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假象（2）
第二天早上姜離還沒起床就接到譚江電話，聽聲音很緊張她，說到昨晚研究所火災，怕她出事。
姜離很納悶，譚江不是回老家了麽，怎麽知道她昨晚加班的？但她沒問，大概解釋了下自己六點多就走了，根本不知道火災一事，還假裝吃驚的詢問了幾句，裝腔作勢把自己給惡心到了。
她起床時沒看到其他人，覺得他們可能還沒起。洗漱之後早飯都沒吃就匆匆趕去研究所。
到了一問情況，倒确實沒什麽大的損失，據說昨晚火那麽大是因為燒掉了堆着後勤主任攢了一年的硬紙板的小倉庫。
火燒研究所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但自那之後姜離再也不願意晚上留下加班，而譚江似乎也對那件事心有餘悸，大半個月了沒再讓她加過班。
這半個月來，姜離又看到過兩次那個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她隐隐有點不安，或許又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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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在研究所出事之後，玉知穹他們變得很忙碌，經常早出晚歸，姜離已經有很久沒跟他們一起吃過晚飯了。至于那晚在研究所發生的事玉知穹有沒有跟陶堯講，她始終沒有機會問上一問。
周六早上起床，家裏又只剩她一個，覺得煩悶，就打算去圖書館打發時間。
岚市的圖書館她還沒去過，坐車輾轉找到地方，辦好借書卡找到想看的書坐下，已經是十點半之後的事了。
翻開書看了不到一頁，發現集中不了精神，同一行字重複讀好多遍都讀不懂，英文單詞在眼中變成一個個陌生字符，有點耳鳴，但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
嘗試了很久都無法靜下心，索性放下書轉頭看向窗外。圖書館周圍沒有高樓，她選的是南側靠窗的位置，今天是多雲天氣，從五樓的高度看出去，只有泛灰的天空，沒有一絲雲，也沒有飛鳥。就像她近來的情緒，低沉空虛。
江海凝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說明那次在研究所的魔障就是她搞的鬼。但姜離始終想不明白江海凝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總有種沖她來的感覺，但她不過是個凡人，沖她來做什麽呢？
手支着腦袋看着窗外，忍不住嘆氣，她真的開始後悔了，為什麽要選擇回國呢……想着掏出手機翻出博導的電話，手指在米勒的名字上停留了好久，最終按下鎖屏鍵然後将手機放回桌上。
不能逃避問題，這是她爸爸從小就教她的，這時候選擇離開先不說能不能擺脫那些事，就算真能擺脫，她就能心安理得的在國外生活？
呵，做不到吧。
又嘆了口氣，拍拍額頭坐直身子，別想這麽多了，看書吧。
再次翻開書，情緒比一開始平靜許多，慢慢也就沉浸到書中。
過了沒多久，對面有人拉開椅子坐下。姜離心無旁骛只管看書，來人在對面坐下後拖動椅子，凳腳在地面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姜離翻書的手一頓，皺了皺眉，但懶得擡頭。
這時，聽見“啪”一聲輕響，有什麽帶點分量的東西被放到桌上，她這才擡眸看了眼，卻愣住。
圖書館原木清漆的桌面上擺着一把近一米長的劍，劍柄挂着長流蘇，墨藍色的，有幾根絲穗甩到她手邊，泛着光澤。劍鞘上刻着繁複的花紋，還零星鑲嵌無數細碎的藍色寶石。
有幾分眼熟，姜離忍不住多看兩眼，然後覺得這很像研究所那晚夢中玉知穹拿的劍，雖然那次他用劍時并沒有劍鞘，但她就是覺得像。心下一個咯噔，猛擡起頭朝對面看過去，繼而倒吸口氣以極快的速度一推桌子站起來，準備轉身逃走。
對面靠着椅背笑眯眯看着她的就是那個讓她夜不安睡的罪魁禍首，那張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看得她背後發毛，什麽都沒想下意識就打算逃。
但她剛站起來就無法動彈了，渾身上下除了眼珠，連嘴唇都動不了。
女人笑看着她，那笑浮在面上不達眼底。姜離無法動彈，又不想示弱，只能和她對視。
“坐下，我有話同你講。”女人以命令的口吻說了句，姜離身子不受控制的坐下去，後背直挺挺貼着椅背，兩手搭在腿上，看似閑适的姿态，實則渾身緊繃很不舒服。
姜離無法說話，只能坐着聽。
女人探身趴在桌上，手指摩挲桌上的劍，垂眸盯着劍鞘上細碎的寶石似笑非笑開口：“這劍你應該見過吧，你現在是不是很希望那個人會來救你？”她的聲音比姜離要清亮，且并沒有壓低，所以說話聲在圖書館裏回蕩，一片安靜中特別刺耳。
但姜離發現周圍其他人依舊靜靜看書，似乎誰都沒聽見這聲音。
女人噤了姜離的聲就自然不會等着她回應，頓了頓自顧自說下去：“你知道我們為什麽長得一樣麽？”
姜離猛地瞪大眼睛，她不知道，但她确實很想知道！她的表情給了那女人肯定的答案，女人笑得更深，但笑着卻突然沉下臉來，摩挲劍鞘的手指一頓，一巴掌拍在劍上，然後劍身一轉，劍尖直戳到姜離身前。
姜離垂眸看了眼長劍，皺眉。她到底想做什麽？
“其實，你是我的影子，”女人抓着劍的手把劍慢慢往姜離身上推，直到抵上她的肋骨，“一個不乖的影子，一個一直想要取代我的影子。”女人歪頭看着她，眼中隐隐有憤怒。
影子？姜離對于她說的話有些吃驚，但完全不信。她可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啊，怎麽可能是影子，這也太可笑了吧？
“你肯定不信吧？”女人松開抓着劍的手往後靠回椅背上，和姜離同樣的姿勢坐着，姜離想象着旁人角度看這畫面，頓覺毛骨悚然。女人眯眼一笑，“換做我是你我也不信，”頓了頓又變得嚴肅起來，“但這就是事實。”
姜離看着她，等她說服自己相信這個很扯的說法。
“你應該一直想知道你為何經常會突然失去意識吧？”
姜離提起一口氣，開始不由自主的緊張。這女人每說一句都能戳到她痛處，果然很了解她，但為什麽這麽了解她？當真如她所言自己是她的影子麽……
“那是我強行把你召回去，但你脫離我太久而且已經修成了實體，我發現我已經留不住你了……”
有點扯，姜離眨了眨眼，不信她的說辭。
“但我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影子丢在外面呢，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我很讨厭！”女人突然站起來，繞到姜離身側，擡起一條腿側坐在桌上，雙手抱胸低頭看着她，“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找夢魔在你周圍結了個魔障，把你困在其中以消耗你的力量。”突然靠近姜離，和她的臉只隔了幾公分的距離，低聲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從魔障中出來之後你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越來越低了？”
姜離被她說的渾身一顫。不可能，一切不過是回到了正軌，她一向以來就不喜歡引人注目，也沒有朋友……而玉知穹他們肯定是有事在忙才會早出晚歸不和她打照面的。
不能相信她的話，她故意這麽說來擾亂你心緒的！姜離不想再聽她說下去，但她能夠閉眼不看，在渾身無法動彈的時候卻做不到不去聽，女人還在說，她只能痛苦聽下去。
“……再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消失，到那時候你就得做回永遠只能跟在我身後的影子！”
不，不要相信她，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雖然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去相信，但腦中還是無法控制的将那女人說的話和她的經歷進行對照。似乎每一個解釋不了的問題用她的話去理解就迎刃而解了……
難道她真的只是個不甘寂寞的影子麽……
為何突然覺得這麽悲哀……
“不要再掙紮了，回來吧。只要你主動回到我身邊，我不會追究你犯過的錯。”女人依舊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蠱惑她引誘她。
回去麽……也好啊，那樣就不用這麽辛苦了，想想又何必呢，不過是個影子難道還真想做人不成？做人那麽累，還不如回去做影子……
姜離的呼吸漸漸平靜，眼神也趨于平和，她看着那女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打算放棄抵抗跟她走。
突然，玉知穹的聲音劃破靜寂響起來：“姜離，別信她！”
已經處于混沌狀态的姜離猛地一震，清醒過來，只見玉知穹憑空出現飄在半空中，手裏抓了一團金色火焰。
女人扭頭看向玉知穹，眼中閃過驚恐，繼而抓起桌上長劍拔劍護在身前，對玉知穹怒目而視：“少管閑事！”
玉知穹沒管她，盯着姜離柔聲問她：“沒事吧？”
姜離動不了，眨眨眼以示回應。
玉知穹對她點了下頭，然後擡起手中火球朝那女人抛去。女人擡劍格擋，火球被打散成無數火星，火星非但沒滅還像一群飛蟲朝那女人撲過去。女人飛身躲開，腳踩着身後柱子一個翻身從姜離頭頂越過朝窗戶而去。火星沖到她前一刻身處之地頓了頓，轉而朝窗口追去。
女人飛到窗前卻沒能出去，被一張看似無形但碰上去就顯現出來的幽藍光網擋住，用力沖撞撞不開，轉身再逃已經來不及，萬千火星結成金色大火騰起，瞬間将她包裹。
姜離眼中映着火光呆坐着，突然感覺有什麽在拉她，連人帶椅往後倒去，就在摔到地上前一刻，玉知穹伸手一把拉住她，用力一扯她從半倒的狀态直接被拉起撞進玉知穹懷裏，身後椅子“砰”一聲重重倒地。
只是她腦子變得一片空白，仿佛停止了思考。感官也失去作用，像四周突然變成真空，什麽都感覺不到。眼前也是白的，除了白什麽都看不見。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好一會，她才又聽見聲音。
好像有人在喊她，但聲音太小聽不清。她循聲四顧，依舊只有白，白得刺眼白得讓人絕望。
聲音漸漸增大，也清晰起來，确實是在叫她，而她也聽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試着朝那個方向靠近，感覺渾身輕飄像羽毛，低頭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麽狀态。
她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飄去，飄了好久，已經清晰到能辨別出是陶堯的聲音，但依舊什麽都沒看到。她不死心，又往前飄一段，終于看到一個像是洞口一樣的地方，那裏有除了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
絕望不安的心情瞬間安定不少，她拼命朝那裏飄過去，飄到洞口突然被一陣刺眼的光閃了眼睛，猛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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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睜眼時，看到的是和她非常靠近的天花板，感覺只要再往上一點點，就能碰到頂燈了。
她盯着頂燈愣怔了一會，聽見玄朔的聲音從下方傳來，語氣帶着幾分焦慮，“怎麽還不醒，不是說破了麽？”
“我們先去處理那孽障，不用擔心她，肯定會醒的。”玉知穹倒是依舊淡定。
姜離動了動身子，感覺自己像是懸空躺在幾根交錯的條狀物上，她一動就開始晃，吓得她趕緊屏住呼吸保持平穩。等身下條狀物停止晃動後她才小心翼翼探起頭朝下看了眼，一看吓得差點翻身摔下去。
她此刻正躺在懸空交叉連在一起的六根鐵鏈上，身下似乎擺了個陣，但只看了一眼沒看清。她看下去的那個方向沒看到玉知穹他們，但她還是開口喊起來：“有沒有人啊，誰能把我弄下去！”
喊完就聽到陶堯的聲音似乎隔着一扇門傳進來，“醒了醒了！”
繼而是玉知穹的低喝：“別松手，浔快上捆仙索！”
一陣動靜之後，姜離聽見開門聲，一陣欣喜扭頭去看，結果動作太大從鐵鏈上直接摔下去，雙手毫無用處的撲騰幾下，都打算認命了，忽覺兩陣風先後朝她撲來，繼而兩條手臂一左一右被拉住，她就這麽被玉知穹和玄朔架着落到地面。感覺雙腳無力，腿一軟整個人癱下去。落地後玄朔就松了手，虧得玉知穹還抓着她，她才眼疾手快轉身抱住玉知穹沒讓自己倒下。
玉知穹展臂攬住她的腰不讓她滑下去，柔聲道：“別急，你昏迷五天剛醒，身子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