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速之客（1）
不知是不是錯覺，姜離覺得最近譚江對她的态度有點奇怪，總是話裏帶話。或者說着話呢突然不高興了，然後冷臉走人。
不過姜離懶得理他，畢竟他也不是她暗戀的什麽人，要是玉知穹這樣她估計還會去問一問到底怎麽了。
不過玉知穹會這樣麽？姜離腦補了一下玉知穹傲嬌的樣子，想想還是挺可怕的。
另外，江海凝回帝都辦事，這一周都不在所裏，這讓姜離倍感輕松。但關于江海凝的事她依舊沒有和家裏那幾個提過，不是她不想提，而是每次一下班就忘了，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有些電腦系統關機直接還原的設定，仿佛只要她一離開研究所腦中對江海凝的記憶就會被清空，第二天回到研究所記憶又都回來了。這讓她愈發懷疑江海凝的身份，會不會是僞裝成人類的妖或者別的什麽？
周五下班的時候，譚江讓其他人周末加班，唯獨沒有叫姜離。姜離忍了又忍沒忍住問他：“确定不需要我來？”
譚江正在收東西，頭不擡說了句：“這周你先歇着，下周就到你了。”
既然他這樣說了，姜離樂得清閑，收拾東西下班走人。
到家時家裏沒人，不确定他們回不回來吃飯，索性沒有做，下了碗面條吃完他們還沒回來，就收拾完上樓洗澡睡覺。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起床，依舊沒看到他們四個，但在桌上看到陶堯的留言，說他們要去別的城市一趟，晚上才會回來。
姜離端着牛奶和吐司窩在沙發裏看電視吃早餐，打開電視是陶堯常看的那個臺，正在重播昨晚的劇集，是個神話劇。這劇之前她跟着陶堯看過兩集，當時沒覺得，今天剛好放到人和神相愛為天地不容的橋段，因她最近對玉知穹有一些小想法，以至于突生感慨，果然種族不同不能談戀愛麽？咬着吐司嘆口氣，至少生物學上是這麽說的……
抓過遙控器換臺，看了會國際頻道，就聽見有敲門聲。聲音不大，但聽得異常清晰。
姜離端杯子喝牛奶的手一頓，覺得奇怪。玉知穹他們進門從不靠鑰匙，所以回來根本不必敲門，而他們都沒有會來串門的客人，那會是誰在門外？
敲門聲響了一會，停了。
姜離放下杯子悄悄往門口走，沒走兩步敲門聲又起，到底是誰？心裏隐隐有不安升起，要是她假裝沒人在家，外面的人會不會過一會就走了？
她默不作聲在門後站着，數着敲門聲等外面人離開，過了好久終于沒動靜了，等了又等也沒再聽見敲門聲。
透過貓眼往外看，卻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門外，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理應遠在帝都的江海凝。她眼睛直勾勾看着貓眼，仿佛透過那個小孔在看着姜離。
而且今天不在研究所她居然還記得江海凝，這很反常……
姜離吓一跳，趕緊合上貓眼的扣蓋轉身想遠離大門，卻聽到江海凝的聲音隔着門板傳進來：“別躲了，我看見你了。都不請我進去坐坐，這算待客之道？”
姜離脊背僵硬，如此看來這個江海凝果然不是普通人，否則怎麽可能找到這裏來？那她到此的目的是什麽？
“你要是不開門的話，周一我就去找所長把你強調到我手下，怎麽樣？”
江海凝的聲音中似乎藏着什麽力量，聽得姜離思維開始不受控制，恍惚間轉身開門，就在打開一條門縫時她突然清醒，但想關門已經來不及，江海凝一掌推過來，她連人帶門一起被推開，差點直接拍在牆上。
她從門後走出來，江海凝已經進屋，正在環顧屋裏情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能看到一個個泥印子。
姜離咬着唇上死皮看着她不說話，江海凝把一樓打量個遍，然後毫不客氣坐進沙發，翹起二郎腿從包裏摸煙盒。
姜離走上去冷冷道：“家裏禁煙。”
江海凝在包裏摸索的手停下來，遺憾的聳了聳肩，将包丢到一旁。
姜離雙手抱胸擋在茶幾和電視之間，問江海凝：“副所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江海凝摸摸鼻子，“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所以，你不是人類？”姜離皺眉盯住她，想從表情中獲得蛛絲馬跡。
江海凝但笑不語，姜離就當她默認。那麽最重要的就是她到此的目的，挑了玉知穹他們都不在的時候過來，是不巧錯過了還是刻意選的時間？
“不知副所周末親自過來找我，所為何事？”
“周末在家無事，來找你聊聊天。”江海凝笑得很好看。
她盯着江海凝的眼睛看，看久了之後莫名覺得眼前這個人和自己長得有點像，具體哪裏像說不清，就是一種感覺，在那之後越看越像……這讓她想起之前害她差點精神分裂的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雖然眼前這個乍一看一點都不像，但就因這突然出現的感覺，她把這兩個人聯系到了一起，會不會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之前那人裝扮的？
這想法讓她覺得恐懼，若好不容易擺脫的夢魇變成了另一種逃不開的存在出現在她生活裏，這種感覺太讓人絕望了。
所以她希望是她想多了。
“姜離，這麽大房子你應該不會是一個人住吧？”
聽她主動問起，姜離覺得她的目的可能是玉知穹他們，現在是直接攤牌還是繼續裝傻，她有點不知該如何選擇。
江海凝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這讓姜離覺得她很迫切想要把話題引到玉知穹他們身上，那她還是裝傻充愣為好。
“我和表哥住一起。”
“你有幾個表哥？”
姜離想說一個，但怕她已經問過程夢，只好按之前設定的說了兩個。
江海凝向後靠進沙發，面上浮着淡淡笑意，“我怎麽在門口看到了四雙拖鞋？”
姜離見招拆招：“多的是為表哥女朋友準備的。”
江海凝挑了下眉，沒再繼續問下去，但也沒說什麽時候走，姜離沒辦法，只好給她泡了茶。結果她喝了茶還不想走，直接提出想留下吃飯。對于江海凝直截了當的話她非但不能拒絕還得表現得比較歡迎，最終還不得不給她做了頓飯。
和江海凝面對面吃飯讓她食不知味，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她選擇埋頭扒飯。
江海凝沒吃幾口就說飽了，放下碗筷就回沙發看電視，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姜離戳着碗裏的白米飯磨牙，怎麽還不走！
收拾完廚房，姜離脫了圍裙走出來，江海凝拍拍身邊空位，“過來坐。”
姜離嘴角抽搐，搞得她才是這裏的主人似的……
姜離在單人沙發坐下，等江海凝開口，但江海凝看電視看得認真完全沒表現出還有其他事才留下不走的，仿佛她來這裏就是為了來看電視的……
姜離坐着無聊，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丢這兒自己上樓去，倒不是怕怠慢，如此身份不明的人至少得把她看在眼皮底下。
坐着坐着姜離就開始犯困，雖然拼命忍着，還給自己和江海凝沖了咖啡，但沒用，喝完覺得更困了。終于在掙紮了将近半個小時後蜷縮在單人沙發中睡了過去。
江海凝似乎就在等這個時刻，站起來在一樓各個角落看了圈，然後拎包走人，倒是什麽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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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多，玉知穹和陶堯先回來。那時姜離還在沙發上睡着。
陶堯換了拖鞋就迫不及待往沙發跑準備看電視，一邊念着昨晚錯過了好幾集電視，一邊彎腰撿掉在沙發前地毯上的遙控器，一扭頭才發現姜離睡在沙發上，驚訝了下，突然皺起眉，湊過去在姜離身側聞了聞，大叫起來：“老大快來，家裏有陌生氣息！”
他一喊把姜離喊醒了，睜眼只看到陶堯在面前蹦跶，手撐着沙發爬起來，抓抓淩亂的頭發問陶堯：“幾點了？”
“先別管幾點了，我問你今天家裏是不是有生人來過？”陶堯表現得急切。
姜離愣了下，搖頭，“沒啊，今天家裏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
“不可能，你好好想想！”陶堯沉下臉，“家裏有陌生氣息，而且很重，必定是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的。”
姜離蒙圈，可她真的不記得有人來過啊，早上起來之後看了會電視，然後就吃午飯了，吃完午飯犯困，但怕白天睡了晚上失眠，就喝了杯咖啡提神，結果還是睡着了……
玉知穹把一樓各處察看了一遍，然後把陶堯叫走了。
姜離看他們背着她低聲說話，心情低落，到這裏來之後還從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不屬于這裏……
他們的世界她真的無法理解，她沒辦法知道他們口中的所謂氣息，她也看不到他們能看到的很多東西，就像他們聽不懂她和博導通電話一樣……這能不能算物種文化差異？感覺應該是無法逾越的鴻溝，畢竟她成不了神或妖，他們也變不成人……
姜離抱腿縮在沙發上胡思亂想，他們兩人說完話走回來，陶堯本來還想追問，被玉知穹制止，“她只是個普通人，有些東西她看不到的。”
姜離擡眸看玉知穹，覺得他真溫柔……時間一久真怕自己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不可自拔。
玉知穹安撫她幾句，就上樓去了。
陶堯在沙發坐下，但沒開電視，若有所思唉聲嘆氣。姜離看了他一會，小心翼翼開口：“阿堯，問你個問題可以麽？”
“問吧。”
“玉老大很溫柔呀，他是對誰都這樣麽？”她期待陶堯說不是，她期待自幾在玉知穹心裏是特別的。
但，怎麽可能？
“對啊，老大對誰都挺溫柔的。不過曾經有個小神女很崇拜老大，老大對她也特溫柔，我們都以為……”講到此陶堯突然住嘴，面上表情變得陰沉。
“你們以為什麽？”姜離見他不說了，雖然心裏排斥，但還是想聽完。
“沒什麽，”陶堯搖頭，擡手胡亂抓抓頭發站起來，“都過去幾千年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這句話像在對姜離說又像在對自己說，然後喃喃自語着繞過茶幾上樓去。
姜離将臉埋進雙臂之間，深呼吸一次，打算今後不再對玉知穹抱有幻想。不會有結果的感情，想了也是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