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被丞相囚禁多年的三皇子如今被救出,自然是普天同慶,夜宴上的百官看着舞,喝着酒,一同恭祝皇帝王爺與三皇子重聚,然而當事人的慕清卻沒有出現在夜宴上,席贏的一句三弟自幼便體弱多病,經過那麽多年的囚禁,身子更是病弱,此時正在修養的理由便堵住了衆人想要一睹三皇子面容的人的好奇心。
席嶺也早早的離開了酒席,席贏看着席嶺離去的背影倒是發現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将端在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慕清本來是打算休息的,躺在床上輾轉發側仍是睡不着,便披了件衣服坐了起來,四啞正端着熱茶走了進來,看到起身的慕清不由納悶:“公子,你不是歇息了嗎?”
慕清搖搖頭:“睡不着,不知道爹現在怎麽樣了。”
四啞笑了起來:“我聽十五說了,老爺被送到一個很清靜的地方去了,十五說老爺過的很好。”
是嗎?慕清不由有些感慨,席贏想要藏一個人便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吧……更何況那是讓自己乖乖聽從的籌碼。
“席嶺回來了嗎?”慕清又問。
四啞倒了杯熱茶端到慕清面前:“今日是慶宴,自然不會那麽早結束了,何況是王爺,十五說會給我帶糕點回來,不知道宴席上的糕點是不是很好吃。”
慕清啞然失笑,點了點四啞的額頭:“怎的就記得吃了。”
“吃什麽?”席嶺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沒有理由的聽到席嶺的聲音後剛剛的焦躁便消失了,慕清轉過身看着席嶺便吩咐四啞去打些熱水來,便走道了席嶺身邊時便感覺到了一股寒氣,将手中的熱茶遞了過去:“外面很冷吧,怎麽沒披個貂裘?”
席嶺搖搖頭接過熱茶暖手:“走的急,落在宮裏了。”
“很熱鬧?”慕清問道。
席嶺點點頭:“吵。”
慕清便笑了起來:“別站着了,屋子裏有暖爐,先暖暖身吧。”
剛進了內屋,四啞便端着熱水進來了:“管家吩咐廚房熬了醒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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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嶺将手泡在了熱水中看向慕清:“有酒氣?”
慕清點點頭。
“沒喝多少,在那裏待着,身上就沾了酒氣了。”席嶺看向四啞:“你讓管家別忙活了。”
“是。”四啞一邊應着一邊看着門外。
慕清看到一旁站立不安的四啞不由笑出了聲:“看你急的,你晚一點去,十五也不會把糕點吃了的,去吧。”
四啞一聽眼睛一亮但還是說道:“十五才不會,他對我可好了。”然後便跑了出去。
“四啞還在襁褓中就送進了慕家,我一直都當他是弟弟。”慕清說着取了帕子遞給了席嶺。
席嶺接過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回來的時候管家說你睡了。”
慕清坐了下來:“睡不着便又起來了。”
席嶺便道:“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慕清一愣,剪去了一節燭芯:“怎麽?”
“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席嶺道。
看着燭火,慕清過了許久才說:“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只要安靜就好。”
原本以為席嶺只是問問,他卻忘了這個人是怎樣的認真,甚至與人說話也是一臉認真的人又怎麽只是說說而已,所以當慕清被席嶺叫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還在狀态外,直到感到一絲寒氣,才反應過來裹住了被子:“今日就出發?”
席嶺點點頭:“昨晚已經想好了地方。”
“幾個人去啊?”慕清一邊說着一邊穿衣,倒也不在意就在一旁的席嶺。
“帶上十五跟四啞。”
走出王府便是一股寒風襲來,慕清不由看向席嶺:“我現在能反悔嗎?”
席嶺不回答而是拉着慕清上了馬車,用行動告訴了慕清。
“這大冷天的能有什麽好看。”四啞帶着連帽的披風,整個臉都在絨毛之中顯得格外可愛。
“有的景色便是在冬日才最美。”慕清說着又看向了席嶺:“可是我也覺得沒什麽好看的。”無意中露出委屈的表情倒是讓蒼白的臉色生動了許多。
席嶺将小暖爐遞到了慕清懷裏:“暖暖手。”
天氣寒冷,京都的街上幾乎見不到人影,也是,這麽冷的天還那麽早,誰會像他們一般無所事事,慕清想着,視線卻仍舍不得從車窗外收回,一股麥香便傳來了,聞起來更像是發酵的酒味,慕清便回憶起了曾經自己娘親做的饅頭,這樣的味道,即使後來管家再怎麽做也做不出那種味道……也許只是因為是娘親做的,所以獨一無二。
馬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便看見了披着連帽披風的四啞活潑的跑向了那家店鋪,身後是不急不緩的十五。
“老板,你這麽早就開門做生意啦?”四啞道。
老板笑笑:“這麽早也會有人來買我的饅頭的,在京都可沒有幾家的饅頭能比過我家的。”
十五付了碎銀後,四啞已經抱着包好的饅頭上了馬車:“公子,剛蒸好。”
從四啞手中接過了饅頭,慕清不由開口道:“你鼻尖都凍紅了怎還待在外面。”
四啞笑道:“我陪十五在外面趕馬車。”便放下了簾子。
慕清将饅頭遞給了席嶺:“四啞很喜歡跟十五待在一起。”随後又道:“想你一個王爺,也沒嘗過這平常百姓的東西吧。”
席嶺接過饅頭咬了一口,剛咬下去便冒出了一股熱氣,慕清看着這畫面卻覺得那麽不真實……不知道是自己覺得這樣的氣氛不真實,還是那心中不知名的悸動的不真實。
“我曾經有過一段時間,跟着乞丐們一起吃剩飯,那時候的一個饅頭都是奢望。”席嶺吞下一口饅頭後悠悠的道。
慕清一愣随後看着席嶺,那樣子不像是在玩笑,而這人……從來都是認真的。
“亭蠻他為了讓我們不因為皇子的身份而驕奢,有一段時間把我跟席贏扔給了乞丐,父皇心疼,但還是默許了……若不是他太在乎父皇,席贏也不會因為萱寧從敬佩變為恨,而我……卻一直到現在,也是敬佩着他的。”
席嶺口中的他,慕清自然是知道的,也許只有那個人才會這樣做,敢把皇子扔給乞丐,而始終,這席嶺跟席贏比不過席容想要守住的江山,更比不過席容。慕清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爹,那個從娘親死後便将所有的愛都給了他的人,一直默默為了他跟自己妻子打拼起來的慕家而操勞,一直關心着那個體弱多病似乎随時都可能死去的兒子……慕清曾想過,若換做是他,也許自己早已經放任那孩子自生自滅,甚至可能會親手結束那孩子痛苦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