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留宿朕知道了件不得了的事

這個理由十分冠冕堂皇,且對于威後方才的提議,算是變相的接受了。

趙韞沉默一瞬,冷着聲音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哀家倒是要看看,明年你還有什麽理由。”

舒皖頭也不敢擡,只感覺到腦袋上那道逼人的目光消失,才緩緩擡頭往裏瞧了一眼,見威後的确是走了。

舒長夜哼笑一聲,扔下一句“我可等着看你的好戲”也甩手離去。

崇華外殿掌燈的幾個宮侍也都跟着撤走,一時間就剩下他們三人,舒皖這才松了口氣。

“阿安!你當真要娶李氏五子嗎?”方婳一臉痛心地看着舒皖,半晌,仿佛是下了好大決心般緩緩道,“要不,我回去就讓我娘上門提親,替你把那幾人娶了!”

舒皖本來心情頗為沉重,被方婳這麽一句話給逗笑了。

“沁小侯爺竟然肯為朕做到如此?”舒皖一邊笑言,一邊将方婳從地上拉起來,才回身去看一同跪着的沈玉。

這才第三日,沈玉那月事應該還沒過去罷?地上可涼得很。

“先生快起來罷。”舒皖伸手虛扶了沈玉一把,道,“先生今日好心給朕放假,卻是朕不夠意思,連累先生了。”

“無妨。”沈玉卻是對着舒皖一禮,“是微臣不是,未能護好陛下周全。”

方婳站在一側,看着他們二人一個對一個低頭,一個對一個伏首的,再拜兩下恐怕禮都要成了,忙道:“沈玉!今日我們出宮去,是不是你向威後告的密!”

這雖然是一個問句,可方婳的語氣極為篤定,頗有些怨憤地盯着沈玉。

舒皖心下一涼,今兒個她放半天假的事只有沈玉知道,保不準......想着她也将目光投在沈玉身上。

沈玉正想解釋,在收到陛下的問詢的目光後卻是微頓,忽地反應過來這恐怕不是沁小侯爺懷疑他,而是陛下借沁小侯爺的口質疑他罷了。

“微臣怎會在他人面前議論陛下。”沈玉低聲道,“只是今日下午,崇華殿派人來尋微臣去打葉子牌,微臣推拒不了,方才到了崇華殿,就見威後震怒,王爺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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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會打葉子牌?”舒皖感到意外,她以為像沈玉這樣清冷的人兒,定是只會讀讀書,吟吟詩的。

“不怎麽會,見別人打過。”沈玉說完,便請辭道,“時候不早了,微臣便不叨擾陛下了。”

舒皖沒多想趕緊應了,待沈玉走出一段距離,她瞧着沈玉的背影看了半會兒,才倏地反應過來:“朕剛剛是不是錯怪了先生?”

方婳道:“一個奴才罷了,你管他作甚?說起來我也要回家去了,不知我爹跑哪兒去了,怎的不見來接我?”

聞言,舒皖心中警惕幾分,道:“那你是一個人回去嗎?”

“是啊,只好如此。”方婳說着就要走,舒皖不放心地拉住了她。

按理說,伯陰侯主夫确實應該等到接了方婳以後才離開的,怎麽這麽早就不見人影了呢?會不會是今日舒長夜記了她的仇,真的要殺方婳洩恨?

舒皖對舒長夜并不十分了解,不知此人到底能壞到什麽份上,只是從舒長夜如今的表現來看,還真是不怎麽好相與。

于是,舒皖提議道:“方婳,也許......你今晚會想和朕一起睡?”

方婳眼神忽然亮了起來,顯然是十分樂意的,不過她還是不解風情地道:“我為何要和阿安一起睡?”

舒皖翻了翻白眼不欲多言,一把抓住方婳就往福寧殿跑。

聞欽是極聰明的人,要是看見她帶了外人回去,今夜一定不會露面了。

方婳身量嬌小,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綽綽有餘,卻是方婳進來之後打量了一下室內的陳設,又翻了翻衣櫃,有些驚訝道:“怎麽沈玉還未給你侍寝嗎?”

一句話說得正在喝茶的舒皖實打實地嗆了一下。

“你在說什麽?”舒皖驚訝之餘十分不解。

“我原先看他那樣子,以為他必然十分好把控,沒想到真倔起來,是這般的烈性子。”方婳搖了搖頭,神情很是不屑,“不過他也就那副皮相好玩了,這種玩意,真弄起來說不定無趣得很。”

舒皖見方婳竟是同她就此聊起來了,不确定道:“你在說誰?”

“沈玉啊。”方婳面上露出個惡劣的笑容來,與她那副純真的臉面極是不相稱,“阿安的太傅,我以為這麽久了,你必然已經召他侍過寝了才是。”

舒皖連忙遏制住方婳奇怪的想法:“朕怎麽可能會對先生有那樣的心思?朕與先生之間,就是學生與老師罷了。”

“可是......”方婳抓了抓腦袋,小聲地道,“去年秋天有日我來找你玩時,明明親眼看見陛下你......脫了沈玉的外衣好像是要臨幸他一般,把沈玉都弄哭了。”

舒皖腦子一懵,立時愣在當場。

去年秋天,舒明安欲對沈玉用強???

“然後呢?”舒皖緊張得一下子捏緊袖子,這萬一當初舒明安和沈玉當真有了什麽,那......那......

她以後該如何面對沈玉啊?

“然後?”方婳顯然沒想到舒明安居然會反問她,支支吾吾地道,“然後我就被沈玉發現了,你倆那事兒也黃了呗,不過他當時雖然作出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但我看他也沒怎麽掙紮,男人不都媚寵求榮的?他心裏定然樂意得緊。”

無事發生。舒皖松了口氣。

轉眼又忍不住作想,那天是沒事,那之後呢?也許是有了什麽,方婳卻不曾看見呢?

舒皖腦子裏反複回想着沈玉略有疏離的态度,僥幸地想若是他二人間真有了什麽,應該......不會是這般的相處之道罷?

“方婳,男人手臂上,都是有朱砂痣的,對麽?”

方婳點了點頭,“對啊,怎麽,沈玉他沒有麽?”

舒皖默了一瞬,也許她可以找個機會去找找沈玉身上的朱痣,若是還在,那就證明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可舒皖的沉默在方婳看來卻成了默認,她暗自将臉色一沉,不知在想些什麽,将自己外衣脫了,對舒皖道了聲:“阿安,你放心!”就轉身卷着被子睡了。

舒皖一臉莫名其妙,見方婳好似有些負氣的背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方婳的小腦袋。

這小姑娘真可愛,她以前在周朝時,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精怪的小姑娘。

只是不知為何,方婳對沈玉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屑,不知這二人之間是否存在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橫豎現在是舒明安知道的事她不知,舒明安不知道的她更不知。

想了想今天經歷的事,舒皖深嘆一聲,也倒頭睡去。

廿日一早,舒皖睡得正沉,絲毫未覺出沈玉的到來,卻是一聲質問乍在自己耳邊。

“沈大人都做到親自喚陛下起床這個份上了,不如再直接一些,伺候陛下安寝不是更好?你這是端的什麽架子呢?”方婳自床鋪見爬起,冷冷瞧着沈玉。

沈玉掀簾子的手頓了一下,神情卻有些僵硬。

舒皖被吵醒了,方才那句話她聽了個七七八八,起身對方婳低斥道:“朕叫你過來可不是讓你亂說話的!”

方婳一向很聽舒明安的話,趕緊閉了嘴,甚至用被子把下半張臉都蒙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悶聲道:“阿安這麽早就要去上朝了嗎?你一走,這床都冰了。”

“說的什麽話!”舒皖拍了拍她的腦袋,這才将視線轉向沈玉,卻是不自覺看向沈玉嚴實的袖口。

先生整日捂得這樣嚴實,她可怎麽去瞧人家的朱痣啊。

“先生昨夜歇得好嗎?”舒皖笑了笑,着兩側的女官替她将衣服穿好,自行去接過沈玉手中的冕旒。

“很好。”沈玉回答,“多謝陛下挂懷。”

“那走吧。”舒皖面上強作平靜,腦中卻思潮起伏。

他今日好像更加淡漠了。

不論何時,沈玉的态度都很疏離有禮,就算平時舒皖刻意逗一逗他,他也只是輕輕笑了一下,好像根本沒往心裏去,若他們之間真的有了肌膚之親,又怎麽會這樣呢?

舒皖打心底裏不想和沈玉有些什麽,退一步講,她甚至不想和這個世界的任何男人牽扯上什麽聯系。

昨夜在威後面前允下了那樣的事,她一定得想辦法在那之前作出轉機,好讓納妃那件事不了了之。

前行的路上,舒皖一直在身後目不轉睛注視着沈玉的腕子,內心祈禱要是沈玉的朱痣在手腕上就好了。

然而她盯了一路,眼前人皓腕如霜雪,終究是一無所獲。

“陛下...到了。”進殿時,舒皖聽見沈玉這樣說了一句。

她心裏覺得有些奇怪,沈玉的語氣好似有些不同尋常。

舒皖向前邁了幾步,借過沈玉的身子往前一看,她原先的皇位後面設了一處黑色的輕紗幕簾,裏面坐着一個頗有威儀的男子,臉色清冷如鐵。

舒皖腳下一軟,上前聲若蚊吟地喚了一句:“父......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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