鐵鏽的大門。沈天鎖了車,跟着他們一起走進院內。

這是一座無人居住的宅子,門窗被砸得破破爛爛的,院子裏滿是齊膝高的雜草。走上二樓,阿傑吩咐那兩個手下,鐘南和錢樂取出鑰匙給他,親手打開一個隔間的防盜門。裏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依稀能聽到有人在地上低聲哀嚎。

啪的一聲,阿傑打開了消防應急燈。慘白的光束,照向發出動靜的角落。鼻青臉腫的阿斌匍匐在地,褲

子上還有未幹的水漬,散發出陣陣騷臭味。

用手帕捂住鼻子,沈天遲疑地上前查看。看清情形後,他全身的細胞都戒備起來,沉着地開口:“傑哥,阿斌犯了什麽錯?”

“你不是知道嗎?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老板說了,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把顧立夏交出來。不然阿斌現在的樣子,就是你一會的下場。”阿傑接過錢樂遞來的警棍,無節奏地拍打着自己的手掌,發出陣陣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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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未跟阿傑交過手,但沈天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手上不止有家夥,身後還有兩個幫手。跟他硬碰硬的話,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想到這,沈天眼珠一轉急中生智,突然發聲大笑起來。“傑哥,明人不說暗話。人确實不是我劫走的,我和陳老板有些私交,就是一起去玩玩女人,打打炮什麽的。你也不想想,我劫到了人,幹嘛還自投羅網!”

“有點道理,那你倒是說說,誰會把人劫了去,還故意嫁禍給你。”阿傑收起警棍,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姓孫的,他小舅子在省常委組織部,謀了個小差。這次打擊老板,他就是帶頭人之一。陳老板不過是煙霧彈,用來吸引老板的注意力,他好趁機渾水摸魚。”沈天也不含糊,幹脆的将危機轉嫁。

“我就信你一次,你別和我玩什麽花樣。多想想,你那寡居了數年的老娘。”阿傑扔下話,招呼鐘南和錢樂準備走人。

“傑哥,我們談個買賣怎麽樣?”沈天轉身追上去,堵住阿傑的去路,“只要合作成功,瑞鑫和東茂你随便選一個。還有H市所有的地下賭場,全部歸你掌管。”

“此話當真?”阿傑看着他,眼中閃過無法捉摸的光。

沈天抓緊機會,将他拖到樓梯的拐角。

二人低聲嘀咕了一番,似乎達成某種協議,有說有笑地下了樓。鐘南和錢樂望着他倆的背影會心一笑,默契的豎起食指和中指,做了V的手勢将房門鎖死。爾後快步沖下樓,跟上他們的腳步。

離開小巷,沈天加快車速,開往母親居住的小區。他必須得立即把母親安頓起來,不能讓她成為自己的絆腳石。父親過世後,母親一直在老房裏獨居,每日念經誦佛,很少與外人來往。

這些年,他從未敢在她面前提起,自己是在跟着林禮松做事。畢竟當年,父親慘死就是林禮松一手害的。自己忍氣吞聲的在他身邊當條狗,為

的就是有天能為父親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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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然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偶爾看下手機裏收到的信息,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林禮松手下的爪牙都出動了,不知顧立夏那裏安全不安全。昨夜從宜江回來,他去長壽街取車的時候,碰到林禮松的保镖阿傑。因為離得太遠,他并未被發現。

坐在車裏等他們走遠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啓動車子,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幸好一路上沒被人跟蹤,他進了門倒頭就睡。只是早上醒來後,他就開始心緒不寧。他擔心林東雲,更擔心顧立夏。如果顧立夏被抓到,又讓林禮松發覺,她是自行逃跑的,不知會面臨什麽樣的懲罰。

猶記得林禮松對付自己的手段,他不敢想象顧立夏一個弱女子,是如何撐了那麽多年。

一整天,他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每一次短信響起,他都會下意識地心跳加速,生怕接到和顧立夏有關的信息。捱到下午,實在坐不住的他,提前離開公司,給李旭白去了電話。

到達宜江已是5點多鐘,他去接了李旭白,特意選了家臨街的飯館吃晚飯。

兩人各自開了一瓶啤酒,許安然邊喝邊問他,最近有沒有去宜會所。李旭白誤解了他的意思,回說已經三天沒去了,到是早上阿萍打電話叫他過去。不過他必須要上公開課,又要參加學校的教研會,白天抽不出時間。正好他過來,如果不介意一會一起去一趟。

許安然失笑,推說自己還有事要忙,有機會再去。他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不想讓李旭白也卷進來。所以打算吃完飯立即回H市,晚點再找機會溜回來。

吃過晚飯,許安然和李旭白道別,駕車返回H市。進入小區後,跟在他後方的車子,還停留在門口的街道上。許安然脫不開身,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突然他靈光一閃,趕緊跑到樓下,敲開鄰居家的房門。

花了8千塊錢,他委托住他樓下的阿姨.去附近的專賣店,買來來一條紅色的裙子,和一頂假發以及一雙高跟鞋。回家武裝完畢,許安然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竊笑起來。

大搖大擺的走出小區側門,果然沒人注意他。攔了一輛出租,他先去了長壽街,爾後換車直奔宜江。

顧立夏要照顧情緒起伏不定的林東雲,還要搞圖表,找出故意引來許安然的幕後黑手。昨夜和許安然瘋了半夜,今天又忙了一天,天還沒黑透,她就已經疲

累至極。

等林東雲睡着,她鎖了門回到自己房間,直接撲到床上呼呼大睡。

許安然回到宜江,在市中心下車後,徒步走上江濱路。确定自己沒被跟蹤後,穿着高跟鞋的他,粗腰一扭一扭的,往顧立夏落腳的小院走去。

瞅了個空,他脫下高跟鞋敏捷的躍進院中。顧不上穿那費事的鞋子,他光着腳就往樓上沖。

一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顧立夏,許安然懸着的一顆心,頓時落回肚中。他走過去,輕輕地躺到她身邊,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憐愛之情。

“這麽早?”顧立夏感覺到有人靠近,一下子驚醒過來。她睜開眼一看是許安然,随即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甩尾巴花了點時間,不然更早。”許安然脫掉身上的裙子,将她抱進懷中。“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乖乖的讓我抱着你睡一會。”

顧立夏沒說話,難得溫順地枕進他的臂彎。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顧立夏醒來時發現,許安然竟還保持着剛睡時的姿勢。她突然有些難過,他的體貼只是為了和自己做交易,以及在她身上尋找欲望的快感。

默默地在心底将許安然,和周庭宇做了一番比較,她驚異地發覺自己的內心,竟然更多的偏向許安然。或許是因為他一再的提負責,而不是和她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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