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病中遇險（1）
姜離捏着鼻子下樓，神情恹恹。最近岚市爆發流感，來勢兇猛她也不幸中招。今早起來頭重腳輕渾身發冷，估計是發燒了。剛跟譚江打電話請假來着，手機突然沒電了。充電器昨晚被陶堯借走，她只好暈暈乎乎下樓找充電器。
陶堯最近迷上玩游戲，電視劇也不追了，不知從哪弄了臺小霸王游戲機一有空就玩超級瑪麗。
姜離走過去給手機充上電，抽了張紙巾坐進沙發，用力擤一把鼻涕，真是病來如山倒。
陶堯在電視機前的地毯上盤腿坐着，抓着游戲手柄扭頭看她，“病了？”
“嗯……”姜離帶着濃重鼻音應了聲，癱在沙發裏不想動。
“吃藥沒？”
“家裏沒藥，等會去趟醫院吧。”姜離摸着自己滾燙的額頭，覺得渾身骨頭酸疼。從小一發燒就渾身疼，不輸液還不肯退，麻煩！
“你要出去？”陶堯游戲手柄一丢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搖頭，“不行，你不能獨自出門。”
姜離渾身難受，閉着眼睛含糊道：“那你陪我去？”
“等會我要去寺裏守着，今天的卦象不大好，我找老大陪你去吧！”
說着一陣風跑上樓，等姜離反應過來已經沒了人影。
姜離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麽身嬌體弱的小姑娘，雖然發燒但去趟醫院還是沒問題的，出門叫輛車直接就到了，哪裏需要勞師動衆讓玉知穹陪她，雖說她挺希望男神陪的……
等了會沒見玉知穹和陶堯下樓，她坐起來又抽了張紙巾擤着鼻涕往洗手間去。等她洗漱完出來，玉知穹在沙發前站着，手臂上挂着她的羽絨服。看一圈沒見陶堯的身影，這麽快就出去了？
玉知穹朝她走過來，把羽絨服遞給她，“阿堯跟我講了，我陪你去醫院。”
姜離抱着羽絨服想道謝，鼻子一酸接連打了個好幾個噴嚏，打完眼淚鼻涕一把，有些尴尬的準備去拿紙巾，玉知穹快她一步走過去，拿了一整盒給她。
收拾好出門，姜離将自己裹成了熊。十二月的岚市一點都不像江南城市，冷風只要找到一點空子就往裏鑽，若不是流鼻涕，她還會在戴個大口罩。
玄朔設的霧氣在太陽出來之後就散了，他們踩着結霜的枯草往前走，姜離整個人因發燒而昏沉，鼻塞之後聽力也跟着減弱，耳中像蒙了塊薄膜，嗡嗡嗡聽不真切。
一直沉默着，玉知穹突然開口：“近來岚市出現許多妖，城中妖氣籠罩你們才會生病。”
“啊？”姜離怕自己聽錯，“這不是普通流感麽？”
“不是，是妖氣侵體造成的。”
姜離将圍巾往上拉了拉，吸吸鼻子。所以不是禽流感是妖流感啊……
因為發燒腦袋轉得慢，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轉頭問玉知穹：“那你能治麽？”要是妖氣所致去醫院應該也沒用吧……
玉知穹卻搖頭，“雖說是妖氣所致，但人類的病還是得以你們自己的方式去治。”
“哎……”姜離嘆口氣，掏出紙巾擦鼻子。那就乖乖去醫院吧。
市立醫院離法華寺倒不算很遠，叫了出租車沒多久就到了。但，近來生病的人太多，挂號排到了86位，在她前面還有30幾個人候診。
姜離從包裏拿出紙巾盒抱着坐在候診室一邊擦鼻涕一邊等着，手機還沒充上多少電所以不敢玩。譚江發信息問她身體情況，拍了張候診室人滿為患的照片發過去。
玉知穹站在一旁陪她，見她無聊，将手機掏給她：“你先玩會，我去別處看看，有事叫我。”說話時擡手指指姜離胸前。
姜離隔衣捏了下胸前挂着的吊墜，點頭。這是第一次見面時玉知穹給她的，她後來才知道可以通過這個吊墜來呼叫玉知穹。
玉知穹走後，姜離捂着鼻子打了幾個噴嚏，低頭把玩玉知穹的手機。手機沒設密碼，鎖屏是系統自帶的藍色漸變壁紙，滑動解鎖，牆紙也是一樣的。明知道玉知穹不會在手機裏留下秘密，她還是按耐不住把手機翻個遍。
很好，除了和她之間的聯系別無它物。
心滿意足的眯眼笑笑，抽張紙巾擤鼻涕。
玉知穹在候診室外站了會，轉身沿着走廊往前。醫院裏人滿為患，輸液的人已經加座排到了走廊，他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裏，面無表情穿過各型各樣的醫生病人走過天井進入外科樓，在導示圖前看了會，徑直乘電梯上了八樓。八樓是手術區域，今日沒有手術，所以相較于內科樓來講很冷清。
空蕩的走廊裏開着燈，八樓除了六個手術室之外只有一個休息室和一個血庫。玉知穹腳步輕緩穿過走廊，鞋底踩着地面沒有一點聲響。他走走停停似乎在尋找什麽，在走到血庫外時突然停下來，擡眸看着門上的牌子微皺了下眉，徑直穿過緊閉的門進去。
血庫中是成排的血液儲存箱，箱門上标着血型，所有箱門都是緊閉的，唯有最裏側有一扇微阖着。玉知穹在門口站了站，擡步走進去。
繞過儲存箱，牆角蹲着一個小孩，面朝牆壁低着頭發出“咕嘟咕嘟”不停吞咽的聲音。
玉知穹抱臂站了站，擡手幻出一顆石子彈向那小孩。石頭正中小孩背心，孩子吓得“啊”了一聲，驚恐的轉過頭，手裏捧着一個快要見底的血袋，嘴唇染着鮮血張口牙齒也是紅的。臉色鐵青，充滿驚恐的眼下是很深的黑眼圈。
小孩站起來撿個空隙就想跑，玉知穹手一揮，已經蹿過他身旁的小孩隔空飛彈回來撞在牆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玉知穹垂眸看着他，眯眼冷冷開口：“小僵屍你到城裏來做什麽？”
“我……我只是來見見世面……”小僵屍直挺挺跪下，對着玉知穹磕頭，“神君不要殺我，我沒有害人……”
玉知穹不為所動，冷眉冷眼繼續問：“你和誰一起來的？”
“和……和山裏的妖一起來的，他們說在岚市有好東西可以吃我才跟着來的……”小僵屍嗚嗚假哭，繼續磕頭，“我只是貪吃沒想過害人……”
“那和你一起入城的其他妖呢？”
“他們好像是去一個叫什麽寺的地方了，我太餓不想去所以……”
玉知穹臉色微變，手一擡隔空将小僵屍拎起，盯着他泛青的眼睛，命令道：“你去內科候診室找一個可以看得見你的女子，告訴她待在原地等我。”
小僵屍兩手握拳縮在嘴邊哆哆嗦嗦點頭，“好……好……一切都聽神君的，神君是不是就不殺我了？”
玉知穹手一松将他丢回地上，沉聲：“快去。”
小僵屍吓得連滾帶爬跑出去，“砰”的撞在門上，翻身爬起來時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身想問，卻發現身後已經沒了人影。
他擡手撓撓頭頂，人都能看到他呀，為什麽要說找個能看見他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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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進度挺快，居然沒過一個小時就輪到姜離，但玉知穹還沒回來。過號還得重新排，她索性就自己進了診室。
醫生近來同樣的病例看太多，上來二話不說直接量體溫，三十八度五。之後詢問幾句開了藥就打發她去住院部輸液，前後不到五分鐘。姜離抱着紙巾盒站起來吸吸鼻子，終于知道進度為何這麽快了。
玉知穹依舊沒回來，姜離覺得取個藥輸個液不算大事，也就沒用挂墜把他叫回來，獨立自主的就把事辦好了。輸液位置又等了大概半小時，等她坐下輸液時整個人其實已經因高燒而有些迷糊。
給她紮針的是個新來的小護士，紮了三針才紮好，她看着貼了三塊膠布的左手手背捂着鼻子又打了好幾通噴嚏。之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輸液室空調開得不高，輸入體內的藥水又是涼的，沒多久就凍醒了，整條手臂冰涼，還隐隐作痛。她伸出右手輕捂住冰塊一樣的左手手臂，分外想念玉知穹滾燙的掌心溫度。擡頭看看，藥水已經下去半瓶，一直流不停的鼻涕緩和了許多，頭也沒那麽昏沉。摸了把額頭，微涼，燒應該是退了。
她一直都這樣，一旦發燒不輸液退不下去，但一輸液很快就能好。
摘下圍巾蓋着左手，向後靠回椅背上，心說玉知穹到底去哪了怎麽還沒回來。
一直塞着的鼻子通了，能夠聞到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并不喜歡這個味道，閉上眼皺眉忍耐着。
過了一會，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股奇怪的味道，起初很淡時聞不出到底是什麽，之後漸漸變濃，像是海腥味，她曾在浔的房間裏聞到過這樣的味道。難道是浔來看她了？
揉揉眼睛睜開，她坐的位置恰好對着輸液室大門，半掩的玻璃門外站着一個人，似乎穿着連帽T恤，帽子寬大擋着光看不清模樣。但姜離有強烈感覺那人正在看着她。
一顆心提起來，右手轉向胸前挂墜，有不祥的預感。
門外那人站了站，推門走進來。
就在他跨進門的那一刻，輸液室裏的人聲和電視聲戛然而止，仿佛時間停了。姜離環顧四周，果然所有人都停止不動，像按了暫停鍵的影片。
那人穿一件卡其色秋款長風衣，內搭淺灰色帶帽T恤，帽子戴在頭上，緩步朝她走來。随着他靠近，那股海腥味越來越重。
姜離看着他突然發現自己也不能動彈，只能瞪着眼睛等他走近。而且眼前這人的這身打扮她看來有幾分眼熟，肯定在哪裏見過，這麽奇怪的搭配不應該忘了才對……搜腸刮肚想一圈，“啊”了一聲，這人不就是之前她在地鐵上遇到怪物那天在路邊碰見的麽？
他是誰，他想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