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舊病複發（1）
這是姜離住到玉知穹他們別墅的第一個周末，她和以往一樣，一覺醒來已經九點多。陽光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細細的一絲，有些刺眼。
抱着被子又眯了會，翻身起床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強烈的陽光直射進來，她擡手擋了下眼，卻隔着指縫看到窗外有什麽東西噗啦掉下去，定睛時已經不見。愣了愣，伸手準備開窗，忽又想到剛來這裏那晚浔說過屋外設有結界窗子不能亂開，遲疑了下，穿着睡衣沖出房間。
玉知穹和浔正坐在客廳朝南的大落地窗前曬着太陽喝茶，姜離咚咚咚跑下樓一句話沒說沖出門去。
浔升調“嗯”了聲，就看姜離從落地窗外跑過，穿着拖鞋跑不快，但看得出她跑得很努力。
玉知穹眉頭微動，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穿過面前的玻璃走出去，身形一閃追上姜離。
姜離正踩着一尺高的枯草跑得艱難，突然被一把拉住，吓得驚叫起來。扭頭卻發現拉她的是玉知穹，把驚叫憋回去，甩開拉着她的手指指自己房間窗戶的方向，“剛才有什麽從我窗子外面掉下來，我要去找找。”
“你确定有東西？”玉知穹微眯起眼看着那扇緊閉的窗，陽光從側面照着他，勾勒出好看的側臉輪廓。
姜離遲疑了下，搖頭，“不确定，所以想确認一下。”
“你在這站着，我去看看。”玉知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後，緩步朝窗下那片枯草走去。
姜離站着看他，有點緊張，然後打了個噴嚏，才意識到今天陽光雖好但畢竟是冬天，她的睡衣在室外完全不頂用。雙手搓着手臂取暖，開始後悔為什麽沒穿件外套再出來。
玉知穹已經走到窗下，彎腰仔細在草叢中翻找一遍，然後轉身對她搖頭。她抿着嘴又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有些郁悶，又出現幻覺了？
玉知穹走回來，二話不說拉她回屋。進屋關上門，姜離渾身打了個哆嗦，浔端着一杯熱茶過來塞給她，“當心着涼。”
姜離捧着茶邊喝邊往裏走，屋裏很暖和，身上的睡衣完全夠了，她也懶得跑上樓換衣服，徑直縮進沙發裏繼續喝茶。
喝着擡頭，卻看到玉知穹表情奇怪的看着她，見她看過去又立馬轉開目光。這讓她覺得奇怪，難道剛才他看到什麽東西了只是沒有告訴她？頓時有點後悔，就應該親自去确認一下的！
浔把茶端給她之後就進了廚房，廚房裏傳出輕微的廚具碰撞聲。玉知穹又坐回落地窗前，捧着卷線裝書在看。姜離還在怨念沒有親自去查看這件事。然後陶堯踩着拖鞋踢踢踏踏下樓，伸着懶腰走過來，瞄一眼姜離手裏的茶杯，“咦，你怎麽拿老大的杯子喝茶？”
姜離擡手看看茶杯又看看窗邊的玉知穹，倒抽口氣，難怪他剛才用那種眼神看她……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慢吞吞從沙發下來，端着杯子走進廚房。不知道玉知穹他有沒有潔癖，洗洗幹淨還給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一進廚房就遇上罪魁禍首，鼓了下腮幫子抱怨：“你怎麽把玉老大的杯子給我用……”
浔半靠着料理臺聳聳肩，“你的還沒來得及買，湊合着用吧。”
姜離走過去開了水龍頭洗杯子，一邊洗一邊嘀咕，“其實我可以用碗的！”
剛嘀咕完，一只碗伸到她面前，“喝吧。”
她垂眸看了眼，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還散發着奇怪的味道，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喝，皺眉，“啥？”
“板藍根。”
“……我沒感冒。”
“你剛才着涼了，預防一下。”浔锲而不舍端着碗。
姜離有點過意不去，接過屏住呼吸一口悶，發現居然比想象的好喝，微苦帶甜，喝完咂咂嘴，還不錯。
“餓不餓，想吃點什麽？”浔接過她喝完的碗湊到水龍頭上沖幹淨，轉身放進碗櫥的時候問她。
姜離摸摸肚子，“有什麽吃什麽。”
然後浔給了她兩個大白饅頭。
至于姜離在房間窗外看到的黑影，之後就再也沒人提過，姜離自己也再沒想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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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過去。
譚江原定要周三才回，所以周一姜離上班的時候心情很輕松自在，結果上午十點多鐘譚江風塵仆仆出現在實驗臺前，然後将一個牛皮紙袋子放到她正在寫的實驗記錄上。
姜離擡頭用眼神詢問，譚江一邊丢下電腦包一邊扯着領帶，悶聲道：“帝都特産。”
“給我的？”姜離盯着那袋子不知所措。
“幫我拿給老羅。”譚江扯下領帶丢在實驗臺上，扭動脖子一臉疲憊。
姜離撇撇嘴應了一聲，認命起身給他跑腿。從羅主任辦公室回來，已經不見譚江人影，四下看了圈沒看到人，也就懶得管他，拎起桌上的實驗記錄準備去隔離室看實驗樣本，結果實驗記錄夾下壓着兩張當紅歌星周某某的演唱會門票，還是面值1800的前排位置。拎起來看了兩眼，又放回去，她才懶得管，誰忘記的等會估計就會來找。
隔離室不能帶電子産品，她把手機手表都留在研究室。等到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回來，一看手機有條短信，陌生號碼。
一解鎖，兩行文字跳出來：
“桌上兩張演唱會門票你幫我用了吧，另外替我跟老羅請個假，周三再回來上班。”
落款一個譚字。
姜離目光從手機挪到實驗臺上那兩張票，演唱會什麽的她完全沒興趣，但看在那麽多錢的份上丢了怪可惜，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票面，時間是明天晚上七點。猶豫了下決定帶回去問問陶堯去不去。
那天下午，常年難得一見的所長突然出現，說要聽聽他們這個課題的進度，可譚江手機關機找不到人，老羅很沒人性的把剛來一個月不到的姜離推出去。
在所長辦公室念了一下午實驗報告，姜離下班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數據，心不在焉地鐵差點坐過站。
現在她上下班已經沒人接送，她也熟悉了從別墅到公交站的路，不說閉着眼睛吧，但在濃霧中也不會走丢。
下了公交車同往常一樣往回走一段去買菜，走在空蕩蕩的路上覺得有點奇怪，總感覺身後有什麽在跟着她，回頭又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自從搬到這裏之後她再沒遇到過奇怪的事，難道又要開始了？
她步速不變繼續走着，走到彎道時擡眸朝路邊豎着的道路反光鏡瞄了眼，在那凸起的鏡面中看到她身後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很淺淡，若不仔細大概注意不到。她往前走，影子也跟上來，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繞過彎道再走一段就是農貿市場，有隐隐的人聲傳來，她一時沒忍住拔腿跑起來。她希望是自己多心，否則又會是什麽東西在跟着她？
她很想叫玉知穹他們來接她，但家裏沒有電話，他們也沒有手機，這種時候還真不知道如何聯絡他們。一邊走進農貿市場的燈光範圍，一邊考慮着給他們買手機的事。
她在市場轉了很多圈，該買的想買的都買了，但她不敢回去。從這裏到別墅還要走大概二十分鐘，她不能确定在這二十分鐘裏會不會遇上奇怪的東西，但一直在這裏逗留也不是辦法，她不停的來回走動已經引來村民奇怪的目光。
當她再次走到市場出口時，深吸口氣決定勇敢面對，按她以往的經驗，這種事要是來了躲是躲不掉的，只能祈禱留她一條性命。
菜買的有點多，她分兩只手拎着，肩頭的包帶一直往下滑，走得有些艱難。
夜霧又起來了，在路燈下能夠看到細密的水霧飄動。而在那霧氣中，突然有個人影出現，而且以極快的速度朝她靠近。她本能轉身想跑，卻聽到陶堯的聲音：“別怕是我！”
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用力舒口氣，總算來了。
陶堯跑到她面前微微喘着氣，神色略帶緊張，雖然勉強對她笑了，但姜離還是覺得可能出事了。
“怎麽了？”她皺眉問他。
陶堯拉着她轉身往回走，走得很急，她只能跟着小跑起來。手裏的菜不停撞着她的腿，還有包帶已經滑落到臂彎，她跑得非常困難，但陶堯沒發現。
一直跑到公交站附近，玉知穹突然從通往法華寺的那條路上下來，只穿了黑色套頭毛衣，看來出門很急。
陶堯看到玉知穹就緩下步子，姜離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玉知穹快步走到他們面前，伸手接過姜離手裏的菜，看了眼陶堯，“你去幫玄朔，我帶她回去。”
陶堯應了一聲，飛奔上山。
姜離看着上山的路，遲疑了一會，問玉知穹：“發生什麽事了麽？”
玉知穹轉身站到她身側，擡手攬着她的肩輕拍了拍，“有小妖想破法華寺的結界，玄朔去處理了。”
聽他輕描淡寫，但姜離覺得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否則玄朔一個人就能搞定為何要他們一起出動？而且剛才陶堯神色緊張，肯定不是小妖而是什麽厲害的家夥。
不過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也就沒再開口。
兩人相攜往回走，姜離突然想起之前帶着她瞬移的法術，但在這裏他們似乎一直都是用走的，難道法術失靈了？
想着側頭看向玉知穹，抿了下唇，問他：“在這裏是不是不能用法術？”
玉知穹轉頭看了看她，然後搖頭，“不，只是不能瞬移，這樣就不會被偷襲。”
姜離咬唇，果然有被襲擊的可能啊……應該不是因為她吧，否則她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