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午憩又獲得些新的記憶
這段時日裏,舒皖已經将要求的基礎書目一應學完,她雖對做文章不大擅長,但詩詞卻是極好的,不時說出的語句連沈玉也要稱贊幾句。
但沈玉不知道的是,舒皖的畫畫得一直不錯,這是她自小學的,父皇又請了專門師父教她,尤其是在描人小像方面特別傳神。
一日舒皖覺得困乏,午間便歇了會兒覺,醒來時她忽然有一個強烈的直覺,鑽進床底,果然見左側有一個暗閣,裏面似乎有東西。
舒皖将手伸進去,摸到一個類似書本的東西。
她将東西往懷裏一揣就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拿到亮處一看,外面的封皮上包着上好的黃色絲綢,用正經的隸書寫着四個大字:皇帝本紀!
這應該是屬于舒明安的東西。
舒皖見到這幾個字的瞬間,腦子裏忽然冒出了許多新的記憶。
她打開這本皇帝本紀一看,扉頁上寫着:汴京仕子圖。
裏面琳琅滿目盡是京城好顏色男兒的小像,從風月閣到潇湘館,不僅注明了其人擅長的東西,連買其一夜需要多少錢,性格家世都注解得清清楚楚。
其中還混雜着幾位貴族大臣家中的公子,這些公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究竟是在哪裏被看去的容貌真未可知。
舒皖一頁頁地翻閱,竟是憑借這本皇帝本紀,将朝上許多大臣的家底摸了個大概。
好東西!
舒皖贊嘆一聲,不多時就将書頁翻到了最後一頁,最後一頁并未附有小像,只寫着幾行小字:沈玉——其形可觀,其性難忍,迂腐古板,毫無情趣,怪哉。
看完這行字的同時,舒皖腦中忽然浮現出無數個畫面。
這些畫面或是在夏日明盛的禦花園、或是在擁裘衣爐火的福寧殿、抑或是在某處不知名的宮腔角落,有時是舒明安自己一人,有時是她和方婳一起,甚至還能瞥見幾寸舒長夜的身影,她們聚在一處,嘲笑沈玉是故作清高的破爛貨,譏諷沈玉癡心妄想以區區男子之身居于廟堂,辱罵沈玉教的都是些不知名頭的雜碎東西......
無數肮髒惡劣的話語和表情,有時是背着沈玉說着,也有當着他的面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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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看得憤怒至極,手裏的皇帝本紀一抖,就掉在了地上。
平白震起一聲悶響,再回神時,偌大清寂的福寧內殿裏,明明就只站着她一個。
原來他以前過的是那樣的生活。
她卻毫不知情地妄圖與沈玉交心,舒明安對沈玉惡劣至此,他不厭惡她、記恨她,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舒皖眸色一深,将屬于沈玉的那頁撕了下來,扔進燈芯裏燒了個幹幹淨淨,再将那本皇帝本紀随手一丢,扔到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才喚來人問道:“太傅在何處?”
宮侍回:“就坐在外面批折子,一直不曾離去。”
舒皖點了點頭,腦海中沈玉躲閃無措的模樣變得格外清晰,她嘆了一聲,心道間接性恢複記憶真是要命,怪不得初來時她覺得沈玉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和舒明安的行為習慣,差得太多了。
舒皖換了身較為随意的水雲衫,悄聲走向外殿。
如今的陛下獨來獨往慣了,并不叫他們這些人随行,宮侍們只好老老實實待着,眼瞅着女皇陛下偷偷摸摸扒在門框上,向着外面看。
伏在案上批閱的沈玉穿了件水墨廣袖的衫子,素雅清靜的顏色襯得他的氣質更加出塵拔俗。
舒皖新得了一點點記憶,一時沖動,突然好想和沈玉說會兒話,可她走到這裏,卻又不知道和人說什麽好。
正苦惱之際,有人自外面請示道:“啓禀陛下,韓大人求見。”
在批折子的沈玉擡眼回複道:“陛下不在,尚在內殿休憩,煩請韓大人等等。”
眼瞧着外頭那人就要撤了,舒皖一個激靈,趕緊噠噠地跑了出去,中氣十足道:“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