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假象（1）
姜離看着四周刺眼燈光下的實驗臺和各種儀器，一時間不知身處何地。玉知穹蹲在她旁邊俯身看着她，還是印象中溫和的表情，“你總算醒了，沒事吧？”
姜離渾身摸一邊，沒有傷痛的地方，從山上滾下來沒受傷？轉眸看向玉知穹，肯定是他幫她處理過了。她此時靠在研究室的牆邊，伸手扶着牆準備站起來，玉知穹扶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姜離搖頭，然後問他：“我們怎麽出來的？”
玉知穹茫然看着她，“什麽意思？”
姜離挑眉，“我是問我們怎麽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我從山上滾下來摔暈了吧。你怎麽發現出口的？”
玉知穹看着她，搖頭，“我們一直在這裏，哪都沒去過。”
“什麽？”姜離不敢相信，“所以我只是做了個夢？”回想起滾下山前的那個吻，她擡手捂住額頭，夢是思想深處的反應，瞧她平時潛意識裏都想了些什麽……
“你做夢了？”玉知穹表情凝重看着她，“夢到什麽了？”
姜離臉刷的紅了，別過頭走向實驗臺端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兩口水，突然想起杯子是之前給玉知穹喝水的，頓時臉更燙了。
玉知穹跟她過來還等她回答，她認命，把夢境除了那個吻其他的都告訴他，聽完之後玉知穹沉默很久，才問她：“玄朔同你說過巫神一族麽？”
“玄朔？”姜離覺得奇怪，“他為何要跟我說這個？”
“因為玄朔就是巫神族的。”玉知穹握拳抵着鼻子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擡起頭來，“若他沒說過你怎麽會知道巫神族？”
姜離搖頭，“我也不明白，從沒看過關于巫神的記載……你說會不會是這個魔障的關系，玄朔說過，魔是妖化的神，也許是巫神呢？”
玉知穹若有所思轉身朝窗邊走去，在那裏站了站，背對着她開口：“我知道該怎麽出去了。”
“真的？！”這是姜離今晚聽過最動聽的話了，她快步跑過去等着，心裏在想等出去了要去吃點啥。順便低頭看了眼手表，十一點十三分。天，她居然睡了那麽久？其實她想問她怎麽會陷入昏睡的，但怕打擾玉知穹，所以準備忍着回家再問。
等了好一會沒看到玉知穹動作，沒忍住還是開口問他：“你準備怎麽出去？”
“等玄朔回來，就能破這魔障了。”
玉知穹一直看着窗外，姜離也擡手去擦窗上霧氣。在恒溫衡濕的研究室裏窗玻璃上居然結了一層水霧，這是很奇怪的。
手指拂過玻璃，指尖冰涼，擦掉水霧透出窗外朦胧黑影，被拂開的霧氣凝成水珠滴下，像淚珠滑過臉頰。突然，在窗外有一雙眼睛一閃而過，亮黃的眼珠放大的瞳孔，姜離吓得往後跳開，後腰重重撞上身後實驗臺，試管架翻倒，試管摔落一地。
“怎了？”玉知穹轉頭，語帶詫異。
姜離也被自己反應過度吓到，呆愣愣的搖頭，“沒……沒事，眼花了……”窗外什麽都沒有，或許今晚真的受刺激太多了。
她深吸口氣平複心情，但沒敢再回到窗邊。
玉知穹看了看她，轉而擡手一揮，窗上霧氣消失，夜色透進來。也不知道玉知穹怎麽弄的，研究室裏燈已經亮了，由于室內燈火通明，屋外就顯得伸手不見五指。窗口朝着研究所最深處的标本室，再後就是圍牆，圍牆外一條河，沒有馬路沒有人家，所以沒有一點燈光。
玉知穹退到姜離身旁，兩手向後撐着桌面靠在實驗臺上，和她一起盯着窗外。
等了大概五分鐘，玄朔出現在窗外，一襲黑色勁裝，長發在夜風中飛舞，背上背一張弓，渾身透出淡淡銀光。
“來了。”姜離滿心欣喜但習慣性故作鎮定，兩手握成了拳頭，心裏有一絲緊張。
玄朔走到窗前伸手拍拍窗玻璃，玉知穹對他一點頭，他轉身走開一段，取下肩上長弓空弦拉緊，瞄準窗上某個點。
這時，散去的水汽又起，從窗子四角向中間蔓延，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了整扇窗子。窗戶是翻轉式的，整面玻璃并沒有分隔。水汽籠罩之後漸漸顯出一片繁複的圖案，像符咒。正中央一顆五芒星。玄朔瞄準的就是五芒星最上方那個角。
玄朔空蕩的弓上漸漸顯出一枚銀色利箭，他閉起一只眼瞄準，睜着的那只眼中有騰騰殺氣。
銀箭光芒越來越盛，姜離屏息看着不敢眨眼，想要見證魔障破開的瞬間。
屋外的風愈發狂放，卷得樹木左搖右擺，像張牙舞爪的怪物在玄朔身後聚攏。瞄準已經有一分鐘，姜離不知道他在等什麽，她看得越來越緊張，忍不住伸手揪住玉知穹袖子。玉知穹側頭看了眼，反手握住她手腕繼而手指一滑将她的手捏住，低聲開口：“別怕。”
姜離覺得自己瞬間勇敢了，深吸口氣繼續等玄朔動手。
這時，暴起一聲驚雷，吓得她“啊”了一聲，只見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恰好劈在玄朔的箭尖上，繼而化作一條銀蛇朝窗子撲過去，玄朔拉緊弓弦的手一松，銀箭離弦射出，銀蛇旋轉盤繞在箭上。
利箭射中五芒星頂角，停住。有什麽比玻璃先裂開，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碎裂聲，先是緩慢的一點一點，然後逐漸加快，最後“砰”一聲巨響，整面窗戶炸開，碎玻璃兜頭鋪面朝姜離和玉知穹砸去。
玉知穹轉身把姜離護在懷中，姜離兩眼一抹黑，只聽見巨響之後又一聲巨響，但這一次像是爆炸，下一秒有什麽将她和玉知穹沖開，兩人撞倒實驗臺摔在一地試管碎片上。
姜離感覺到玻璃碎片紮進她後背的刺痛，然後後腦勺重重撞在地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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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醒來時在玉知穹懷裏，四周很嘈雜，似乎聽見消防車的聲音。
動了動身子睜開眼，視線失焦，能看到玉知穹的臉，但看不清五官，耳中嗡嗡聲不斷，雖然不大，但很擾人。
她重重閉了閉眼再睜開，視線才漸漸清晰起來。擡手攀着玉知穹的手臂擡起頭，看到前方一片火海，他們站在路邊，不斷有消防車從他們面前轉彎拐進一個熟悉的大門。
“怎麽着火了？”她開口，聲音幹澀。
“玄朔引來的雷把房子劈了……”玉知穹低頭抱歉看着她。
“他人呢？”姜離苦笑，他們凡人的東西怎麽經得起神仙折騰。
“他消耗太大回家靜養了，”玉知穹将她放下，确認她沒事之後拉她轉身，“我們也回去吧。”
姜離看着還在冒火的研究所過意不去，“我們就這麽走了，不管它麽？”
“放心吧，火很快會滅，燒的也不是你們的東西。”玉知穹一邊扶她往前走一邊解釋，“那裏留存的魔氣需要清洗，否則你們上班都會受到影響。”
姜離擡手摸摸後頸，似懂非懂點了下頭。跟着他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問：“研究所損失應該不會很大吧？”之前的研究所因為她課題差點毀于一旦，要是這次害得譚江的研究成果付之一炬，那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謝罪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
得了玉知穹的保證，她一顆心才算落地。差點被遺忘的饑餓再次蘇醒，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肯德基，拉着玉知穹跑過去。
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店裏除了無精打采的店員，沒有一個顧客。姜離走過去點餐，然後付錢。
“這是找您的零錢，請收好。”
店員把找零遞給她，她伸手接過擡眸看了眼，正要說謝謝，手一抖，幾個硬幣應聲落地滾了好遠才停下。
姜離慌張轉身去追硬幣，彎腰撿硬幣的時候一只手還捂着胸口。為什麽又看到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了……撿起硬幣起身，又朝店員看了眼，果然已經是剛進來時的模樣。
那麽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她太累出現幻覺了，要麽是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先生小姐，你們的餐。”店員把餐盤放到收銀臺旁對他們微笑。
“麻煩你打包，我們不在這裏吃了。”姜離攥着硬幣走回去，微垂着眼睛禮貌說道。
提着袋子出來，姜離猶豫了一會，開口：“男神，我剛才好像看到那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人了。”
玉知穹升調“嗯”了一聲，轉頭看向她，“那個店員麽？”
姜離點頭，擡手捏着眉心語帶疲憊，“嗯，不過可能是我的幻覺。”
“別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覺就好了。”玉知穹安慰她一句，然後攬着她瞬移回到九岚山腳下。
今夜的九岚山沒有霧，大概是玄朔忘了設。
兩人緩緩往回走，姜離手裏的塑料袋不時撞在腿上發出窸窣聲響。
走到家門口，燈一如既往亮着，但因今夜沒有霧氣，所以格外刺眼。姜離困了，低頭捂嘴打着呵欠，玉知穹上前開門，卻突然轉頭：“今天你夢見的那些事先不要告訴玄朔。”
姜離一愣，“為何？”繼而想到玉知穹說過玄朔就是巫神族的，怕是其中有什麽原因才會和他們在一起，她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也沒那麽多精力去管這些，不等玉知穹回答她，點了下頭，“我知道了，我一個字都不說。”反正也不是什麽值得何人分享的夢，至于那個吻，她自己記得就好……
進屋，陶堯和浔都在，看見他們都迎上來，陶堯抓着姜離的肩從上到下看一遍，“你們沒事吧，玄朔回來就倒頭睡了什麽都沒說，到底發生啥事了？”
姜離也想倒頭就睡，根本沒力氣解釋這一晚發生了些什麽，朝玉知穹投去求救信號。
玉知穹将陶堯拉開，“她累了，別煩她。”
陶堯轉向玉知穹，“那煩你吧老大，到底發生啥事了，你和玄朔聯手還能整成這樣？”
姜離微挑了下眉，“阿堯，你最近在追什麽劇，怎麽學了一口東北大碴子味……”
陶堯跳腳，“你們不要岔開話題！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沒完，事情肯定不簡單，老大你不又要想一個人扛！”
姜離剛坐進沙發拿出漢堡準備啃，聽他這話朝玉知穹看去，一個人扛這種事他确實做得出來……換她要是自己能抗也不會說出來連累別人啊。不過此事和她也脫不了幹系，若玉知穹不說，等她明天有精神了她來說好了。
就像陶堯說的，此事肯定不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