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奇怪的人（2）
江海凝最終沒有和姜離一起吃午餐，被所長拉住了，說要給她接風洗塵。
走出所長辦公室，姜離心有餘悸。這個空降來的副所長說話太咄咄逼人，一看就是掌控欲極強，将來要真在她手下做事，恐怕不好過。
當天下午，羅主任找她談話，內容很明确，說是所長親自下達指令要她今後好好配合江副所長的工作。
姜離眨眨眼裝傻充愣：“那譚副主任這邊呢，還要繼續做他助手麽？”
羅主任推推老花鏡笑着道：“小譚那邊我去跟他講，讓程夢去做他助手好了。”
姜離沒說話，她覺得譚江不會是那種願意委曲求全的人，也許她不是他理想的助手人選，但他絕對不會同意随随便便自作主張幫他換助手。之前譚江說過他倆像，當時她沒承認，但事實上他們确實很像。所以她明白。
果然，第二天譚江一上班羅主任就找他了，結果他二話不說沖進江海凝辦公室，門一關說了什麽外面聽不到，但拍桌子的聲音還是隔着門板隐隐傳出來。
江海凝把她的辦公室設在研究樓一樓，也就是姜離她們研究室對門，那裏原本是廢舊實驗儀器存放室，結果昨天一下午就讓人給騰出來做了辦公室。弄得他們科的人今天上班都不敢偷懶，就怕被突然出來的副所看到。
譚江進了副所長辦公室之後，所有人都眼巴巴等着看結果。對他們來講，譚江雖然是個難伺候的主，但相比這個新來的副所長他們還是覺得譚江更像自己人。
程夢抱着個文件夾過來裝模作樣和姜離讨論工作，眼睛卻時不時往門外瞟，壓聲道：“聽說譚江沖冠一怒為紅顏？”
“什麽？”姜離茫然。
“他不是因為聽說要把你調給副所長才發火的麽？”程夢捧起文件夾遮着半張臉對她擠擠眼睛。
姜離看她一眼，面無表情轉回去看她的專業書。
“不過這副所長也挺奇怪的，她又不用做事，要個助手做什麽？”程夢自顧自嘀咕着。
姜離盯着書頁，但一個字沒看進去。程夢這話說到點了，江海凝為什麽非要讓她去做她的助手？只是因為所長推薦？
這時，研究室的感應門“吱”一聲緩緩打開，聞聲擡頭，看到譚江和江海凝一前一後走進來，徑直走到姜離跟前。
程夢一溜煙閃沒了影，留下姜離獨自面對兩尊大佛。
她看着他們等他們說話。
然後譚江隔着實驗臺兩手支着臺面俯身看向她，以及其壓迫性的姿态問她：“你想做誰的助手？”
姜離微挑眉頭，這是兩人互不讓步所以把難題抛給她麽？目光掃過面前兩人，譚江臉部線條緊繃渾身上下都透着不快，似乎只要她敢不選他，他就能隔着實驗臺掐死她。而江海凝，雙手插在工作服兜裏，面色淡然看着她，嘴角還盈着淡淡笑意。
從情緒控制來看，兩人高低立現。
不過姜離軟硬不吃，她合上書站起來，“我只想做實驗。”直接把問題丢回去，她又不傻，這是個沒有正确答案的問題，選誰都不讨好。
以為譚江會更生氣，但他突然笑起來，轉身對江海凝道：“江副所長，以姜離的能力做助手太埋沒了，今後她直接負責實驗分析工作。你要是缺助手的話我可以讓程夢去幫你。”
姜離沒想到他們相争的結果是直接給她升了個職，不過以後實驗分析由她做了譚江做什麽？
這個疑問江海凝替她問了：“那你呢，譚副主任？”
譚江身子往後靠着實驗臺，推推眼鏡：“我給她當助手。”
“啪——”
另一張實驗臺那邊突然傳來玻璃器皿摔碎的聲音，姜離聞聲回頭去看，就看到好幾個同事蹲在地上揀摔碎的試管。看來所有人都豎着耳朵在聽他們這邊的談話。
對于譚江的話姜離可不會當真，不過就是為了膈應江海凝說的氣話罷了。不過她無所謂，和譚江共處要比跟着江海凝舒服太多。
江海凝臉上的笑終于消失，冷冷看了譚江一眼，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扭頭回來，“誰是程夢，跟我來一下。”說完走了。
程夢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姜離，擡手指指自己的鼻子，“為什麽會是我？”
譚江回頭表示默哀，“周末請你吃大餐！”
程夢哭喪着臉走出去，一邊走一邊嘀咕：“十頓大餐都不補回來……”
姜離有些同情程夢，感覺是自己害了她。而譚江竟還轉過身來對她比了個剪刀手，這讓她因為譚江幫她逃脫江海凝而産生的感激之情煙消雲散。她還是比較習慣虛僞的人，毫不掩飾的感情表達太傷人了。
雖然很多時候她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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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過得實在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姜離第一個沖出研究室。
太壓抑了，尤其是譚江真的把所有實驗工作都交給她自己乖乖做起了助手，身邊站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直勾勾盯着她做事，就像上學時在課堂上被老師盯上了一樣，她覺得自己拿試管的手都是抖的。
回到家覺得身心俱疲，一想到今後這樣的日子不知要過多久就覺得生無可戀，連晚飯都不想做，徑直縮進沙發抱着抱枕發呆。
今天，浔恢複了女兒身。她在一旁觀察了姜離很久，然後上樓把玉知穹拖下來，“主上，我覺得她身上有奇怪的氣息。”
玉知穹皺眉，“妖氣？”
浔搖頭，“說不上來，似妖非妖的感覺……”
“知道了。”玉知穹若有所思站了站，朝姜離走過去。
轉到沙發正面，姜離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問她：“今天有奇怪的事發生麽？”
姜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被他聲音驚醒，醒過來腦子一片空白，好一會才緩過神，搖頭：“沒事，就是上班有點累。今天不想做飯了，你們沒意見吧？”
玉知穹給她一個安撫的笑，“累的話早些休息，想不想吃點什麽，可以讓浔做。”
姜離擡眸看了看站在沙發旁的浔，才發現她今天是女裝，雖然習慣了她男裝時的樣子，但現在這模樣看起來也一點不違和。眯眼對她笑笑，“浔你真好看！”她很少誇人，因為覺得太刻意，但面對他們四個總覺得無論什麽樣的贊美他們都承受得起。
浔還是一慣溫婉的笑容，“看在你誇我的份上今天我下廚。”
“那我以後天天誇你好不好！”
“不好。”回答的是玉知穹，語氣一本正經。
姜離心裏壓抑已久的那個想法再次滋滋滋冒出來，玉知穹這是在心疼浔不想讓她天天做飯，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麽超越物種的情感！
她正腦洞大開，卻聽見玉知穹下半句：“你做的比她好吃。”
姜離受寵若驚，瞪大眼睛看着他，“男神，你是在誇我？”
“嗯。”玉知穹點頭，從表情看不出半點作假。
姜離心跳有點加速，她別過頭，覺得這不是好的征兆。
三人都不說話，沉默了一會，浔一邊念叨一邊轉身去廚房：“玄朔和阿堯到底哪去了，說會很晚回來卻不肯說去哪了……”
姜離一愣，舉起手來：“我想我可能知道他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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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十一點多，姜離睡得迷迷糊糊，房裏燈突然亮了。刺眼的燈光将她驚醒，醒來發現陶堯黑着一張臉站在床前看着她，吓得她“哇”一聲坐起來，“你幹嘛！”
陶堯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她，冷冷道：“我和玄朔去看演唱會了。”
“我知道啊。”姜離拉起被子裹到脖子，不知道他唱的哪出。
陶堯一屁股在她床上坐下，“在我們旁邊坐了個神經病，一個晚上都在問我們是你什麽人……他到底是你什麽人？”
姜離沒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有人問你們跟我什麽關系？”
陶堯翻個白眼，“說吧，門票是誰給你的？”
“譚江？”姜離睡糊塗的腦子有點蒙，譚江不是說他不想去看才把門票給她的麽，那他怎麽可能出現在現場？
“你們在吵什麽？”玉知穹突然穿過緊閉的房門走進來，看起來不大高興。
陶堯還坐在姜離床上，扭過身子對他道：“老大我們沒吵，我就是有事想問小離兒。”
“胡鬧，深更半夜跑進女子房裏成何體統！”玉知穹臉色徹底沉下來。
陶堯麻溜的從床上翻下去，對他皺鼻子，“你不也進來了麽！”說完一溜煙消失，留下姜離和玉知穹獨處一室。
姜離依舊裹着被子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玉知穹在門口站了站，轉身準備出去，被姜離叫住：“你們能不能發誓以後不經我允許不準随便進我房間？”
玉知穹腳步一頓，“不能。”
姜離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麽叫不能，這也太理直氣壯明目張膽了吧！
“為什麽不能！”
“神族立誓不能違背，若你今後有危險，我們得進來救你。”
姜離皺眉，覺得背後涼飕飕，“在這屋子裏還能有危險？”
玉知穹依舊背對着她站在門口，“世事難料。”
姜離覺得手心也開始發涼。
玉知穹頓了頓，加了句：“不過我保證，今後除非你出事，否則不會再擅自進你房間，阿堯他們也不會。”
姜離被他的危險論吓到，已經不關心進不進房間這件事了，也不知道自己應沒應聲，反正在她回神時玉知穹已經不在房裏。
看着緊閉的房門嘆口氣，關燈躺下，卻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