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查探和沈玉鬧矛盾了
秋風起,陰雲變幻似要起雨,舒皖昨夜一夜睡得難安,正懶懶地窩在椅子上聽大臣們說書。
今日的朝堂十分熱鬧,舒長夜也來了,只是他像往常一樣絲毫不幹預朝政,一雙眼睛只是盯着舒皖看。
舒皖斜了眼身邊已經換成是王錦的太傅,心道沈玉不在,上朝都變得如此沒滋沒味起來。
“陛下。”刑部尚書李進上前一步,雙手奉上折子,“這是孫大人自薊州發來的書信,上面陳述了薊州周雪寧一案的詳情,請陛下過目。”
舒皖接過,佯裝得興致缺缺,哈欠連天,一雙隐于朝珠下的眼睛卻是細細将上面的要緊訊息審閱了個遍。這封書信中所言與那日賈古文所說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些細節上的記錄,更加落實了周雪寧的罪證。
舒皖哼笑一聲,将書信随意丢在案上,懶懶道:“唉,昨夜沒睡好,今日就先到這兒罷,退朝。”
李進見呈上的案件沒了下文,正要上前一步繼續詢問,餘光瞥見賈古文向她搖了搖頭,才頓時作罷。
舒皖本來就十分關注賈古文,暗中将這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心道李進身為刑部尚書,和賈古文這個戶部尚書該是平級,她怎麽這麽聽賈古文的話呢?
除非賈古文身後還有個更加厲害的靠山。
從前舒皖以為賈古文或許是威後那邊的人,可自從昨夜知曉了真相,她又覺得威後應該不是,他怎麽可能勾結外臣來陷害自己的女兒呢?那這背後之人就一定是......
舒皖将目光投于舒長夜,她并不敢明晃晃與舒長夜對視,此人十分敏感,若是與他視線相接,說不定等下了朝此人就要拉着她又說上些亂七八糟的話,太可怕了。
不過,若舒皖是舒長夜,她在掌握了一個國家的兵權之後,就一定會對這個國家的錢財蠢蠢欲動。
賈古文又是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財,的确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舒長夜做得如此明顯,恐怕就是仗着小皇帝孤立無援,自己又持有兵權。
舒皖眸色一深,看來不論舒長夜這段不倫之戀的結果如何,他都早已有了架空舒明安這個皇帝的打算了。
舒皖并沒有離開她的寶座,而是看着各路朝臣散去,她此時此刻若是去了後殿,沈玉必然等在那裏,而舒長夜又在這兒,他要是跟了過來,和沈玉撞見了,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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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待政殿裏冷清下來,舒長夜還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盯着舒皖意味不明地笑。
舒皖便也勾唇,笑盈盈地看着他,溫柔道:“今日見着皇姐,朕心情都舒暢了,皇姐若是不嫌辛苦,以後的早朝可要多來。”
舒長夜的面相本頗為中性,此刻卻透着股陰森感,他狹長的眸中露出幾許興奮,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真是有病!
舒皖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确認這人不會再轉過身來看她一眼之後,立馬溜之大吉。
“先生!!”舒皖小跑着埋進沈玉懷裏,“朕今日帶你去個地方!”
她想帶沈玉一起過去薊州,留沈玉一個人在這邊,她不放心。
不過傅聞欽聽了這話,卻皺了皺眉:“你還想帶他?我帶你一個人過去就十分勉強了。”
舒皖頓時滿眼噙滿了失望,“真的嗎?”
“......”傅聞欽想了想,商量道,“也不是不行,不過你需得準我半月的假。這半個月之內,不準再找我。”
“你要去哪裏呀?”舒皖有些不放心,卻還是點點頭,“我答應你,不惹事,不麻煩你!你保重些。”
“好說。”傅聞欽挑眉,看上去似乎有些愉悅,“現在就過去罷,明日一早,我再将你們送過來。”
舒皖擔憂地望了眼沈玉,壓低聲音道:“我該怎麽跟玉兒解釋啊?”
“這就是你的事了,陛下。”傅聞欽伸手點了一下舒皖的鼻尖,舒皖瞧着她的手,發現傅聞欽慣用的尖銳手甲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這樣柔軟的皮質,摸上去軟軟的。
傅聞欽捏着舒皖的小手揉了揉,道:“我給你找了些藥,對身高有奇效。”
!
“快給我快給我!”舒皖一下子歡喜起來,她可再也不想被困在這樣小的一具身體裏了,不光做什麽都束手束腳,而且也很沒氣勢,對上舒長夜,她竟然還要擡頭仰視他!
傅聞欽丢給舒皖一個通身漆黑的小瓶子,“記住,一日一粒,不可貪多,吃到你不想長高了就停下,這可是不可逆的,你要是長得奇奇怪怪,我可沒辦法再讓你變回來。”
“好姐姐!你真好!”舒皖熱淚盈眶地接過,毫不猶豫就往嘴裏塞了一粒。
“将人叫過來罷,該走了。”傅聞欽道。
舒皖便收好小瓶子,去喚沈玉,他二人來到舒皖慣用的那面大衣冠鏡前,舒皖緊緊牽着沈玉的手,就那麽穿了過去。
待真正跨入那面鏡子時,舒皖眼中充滿了驚奇,她還聽到了沈玉的輕呼聲。
開這樣的特例其實是違規的,若是被人發現,傅聞欽會受到組織上的處罰,不過她本就叛逆,連舒皖所在的這個世界都是她違抗上級命令強行開通的,這點小事又算得上什麽。
一陣刺眼的白光之後,眼前景象完全不同,他們三個人站在城門入口,來往皆是布衣百姓,身後還有城門守衛的呼喊聲,眼前一道兩旁俱有商鋪,只是遠不如京城的繁華,商鋪前門可羅雀,集市上人卻不少。
此時正值趕早集,許多百姓都推着車,買新鮮的蔬菜瓜果。
沈玉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他大為不解,方才不是在宮裏嗎?怎麽陛下帶他往一面鏡子上撞,還撞過來了?這裏是何處?
舒皖拉着沈玉的袖子,道:“先生,晚上朕再給你解釋,當務之急是去瞧瞧周雪寧!”
周雪寧?沈玉乖乖跟着陛下走,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細想後回憶起這似乎是賈大人提及的那樁貪官案裏的名字,那麽此地難道是薊州?
可薊州距離京城上千裏,怎麽會瞬間就到達了呢?
沈玉悄悄看着陛下,忍不住想,難道陛下果真是天上來的神人不成?沈玉并非多事之人,縱然心裏十分驚駭,甚至有些害怕,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跟着,一句也沒多問。
他們三人的穿着十分平凡,輕易混在薊州的百姓之中,舒皖左右打量着趕集的百姓,發現此地百姓穿着十分樸素,甚至有許多人身上的衣服還打着補丁,但民風淳樸,言談親切,似乎很是自得其樂。
舒皖來到一個蔬菜攤前,摸起一個水嫩嫩的蘿蔔,問道:“大娘,蘿蔔怎麽賣?”
那買菜的大娘剛給一人稱過茄子,正忙着數錢,聞言轉過頭對舒皖一笑,“好俊的姑娘,你若只要那一個,這蘿蔔便送你罷。”
“大娘今年蘿蔔收成很好嗎?”
“唉,不好。”賣菜的大娘聞此,深深嘆了口氣,“今年不知哪裏來害蟲,吃壞了好多糧食,唉,不過日子倒也過得下去,一個蘿蔔還是能舍的。”
舒皖捏着那蘿蔔,道了聲謝,悄悄将一些散碎銀兩塞在一捆香菜下面,才緩緩道:“請問大娘,縣衙怎麽走呀?”
“姑娘找人?”
舒皖點頭,狀似無意道:“我是外地來的,周大人是我的遠房親戚。”
“真的?”那賣菜大娘的神情竟然有些驚喜,擡手又給舒皖塞了兩個蘿蔔,道,“好姑娘,你沿着這條道一直走,在第五個岔口左拐就是了。”
舒皖道了謝,轉而看着沈玉挑了挑眉,沈玉會意,上前一步聽陛下說話。
“看來,薊州這樁案子,的确有些問題。”舒皖徐聲道,“我們趕在明日之前,查個真相出來,你說好不好呀?”
沈玉自然同意,卻不知陛下為何要征求他的意見。
舒皖偷偷望了眼沈玉琢磨的神色,道:“先生知道為何朕今日會帶先生來這裏嗎?”
沈玉搖頭,他甚至還沉浸在物換星移的驚訝裏,無法相信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晚上你就知道啦!”舒皖故作神秘,領着人去往縣衙方向。
傅聞欽遠遠綴在他二人身後,保持着一定距離,審查的目光掃過兩側商鋪,發現一個木雕商店,她動作極快地買下一塊原木,放進自己的儲物間裏,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薊州縣衙左右有差役守着,舒皖往裏瞧了一眼,發現裏面的房屋很舊,沒有翻新的痕跡,不過也不至于影響使用,院子裏打掃得也非常幹淨。
“先生知不知道,周雪寧是如何當上縣衙的?”
“考上的。”沈玉還是太傅時,就做過這方面的功課,将周雪寧的背景調出查閱了一番,“她考得是最好的,與第二名相差了近五十分。”
舒皖問:“第二名是誰?”
“名字記不清了,姓賈。”
賈?
舒皖眼神微妙,這未免有點太巧了罷?
“聞欽,我想看看當年的卷宗。”
傅聞欽搜索一番,取出一本厚重的書遞給舒皖,囑咐:“這是我的資料,上面更全面些。”
這本書的書頁雪白,摸上去滑滑的,舒皖迅速翻閱查看,見上面記錄周雪寧與一個叫賈晨的女子同屆考試,這個賈晨在京中有些關系,拿到了那年的試題題目,對縣令之位志在必得,卻未想到半路卻殺出一個周雪寧,足足甩了她一大截。
“這京中的關系,不會就是賈古文罷?”舒皖皺着眉,“賈古文堂堂一個戶部侍郎,怎麽會費精力給薊州一個遠親謀職?這家人若缺錢,她直接給了不就是?”
“你這想法,未免太過簡單。”傅聞欽道,“你或許覺得此事不值,但對平民百姓來說,一個縣令的職位便有許多油水可撈,當然這點油水你或許瞧不上,但天高皇帝遠,賈古文除了幫襯自己的遠親,更多的怕是想要借此發點小財。”
舒皖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那賈晨沒有當上縣令,賈古文謀劃一場落了空,豈不是很氣憤?”
頓了頓,舒皖道:“我若是賈古文,恐怕不會甘心這樣白幹一場,會想在別地再作謀劃。”
“你說的不錯。”傅聞欽道,“這個賈晨,如今已在蕲州當了太守。蕲州,與薊州相鄰。”
舒皖垂目思索片刻,道:“既然賈古文參周雪寧,先參的是糧食稅收問題,我想先去薊州的田裏看看。”
“可以。”傅聞欽應聲,“那我開一下定位系統。”
舒皖呆呆看着傅聞欽,沒聽懂那個什麽桶是個什麽東西,但以她對傅聞欽的了解程度,一定是個新奇又有趣的東西。
沈玉心裏更加古怪,不過他的修養向來極好,他雖從未見過這位女子,卻能看出她和陛下之間的關系很好,只要這件事對陛下無害,他并不想去追究其中的道理。
“跟我來。”傅聞欽找到地址,率先走在前頭。
舒皖看着她的背影,歉疚道:“辛苦你啦,聞欽,每次都這樣麻煩你。”
傅聞欽的回複并無情緒:“什麽話。”
薊州今日的天氣陰沉沉的,很是涼快,舒皖與沈玉并排走在傅聞欽身後,忍不住對沈玉道:“先生想知道我們今日是如何做到如此的嗎?”
沈玉搖頭,“微臣不知,隐約覺出似乎是由于這位大人的緣故。”
舒皖看着傅聞欽點了點頭,“她叫傅聞欽,是朕的好朋友,與朕有過命的交情。”
“原來如此,那微臣要多謝這位大人保陛下的平安。”沈玉略頓,又道,“那陛下身邊那位方大人去哪兒了?微臣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方大人?舒皖面上露出一絲迷惘,她從不認識什麽姓方的人呀,難道是在她未來之前,舒明安身邊的人嗎?
“朕……朕有個秘密想告訴先生。”舒皖并不欲對沈玉隐瞞她的來歷,她對沈玉有情,可若沈玉一直以為她就是舒明安,一直拿她當作另一個女人,喚着別人的名字,那舒皖會覺得很不歡喜。
而且她很想知道,沈玉這樣的遷就,這樣的溫柔,是因為她,還是因為舒明安。
沈玉垂眸,作出一副認真聆聽的姿态,舒皖便如實道:“先生記不記得,七夕那日朕約你出去,讓你喚我作阿皖?”
“記得。”
“其實,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沈玉将這二字輕輕念了一遍,才問:“這是陛下的乳名嗎?”
“不是,不是的。”舒皖擡眸去沈玉對視,“其實早在舒長夜回京之前,你面前這具身子裏,早就換了一個人。也就是說,我并非舒明安,并非威後趙韞之女,并非衍朝真正的君主!你能明白嗎?”
二人的對話同樣飄入傅聞欽耳中,她神情嚴肅,若有所思。
沈玉尚未從先前快速穿梭的震驚中回味過來,此刻卻知曉了一個令他更為驚駭的消息,他的表情呆滞着,甚至都不清楚該作出什麽樣的反應。
舒皖覺得自己吓着沈玉了,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話解釋道:“就是借屍還魂,先生能明白嗎?雖然我也不知道原來舒明安的魂去了哪裏,可我就是在這兒了,成為了這副模樣,這輩子都會一直在這裏待下去,如果是這樣……”
她的眉眼耷拉着,有些緊張,有些難過,“如果是這樣,先生還會繼續留在宮裏,陪着朕嗎?”
沈玉怔愣着,他蹙着眉,慢慢消化陛下說得這番話,沉默了很久。
舒皖眼看着沈玉的神情一點一點地凝重起來,自己的心也一點點沉下去。
他果然只認他的陛下,她終究不是舒明安。
舒皖眼眶一酸,抽着鼻子極力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就在她快要忍不住了的時候,聽見身邊人緩緩問了一句:“是陛下在朝堂上答應封賞寧桓王的那日嗎?”
舒皖回憶了一下,驚覺不偏不倚,正是那日,驚訝地看着沈玉道:“先生怎麽知道?”
“因為就是那日起……”沈玉的聲音變得有些輕,“陛下開始好好聽微臣講書了。”
“先生講得很好。”舒皖低頭踢着路面上的石子,“比朕以前聽過的所有都要好。”
“陛下……”
“若朕不是舒明安,先生還認我這個陛下嗎?”舒皖輕聲問。
她發現衍朝上下,只有沈玉面對她時,會稱呼自己為“微臣”,他念出“陛下”的神情總是虔誠無比,好似在供奉着什麽神明。
舒皖一想到這些都與她無關,心裏就酸得要命。
“微臣……”沈玉輕吸了口氣,似乎在沉思,他想了很久,太久了。以至于他們一行人都走到了大片的農田處,舒皖都沒有等到他的答案。
“到了。”傅聞欽道。
舒皖一張小臉灰敗,她沒有再去牽沈玉的手,而是自行前往田地。
大多數地方的莊稼已經收割過了,只有少數的還長得齊整,從殘留的根莖上來看數量确實不多。
“今年鬧的是什麽蟲災?”
“葉蟬。”
“這種蟲子,怎麽會出現在莊稼地裏呢?”舒皖聳眉,“這種東西,一般只在果木林裏,且薊州去年少雨幹旱,更加不可能會出現葉蟬。”
“聞欽,我覺得此事恐怕有人陷害,你替我查一查附近什麽地方雨水頻多,且有大片果林分布。”
傅聞欽道:“不用查,就在蕲州。”
薊州太守乃賈晨,與周雪寧有過節,從當地百姓反應來看,分明是愛戴這位周縣令的,這樁所謂的貪官案,恐怕是栽贓。
現在只要去那位被搶了兒子的人家問問,再向周雪寧确認她侄女的情況,就可以定論了。
在傅聞欽的幫助下,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可舒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甚至都不敢再去看沈玉,只是率先走在前頭,往受害農戶家中尋去。
這家人姓許,被搶的是他們的小兒子許清,按奏折上所說,這家人的土地田産皆被霸占,十分凄慘,活不下去了才會遠赴京城當街攔轎。
舒皖上前扣了扣門,門縫間抖下一層灰來,嗆得舒皖咳嗽了兩聲。
“陛下。”沈玉幾步上前,為她遞了塊帕子,舒皖看了一眼,沒有去接,反是對傅聞欽道,“這裏沒有人住。我們問問附近的百姓罷。”
傅聞欽應了聲又在前面引路,舒皖即刻跟上,與沈玉甩開了些距離。
傅聞欽低聲問:“吵架了?”
舒皖聲音冷淡:“我不和他好了。”
“這又是為何?”傅聞欽不解,這二人相處得明明一直不錯。
“他心裏根本就沒我,我何必白費那個心思。”舒皖搖了搖頭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樣,傅聞欽便住了口。
心裏沒她?傅聞欽在心中默念着這四個字,心道那人心裏有她嗎?但很快她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想着最好沒她,她就不必再浪費幾十年的時間在這個世界消磨了,挺沒趣的。
最近的一戶人家離這裏少說也有五裏地,三人走了半程,舒皖瞥了一眼身後臉色發白的沈玉,道:“我餓了,找地方吃點東西。”
“附近有個小酒館,去那兒罷。”傅聞欽在看了眼手臂上的藍标,确定一個方位向前走去。
這家小酒館很不起眼,店口連塊招牌都沒有,可酒館老板竟然是一個頗有風韻的男人,穿着桃色的布衣,倚在門口對他們三人淺笑。
“幾位客官,小店的酒賣完了。”
“我們只讨些水喝,再做些小菜就可。”舒皖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摸出幾個銀兩,“可以嗎?”
“可以。”老板一把自舒皖手中将銀兩摸走,慵懶道,“那幾位客官稍後,奴家一會兒就給你們上菜。”
舒皖打量了一下這間酒館的設施,發現只有右邊兩張桌子,左邊卻放着好大一張床,可後廚明明還有那麽大的地方,為何不在床的位置多添幾張桌子呢?
桌上放着的茶壺很是幹淨,舒皖瞧見沈玉嘴唇發白,心道他應該會主動給自己倒上一些潤口,可她坐着幹等了半天沒等到沈玉有什麽動作,不免有些着急。
她一着急,脾氣也跟着變差了。
“菜還沒來嗎?”
“來了來了。”老板連忙招呼一聲,于門簾處媚笑一下,麻利地端出幾盤小菜來,都是家常菜,回鍋肉被炒得金黃焦香,好似十分可口。
舒皖正欲動筷子,那老板卻居然貼着她坐了下來,柔聲道:“官人給的銀錢太多了,小店補不了那麽多,奴家還做些皮肉生意,官人用完了飯,若不嫌棄,就讓奴家伺候官人一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