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氣侵城（2）
玉知穹腳下不停，“好，我養你。”
這一問一答，問和答都沒過腦子，姜離被拉着走了一段才反應過來，臉頰一熱有些哭笑不得，男神也太不顧及她的感受了……難道就不怕她誤會？盯着反手拉着她走在前面的玉知穹，鼓了下腮幫子。心思不正才會想歪，也許在他看來這話根本沒有歧義。
剛走出濃霧現在又走回去，姜離擡手撥了下已經沾濕結成一縷一縷的頭發，扯扯被玉知穹抓着的那只手，“這麽多妖來岚市做什麽？”
“……暫時，還不清楚。”玉知穹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這讓姜離表示懷疑，既然昨天妖攻擊了法華寺，那肯定是法華寺有什麽是他們想要的，而法華寺除了玉知穹他們四個應該沒什麽可以和妖扯上關系吧？
她抿了下唇沒再問，既然他隐瞞那她就不問了，強扭的瓜不甜。
還沒走到家門口，研究所人事部同事給她打電話說今天霧霾橙色警報讓她不用去上班了，原本還想以病沒好再請天假的，這下倒是不用再麻煩。
說到病，這一次倒也是來得急去的也快，睡了一夜全好了，一點後續症狀都沒有。果然因妖氣而起的病和尋常流感還是不一樣的。
到家後，浔也已經上樓睡覺，玉知穹在叮囑她不要獨自出門之後出去了，她在家裏轉了圈覺得有點無聊，又不想看電視，目光最終落在落地窗前那張玉知穹常坐的靠椅上。然後泡杯茶坐進去，翻開了手邊茶幾上的那卷線裝書。
繁體字她有很多都不認識，翻了幾頁實在讀不懂索性抱着書閉上眼睛。
她聽力素來敏銳，閉眼時更甚，隔窗似乎聽見屋外有“嗚嗚”風聲，鬼哭狼嚎。不安的在靠椅中動了動身子，她不該懷疑玄朔的迷霧，無論別處如何這裏還是安全的。
但懷疑像種子在心裏生根發芽，捂住耳朵又坐了會，還是沒忍住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厚重的窗簾遮得嚴實，伸手抓着窗簾猶豫要不要拉開，小時候無意間看過的恐怖片片段不适時宜浮現腦海，恐怖片中窗簾後是一雙血肉模糊的眼睛，這是她童年的夢魇。現在她真怕一拉開看到一張恐怖的怪臉……
她站在窗前舉棋不定，按照人類趨利避害的能動性她現在明智的做法應該是轉身上樓蒙頭睡覺，但未知的潛在性的危險卻像一雙攫住她心髒的手，如果不确認危險是否真的存在，會坐立不安渾身難受。
所以，看還是不看？
“你在做什麽？”
玄朔的聲音突然響起，沉浸在糾結中的姜離吓得渾身抖了下，心髒撲通直跳。她轉身跑到玄朔跟前，反手指指落地窗，“窗外有奇怪的聲音，會不會是妖？”
玄朔無語看着她，“你這是自己吓自己，除非我死，否則沒有妖能接近這裏。”
“那神呢？”姜離突然想起曾經光顧過的江海凝，如果她和夢魔是一起的，也許真是出自神族。
玄朔臉色一變，極迅速的閃身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看了眼，沉聲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睚眦是神，這霧擋不住他……”
姜離吞口水，“那……怎麽辦？”
“你在家待着哪都別去，我出去看看。”玄朔叮囑她一句，轉身出門重重把門甩上。
姜離擡手捂着胸口用力吸氣，吸足了停頓數秒再緩緩吐出，她該相信他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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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知穹和玄朔出去後都沒回來，陶堯和浔還在睡覺，姜離獨自在樓下等到中午，煮了點東西吃完也上樓午睡。
一覺睡醒已經三點半，別墅裏靜悄悄一點聲音都沒有。起床後想給玉知穹發信息問他何時回，消息發出提示音卻從她包裏傳出，才想起昨天在醫院拿了他的手機忘了還。從包裏翻出玉知穹的手機打開删了剛才那條短信後放到一邊，又給玄朔發信息問他要不要回來吃晚飯，玄朔一直沒回。
等到快五點時，她決定去做飯，就算他倆不回來陶堯和浔也是要吃的。
晚飯做到一半聽見外面有動靜，從廚房探出頭，看到玄朔和玉知穹一前一後進門。她正在炒菜，雖然開着油煙機菜香還是從廚房飄出來，玄朔循着香味走進廚房，雙手抱臂斜倚着冰箱門問她：“今晚吃什麽？”
姜離正在往糖醋排骨中加糖，一邊忙活一邊答：“都是你們愛吃的。”相處不久，但他們在吃上面的喜好她已經摸清。
玄朔靠着冰箱看她忙碌，手指一下下敲着手臂。很快玉知穹也探頭進來，目光在他們身上溜一圈，然後落在沒有關緊有一下沒一下滴着水的水龍頭上，開口：“今天好些沒？”
姜離翻炒着鍋裏排骨以防粘鍋，扭頭對他笑笑：“好像已經痊愈了。”
玉知穹點了下頭，“那就好。”然後轉向玄朔使了個眼色，玄朔跟着他走出去。
姜離蓋上鍋蓋關火，站着發了會愣，才繼續做菜。
等晚飯端上桌，陶堯和浔已經聞香下樓，都穿着睡衣一副剛睡醒的模樣。陶堯盯着桌上的菜流口水，“我們一家人有多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這話一說，大家都因“一家人”這個詞而愣怔了下，姜離端起飯碗低頭扒飯，心中有些唏噓。自從爸媽出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過家人，也許眼前這四個不能稱之為人，但他們确實給她家的溫暖。從一開始想要遠離他們置身事外到如今習慣了有他們在身邊不想分離，統共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看來人真的是善變的動物。
他們倒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吃飯時有一搭沒一搭聊着，話題慢慢轉到城中彌漫的妖氣上，頓時飯桌氣氛變得凝重。
玉知穹盛一碗湯慢慢喝着，姜離他們都看着他等他說話，喝完湯放下碗，他擡起頭來：“小妖背後一定有煽動者，當務之急是找出将群妖引到這裏的那個人。”
“不是睚眦？”姜離忍不住問了句。
“我看不像，”玄朔搖頭，“我同睚眦幾千年前就認得，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更像是來渾水摸魚的。”
“所以我們根本不知道要對付的是誰？”浔抓着她及肩的頭發表現得有幾分煩躁。她的煩躁感染了姜離，姜離不安得扭動了下身子，斜側過身看着玉知穹。他一直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他不慌，其他人就能hold住。
“莫急，有目的之人會比我們着急，以不變應萬變。”玉知穹擱在桌上的手輕叩桌面，“寺裏的結界已經加固過，一時半會他們也攻不破。我們就等着幕後黑手現身。”
陶堯最後一個吃完，嘴角咬着牙簽一派閑适淡然的往後靠着椅背，打個呵欠然後道：“我們也該抓緊時間找回神界的入口了吧，總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姜離頓時坐直身子，剛說過是一家人就要把她丢下麽……如果他們都回了神界她一定會感到無所适從的。
這時，浔問了句：“如果我們回神界，小離怎麽辦？”
姜離吃驚看着浔，有些感激又有些不安，浔就這樣把她藏着掖着沒敢問的問題擺出來了，要是答案太尴尬她該如何？這就是她有話都喜歡藏肚子裏的原因，沒有那個勇氣去面對自己不能接受的回答。
對，她就是個懦弱膽小的人。
不過既然浔替她問了，那她也就不得不面對。有些緊張的看着玉知穹，猜不到他會說什麽。
“這當然是帶小離兒一起走咯，把她丢這裏多危險！”陶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浔轉頭瞪他，“你閉嘴，聽主上講！”
浔叫玉知穹主上？這是姜離頭一回聽她這麽叫，看來浔和玉知穹之間的關系比想象的複雜。
“此事不應該是讓姜離決定麽？”玄朔冷着臉出聲，“她跟不跟我們走不是玉知穹一個人說了算。”
“對，不是我說了算。”一直默不作聲的玉知穹終于開口，他側頭看着姜離，“此事很難決斷，況且目前我們還沒找到回去的方法。但你沒事時可以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考慮要不要跟他們去神界？現在問題從帶不帶她去神界變成了她願不願意跟他們去神界，聽起來似乎很尊重她，但怎麽覺得把這個燙手山芋丢給她了呢……
她吸口氣，點頭：“好，我會好好考慮。”
吃過飯，浔照常去廚房洗碗，玉知穹起身往沙發去，玄朔擡步跟上，問他：“下棋麽？”
玉知穹停下腳步沒轉身，淡淡笑笑，似有些感慨：“幾百年沒下過棋了，怎麽突然想下棋？”
玄朔面無表情，“因為突然想和你打一架，真刀真槍我打不過你，所以下棋虐你。”
玉知穹哭笑不得：“我哪裏惹到你了，剛才我可是順着你的意思說的。”
玄朔哼了哼，“太假，沒誠意。”
玉知穹無奈苦笑，“下就下吧，你想贏幾盤，說。”
姜離坐在餐桌前聽他們的對話，抿着唇垂眸看還沒擦幹淨的桌面，很感慨。玄朔雖整天冷着臉，但一直給她一種熟悉感，就像會在身後默默守着她的大哥哥。想着垂下腦袋想趴到桌上緩一緩，今天的心情尤其複雜。結果剛趴下去額頭還沒碰到桌面，陶堯伸手一把拉住她頭發，“孩子啊，桌子還沒擦呢，困了上樓睡去！”
姜離扭頭看他一眼，有氣無力點點頭，“那我上樓了。”
上樓後肯定不可能這麽早就睡，她拿出好久沒開機的電腦準備上會網。說到上網就要誇一誇陶堯，他一個妖在不知道網絡為何物的情況下給她弄了一個信號和速度都極佳的無線網，簡直就是奇跡。
抱着電腦上床，找了個電影看，但電影太無聊還沒看一半她就睡着了。後來是被玉知穹叫醒的。
玉知穹遵守之前的約定沒有擅自近她房間，而是在外面敲門。
姜離揉着眼睛爬下床給他開門，捂嘴打了個呵欠，開口聲音含糊：“怎麽了？”
玉知穹擡手捏捏眉心，“有件事想跟你講。”
“什麽？”
“你可能沒辦法跟我們去神界。”
“你……什麽意思？”姜離愣愣看着玉知穹，明知故問。
“據我所知一千多年前神族強行将通往人界的通道封住，就算我們能找到确切位置，想要破除封印回去也絕非易事。你是凡人，在穿過結界時可能會灰飛煙滅。”
“會死麽……”姜離擡起左手抓着右手手肘，用力捏住。
玉知穹一臉抱歉看着她，“我無法确保你安然無事。”
姜離重重嘆口氣，苦笑：“其實你可以不用跟我講的，我本還幻想着能去神界看看呢。”
“抱歉……”
這道的是哪門子歉啊，又不是他的錯……她擡眸看着玉知穹，突然覺得很疲憊。
其實，她早該想到啊，一個凡人居然妄想要去神界，不是找死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