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世外桃源（2）
“姜離！”玉知穹驚呼，揮劍卷起一陣罡風将面前光劍卷散，飛身撲向姜離。
姜離被光劍定在半空動彈不得，因玉知穹把前方的光劍打散，攻擊姜離那一路也就後繼無力，玉知穹上前揮劍将剩餘光劍斬落，左臂不慎被劍氣割傷，微皺眉頭反身一劍斬斷最後一柄光劍。
他抱着姜離緩緩落地，姜離依舊是驚詫的表情，眼睛中充滿驚恐，但身上看不出有傷。
“姜離，你沒事吧？”他輕拍她的臉頰喊她，聲音中有幾分焦急。
姜離“啊”了一聲回神，整個身子震了下，虛散的眼神慢慢聚焦，看清是玉知穹後伸手一把抱住他，“你沒事吧，吓死我了！”
玉知穹被她抱着臉上有一瞬的錯愕，但很快恢複如常，擡手拍拍她的背，“我沒事，你呢？”
姜離一愣，松開抱他的手後退兩步低頭檢視自己，渾身上下摸一遍，無傷無痛。擡起頭有些茫然，“我居然沒事……看到那麽多劍從我身體裏穿過，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忍不住擡手捶胸，太可怕……不過居然沒有受傷，難道這真的只是個幻境，所有危險都傷不了人？
目光不經意掃過玉知穹手臂，西裝袖子撕了道口子，露出的白襯衫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你受傷了？”拉過他的手臂查看，傷口并不深不過是擦破了皮，但這就否定了剛才的猜想，這裏的危險是真實存在的，那為何她沒事？
玉知穹側頭看看手臂的傷，淡淡一笑：“不礙事。”擡手拂過傷口，金光一閃，傷口愈合，血跡也消失，只是衣服上那道口子還在。
姜離探頭看了看，不解：“怎麽不順便把袖子也補了？”
玉知穹笑意還在臉上，話語溫和：“怕你不信，先給你看一眼。”說罷手再次拂過衣袖，袖子也恢複如新。
姜離幹笑一聲，他還真了解她。
經過這場，迷心陣是不敢再亂闖。姜離在路邊找了塊矮石頭坐下，盤着腿俯身在沙地上亂畫，回過神發現寫的都是“好餓”，怕玉知穹看到笑話她，趕緊用腳将面前的沙子踢散，然後抱着膝蓋嘆氣，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啊，真的好餓……
玉知穹去附近轉一圈回來，手裏倒提着一只大鳥，五彩的羽毛沒什麽光澤，嘴角的血跡一路滴下，在沙地上畫了一條長長的曲線。
走到姜離面前，玉知穹将大鳥丢下，鳥嘴裏的血濺出來，姜離往旁邊躲開，就看到一滴殷紅的鮮血落在她雙腿前一刻放的地方，血跡滲入沙土中，只留下一塊暗紅的斑點。
“這是什麽？”姜離看着那只死鳥有點反胃。
玉知穹踢了旁邊的石頭過來坐下，聲音毫無起伏道：“鳳凰。”
“什麽，鳳……凰？”
玉知穹手指微動，指尖出現幽藍的火苗，他盯着火，眼中幽藍的光閃爍不定，看起來有些陰森，“你不是餓了，這裏只有鳳凰。烤給你吃？”
“我不吃！”姜離猛搖頭。一個凡人吃鳳凰這種神鳥，她怕自己肉體凡胎消受不起。
“當真不吃？”玉知穹轉頭看她，手指玩着火。
姜離堅決搖頭，換成野雞她都接受不了別說是鳳凰。
玉知穹挑了挑眉，沒說話，玩火的右手往前一抛，手中火球落到奄奄一息的鳳凰身上，瞬時蹿起三尺高幽藍的火苗，一股羽毛燒焦的刺鼻氣味散開。
姜離捂着鼻子犯惡心，縮腳盡量遠離火焰。她擡眸朝玉知穹看了眼，見他盯着火焰神情冷漠。搓搓手臂，心裏有點不舒服。
沒想到他這麽殘忍……
火燒了十幾分鐘才熄滅，灰燼被風吹得明明滅滅，刺鼻的氣味已經散去，但姜離還捂着鼻子。
不知是什麽火，一會功夫就把大鳥燒得只剩灰燼，連骨頭都沒留。
玉知穹不說話她也不開口，情緒依舊不好，盯着那堆火灰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灰燼突然動了動，她一愣，用力眨眨眼以為自己眼花，再看過去時有什麽從灰燼裏鑽出來。
像個球，圓滾滾灰撲撲，兩只細長的爪子撥開面前還泛着火光的灰，一跳一跳蹦出來，像只剛破殼的小雞，探着脖子發出咳嗽一樣的聲音，然後從嘴裏吐出兩個小火球，其中一個滾到姜離腳邊，差點燒着了她的鞋帶。
她“哇”的跳起來踩滅火球，盯着轉頭就跑的“小雞仔”一臉吃驚。
玉知穹冷冷一笑：“涅槃麽，我倒是忘了鳳凰是燒不死的。”擡手又丢出一個火球擋住小鳳凰去路。
小鳳凰吓得往後一跳，炸起毛轉頭朝他發出嘶嘶的吼叫，烏黑的眼珠透着憎恨的光。
“放它走吧，它重生一次多不容易！”姜離撲過去攔住玉知穹，撲得急了沒站穩，整個人推着玉知穹倒下去，壓在玉知穹身上摔作一團。
兩人倒下時砸起一堆塵沙，沙子進了眼睛，姜離狼狽地從玉知穹身上滾下來撐着地面坐起，覺得左手掌心微痛，但顧着眼睛顧不了手，坐在地上揉眼睛。忽覺左手一陣刺痛，下意識一甩手，感覺有什麽咬着她的手掌被她用力甩開，掌心痛感更甚。睜開沒進沙的那只眼看手，一排細密的齒印每一個孔都在往外冒血。
她吃痛吸口氣，餘光看到一個黑影朝她撲來，還沒來得及躲，玉知穹祭出長劍一揮，黑影被拍開掉進遠處沙地裏，竟是不知何時長大一圈的小鳳凰。
“怎麽回事？”姜離捂着手眯着眼一臉詫異。
玉知穹拄劍站起緩步朝小鳳凰走去，語調冷冷道：“鳳凰是嗜血的鳥，飲血能讓其一夜長大。”
姜離只覺頭皮發麻，這鳳凰怎麽和神話故事中高潔的神鳥完全不一樣……
玉知穹走到剛掙紮着從沙中鑽出的小鳳凰身後，劍尖一挑，小鳳凰沒站穩一個踉跄往前栽倒。
“最早反叛東皇的神，就來自于鳳族。”
玉知穹聲音冷沉，小鳳凰一次次爬起他一次次将其挑翻，就像有深仇大恨。
姜離看得難受，扶着剛才玉知穹坐的那塊石頭爬起來，跑過去拉住玉知穹，“不要這樣，它還是個孩子……”
玉知穹任她拉着沒動，小鳳凰得空爬起來踉跄着跑開，很快消失在視線中。他轉身看着姜離，微皺下眉，“你怎麽哭了？”
姜離擡手摸摸臉頰，果然有眼淚，指指那只依舊掙不開的眼睛，“進沙了……”
玉知穹深深看她一眼，似是無奈嘆口氣，什麽都沒說走回剛才的位置坐下。姜離本以為他會幫她處理下眼睛，結果他就這麽走了，沒辦法只好繼續揉眼睛。慢吞吞走回去，蹲在玉知穹身旁朝他伸出左手：“幫我處理下呗，疼！”
玉知穹抓起她的手低頭湊過去輕吹口氣，掌心原本火辣辣的疼，一吹倒減輕了不少。但傷口還是傷口，完全沒有愈合。
姜離眼巴巴盯着手掌，以為下一秒傷口會消失。但等了很久還在，而且疼痛也在他吹完那口氣之後更加強烈了。
“很疼麽？”玉知穹眯眼問她。
她點頭，突然覺得委屈，鼻子一酸差點哭了。今天的玉知穹怎麽了，原本溫柔都去哪了……
玉知穹突然一把抓住她受傷的手，她疼的“哎喲”一聲，然後痛感消失，玉知穹松手，她的手掌恢複如初。抓握幾下沒感覺不适，她擡眸瞪向玉知穹：“你故意的？”
玉知穹黑眸中浮起笑意，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讓你長長記性，不該心軟的時候別瞎心軟。”
姜離無言以對，難道這才是玉知穹的本性麽，冷漠無情心狠手辣，溫吞水一樣的性格只是僞裝？
嘆口氣，覺得這個發現讓人很難接受，但忽又覺得不對。他們此時身處何地還沒弄清，也許是這鬼地方影響了他呢？她不相信一直對她那麽溫柔的男神會是這樣子的……
猛地站起來，頭一陣暈眩，閉眼緩了緩才恢複，剛才進過沙的眼睛此刻幹澀刺痛，但她還是彎腰将玉知穹一把拉起來，“走，我們找辦法出去！”
玉知穹不說話，任她拉着走。
姜離覺得從哪來回哪去，回到他們進來的地方也許能找到回去的路。但前面擋着一座大山，停在山下将玉知穹拉到跟前，“男神，我想回山那邊去，你帶我飛過去還是爬山過去？”
玉知穹搖頭，“這邊禦不了雲。”
想到之前從雲頭上掉下來，姜離選擇相信他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只能翻山。
山不高，但雲霧缭繞，也不知其中藏有什麽危險……姜離不厚道的讓玉知穹在前面開道。玉知穹讓她拉着長劍的一端，自己握劍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開始爬山。
比想象中容易，很快就爬到山頂，但雲霧太重，什麽都看不到。玉知穹試了試依舊沒法騰雲，兩人只好繼續下山。
下山的路要難走很多，姜離腳下直打滑，幾次差點滾下去，玉知穹索性摟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身邊。
姜離低頭看着腳下，糾結了一會，不合時宜的開口：“男神，問你個問題。”
“問。”
“你們神族能不能……能不能和其他種族通婚？”姜離很緊張，天知道她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問這個問題。
玉知穹突然停下腳步，姜離吞了口口水轉頭，對上玉知穹深不見底的眸子，心跳得飛快。後知後覺的想到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表白？臉開始發燒，好尴尬！
玉知穹朝她靠近一些，微眯起眼，“沒有這個限制。”
姜離猛吸口氣，居然沒有限制！專業素養很不會挑時間的跑出來，不同種族通婚會不會生出怪胎……
各種遺傳性疾病在腦中飛奔之際，感覺有什麽朝她靠過來，回神時只看見玉知穹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下一秒微涼的唇貼上來吻住她。
她愣了一秒，條件反射一把推開玉知穹，結果自己腳下一滑摔倒一路滾下山坡，沒滾兩圈就眼前一黑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玉知穹在喊她，聲音由遠及近慢慢清晰起來，她呻吟一聲睜開眼。
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