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落入江依的懷抱

第85章 落入江依的懷抱

郁溪僵在原地。

下意識回絕:“不去。”

為什麽從來沒給過她愛, 卻在她好不容易從小鎮考出來、過上屬于自己的生活後,又讓一切卷土重來。

嘴唇蠕動,卻什麽話都講不出。

她只覺得那日陽光盛大, 在春日裏莫名露出夏天的晃眼, 在人眼前蒙一層光暈, 好像能瞧見她媽媽往水裏走的背影,不回頭。

這時,一只溫軟的手從旁牽住了她。

“我和她一起去。”江依清婉的聲音傳來。

老人看向她:“江小姐, 我記得你是葉總……”

“她不是。”郁溪清晰否定, 緊緊回握江依的手:“她不是葉行舟的任何人,是我女朋友, 我未來的妻子。”

******

待老人點頭, 二人上車。

緩緩駛向的別墅, 低調庸雅,看起來和葉行舟又是不一樣的氣度。

更有底氣。

穩穩停在門口,西裝男下車,恭敬開門:“請。”

步進去, 清雅蘭花, 古韻字畫, 數只青花鳳紋瓶, 不甚在意的插着幾叢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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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并看不懂這些, 只能從江依的神色中,意識到這些東西價值幾何。

“江依?”

兩人一起擡頭。

溫涵空站在那裏, 淡露笑意:“沒想到你會一起來。”

江依的神色并不十分驚訝, 點頭:“我陪郁溪。”

“讓郁溪去跟爺爺談, 我帶你去喝茶。”溫涵空慢道, 透着股悠然:“我最近新得了些好茶葉, 你應該會喜歡。”

溫遠讓她們年輕人說話,自己已走進書房去等郁溪。

江依:“等等,我跟郁溪說兩句話。”

溫涵空從容笑了下,一指:“那邊有個小陽臺。”

江依帶着郁溪走過去。

花園裏都是老樹,遮天蔽日,在這陽光熾熱到詭異的一天帶來清涼。前廳也有栀子,但那和江依身上的栀子香是不一樣的。

體溫催生暖意,柔柔包裹過來。

江依輕挽額邊發:“叫你來,是把我所知道溫家的情況告訴你。溫遠是國內地産界的龍頭,生意開始得早,到現在如你所見,攢下了這樣的家産。”

“錢多了,勢力厚了,觸手就伸到方方面面,據我所知,葉行舟也要讓溫家好幾分,不是一個等量級。”

“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心裏有個底。”她捧起郁溪的臉,指腹輕擦過額角縫針留下的疤痕:“別看見這樣的陣仗就被吓到,說穿了,不過就是錢和勢,你若不貪,他們也不能把你怎樣。”

“所以,小孩兒。”江依挑唇的時候柔似春柳,柳是折不斷的,透着韌:“無論溫老先生跟你說什麽,按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

“我在這兒等你。”雲映在她臉上,變成風,雲淡風輕的意味,好像十七歲時候,她也曾這樣跟郁溪說——

“小孩兒,想做什麽就去做,姐姐給你兜底。”

******

郁溪定了定神,被人引着往書房走。

溫涵空站在樓梯上等江依,做飯阿姨正在跟她說:“上次訂來的燕窩,品質不太好,細細碎碎沒法吃。”

換來她淡道:“扔了就是,一口吃的而已,不是什麽要緊事。”

郁溪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溫涵空第一次出現江依身邊,就引起她好大一番在意。

因為溫涵空身上,有股氣定神閑的勁頭。

溫涵空可以輕描淡寫的說:“一口吃的而已。”

刺得郁溪想笑。

就為一口吃的,她小時候還要到表弟碗裏去搶,不然的話,她知道正長身體的自己深夜會被餓醒,然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原來自卑是根紮進心底的刺,随不好的童年長進肉裏,不是長大後買幾件好衣服、卡裏存多少錢就能剔除。

溫遠坐在巨大的黑檀木書架之下,像儒雅君王,仍帶給人強烈壓迫感。

招呼她:“坐,喝茶麽?”

又是茶。

郁溪直道:“我喝不懂茶,想來你找我,也不是喝茶的。”

溫遠帶着點笑意,那神色卻分明對郁溪急躁的性子并不滿意。

“我的确有事想跟郁小姐談。”

遞上一張照片:“這是我兒子,二十三年前,在一場滑雪事故中去世了。”

郁溪沒接,心裏已明白了七八分。

照片上的年輕男人,有雙跟她一模一樣的眸子,黑白分明,清冷倔強。

果然溫遠道:“上次我外孫女溫涵空,跟郁小姐有一次偶遇後,就起了疑心,我們想辦法拿到你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郁小姐,你的确是我孫女無疑。”

郁溪臉色很冷。

想辦法拿到她頭發,怎麽想辦法?理發店、用過餐的飯店、衣物幹洗店,并沒有事先來過問她想法,背後無所不用其極。

她反問:“是又怎麽樣?”

溫遠反而一怔:“郁小姐,你不想回家麽?”

“為什麽我出生時,不在這家裏?”

“那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了。”溫遠嘆一聲:“你媽媽是個很有天賦的藝術家,從小山村考出來,滿身的才華藏也藏不住,我兒子就是為她才華傾倒。”

“很快你媽媽懷孕,他倆打算結婚,可當年,他們都年少氣盛,又都是藝術家性子,免不了争吵,加上你媽媽又覺得,我們這樣的家庭,會給她太大壓力,束縛她自由。”

“所以,她跑了,沒人知道她的去向,我們找了她多年,直到我兒子去世,仍是一無所獲。”

“可這麽多年,我們也沒有忘了你們,阿涵一見到你,我們立即着手安排親子鑒定。”

郁溪笑了聲:“這話說得太假。”

“若真想找我,我為航天院拍的那些照片挂得滿街都是,何必等到溫涵空見我?”

溫遠頓了下:“郁小姐,我們這樣的家庭,也自有苦衷。”

“如果你只願說這些場面話,”郁溪無論坐在哪都挺背直肩,像棵剛直的樹:“讓溫涵空來跟我談。”

溫遠思忖後妥協:“也好吧,也許你們年輕人更好說話。”

坐到溫涵空茶室,堅持讓江依留下。

開門見山問:“為什麽突然想找我回來?”

如果不是溫涵空主動,完全可以把偶遇她這事按下不談。

溫涵空瞥她眼:“你戒心重,像野獸自保的本能,我跟你說實話,你反而更好接受。”

“是這樣,溫家太爺快要去世,外公生意做得再大,跟整個家族財産比也是九牛一毛。事關遺産分配,偏偏我們這位太爺,不喜歡商人,倒喜歡學者,你說找你回來是不是正好?”

“你只需做一件事,就是改回姓溫,然後去陪伴老人家臨終一段時日,拿到遺産回來分配,我有多少,你就會有多少,絕不因你這些年流落在外,或者你媽媽其實沒跟我舅舅結婚,而有任何偏袒。”

“你怎麽說?”

郁溪望着桌上茶具,微微透光的清透材質又不知價值幾許:“我想問個問題。”

溫涵空理理中式長衫衣角,在膝頭鋪平:“好,你問。”

她端着氣定神閑,料想郁溪問的一定是遺産價值幾何。

那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數字。

不想郁溪開口:“當年我媽為什麽離開溫家,你知道內情麽?”

溫涵空搖頭:“沒什麽內情,年輕愛侶之間總容易有龃龉,再加上你媽那性子,你從她的畫裏也能看出來吧。”

“你見過我媽的畫?”

“我怎麽會沒見過釉迩的畫?”

是了。

現在想來簡直昭然若揭,釉迩,諧音“有耳”,組合起來,可不就是一個“郁”字?

難怪她每次見釉迩的畫,都覺得雙目刺痛,那些過分濃烈的色彩,曾在童年一次次沖撞她幼小的心。

“啊。”旁邊江依一聲低呼。

郁溪搶上前,按住她鮮血淋漓的傷口:“我帶你去醫院。”

江依本在聽郁溪和溫涵空說話,大抵不願打擾,低頭開始削一顆蘋果,不知怎麽走了神,切出好深一道口子,創可貼根本止不住血的程度。

“別去醫院了。”溫涵空拿起手機:“家庭醫生住得近,我打電話叫她過來。”

她找來張幹淨毛巾交給郁溪,郁溪按在江依傷口上,茶室一時間默默無話。

家庭醫生趕來的很快,看了眼江依的手:“快跟我過來沖洗。”

郁溪跟着站起:“我陪你一起。”

江依另一只手柔柔按在她肩頭,反而像在安撫她:“我自己過去,你把該聊的事聊清楚。”

郁溪從溫家出來的時候,江依包紮好了手站在花園等她。

天近黃昏,溫柔的不是暮色,是江依本身。

郁溪心裏亂,走過去,貪婪嗅她身上的味道,又關心她的傷:“疼麽?”

江依晃晃裹白紗的手指:“看着吓人而已,止了血就沒事。”

“我帶你回去休息。”

牽起江依的手往前走,卻被反向力道拖住:“不忙,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戴上口罩,在暮色掩護下打了輛車。

沒想到來到一住宅小區,下班行人拎着水果蔬菜,手裏牽着孩童笑鬧不休,郁溪剛從那不見天日的老式別墅出來,內心惶惶然生出割裂感:“這是來找誰?”

“你一會兒就知道。”

江依心裏有明确地址,帶她乘電梯上樓,按響門鈴。

來應門的溫和女人,懷裏抱着個五六歲小女孩,手拿一兔子玩偶,“外婆”、“外婆”叫個不停。

郁溪對上女人那張臉:“周醫生?”

剛才給江依治手傷的便是她,溫家的家庭醫生。

周醫生點點頭讓開門口:“進來吧。”

三杯熱茶,飄出氤氲菊花香,周醫生沉吟一下:“這話埋在我心裏快三十年,不說出來,作為醫者,确實寝食難安。”

江依與她抵肩而坐,默默握住她手。

她垂眸瞧着指間的雪白紗布,忽然意識到——江依是故意劃傷自己。

看來她心裏跟郁溪有同樣猜想,故意引來家庭醫生,又趁治傷時留下聯系方式,事後私下聯系,看能否獲知真相。

周醫生謹慎,這不是她自己家,而是她女兒家。

告訴郁溪:“我做溫家的家庭醫生三十多年,曾見過你媽媽。”

“她有比較嚴重的抑郁症和焦慮症,一直在吃藥。”

“最後一次見,是當時還在世的溫太太帶着她,私下找我商量,說她腹中孩子不能要,她拼命反對,溫太太卻說,未婚先孕有損于溫家名聲,生下來也是野種,等她和自己兒子結婚,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其實哪裏是這樣呢?”周醫生無奈道:“無非是看不起你媽媽從小村裏出來,一窮二白,不想讓她進溫家門,沒了孩子這個累贅,逼他們分手不是很輕松?”

“你媽媽想保下你,所以,她逃跑了。”

“溫家倒的确找了她很久,只不過想确認解決孩子這個累贅,你媽媽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郁溪心想,的确,祝鎮邊上那個小村,二十多年前交通和信息更為閉塞,她媽逃回那裏,反而安全。

從小區出來,郁溪望着垂落夜色的天幕,不像祝鎮外的溪邊可以瞧見星星,一片濃黑染在郁溪臉上化為迷茫。

似喃喃自語:“我一直以為她不愛我,不想要我。”

她小時候性子也倔,一次次被她媽冷待,卻又一次次貼上去,她永遠記得被她媽嫌惡推開,額頭撞在櫃角、溫熱鮮血沾染眼睫的觸感。

也記得她媽在她面前走入一條河,任憑她怎麽哭喊,也不回頭。

下雨漲水的河流湍急,等她跟着其他大人往河邊跑,已經來不及了,什麽都救不回。

江依貼着她胳膊,傳遞體溫:“我還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兩人打車回家,江依小心翼翼,從衣櫃深處翻出一件小物,套着防塵袋保護得很妥當。

告訴郁溪:“釉迩是我最喜歡的畫家,大概在葉家那段時間,我內心壓抑,她畫裏的狂躁和憤怒反而像能帶着人突破一切。”

“大多數畫都是行舟拍來的,我離開時沒帶走,唯有一幅,是我在國外拍賣會遇見,因尺寸小、又不是釉迩慣常的風格,所以競拍的人不多,被我順利拍了下來。”

世事諷刺,釉迩去世多年,人們像突然驚醒一般發現她畫裏的好處,每一幅遺作都能拍出天價,誰想到她生前在閉塞小村清貧一生。

“這幅畫不是釉迩慣常風格,我卻很喜歡。”江依輕聲問:“你準備好要看了麽?”

拉鏈嘶啦。

郁溪空咽了下喉嚨。

她很期待看到些什麽,又害怕看到些什麽。

一幅小小風景畫露了出來。

釉迩畫作以抽象風格為主,這幅在她的作品裏已算寫實,至少郁溪一個從來不肯研究畫的人,也能瞧出那是一灣清溪,在月光下潺潺流淌。

江依把畫交到她手裏:“我是無意間發現了背後的秘密。”

“你翻過來看。”

固定油畫邊緣的木框,淡淡鉛筆痕,寫着一串英文,随年月而模糊。

郁溪指尖輕顫着靠攏,卻又頓住。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她媽的字跡,不是渾沌混亂的色塊,而如記憶中穿白裙的背影般清麗。

想輕觸,又怕碰得更模糊。

江依輕道:“我查過,那是一位波斯詩人的詩句,翻譯成中文是在說——”

“創造是一條清澈、平緩、快速流動的小溪,你就是從天而降的恩典。”

郁溪坐在沙發上岔開雙腿,手肘擱在雙膝上,那幅畫像架在她手上,連緊握都不敢。

江依過去,俯身,輕撫她頭:“我想,你媽并不是以門前随便一條小溪,為你命名。”

她輕輕把那幅畫從郁溪手上拿開,任由郁溪把臉埋進雙掌。

溫熱的眼淚從眼睫滑落指縫。

一次次被她媽冷待的時候,她沒哭。

一次次看她媽狠狠推開她、護住自己畫的時候,她沒哭。

甚至那次被她媽推倒撞在櫃角、頭破血流的時候,她也沒哭。

然而這時眼淚卻洶湧,像漫過她的潮。

江依從背後貼過來,把她整個抱進懷裏。

記得她生平第一次哭,便是以為自己被高中開除,飛機劃過夜空,卻遙遠得像個再也觸不到的夢。

那一次,江依也是像這樣抱着她,像一把降落傘,托住了遭遇空難的絕望的人。

降落傘搖搖晃晃,消解了讓人不辨方向的劇烈沖撞,她在江依懷裏落回地面,聽江依在她耳畔輕述一個事實:“她不是不愛你。”

“她只是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并且沒有得到相應的治療。”

郁溪的眼淚把頭發都糊住,江依溫柔把那些濕透的發絲從指縫挑出,挽在她耳後,聽她嗚咽着問:“是我拖累了她嗎?”

江依話語裏帶着柔韌的力量:“不是,她是一個成年人,雖然生病了,卻也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她很愛你。”

眼淚總也止不住,泡軟二十多年故作堅強的時光。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對她媽公允的評價——不是瘋子,只是生病。不是不愛她,而是耽于病情無能為力。

江依把她從掌間拉出來,碰過她臉,輕輕的吻。

眼淚被吮走,一同帶走的還有憤怒、委屈、不甘。

江依再次把她抱進懷裏,像一個年輕的母親,抱着嬰孩輕哄搖晃。

她回抱着江依胳膊,情緒趨于平靜,聲音卻還哽咽:“我不改姓。”

江依柔聲問:“什麽?”

“溫遠那老頭兒……”

江依嘴角輕挑——這是她第一次聽人把分量如山的溫遠叫“老頭兒”,連葉行舟都不敢,她的小孩兒卻敢。

郁溪繼續道:“溫遠那老頭兒讓溫涵空告訴我,只要改姓,就能繼承溫家的大筆遺産。”

“去他媽的,我才不改。”

她媽當年放棄了一切,只為留住她的命。

她擦幹淨雙手,把江依輕放一邊的畫作拿起,那句英文詩下,是她媽同樣字跡清麗的簽名——“釉迩”。

她才不會改掉“郁”姓,一輩子,都不改。

******

江依摟着她站起,把她扔進浴室洗頭洗澡。

等她鑽出來,江依拿着吹風在客廳等,叫她:“坐下。”

她頭發粗而硬,以前留長發的時候還勉強有柔順的樣子,剪成短發卻如她人一般倔強,在江依指間亂飛。

她低聲嘟哝:“好像在吹幹一只狗。”

“什麽?”江依覺得好笑,輕拽她一縷發:“小孩兒,你說我像老母雞,又說自己像狗,你有沒有好一點的比喻?”

郁溪突道:“你會怪我嗎?”

“什麽?”

“我拒絕了很多錢。”郁溪說:“我沒問那是多少錢,怕被吓死。”

江依輕笑:“所幸我愛的炒粉、啤酒、冰淇淋,都不算貴。”

第二天下午坐在航天院辦公室,郁溪已沒了前一天的負擔,肩膀打得筆直。

江依一句話給她公平,她媽不是瘋子,她也沒從她媽那兒繼承任何不好的血脈。

心理醫生坐她對面,露出冷靜職業、熨貼人心的笑:“想知道你心理測試的結果麽?”

其實現在,結果已沒那麽重要了。

心理醫生說:“你不存在任何心理問題。”

郁溪反而驚訝:“可我沖動、莽撞、急起來做事不顧後果……”

“我們每個人性格都有不那麽完善的部分,只看我們如何去應對。”

這倒好辦。

她已找到自己的劍鞘,心裏野蠻生長的角落,她願一點點去修剪。

談完話去賀章辦公室,賀章瞪她:“就算結果沒問題,這事兒也沒那麽容易過去!”

“打人?還被發到網上去,造成那麽不好的影響……”

這時門被敲響,陳文尋和賀其楠溜進來。

陳文尋對郁溪吹胡子瞪眼:“你看看你讓賀院操了多少心!這次必須得重罰你!”

又對賀章滿臉堆笑:“罰她寫三千字檢查怎麽樣?這次我保證一個字都不幫她寫!”

“都是你這麽一次次縱着她,才讓她無法無天!”賀章回以拍桌:“三千字叫重罰?這次她可沒那麽好糊弄過去,至少……”

“賀院!”賀其楠脆生生叫了她一聲。

笑眯眯走過去,摟住他肩,聲音壓低:“再這樣,皮蛋不借你玩了喔。”

皮蛋是她養的一只布偶貓,剛開始賀章給她科普了一堆寄生蟲知識,死活不讓她養,結果後來,買了一堆小玩具跪在地上逗貓的也是他。

賀章臉色變了變。

長嘆口氣,說出自己的“重罰”措施:“停職就不用停了,你去食堂幫忙包兩個月包子!一天都不準少!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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