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日又見這家的當家人馬冬上山狩獵,夏侯昕瑤按捺不住,終于開口請馬冬帶自己同去。馬冬不敢得罪這位財神爺,立時應了,又去鄰居家借了副弓箭,帶夏侯昕瑤上山。
馬冬這些日子與夏侯昕瑤近距離接觸,時時聽自家夫郎啰嗦幾句,知道眼前這位是個心善的,不覺敞開了心扉,一路上向夏侯昕瑤絮叨上山狩獵的注意事項,夏侯昕瑤都笑着應了。
剛進山林不久,迎面卻走來一名玄衣女人,冷冰冰的臉上有道一指長的褐色疤痕,極其煞氣凜人。
夏侯昕瑤認出對方是修羅的二師姐,臉色微變,一把按住腰間劍柄。
熾燃當先開口:“世女,別來無恙。”
夏侯昕瑤全神戒備,不說話。
熾燃勾了勾唇角,似是笑了,道:“世女不必緊張,我此來并無惡意,不過是想給世女一樣東西。”
夏侯昕瑤道:“什麽東西?”
熾燃彎腰撿起一顆石子,放在手心裏掂了掂,忽然屈指一彈,一道細微的破空風聲中,馬冬已軟軟地倒了下去。
見夏侯昕瑤眼神一冷,熾燃道:“放心,她只要睡上一覺便會醒來。因為我想,世女不會希望第三個人看見這樣東西。”
夏侯昕瑤冷笑道:“何必故弄玄虛?是什麽東西,直接拿來便是。”
熾燃不疾不徐道:“不着急,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問世女,不知修羅的床上功夫如何?”
夏侯昕瑤臉色發黑,道:“你嘴巴放幹淨些!”
熾燃不覺露出神往的表情,道:“他的床上功夫自然是極好的,至于他身體的滋味嘛……當然也是銷魂蝕骨的。”
夏侯昕瑤低喝道:“你胡說什麽?”
熾燃道:“我有沒有胡說,難道世女還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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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昕瑤莫名地心頭一慌,道:“你什麽意思?”
熾燃走近前,從廣袖中掏出厚厚的一卷宣紙遞上,道:“世女一看便知。”
夏侯昕瑤面色遲疑,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宣紙上瞥。
熾燃譏諷道:“怎麽,怕了?怕知道枕邊人的真面目?”
夏侯昕瑤狠狠地握緊拳頭,忽然一把奪過熾燃手中的宣紙,只是一眼,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從心口一路冷到指尖。
只見每張宣紙上都是修羅與一個女人纏綿親熱的畫面,或衣衫半褪,或全身赤/裸,或坐,或卧,女人的身形面貌只依稀有個輪廓,可修羅的極為清晰,一笑一嗔,神情萬分逼真。
夏侯昕瑤只看了幾張,便再也看不下去,瞪着熾燃,冷笑道:“你以為憑這些東西就能挑撥我與修羅的關系,簡直癡心妄想!”
熾燃不以為然,道:“你再仔細地瞧瞧,畫中的那個女人是誰?”
夏侯昕瑤不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畫,冷冷道:“是你又如何?”
熾燃負起雙手,只道:“不知世女最愛修羅身體的哪個地方?我麽,自然是最愛他的小腹,那絢爛奪目的孔雀尾翎狀胎記,真是美極了。尤其是他情動時……”
“住口!”夏侯昕瑤臉色一白,連聲音都顫抖了:“你在騙我,他說自己是幹幹淨淨的身子。”
熾燃冷冷道:“不錯,他胸口上的花苞花紋一直沒有綻放,可這并不代表他還是清白的身子。我摸過他,吻過他,他也同樣伺候過我,我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夏侯昕瑤死死地捏住紙張,道:“那又如何?他愛的是我,今後也只會與我白頭偕老。”
熾燃忽然露出很古怪的神情,喃喃道:“白頭偕老?”語聲一頓,凝視着夏侯昕瑤的眼睛,道:“如果我說修羅是我的未婚夫,你信是不信?”
夏侯昕瑤無聲地張了張唇,猛然灌進一大口冷氣,忍不住咳嗽幾聲,緩口氣才道:“你說什麽?!”
熾燃道:“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一個正常的女人,美人在懷,卻忍着不将他占為己有,只是淺嘗辄止,這種痛并快樂的滋味……而這些,只因修羅想在洞房花燭夜那晚徹底的屬于我。我愛他,到了對他言聽計從的地步,所以我可以忍受一切。”
夏侯昕瑤不願聽到這些,更理解不了,迫切道:“你說的未婚夫,是什麽意思?”
熾燃道:“修羅已經告訴你,我是他的同門師姐,是嗎?”
夏侯昕瑤遲疑着,點了點頭。
熾燃忽然沉默下來,似乎在回憶過往,良久才道:“修羅五歲時被師傅帶到師門,當時我已十五歲。我與他雖是同門,但我癡迷劍術,一向獨來獨往,平時從不與他接觸。十年後,我劍術大成,突然有一天,修羅主動尋我讨教劍法……當時他已十五歲,姿色非凡,尤其是眼波流轉間,是那等魅惑人心。當時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恐怕都要栽在他的手裏。之後的一年,我教他劍術,對他百依百順。某天夜裏,我情不能禁,便吻了他……”
夏侯昕瑤止不住渾身顫抖,喝道:“夠了!”
熾燃兀自道:“他沒有拒絕我,甚至熱情的回應我,然後他告訴我,他愛我。我簡直不敢相信,當場對他發誓:就算是為他而死,我也願意。我們不敢讓其她人知道,後來幾年都是背地裏相好。直到三年前,他告訴我,只要我幫他完成一件事,他就嫁給我。”
夏侯昕瑤沉痛地閉上眼,道:“他讓你弑師,你也不惜為他背負弑師的罪名,是不是?”
熾燃訝然,忽然目中充滿了無限的恨意,道:“不錯。但我雖然親手殺了師傅,臉上卻留下了這道醜陋的傷疤,當時更受了極重的內傷,幾乎命喪黃泉。可是他……”
夏侯昕瑤替她接道:“可是他并沒有遵守你們之間的承諾,一個人偷偷的走了,而你這三年四處奔波,就是為了找尋他的下落,是不是?”
熾燃點頭,靜默片刻,忽然好像在自言自語:“從一開始的刻意接近,到後來的不辭而別,他從頭至尾都在利用我,其實他……根本沒有愛過我。”
夏侯昕瑤低下頭,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最上面的那張畫上,畫中的修羅雙手勾住他上方的女人的脖頸,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桀骜不羁,是夏侯昕瑤最愛的模樣。
冷風襲來,周遭枝葉沙沙作響,夏侯昕瑤忽然再次咳嗽起來。
熾燃又道:“世女,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嗎?”
夏侯昕瑤捂住唇,勉強抑制咳嗽,喘息道:“為什麽?”
熾燃道:“我不過是想幫你認清修羅的真面目,不要被他深情不移的模樣欺騙了,重蹈我的覆轍。”
夏侯昕瑤卻笑了,冷笑道:“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吧?你不過是恨他欺騙你多年,想通過我向他實施報複。”
“你很聰明,也夠理智冷靜。”熾燃點點頭,又搖頭道:“我确實恨他,但我更愛他。我告訴你這些,不過是為了讓你主動離開他。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必須帶他回師門成親。”
夏侯昕瑤忽然說不出話。
熾燃又道:“你知道他當初為什麽要跟你來京都嗎?”
夏侯昕瑤道:“為什麽?”
熾燃冷冷道:“他知道我在四處找他,所以他必須找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讓我有所顧忌,不敢再找他的麻煩。而你的母親,大将軍夏侯雲歸,恰恰是全天下人都不敢得罪的。”
夏侯昕瑤不覺握緊拳頭。
熾燃又解釋道:“你可別小瞧了我這位師弟,不要以為他一開始不知道你的身份,他的眼睛毒得很,是平民還是貴族,他一看便知。他調情的手段更是無人能及,你、我,不是都陷在他的情網裏,無法自拔嗎?我為了他不惜犯下大逆不道之事,而你,為了他與母親反目,甘願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與他一起漂泊江湖。”
夏侯昕瑤明顯身體一晃,忽然目光如炬,盯着熾燃,道:“看來你跟蹤我們的時日不淺,今天露面也是有備而來。還有什麽話,你不妨一次說清楚!”
熾燃目露贊賞,道:“好!世女快人快語!我且問你,你覺得修羅愛你嗎?”
夏侯昕瑤沉默下來,良久才喃喃道:“他是愛我的……”
熾燃聞言桀桀笑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招惹過多少女人!”
夏侯昕瑤面色劇變,失聲道:“你說什麽?!”
熾燃道:“在師門的那幾年時光裏,他只有我。可是他離開師門後,沾花惹草,也不知拆散了多少對美滿的姻緣。而你,不過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夏侯昕瑤怔住了,目光無措地不知看向何處。
熾燃忽然悲傷道:“你以為他是愛你的,曾經我也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我們都錯了。他誰都不愛,他只愛他自己!他為了勾引我動心,最後利用我殺死師傅,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現在,他為了誘惑你離開将軍府,也出賣他的身體……”
“夠了!”夏侯昕瑤張口怒喝,卻再次咳嗽起來,急道:“不過……不過都是你的一面……咳咳……一面之詞……”
熾燃面不改色,看着夏侯昕瑤咳得臉色慘白中露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冷冷道:“世女,如果你心存懷疑,那便跟我來,讓我為你揭開修羅的真面目。你且睜大眼睛看一看,什麽才是修羅,什麽才是兇猛好鬥的鬼神!”
夏侯昕瑤心亂如麻,已不知不覺地跟上熾燃的腳步。
******
熾燃身形如煙,片刻後來到修羅的屋門前,擡手間點住正在院中擇菜的馬氏的睡穴,正大光明地走進屋,順手半掩上門。
修羅見到熾燃,臉色一變,坐起身,勉強笑道:“二師姐。”
熾燃腳步微挪,人已在榻沿坐下,冷冷道:“師弟,你病了?”
“小病而已。”修羅懼怕似地往床的內側挪了挪,小心翼翼道:“你的傷好了?”
熾燃沉默地點點頭,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神色黯然地道:“師弟,你摸摸它,它疼的很……”
修羅心中驚恐不定,換上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順勢偎入她的懷中,哽咽道:“二師姐,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熾燃嘆息一聲,道:“我愛了你那麽多年,什麽時候真的生過你的氣?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未婚夫。”
修羅的聲音如泣如訴:“對不起,二師姐……”
熾燃安撫道:“好了,我不怪你。”又問:“你在京都呆了半年多,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修羅道:“等病好了就離開。”
熾燃點點頭,道:“也是,這三年間,你與任何一個女人接觸的時間從不超過三個月,這回也是時候離開了。”
修羅心中七上八下,道:“……是。”
熾燃道:“師弟,你住在這兒,失去了将軍府的庇護,有沒有擔心我會重新逼你回鬼淵成親?”
修羅身形一僵,雙手忽然如蛇般纏住她的腰,柔聲道:“二師姐,你就這麽狠心,非逼我在你面前傷心落淚嗎?”
熾燃只道:“不如丢棄夏侯昕瑤,另攀高枝?”
修羅笑道:“她還有利用價值,不急。”
熾燃長長地嘆口氣,道:“罷了,我總是拿你沒辦法。不過……”
修羅頓時緊張地提起一顆心,道:“不過什麽?”
“不過我好久沒碰你了。”熾燃用手掌摩挲着他的背脊,語氣暧昧:“你不知道你的身體有多美妙嗎?我愛極了你小腹上那美麗的胎記。我日思夜想,想的都是把你壓在身下,徹底占有你的情景。”
修羅已隐隐覺出不對勁,從前的熾燃惜字如金,與眼下判若二人,但到底忌憚她多年,只笑嗔道:“二師姐怎麽說起這些?”
熾燃輕輕道:“自然是想你了。師弟,你肯不肯再讓我親一親,就像從前那樣。”
修羅勉強道:“青天白日的,不合适。”
“你從前可是說,大白天更有趣味。師弟,你變了呢。”熾燃雙手一用力,已傾身将修羅壓在床上,單薄的亵衣在她的掌心下化為寸寸碎片。
修羅來不及回神掙紮,熾燃已湊在他的耳邊冷冷道:“如果我殺了你最心愛的女人,你會怎麽樣?”
修羅一愣,卻聽得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人拖着沉重的腳步,伴随着壓抑的咳嗽聲走近。
修羅只覺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一把推開坐在自己身上的熾燃,轉身去瞧,但見夏侯昕瑤面色蒼白如鬼,一手按住胸口,身形搖搖欲墜。
夏侯昕瑤同樣也看着他,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張唇卻嘔出一大口鮮血,沿着嘴角一路染紅前襟,道:“幺兒,你……你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修羅記着熾燃方才的那句話,流着淚,搖了搖頭。
曾經的海誓山盟,都成了現在的穿腸毒藥。
夏侯昕瑤無力地垂下腦袋,喃喃道:“……好……很好……”複又擡首看向熾燃,道:“你贏了。”說罷抽出腰間佩劍,劍尖指向修羅,一字一句道:“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寶劍應聲一折為二,夏侯昕瑤慘笑着松開劍柄,轉身而出。
修羅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折為二,忽然跳下床去追夏侯昕瑤,一只冰冷的手已滑向他腦後的玉枕穴,熾燃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師弟,這輩子你都見不到她了。”
眼前一黑,修羅已軟軟地倒下去,熾燃及時地接住他的身子,然後打橫抱起,從後窗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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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昕瑤身上忽冷忽熱,踉踉跄跄地走到院中,突然跌倒在地。她渾渾噩噩多時,只覺臉上一片冰涼,擡眼望去,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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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行駛的馬車上,身上軟綿綿的,丹田內的真氣似有還無,使不出半分力。
熾燃知道他醒了,倒杯茶湊到他的唇邊,修羅不作無謂的掙紮,就着她的手一點點地喝水。
熾燃嗤笑一聲,道:“師弟,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識時務。”
修羅腦海裏都是夏侯昕瑤嘔血傷心的模樣,呆呆地睜着雙眸,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熾燃捏住他的下巴,切齒道:“當年你說,你無心無情,更不相信所謂的感情,就算你逃婚而走,四處拈花惹草,這些我都認了。縱然如此,一直以來你都潔身自好,除了我,沒有讓別的女人碰過一根手指頭。可是你萬萬不該讓夏侯昕瑤碰你,更不該委身于她。不僅如此,你還對她動了真心,為了她,不惜傷我。”
修羅喃喃道:“可是你也知道,我很早以前就想殺你了。”
熾燃桀桀笑道:“不錯,我知道你早就對我動了殺心。可是那又如何?我們鬼淵之人,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鮮血,劍下亡魂無數!你錯就錯在,不該為了她而殺我。”
修羅已是眼圈發紅,道:“二師姐,我求你,給我軟骨散的解藥,放我回去。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熾燃冷笑道:“就算是陪我睡一個晚上也願意,嗯?”
修羅下意識地搖頭,道:“不……”
熾燃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拎起來,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自己對她動了真心嗎?”
修羅表情呆滞,無聲地落淚。
熾燃道:“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可你偏偏不聽!”
修羅忽然掙紮起來,嘶聲道:“我也告訴過你,我不愛你!永遠都不會愛你!”
“是!所以,我要毀了你。既然我注定得不到你,那就毀了你,教別人也得不到你!”熾燃獰笑道:“一切都太遲了,師弟。就算我現在放你回去,你與夏侯昕瑤也回不到從前,因為她不會愛一個自甘下賤、滿口謊言的男人!”
修羅睜大眼,愣愣道:“你說什麽?”
熾燃瘋狂地笑道:“我為她編織了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一個有關你與我的故事。她信了,也由不得她不信。她會恨你一輩子,然後娶夫生子,與別的男人白頭偕老。而你,只能和我一起老死鬼淵。”
修羅胸膛劇烈的起伏,艱難地擡起手,一巴掌掴在她的臉上,熾燃不閃不避,又道:“只是可惜,你雖然為了她而小産,往後卻還能生育,若不然……嘿嘿……”
修羅怔住,忽然嘶喊道:“是你!原來是你做的手腳!”
熾燃冷冷道:“沒錯,這一切都是我為你精心設計的。”
修羅遍體生寒,連牙齒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熾燃道:“那晚我現身雲陽宮,就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忘記我。可你依然為她笑,為她癡……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恨她嗎?所以我借她妹妹的手,傷了她。這之後呢?你竟然為了她而傷我!”
修羅頹然地癱倒在車廂裏,流淚不止。
熾燃大笑道:“你知道那傷有多深多痛嗎?而你們卻那麽逍遙,那麽快活。不應該……不應該這樣的……就算痛,也要讓你們陪我一起痛。所以,我才在八月十五那個晚上設下圈套,引你們入局。那紅燭中添了一點點的催情香,那酒中又加了不少無色無味的赤星子,一旦你們歡好,你十有八/九會懷上她的孩子。然後再借她妹妹的手,打掉你們的孩子,也讓你終身絕育。”
修羅雙目赤紅,淚水源源不斷地落下,恨聲道:“我會殺了你……熾燃……我一定會殺了你……”
熾燃癡癡地道:“能死在你的手裏,我死而無憾。只是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帶上你。黃泉路上有你做伴,我才不會感到寂寞。”
修羅聽得毛骨悚然,道:“你瘋了!”
熾燃面色猙獰,森然道:“是,我早瘋了。那晚她将你壓在身下,摸着吻着你的身子,你非但不抵抗,居然主動向她求歡。你們是那樣的投入,連普通的催情香香味都察覺不到。師弟,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瘋了。這麽多年來,為什麽你一直不肯給我,卻心甘情願地,甚至是勾引着她要了你的身子……”
修羅失聲道:“你……你居然偷看我與昕瑤……我與昕瑤……”
熾燃獰笑,又自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捏住修羅的雙頰,不顧他的掙紮,強迫他吞下一顆藥丸。
那藥丸入口即化,修羅立時察覺到身體某處的變化,白着臉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熾燃咽了咽口水,緩緩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師弟,這是你欠我的,是時候連本帶利地還給我……”
“不——”
卷三 千山暮雪,只影為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