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正經的人正經起來就是假正經

“腰痛不活血,陰天怎麽能亂跑,不然以後怎麽讨老婆生孩子!”

我繼承我媽念叨的本事,硬是把自己的腰痛誇張到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地步。我媽說到底是心疼我的,難得讓我守得雲開見月明,被允許躺在家裏的床上亂哼哼。

再回學校補課的時候,都是周三了。我為了證明清白,護着自己的老腰不到尿急的時候就不離開座位,好一個待字閨中。

我們是理科班,一到中午的時候,就算你學業再繁重,男生也堅決不會錯過中午打球的美好時光。我那群狐朋狗友戲弄完只能呆在教室埋頭睡大覺的我之後,潇灑地夾起籃球,直奔操場。

我媽答應好的午飯也沒給我送來,我一沒心思學習,二餓得發虛睡也睡不着,只能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轉筆。

“不錯,左手還會轉筆。”

來者聲音渾厚,內力精純,少俠我擡眼看了看被他鎮在桌上的飯盒就知道來者一定不善。

我擱下筆,拍開他按在我飯盒上的手,回道:“平時做作業做不出來就撐着腦袋,右手不空左手來湊,功夫都是練出來。”

“那你得要有多少題不會做。”

這不善的來者就是幾天前救死扶傷的程時,他放下我深深惦記着的中飯,十分誠懇地損我一句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怎麽是你給我送的飯?我媽呢?”我低頭風卷殘雲,在這種與吃食殊死搏鬥的緊要關頭,我能分神問問他,也算的是有心腸的了。

程時攤開練習冊,慢騰騰地說:“我吃飯吃得快,回來的時候看見阿姨,認出來是你媽媽,就順手接過來了。”

“那你這吃的也未免太快了。”

程時從書裏擡起臉,想了想卻沒再和我說過話。

我吃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平時習慣于叽叽喳喳的我,突然在班裏只有我和他且又是再無交流的情況下,我這頓飯越吃越悶。

程時一起坐在班級靠窗的位子上,位子連同他這個一本正經的人都顯得很不起眼。我收起飯盒,塞進了桌肚裏,不禁納悶地撐起右手,左手又開始轉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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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時,程時他這麽悶。

我在抱怨之後,思緒就開始飄回到對他的認識裏。

程時這個人停留在我的印象裏大概只有三兩句話來概括。他沒有存在感,很少和我們一起上球場打球,也不大愛和我們說話。我以為他是清高的人,因為成績不錯。我曾經不少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斷定他的正經,就是對我們的不屑。

記得高二才分班的時候,他還坐在我前面。高二上課一個禮拜後的中午,我依舊熱情高漲地招呼兄弟去打球,自然把坐在前面的程時也劃在了我的兄弟範疇裏。程時沒有婉拒,他冷冰冰地吐了個“不”,就繼續寫他的作業了。而打球回來的我,卻被在班級等着的班主任抓個正着,批了一頓“小高考近在眼前還不思進取”之類的話後,不由分說地被換了座位。

從此之後,我和程時的交集就僅限于班級裏的見面點頭而已了。

程時雖然不茍言笑,但他應該是個好人。每周三我打完球回來,坐在教室熱得扇風的時候,就能看見他氣喘籲籲地搬一桶水換到飲水機上,然後我和我的兄弟們就能一擁而上,瘋狂地搶水喝。

每周的禮拜三,我的狀态總能回歸的很快。

“嚴楓,你的腰好點沒?”程時刷刷地打着草稿,頭也沒擡地問道。

我正好在想他,被他這麽一問像是捉奸在床一般。我趕緊撓撓頭,答:“差不多了,但疼終歸是要疼疼的。”

“程時啊,那個什麽,每周三都麻煩你搬水給我們幾個喝,謝謝了啊。”剛剛正好想到這事兒,我不太習慣欠人人情,就算可能沒什麽可還的,我也要口頭上謝謝他。

程時愣了愣,他回應我的時候語氣還挺輕松愉快的,“沒事,我周三值日而已。”

隔了許久,在我又快要出神的時候,程時突然轉過身來,看着我自認為在不停飛舞着的手指頭,浩氣凜然地說道:“嚴楓,你左手功夫不錯吧。”

“那可不是,我都是夜以繼日地練出來的。”我為了體現我的功夫,我甚至都套用了成語形容。

程時那張死板的臉莫名的扭曲起來,他終于繃不住地大笑起來。

他的笑端端正正中帶着一絲猥瑣,我透過這絲猥瑣,将他的問題和我的答案一結合,确認捕捉到了其中的內涵。

“枉你還是長着張正經臉。”

程時幹脆放下手中的筆,“我從沒标榜過自己是個正經人,要正經起來也最多是個假正經。”

“那你那天和那幾個姑娘說的什麽什麽樹的,是不是調戲人家?”我抱着臂,像條蛇一樣盤在座位上。

程時很有意思地看着我的動作,又恢複之前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樣子,答:“我覺得她們多認識點植物,比起她們裝可愛有用得多。”

“你還真是學得神志不清啊。”我幹幹地恭維着他,敢情女生千方百計體現自己單純的方法,在他眼裏就是裝可愛。我雖然也不吃這一套,但我起碼還比他懂得憐香惜玉的。

我莫名地很想作弄作弄這個不明白情為何物的木頭,問他:“程時,那你知道冬天裏除了梅花還有什麽花嗎?”

程時自信地點頭,“雪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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