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寺魅影（2）
眨眼的功夫，就到家了。
玉知穹低淺一聲“到了”讓姜離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他也是這樣抱着她，想不到短短一個月之後歷史就重演了。
睜開眼四周還是一片黑，斜後方隐隐有光，轉頭一看是客廳牆上的夜光時鐘，已經是淩晨一點多。
下一刻燈就亮了。
适應了黑暗的眼睛受不了燈光的刺激隐隐作痛，她擡手捂眼揉了兩下，睜開眼還是不舒服，索性扭頭遠離光源。
玉知穹将她放下就說要走，她伸手一把将人拉住，“你先別走，我有話想問你。”
“什麽？”
姜離想開口，突然覺得這麽晚程夢必定已經睡了，将她吵醒見到玉知穹難解釋，抓着玉知穹的手沒松開索性拉他往房裏走，“進去說。”
進了房，姜離關門落鎖，然後開了燈迅速爬上床将自己裹進被中。玉知穹就站在門口看她蠕蟲一樣在被中拱了幾下，只露出一個腦袋。
姜離對他擡擡下巴，“随便坐。”
玉知穹目光掃過床尾，頓了頓，繞到床另一側從她書桌前拖出椅子，正兒八經坐下，雙手擺在腿上，後背挺得筆直。
姜離又打了兩個噴嚏，吸吸鼻子然後開口：“那什麽……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她想過也許玉知穹不會回答她的問題，所以她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沒想到玉知穹倒是回答的挺爽快。
“我住在那裏。”
“住那裏？”姜離不大明白他的具體意思，是指住在九岚山上？
“我住在法華寺中。”玉知穹還是那副犯人受審一樣的嚴肅模樣，倒是讓姜離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在聽到他的第二句解釋之後，就無暇過意不去了。
住在寺廟裏？難不成他是和尚？得道高僧那種……想着不禁坐直了身子，抓着被子的手抓得更緊了。莫名的肅然起敬。
不過既然他住在廟裏，那肯定見過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人。那女人看起來陰測測的怪可怕，但有影子又不是鬼，寺廟中會有妖怪麽？
自從遇到玉知穹之後，她似乎很愉快的接受了這世界上有妖怪這樣的設定。
擁着被子盯着玉知穹看，直看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才轉開目光清清嗓子有些遲疑的開口：“廟裏……是不是有個……女人？”這話其實問得挺奇怪，總覺得有歧義。
果然玉知穹聽了表情有一瞬的怪異，姜離趕緊想解釋一下她的意思，結果玉知穹居然點了點頭，“嗯，算有吧。”
姜離覺得他的用詞很奇怪，什麽叫算有吧，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過暫時先不糾結措辭，要關注實質，那就是廟裏确實有女人。
“那她是不是長得……和我很像？”姜離覺得這話問出口實在奇怪，但除了這樣問還有更好的問法麽？沒有。
玉知穹不知為何愣了愣，表情怪異看着她，“和你長得一點都不像。”頓了頓，反問她，“你在法華寺遇到和你長得很像的女子？”
“嗯，”姜離點頭，盯着看他的表情，“就在你出聲喊我的那一刻她拿着匕首想要刺我，但你一出現她就消失了，你居然沒看到？”
玉知穹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右手捏拳抵着鼻子低眉若有所思。姜離看着他眉心蹙起的褶子挺感慨，這麽好看一張臉，要是人類多好……
過了片刻，玉知穹擡眸問她：“你之前說你以為自己是在夢裏，為何這樣認為？”
雙手抱膝用下巴壓住蓋到頸部的被子，姜離側頭有氣無力道：“因為暈倒前我在家，醒來卻到了那種深山老林，除了是夢還能想到什麽？”
“暈倒？”玉知穹微皺了下眉，抵在鼻尖的拳頭拿開一些，“病了？”
姜離最煩別人問她的病，所以擺擺手有些不耐煩，“沒什麽大事，你別岔開話題，我還有別的要問！”
玉知穹倒沒追問，手又放回兩腿上，不過身子還靠着椅背，面無表情看着她，“你繼續。”
姜離煩躁的揉亂頭發又整理好，再開口時不知道在怕什麽，反正沒有繼續剛才的問題，“對于從中秋之後開始的怪事，請你給個解釋。”怕他狡辯，又加了句，“別說你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幫你們解除封印之後開始的！”
窗簾沒有拉，姜離的房間靠西南面，後半夜的月光斜斜照進來，灑在飄窗上散落的幾本書和一個靠枕上，但因屋裏開着燈，看不見月光。
只是，看不見就一定不存在麽？
玉知穹似乎也沒想再瞞她，輕嘆口氣，先說了句抱歉。姜離挑眉，不明白他道的哪門子歉。
“是因為我們才将你卷進這一切，我很抱歉。”玉知穹手撫胸口對她低頭。
這個姿勢看得姜離莫名傷感，別過頭對他胡亂擺擺手，“說下去。”
“因為幫我們破除封印，你沾上了不屬于凡人的氣息，才會引來各路小妖。”
“你們果真不是人……那是什麽？”
“這些不重要。”玉知穹突然站起來，轉頭看了眼窗外，“時辰不早了，你睡吧。我還有事，告辭了。”
姜離還有問題，想喊住他，卻眼睜睜看着他從眼前消失了。是的，就是直接消失，而不是言情小說中“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中”那種矯情橋段。
姜離覺得自己真要瘋了，遇到的怪事越來越多，現在還直接跟這幾個不知道是妖還是什麽的扯上了關系，遲早要完……
低吼一聲蒙頭躺下，其他一切她都可以當做是夢不在意，但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人她沒法當做沒有看見過。一閉上眼，那雙和她幾乎一模一樣但又充滿怨毒的眼睛就浮現眼前。
到底是什麽，為何連玉知穹都看不到？
而且是沖着她來的，難道她還有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想着忍不住嗤笑自己，真是瘋了，她可是有獨生子女光榮證的人，怎麽會有姐妹？
用力翻個身，砸得床板“咚”一聲悶響，拉下蒙頭的被子，發現燈還開着，懶得起來關，又将頭埋回被子裏。靜默了一會，突然掀開被子爬起來粗暴的拍向牆上開關。
“啪”一聲，燈滅，月光開始肆意揮灑。
躺回去，抱緊被子閉上眼，過了好久呼吸才恢複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