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覺得熟,很熟

池潤衣聽出來是宴雲谏的聲音,适應昏暗的光線後再看,果然是宴雲谏。

這人五官偏濃麗,在偏暗的光線中鬼魅一樣。

他兩只手被反剪在身後,嘴巴還被捂着,這完全是毫無防備的結果,如果再來一次,池潤衣想,他真想打這個蛇精病滿地找牙。

想是這麽想,難受的動了動腦袋,以眼神示意他有話說話。

大概是怕驚動路過的人,宴雲谏的聲音壓的有些低,聽着倒比往常柔和許多:“我答應過石朝雲不再找你茬——當然現在個不算,這是讨回公道。小狗,我們聊聊,你不喊,我就松口手,怎麽樣?你也不會想讓太多人看見我們共處一室吧,這麽黑,衣服還亂糟糟..答應了就眨眨眼。”剛才雙方有短暫的較勁,這地方灰又大,衣服的确不太整潔。

讨回哪門子公道?

池潤衣想,這話怕是能将包公氣活過來。

還小狗,狗你大爺!

他眨眨眼。宴雲谏湊近了看他:”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呢?這麽漂亮的眼睛,幹點文明的事。“池潤衣:”..“實在是忍不住,他眼睛往旁邊偏了下,這姑且算是個不屑的白眼吧。

宴雲谏「嘿」了一聲,松開了手,不過他的站位正堵着門,這件雜物房又不大,池潤衣趁其不備溜走的可能性不大。

走又走不了,池潤衣反而放松下來,索性問:“朝雲哥他..你們怎麽聊的?”

宴雲谏臉色不好看,随口道:“能怎麽聊,一千萬..當場轉賬,我就放過你了,畢竟你這樣的,一千萬能找十七八個了。”

池潤衣不疑有他,牙齒咬了下口腔內壁,以疼痛克制氣憤。

沒說話。

一千萬,他現在有一千多萬的存款,将來這筆錢肯定要給石朝雲補上。

也是石朝雲當初用錢包的池潤衣,這讓池潤衣有一種他的問題石朝雲還是會用錢來解決的錯覺,完全忽視了這其中的邏輯不對,他本來就是石朝雲的人,宴雲谏跟收保護費似的要錢半點道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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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雲谏見池潤衣不說話,語氣不好:“怎麽,還想着怎麽騙我?”

池潤衣:“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宴雲谏:“跑四公裏買的咖啡,嗯?”

池潤衣呼吸一窒,不說話了。

宴雲谏偏了下臉,下颌微擡:“說吧,怎麽補償我?”

短暫的适應後,池潤衣智商已經回籠:“你又沒有什麽損失。”

宴雲谏:“怎麽沒有,那麽甜膩的東西,如果不是看在你累死累活買的,你以為我會喝?”

反正大概腦子有病,不單喝了,還喝完了,直接導致整個下午腦袋都是懵的,像灌了膠水,以前沒喝過那麽甜的東西,身體病不像病..大概是不耐高糖的東西。

池潤衣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索性道:“那你想怎麽樣?”

宴雲谏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怎麽樣,還真沒想好,從褲兜裏拿出手機,幾下點出自己的二維碼:“想好了通知你。掃吧!怎麽,敢做不敢當?”

他盯着池潤衣掃二維碼:“朋友圈不準屏蔽我,誰知道你會不會說我壞話!”

池潤衣的朋友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屏不屏蔽的無所謂:“我可以走了吧?”

宴雲谏雙臂一展:“腿長在你身上。”

在池潤衣繞過他要開門的時候又道:“你這麽兇巴巴的樣子,石朝雲見過嗎?”

池潤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打開門走了。

走出沒幾步收到宴雲谏的信息:“雙倍的價格,哪天你想做自己的了,我這還缺個暖床的。”

池潤衣沒有回複,把剛才宴雲谏盯着時的備注(宴總)改成了(sjb)即(蛇精病)。

池潤衣送石朝雲離開,還是沒忍住,在安檢前抱住了石朝雲。

池潤衣戴着口罩。

石朝雲只能看到他一雙大眼睛,眼型的緣故,天然的真摯和專注,這讓他一時竟不忍将人推開:“怎麽了?”池潤衣搖頭,沉默了幾秒鐘又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你以為的樣子呢?“既不乖巧,也不溫文。打架鬥毆撸串喝酒左右逢源..總之,如果不是披着一層藝人的殼子,也就是個小混混。

他承認,他被宴雲谏的話影響了。

石朝雲不清楚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也許是代溝?

他說:“現在就很好,是..出了什麽事?”無論什麽事,他可以并解決。

現在就很好啊,池潤衣高興又有些失落:“我以為你會在劇組多呆幾天,我還沒有帶你轉轉..”

石朝雲不忍他失落:“沒關系,我又不是不來了。”

見池潤衣眼睛果然亮起來,心想宴雲谏有一件事倒是說對了,有時候這小孩看起來是跟小狗似的,這不是貶意,只是過分可愛的一種形容。

池潤衣:“真的?”

石朝雲扶了下池潤衣的肩膀,垂眸許諾:“當然。”

他從來說話算話。

方真告訴他,經常來劇組會讓池潤衣的生活好過很多,大多數時候,不論是什麽圈子,財富和地位總能帶來一定的舒适,尤其是刻意昭示過這一點之後。

宴雲谏離開後,劇組整個氣氛都輕松下來,最明顯的是導演在劇組說話的聲音都洪亮了很多,尤其是訓斥孫寄州的時候。

池潤衣又搬回了原來的化妝間。

在他送石朝雲離開的下午,景靈均讓人搬的,順便将孫寄州的東西搬回了空調壞掉的那一間。

也算是各歸各位。

這天戲拍完,池潤衣攔住景靈均:“我們還算朋友嗎?”除了工作跟不認識一樣,讓他覺得過去被幫助的事像個夢。

景靈均一手插兜,眼神游移就是不看他:“我們好像不熟吧。”

池潤衣:“我覺得熟,很熟。如果哪天你想喝一杯,我很樂意接受邀請。”

他記得景靈均吐槽過劇組簡直不像人過的日子,還約過他一起喝酒,後來石朝雲過來就..總之這事兒沒法掰扯清楚。

對池潤衣來說,他很珍惜每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景靈均沒說話,直接走開了。

景靈均的助理是他在家時的跟班:“景少,你昨天不是還說池潤衣人不賴,為什麽..”

景靈均煩躁的道:“你不懂!”人不賴是人不賴,但情敵就是情敵——還是打敗他的情敵,他已經昏頭叫來了石朝雲給池潤衣解圍,再多,和情敵把酒言歡?臉還要不要了?!

孫寄州看到池潤衣和景靈均不歡而散,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機會來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

他找機會對景靈均道:“沒見過池潤衣這樣的,過河拆橋..”

景靈均不想理會池潤衣,但聽人說池潤衣的不是也不樂意:“他怎麽過河拆橋了?”

他臉色不對,孫寄州只以為是因為提起池潤衣:“攀上那個什麽石總就..朝三暮四有大腿就抱,雖然我們那時候..景少,如果你當時幫的是我,我肯定不會翻臉不認人。”

景靈均的助理一臉的一言難盡。

景靈均:“你有病吧,石總是我哥..”鄰家大哥也是哥,從小叫人哥長大的。

孫寄州像被掐住喉嚨的尖叫雞,從嗓子眼擠出來一句話:“哥?”

景靈均:“而且,人是我叫來的,怎麽着吧?”

這件事他一再叮囑石朝雲保密,總之就是別扭,不想讓池潤衣知道,也壓根不想提,但話趕話說到這,也是脫口而出。

孫寄州意識到馬屁拍到馬腿上,尴尬的說不出話。

景靈均見他這樣,更是厭惡:“我告訴你,我和池潤衣再怎麽樣也輪不到你在這叽歪,再無事生非,小心你的飯碗!”

威脅完了,徑直走了。

站在原地的孫寄州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腦袋嗡嗡響,是氣的也是羞的,尤其是池潤衣從拐角處走出來時。

孫寄州既恨且怕,怕池潤衣那麽多向着他的人:“你很得意是不是?”

池潤衣:“對啊,怎麽,不可以嗎?”

孫寄州:“..”

池潤衣沒再理會他,直接離開了,心裏感慨萬分,原來石朝雲那麽巧的來劇組是因為景靈均..這人情欠大發了。

打這天之後,劇組的氣氛就和平很多,孫寄州除了拍戲再沒有找事,池潤衣和景靈均也早不像最開始那樣掐架,拍戲的進度又快又順利。

這天有一場重頭戲需要吊威壓,池潤衣飾演的角色和景靈均飾演的角色全程在空中對話。

導演在喇叭裏喊:“你們先交流交流,潤衣,你教教景老師怎麽把動作做的更好看一些,争取一次過。”

這是戲裏的決戰時刻,高光!

反正他是鉚足了勁要将這一幕拍成經典,在之後的宣傳上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池潤衣的威壓動作漂亮是出了名的,又感激過去景靈均明裏暗裏的幫助,傾囊相授一樣将自己總結的一些小技巧也傳授過去。

景靈均看到池潤衣就煩躁:“不用你教!”

他運動細胞很發達,跳傘、潛水、滑雪樣樣精通,不過是吊個威壓,之前也不是沒有吊過,疼歸疼,累歸累,不也過來了。

池潤衣耐心道:“我随便說說,你随便聽聽。”

景靈均:“..”

他不耐煩的看向遠處忙碌的工作人員,但耳邊池潤衣的聲音清晰又清澈,內容簡單又實用,漸漸的站姿就慢慢沒那麽懶散了。

只是到底沒說什麽,這次是拉不下臉。

正式開拍,玲玲看向天空中的兩人,捂着胸口:“我怎麽感覺心這麽慌呢?”她邊上景靈均的助理也正仰着脖子:“也許是吊太高了,比之前高多了。”

是挺高的,景靈均往下看都有些發暈。

池潤衣和他吊在一個水平線上,見景靈均臉色微微發白,喊道:“不要往下看,一米和十米沒什麽區別,你想象一下,你距離地面也就一兩米..”

景靈均沒說話,眼睛不往下看了,倒是忍不住瞄了池潤衣幾眼,這人是紙片糊的嗎,看着又輕又穩當,還漂亮,難怪人稱小漂亮。

正式開拍的時候,拍的還挺順利,池潤衣懸着的心漸漸平穩了,他自己還行,但回憶前幾次景靈均吊威亞的時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

那時候兩人關系不好,他還笑話景靈均跟老奶奶走高跷似的。

想着不禁笑起來。

忽然聽得一聲驚呼,很輕,就見景靈均神情驚恐的甩了一下胳膊,跟被馬蜂蜇了一樣。

這一下太突然了,帶的他整個人不受控的往後仰。

池潤衣一瞬間就知道,仰實了人會在空中要掉個個。

這很危險。

恰好正在拍攝進程中,兩個人的距離是不斷拉近的,他不知道景靈均怎麽了,但最壞的結果是哪根繩子不牢固或者是斷了。

六十米的高度..

一切發生的很快,也就幾秒的時間。

兩個人吊着的這種情況,劇組也怕出事,威亞移動速度很慢,慣性不會太大,只要不松手,景靈均的小命就在。

這麽想着,池潤衣咬了咬牙,在兩人即将錯身而過時用盡最大力氣将人抱實了:“別動!別怕。”

他聲音有些抖,疼的。

吊半天本來就勒得慌,這一下胳膊都咔嚓一聲——沒聽到聲,就是個感覺,不知道哪裏受傷了,怎麽傷着的,總之疼的人腦袋都嗡的一聲。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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