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起勢謀逆之争
這一個詞,很快激起了舒皖很久以前,聞欽給她畫圖講解衍朝男子身體構造時的那段回憶,她有些害羞,可想到每當女子生産時,女子的育口都是可以給太醫看的,那她看看玉兒的育口,是不是也沒關系?
沈玉解釋完就不敢動了,那片肌膚嬌嫩非常,自然也十分敏感,他等待着陛下的下一步動作,沒一會兒,柔軟溫熱的觸感傳來,似乎是陛下摸了摸他,沈玉淺淺呼吸着,正要放松下來,可緊接着,卻是陛下又像之前親他那樣,親了上去。
沈玉顫了一下,他難耐至極,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是不由自主地驚駭着,陛下如此尊貴之軀,怎麽能……
沒等他琢磨分明,卻是陛下探出腦袋,用盈盈晶亮的目光注視着他,沈玉在如此溫和而專注的目光下,仍覺得無處遁形。
他最最隐私的東西,被陛下看過了,這種驚駭逐漸轉變為懼怕和失落,他又開始難過和自卑起來。陛下定然覺得他很不好看。
“先生怎麽啦?”舒皖見沈玉眼角又紅了,仿佛蹭在了粗糙的織物上面一般,徒然惹人憐惜,她用手摸了摸沈玉的眼角,吻在上面,“困了嗎?”
“不......”沈玉溫聲拒絕着,他将陛下抱在懷裏,緊緊摟着,好似十幾年來,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人的親近和觸碰。
“玉兒。”舒皖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雙手環住沈玉的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怎麽啦?朕覺得它很漂亮。”
好看而細致,像朵小花。
“微臣就是......”沈玉的聲音哽咽着,“就是很喜歡陛下,喜歡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此動聽露骨的情話居然是從沈玉口中說出來的,舒皖如杏明媚的眸子亮亮的,坐起身親了親他的唇瓣,鄭重地回應道:“朕也喜歡玉兒,特別特別喜歡,朕一輩子都會對玉兒好的。”
一個帝王口中說出的話,沈玉不知道他能信多少,只是此時此刻,他盡信了,哪怕是這種甜蜜的溫存只會存在于他容顏尚在的時候,至少讓他在僅剩為數不多的幾年裏,好好侍奉陛下。
會有幾年嗎?好像明年,陛下就會為後宮招攬新君,屆時漂亮的侍君數不勝數,他又能在哪兒呢?
舒皖沒再聽見沈玉的回音,她問:“先生是不是累了呀?朕扶先生歇下罷。”
沈玉便順從地躺了下來,陛下想在大婚之夜要他,他私心裏,自然也不想破除了這份儀式感。
十月初七,相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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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宮裏早早地挂上朱紅的新綢,案頭紅蠟,帳中紅绡,整個福寧殿被裝點得十分漂亮,甚至連服侍的宮人都換上了新裁的朱色宮服,喜慶洋溢。
然而除了福寧殿,其他地方卻如同世外之地,半分都沒受得影響,反倒顯得福寧殿格外突兀。
今日起事,舒皖早在暖閣外安排了重兵把守,整個皇宮的禁衛軍,三分之二都被她撥到了這裏。
“玉兒今日好好休息,看會書,朕晚上再過來看你。”
舒皖撫摸着沈玉的臉頰,為他拉好被子,才轉身離開。
可沈玉心裏卻疑惑萬分,今日,已經是十月初七了,為何宮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也并未有人過來量他的身段,做喜服。或許根本就沒有喜服,前陣子,陛下倒是送了他許多好看的新衣,不知是不是為大婚做準備。
可是為何,這都當日了,陛下還不肯告訴他成親的事呢?
難道是他那日将條子丢了,陛下忘了時間,又讓司天監重新算日子了?
沈玉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懊惱地将臉頰埋進被子裏,虧他小心翼翼地期待了這麽久,竟早被自己給毀了。
陛下離開沒多久,沈玉便聽見外間有甲胄摩擦碰撞的聲音,他頓時警覺,從被子裏爬出來穿好了衣服,惶恐地盯着門口。
整個京城,能驅使得動大量士兵的,只有寧桓王——舒長夜。
想起那日情景,沈玉渾身的血液都凝固起來,可他等了半天,除了不時響起的甲胄摩擦聲,旁的什麽也沒有發生。
怎麽回事?
福寧殿內,舒皖涼涼地望着自己身上的喜服,暗想宮裏這些人的手藝真是不錯,緊着趕出來的,做工也能如此精致。
屆時她親自為沈玉畫一幅嫁衣,穿在他身上,又該是如何的絕色呢?
舒皖的目光熱切了些。
正此時,傅聞欽自外走入,她的視線素來冰冷,瞧見穿着朱紅鳳袍的舒皖時,鮮有地露出一絲迷惘,“這是我第二次見你穿嫁衣。”
舒皖笑:“還會有第三次的。”
傅聞欽盯着舒皖的背身若有所思,這絲熱烈的朱紅似乎感染到了她,讓她恍然間想起某個與之相對的烏色身影,想起那人從未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不知他年輕時,是個什麽模樣。
現在也很年輕。她又緊跟着在心裏補充。
“舒長夜那邊,可一切如常?”
傅聞欽迅速回神,答:“一切如常。”
吉時快到了,舒皖緩緩将傅聞欽為她打造的細長兵器藏于袖中,戴上精致的鳳冠。
很快,宮門大開,有一頂華麗的車駕緩緩駛入,車駕上坐着一名紅衣男子,面容妖異,目光深深。
舒皖就站在政殿前的臺階上等着他,面前是一條很長很長的白玉道,她在笑,隐約看見舒長夜也在笑着。
只是他們二人臉上的笑容,都不怎麽令人舒适。
“皇兄。”
在舒長夜距他還有數十步時,舒皖開了口:“你看見宮牆上那些雀兒了嗎?是朕送你的。”
舒長夜微頓,竟真的擡眼去看,與此同時,數十架弩丨箭搭上牆頭,将下面這一大片空地緊緊圍住。
可舒長夜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他輕笑着,道:“我就知道,你怎會突然答應娶我呢?”
緊閉的宮門突然被一破而開,密密麻麻的奪夜軍團沖鋒陷陣殺入宮中,門口零星的幾個侍衛已然赴死,奪夜軍團數不勝數,很快就殺過了半場。
舒皖目光冰冷,她看見華麗車駕上的舒長夜拉滿了弓,将箭镞對準了她。
咻——一聲,箭身飛馳而出,在距離舒皖僅有半米之遙時,一個長身侍衛突然出現,碾碎了它。
傅聞欽飛速在手臂上調節了下程序,她手中便出現了堅不可摧的盾與長劍,以常人不及反應的速度殺了過去。
很快,橫飛的血肉染污了地上的雪白,慢慢勾勒出一只血色的鳳凰圖騰,舒皖冷靜地看着這一切,她嗅到了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可她胸腔裏卻在興奮着,不用多久,魏崇和吳桂帶領的援兵就會到了。
今日舒長夜必死無疑。
隸屬于舒長夜的奪夜軍團前赴後繼,數不勝數,可無論如何,她們也無法越到那個渾身是血的冰冷女子身後,整個政殿前好似有一道清晰分明的界線,一半烏紅,一半雪白。
在這場介于兄妹二人之間、悄無聲息的戰争進入到白熱化階段時,舒皖警覺地聽見一陣倉皇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頭,看到了場上唯一一個沒有身穿甲胄的人。
他慘白着臉色,身上慣有的烏衣看上去有些褶皺,可他絲毫不介意,甚至毫無風度地跑了過來,看着這場厮殺一臉震驚。
“陛下!”趙韞渾身顫抖,他目光快速掃過交纏在一起的兩撥軍隊,似乎是在尋找舒長夜的身影。
舒皖緩緩轉向他,拜道:“兒臣參見父後。”
“留你哥哥一命罷!哀家求你了!”趙韞兩步上前,竟在舒皖腳邊跪了下來,“他的兵權是哀家給他的,謀反也是哀家授意的,哀家求你,別傷他性命。”
舒皖面無表情地聽着趙韞半真半假的話,看着那只蒼白的手扯着她的衣擺,輕聲道:“謀逆,可是死罪啊。”
“陛下!”一道清澈的淚自趙韞眼角滑下,流至他的下颏,他正要再說些什麽,遠處卻響起更為浩蕩的喊殺聲,是與奪夜絲毫不同的吶喊方式。
“朕的援軍來了。”舒皖緩緩道,“聞欽,你可以休息了。”
雖然今日便算是援軍不來,傅聞欽也很有可能一個人殺光奪夜軍團,但那樣實在是太冒險了,傅聞欽也會受傷,也會疼,舒皖不希望她冒險。
接到命令的傅聞欽立即抽身後退,可就在她倒着往後走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從她身後沖了出去,男人跑得很快,他沒看清腳下的圖騰,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
傅聞欽幾乎是下意識伸手去扶他,她甚至快到迅速将自己左臂上的血污擦拭幹淨,才去扶他。
可趙韞并沒有伸手,他目光複雜卻又決絕,道:“你不要我,就永遠別管我。”
他說完便自己起身,向厮殺的人群走了過去,他身上的衣料那樣柔軟,莫說用刀劍,便是徒手,也能撕開一個口子。
舒皖驚得看了傅聞欽一眼,見女人眼神淡淡,連忙命令皇城禁衛軍道:“別傷他!”
“夜兒!收手罷!你敵不過她們的。”趙韞竟然就這樣走進了厮殺的中心,一把握住了舒長夜的手腕。
舒長夜早已殺紅了眼,他猛地回頭,看見趙韞的臉,竟欣喜若狂,連眼神都亮了一瞬。
“父後。”他輕聲地喚,然後在趙韞沉痛又驚異的目光中,迅速将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舒明安!讓她們退下!”
目睹了全程的舒皖眉頭深鎖,複雜地看了神情冷漠的傅聞欽一眼,攥緊雙拳喝道:“還不退下!”
皇城禁衛軍連同後續趕來的援兵只好立時後退,讓出一條長路來,而人群中央,舒長夜手中的刀割在趙韞的頸間,深得刻下了一道血痕。
素來視線極好的傅聞欽靜靜看着,她終于從那個男人身上瞧見了一抹別樣的顏色,淋淋的血跡就染在他的脖子上,她吻過那裏。
“舒明安。”舒長夜放聲大笑,他手上的刀刃随着他放笑的動作割得越來越深,而趙韞的臉色也更為蒼白,他虛弱得連站都站不住,只憑一口氣強撐。
“陛下。”趙韞神色平靜,“逆黨已盡數抓獲,你還不動手嗎?”
他望向宮牆上伏擊的弓箭手,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舒皖睜大雙眼,袖袍中的兩手緊緊握着,她并不希望趙韞死,可也絕不會因為趙韞,就放棄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舒長夜。”舒皖上前兩步,冷靜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早已不是舒明安了嗎!這具身體裏那個跟你有着血脈親情的人已經消失了!你憑什麽以為我會因為她的父親撤退?”
“我早就知你有問題。”舒長夜冷冷的眸子泛着寒光,他的手又重了幾分,再這樣下去,趙韞定然要沒命了。
“故而我今日來時,若成則罷,若不成,我帶着我的父後一起死。”
他似乎下定決心了要下死手,可就在他擡手要将刀鋒刺入趙韞體內的那一剎那,有什麽東西迅速飛了過去,緊接着一截手臂飛出,又迅速落地。
快到舒長夜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愣着看了那半截手臂一瞬,才赤紅着雙眼慘叫出聲。
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傅聞欽已經将她柔軟的男人接回了懷裏,使用藥劑為男人止血。
舒皖看到傅聞欽的手在鮮有地發抖,她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可舒皖就是能感覺出來,她似乎很憤怒,極致地憤怒着。
“別死。”傅聞欽話語冰冷,可她抓着趙韞的手卻一點兒也沒松,“你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寸步不離,趙韞!”
趙韞臉色白得吓人,他就那樣蜷在傅聞欽的懷裏,動了動唇瓣,聲音啞得幾乎聽不出一個字來。
可傅聞欽聽懂了,她沉聲道:“傅聞欽,你記住了。”
趙韞的手指緊緊蜷着,他還想再說什麽,可終究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舒長夜尖銳的聲音厮叫狂笑着,他因受重傷,站姿十分詭異。舒皖不知現今敗局已定,他究竟在笑什麽。
“時候應該差不多了。”舒長夜目光如毒蛇,“你不會以為,今日來進犯的,只有這一波人吧?”
舒皖瞳孔驟縮,毫不猶豫轉身往暖閣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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