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共浴沈玉表明心跡
“我的寶貝,朕的寶貝。”舒皖跪在沈玉身前,緩緩将他抱在懷裏,清甜的嗓音徐徐安慰着他,“是我來晚啦,讓玉兒受了委屈,是我不好,不幹玉兒的事。”
沈玉剛被哄了哄,眼圈便徹底紅了,他頭一回沒有推拒地埋進舒皖頸側,輕聲地:“陛下沒有錯,陛下是最好的。”
“我的玉兒也是最好的,最最最漂亮的寶貝,天下第一好。”舒皖目光盈盈望着沈玉耳尖的紅,一雙素手捧起沈玉的臉來,輕柔抹去沈玉眼角的潤意,道,“朕抱玉兒去沐浴,好不好呀?”
沈玉下意識點點頭,緊接着又想陛下怎麽可能抱得動他?正要下床自行去往,可陛下忽然湊近,一手墊在他的後背,一手勾住他的膝彎,竟真的将他抱了起來。
方被抱起時沈玉被搖得晃了一下,他本能地勾住了舒皖的脖子,舒皖便偷笑一陣,将懷裏的男人好好抱穩了,将他的小臉藏掩起來,寒着眸子回身望了眼跪在地上一聲不吭那兩個侍衛,緩緩道:“把這二人帶下去,做成人彘,放在軍中賞玩。”
那二人身形一顫,一臉驚恐起身求饒,舒皖并未因此停留,踩着木板将沈玉送往浴池。
“陛下......”沈玉擡頭望着她,眸子漂亮極了,“她們...并未對微臣做什麽。”
可舒皖卻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哄道:“一會兒,朕親自給玉兒擦背罷。”
“還愣着幹什麽?”傅聞欽吩咐左右,兩個侍衛便尖叫着被拖了下去。
舒長夜冷眼望着這一切,笑道:“我說呢,父後今日是同阿妹來打我的臉了罷?”
“逆子。”趙韞面色微青,低喝道,“還不回去!”
到底是他的兒子,趙韞留了情面,不忍治罪。
可舒長夜并不領他的情,甩手便走。
見暖閣這邊終于清靜了,傅聞欽也轉身準備離去,可身後的趙韞卻忽然扯住了她的袖子。
傅聞欽冷淡回眸,目光詢問。
“這位大人。”趙韞呆呆地看着她,“我們是否...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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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覺得這個女子好眼熟,氣質也與他印象中的那個人十分相近,可長相不一,他不敢辨認。
“太後認錯人了。”傅聞欽淡聲道,“卑職尚有要事,恕不能奉陪。”
聲音不一樣,稱呼也不一樣。趙韞眸裏的光漸漸暗了下去,緩緩撤開了手,傅聞欽也并未再作逗留,轉身離去。
浴池中水汽蒸騰,溫度正好,舒皖抱着沈玉下去,親自去解他的衣。
沈玉沒有拒絕,只是雙手還冰涼着,他沿着池壁緩緩坐下,身子還僵硬着,心還跳得飛快。
舒皖拉着他的手撫摸,聲音一直都很輕柔:“燙不燙?”
沈玉搖了搖頭,舒皖便啄吻了一下他的唇瓣,“真乖,朕以後多派幾個人守着你,玉兒不怕。”
今日是她疏忽,好在她留了傅聞欽注意着舒長夜動向,聞欽許是察覺不對,索性去請了威後過來,不單能阻止舒長夜,還能讓那件事不證自明。
只是舒長夜今日來欺負她的沈玉,本來舒皖是想揭穿他的身份,留他一命的,如今看來不需要了。
她用的力氣很小,用幹淨柔軟的帕子給沈玉擦着背,可沈玉背上還是被擦紅了一片,沈玉也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擦疼了沒有。
舒皖摸了摸,将唇瓣貼在沈玉背上,吻了一下。
“陛下......”沈玉滿臉的不自在,可陛下的手卻從他身後環了過來,陛下的臉頰也貼在他的背上,呼吸聲淺淺的,搔在沈玉腰窩上。
“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要尋死。”舒皖的聲音悶悶的,“不管你變成什麽樣,遇到什麽事,我都會要你的,你若出了事,朕一個人怎麽辦呀。”
沈玉才知是簪子的事被陛下知道了,溫聲解釋:“微臣只是權宜之計。”
“那也不行。”舒皖委委屈屈地拒絕一聲,“朕肯定不會讓你出事的,你就再等一等朕,朕肯定能保你無恙。”
“知道了。”沈玉應了聲,話音中似乎帶了點隐約的笑意。
他也很猶豫,一想到明明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和陛下成親了,他卻要先去一步,就好舍不得。
沈玉頓了頓,又道:“其實微臣......”
他猶豫着,仿佛是下了很大決定一般,沉穩着聲音道:“微臣其實亦...心悅陛下。”
舒皖呆了呆,一溜煙鑽進沈玉懷裏,擡眸看他,“不喜歡王穎钏啦?”
“微臣何時喜歡過王姑娘。”沈玉目光躲閃着解釋,羞得雙頰滾燙。
“她都成親了!你還叫她王姑娘!”舒皖貼貼抱抱地挂在沈玉身上不肯起來,後知後覺地發現沈玉此刻寸縷未着,趕緊松開手,暗道好危險,先生差點就要懷孕了。
沈玉不知陛下心思,以為陛下真的因此生了氣,只好再度妥協:“那微臣再也不這樣叫了。”
舒皖小心地避開沈玉,去取了幹燥的帕子來為沈玉擦身子,擦得幹幹淨淨,又給他取了幹淨柔軟的衣物來,小聲詢問:“朕沒有帶鞋子過來,朕再抱着先生回去罷?”
她故意将沈玉的鞋子丢掉了,在床邊放了雙新的。
沈玉粉着雙頰點頭,他便再度被陛下抱了起來,回到了暖閣裏。
暖閣那張榻上的被褥都被換過新的,沈玉安安心心地鑽進了被子裏,躺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藏的那張條子還藏在枕下呢!伸手一摸,果然不見了。
沈玉難過起來。
“怎麽了?”舒皖尋了軟布給沈玉擦他的濕發,沈玉怎麽好意思說他藏了陛下條子的事,只能默聲搖頭。
舒皖便嗅了嗅沈玉發間,稱贊:“先生身上真香呀。”
她怕沈玉因為今日的事有了別樣的陰影,解釋道:“其實舒長夜是個男人,先生就當今日被瘋狗咬了,以後朕會護好先生的。”
沈玉點了點頭,雖然想起方才情景仍覺得心有餘悸,可他被陛下哄了哄,覺得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便回:“微臣無礙了。”
沈玉剛剛跟舒皖表明心跡,舒皖心動極了,瞧着他道:“還叫微臣嗎?”
“那...那......”沈玉有些慌亂,他又沒有正經的名頭,自稱為“臣侍”好像也很不合規矩。
舒皖便道:“以後玉兒在朕面前,不用再用這些虛無的稱呼,說‘我’便可,知道了嗎?”
“好。”他聲音總是那樣溫柔,舒皖擦幹了沈玉的頭發,掌心在他臉頰上蹭了蹭,道:“先生歇一會兒罷,朕晚些再看找先生。”
“陛下要走了嗎?”沈玉有些焦急,他似乎是想留人的,只是留人的話說不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舒皖。
舒皖最受不了沈玉這樣的眼神,她趕緊抱住沈玉親了親,認真解釋:“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朕要解決的,朕不走,就在外殿處理,好不好呀?”
沈玉心滿意足,同時又覺得擾了陛下的事,心懷愧疚,就連欣喜也不那麽明顯,小心地藏着。
舒皖虛握了一把沈玉的腕子,給他蓋好被子,轉身出了內殿。
時至今日,她終于有些明白,原來沈玉一直很自卑,他行走坐卧都又謹慎又小心,處處都會牽挂一些不該他牽挂的事,所以他看起來總是那樣憂郁。
舒皖想起前些年沈玉那些親身經歷,心想任誰受人那樣欺辱好幾年,也會變成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罷。可沈玉心裏非但沒有一點怨恨,還那麽快就原諒了她。
他剛剛受了那樣大的委屈,可在自己面前卻連聲害怕也不講,只要一想到這些,舒皖就覺得自己胸口一陣陣地發疼。
“舒長夜人呢?”她在外殿尋着一處書案坐了下來,眼中的溫情逐漸凝成寒冰。
“回去了。”傅聞欽道。
“等起事那日,将他殺了罷。”舒皖聲音平靜,傅聞欽一時間竟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舒長夜是趙韞唯一一個兒子了。”傅聞欽道,“你想殺他可以,但好歹問過趙韞罷。”
舒皖一聽氣得當即摔了桌上的筆筒,“你跟他的關系便好成這樣?殺他一個兒子你都舍不得是嗎?”
傅聞欽眉心深鎖,平淡道:“非是為此,而是此書中天命光環在趙韞身上,我怕他會去擋。”
“竟然是他?”舒皖愣了愣,道,“那我所在的這本書,講的究竟是一個什麽故事呢?”
傅聞欽徐徐解釋:“我帶你來的只是這本書的後半本,前半本講的是趙韞從入宮到位及君後再及太後的故事,你難道從來就不曾奇怪,為何先帝只有舒明安一個女兒,帝王之家,子嗣怎會稀薄至此。”
舒皖稍加反應,驚訝道:“你是說...那些皇族旁支,全被趙韞處理掉了?”
傅聞欽肯定點頭,緩聲道:“他精明了一輩子,不過是溺愛孩子罷了。你若有空...去陪陪他罷,舒長夜的事,我會盡量。”
入夜,舒皖陪沈玉一起吃過了飯,跟男人解釋:“我一會兒去看看父後,不會去很久的,你若想去,我便帶着你一起,若是不想,我看完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沈玉素來懂事極了,這種事不可能會不答應,只是他實在不想一個人待着,便道:“微臣陪陛下一起去罷。”
“你說什麽?”舒皖擡眸,緊緊盯着沈玉雙目。
沈玉頓了下,立馬赧然改口:“我陪陛下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