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病複發（2）
走到別墅前，浔在門口等他們。
“沒事吧？”他問。
玉知穹對他搖了下頭，然後他就轉身進去了。玉知穹也擡步跟進去，姜離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濃霧，一顆心其實依舊沒安定下來。
聽到玉知穹喊她，應了一聲快步跑進屋，屋裏的燈光照得她眼睛泛酸。
玉知穹和浔在拉着窗簾的落地窗前低聲說話，姜離看了他們兩眼，拎起丢在地上的菜轉身往廚房去。有些事既然他們瞞着她，那她就不要去好奇了，畢竟好奇害死貓。
廚房窗外一片霧蒙蒙，望出去什麽都看不到，但就因為看不清，所以給了她無限的遐想空間。總覺得在那濃霧之中有什麽可怕的怪物蟄伏着在窺視她。
堵上水池出水口将水龍頭開到最大，自來水嘩嘩嘩流出來撞着水池濺出無數水花。她将塑料袋中的小青菜倒進水池，等水池蓄水的時候擡手用力揉搓眼睛，嘆口氣。
這個周一真累。
姜離洗着菜，指骨被冰涼的水泡得刺痛。平常洗菜洗碗的事都是浔在做，他是鲛人不怕水冷，但今天他有事，姜離覺得還等着他來洗就有點矯情了。
忍着刺骨的冷迅速又仔細的洗着菜，尋思着什麽時候讓他們将熱水通到廚房來。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晃了下，一把抓住手邊放菜的塑料盆，結果盆翻了，她人往後一仰倒在地上，後背劇痛傳來，然後失去了知覺。
客廳兩人聽到動靜跑進來，只見姜離仰面倒在廚房冰冷的地上，手邊是一個倒扣的塑料盆，身上地上都散着小青菜。
浔有一瞬的慌神，“她這是怎麽了？”
玉知穹眉頭緊蹙，上前探了探姜離脈搏，除了微弱一些沒有別的問題，他俯身把姜離抱起來，“暈了。”
玉知穹抱着姜離走出廚房上樓，浔跟上去，“怎麽會突然暈了？”
“不清楚，等她醒來問她。”
把姜離安置在床上，玉知穹俯身替她将散亂的頭發理了下，手掌按着她的額頭，閉眼似乎在感應什麽。
浔站他身後眼神中帶着焦慮，看着玉知穹的後背，他問：“主上，你有沒有覺得那些沖着她去的妖太多了？就算是因為沾染了靈氣而被追逐，但之前你早就替她抹去了不屬于人類的氣息，那些妖為何還要找她？”
玉知穹睜眼直起身，垂眸看着面容安然的姜離，“或許……她有異于常人之處。”
“你說她會不會和當初……”
浔的話沒講完，玉知穹轉身打斷他，“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将猜測說出口，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浔垂眸，“是。”
“此事也不要同阿堯講，他容易胡思亂想。”
“好。”浔點頭應了，默了會擡起頭來，“那以後她就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了？”
玉知穹垂下眼睫微微嘆口氣，“九岚城如今不太平，也不知道暗藏着多少妖，同我們在一起至少能保她周全。”
“那以後呢，等我們找到了回神界的入口還要帶她一起走麽？”
“浔，你今夜的話有點多。”玉知穹語氣沉下來，“這裏不用你了，你下去看看阿堯他們回來沒。”
浔轉眸看了姜離一眼，轉身出去。
玉知穹在房裏又站了會，也出去了，臨了輕輕帶上房門。
***************************************************************************
姜離醒在半夜，房裏燈沒關，燈光雪白刺眼。揉着眼睛坐起來，看到床邊有張靠背椅，陶堯歪頭睡在上頭，一臉孩子氣的睡相。
想起昏迷前的事，看來是突然發病把他們吓到了。
“喂。”姜離喊他。
陶堯渾身一震醒過來，睜眼看到她立時笑開，“你醒啦！”
姜離點着頭回他一個笑，“你們晚飯吃了沒？”暈倒前還沒開始做飯……
“我們不吃飯不會死，倒是你，餓不餓啊，浔好像煮了粥，我去給你端。”陶堯風一樣跑出去，姜離沒來得及叫住他。
也許是陶堯出去的動靜驚動了隔壁的玉知穹，他披着外衣走進來，遠遠站在門口看着她，“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姜離苦笑，最終還是沒能逃脫這命運……
她将自己的病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說出來，其實也就幾句話，畢竟對此她也不知道太多。
說完聽到門外傳來唏噓聲，随後玄朔陶堯和浔依次走進來，皆是一臉同情看着她。
姜離挑眉，“你們別這樣行麽，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
三個人排一排站在她床前，讓她頗感壓力，只好向玉知穹求助。
玉知穹看她一眼，眼中浮起一絲笑意，然後開口趕人：“好了你們都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
“可她還沒吃晚飯！”陶堯提醒他。
姜離毫無胃口，對上玉知穹詢問的眼神，搖頭：“我不餓。”
然後玉知穹道：“都走吧，她不餓。”說罷轉身出去。
陶堯和浔猶豫了一下轉身跟出去，就聽到陶堯追着玉知穹說道：“老大你不能這樣的，電視裏說女人都口是心非，你得關心她！”
姜離無奈扶額，這年頭的電視劇真是害人……不對，是害妖不淺！
陶堯他們都出去了，玄朔卻走到門口站定，扭過頭來神色奇怪的看着她。
“還有事？”
“沒有。”玄朔擡手爬了爬頭發出去了，走了兩步又彈回來幫她把房門關上。
姜離盯着房門有點晃神，自從搬到這裏來生活一下子變得熱鬧了，她以為自己會不習慣，卻發現很享受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也許，不該這麽快習慣的。
***************************************************************************
由于沒吃晚飯，姜離早上很早就餓醒了，悄悄摸下樓準備找東西吃。怕吵醒其他人，樓上的燈沒敢開，只是拿着手機照明一路蹑手蹑腳下樓。
終于走到樓下，剛要舒口氣去開燈，黑暗中突然從沙發那裏響起說話聲：“我就知道你會餓得睡不着！”
姜離吓得差點叫出聲，下一秒客廳燈亮起，陶堯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裏一臉“我就知道”的看着她。
姜離捶胸口為自己順氣，也借此壓下怒火，她不想一大早就罵人。在樓梯口站了站，沒說話，轉身往廚房去。
很快陶堯跟進來，雙手抱胸倚在冰箱門上看她将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在微波爐啓動的時候，他說：“你今天還上班麽？”
“上。”姜離丢下一個字，轉身走出去。
“喂，你去哪？”陶堯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洗漱！”姜離磨磨牙，這個陶堯怎麽這麽煩人……就不能讓她過個安靜的早晨麽？！
雖然醒得早，但她精神還不錯，昨晚發病醒得比以往都要快，似乎就因為這樣她才沒有感到太疲憊。
溫熱的毛巾覆在臉上，舒服的吸口氣，剛才被陶堯吓出來的壞心情也消散了。拿下毛巾睜眼，看着鏡中的自己，突然又想起那個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恍然間似乎看到鏡中的自己詭笑了下。心頭一緊，別開眼強迫自己不要去想，絞起毛巾轉身挂在毛巾架上。兩邊是玉知穹他們的毛巾，就像是四個保镖守在她身邊，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嘴角浮起笑意。
抹完護膚品輕拍着臉頰回廚房，沒想到陶堯還在裏面，手裏端着一杯牛奶在喝。姜離微挑眉頭，走過去打開微波爐果然是空的。轉頭盯着陶堯，“你幹嘛喝我牛奶？”
陶堯對她眨眨眼，“我晚飯也沒吃，餓了！”
姜離懶得理他，又倒了杯牛奶加熱，然後開冰箱拿出食材做三明治。陶堯就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她，看得她都沒法無視他，只能也給他做了一塊。
吃飽喝足後，姜離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去上班，時間剛過六點，現在過去應該能坐上早班車。在她出門的時候陶堯卻跟了上來。
屋外依舊霧氣缭繞，門燈在她開門的時候自動點亮，她站在暈黃的燈光下狐疑看着陶堯，“你做什麽去？”
陶堯豎起大衣領子，縮着脖子道：“反正在家待着無聊，跟你一起去市裏轉轉。”
這麽早去市裏轉轉……姜離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脖子上，擡手撓了下眉心，“你要不要回去拿條圍巾，外頭很冷。”
陶堯眨眨眼，然後咧嘴笑起來，“好，那你等我！”
姜離看着轉身跑進屋的陶堯，不知為何有種做姐姐的覺悟……真不明白他這幾千年是怎麽長的，怎麽看怎麽像小孩子。
很快陶堯戴着圍巾出來，格子花紋的有點眼熟，姜離盯着看了兩眼，這好像是玉知穹之前戴過的……
一路上陶堯出奇的安靜，默默跟在姜離身後像個怕生的孩子。姜離也猜不到他有什麽心思，又沒話想講，索性由他去，自己低頭玩起了手機。
地鐵到站的時候陶堯跟着她下了車，她就問他：“你打算去哪？”
陶堯四下看看，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然後無所謂道：“随便走走，不如先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
姜離有那麽一個瞬間覺得他其實是為了送她上班才出來的，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沒說什麽帶着他出了地鐵站往研究所方向走。
陶堯并肩走在她旁邊，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姜離轉頭看了他幾次，最後沒忍住，問他：“你有心事麽？”
陶堯點點頭。
“想說麽？”
陶堯搖搖頭。
姜離“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她沒有強人所難的癖好……
陶堯一直陪她走到研究所大門外，然後對她揮揮手，“你進去吧，我去別的地方逛逛。”說完轉身走了，早晨八點多的太陽斜斜照在他身上，居然照出了一絲落寞的感覺。
姜離站着看了他一會，雙手插進兜裏準備轉身進去上班，卻在衣兜裏摸到兩張卡片，抽出來一看，是昨天譚江給她的演唱會門票。昨天就準備給陶堯的，結果各種事情弄得都沒想起來。
“嘿你等等！”拔腿追上去。
陶堯扭頭茫然看着她，她跑過去将門票塞到他手中，“這是兩張演唱會門票，今晚的，你要是無聊可以去玩一玩。”
陶堯垂眸看着手裏的票，默了片刻擡起頭來綻開大大的笑容，“這個人我在電視裏見過！”
“嗯嗯，他挺有名的！”姜離被他的笑晃了眼睛，忍不住也笑着點頭附和。
陶堯就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前一秒還情緒低迷這一刻已經喜笑顏開，連道別都忘了說抓着兩張票腳步輕快的蹦着走開了。
姜離笑着搖搖頭，真是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