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所以永遠不要孩子氣的認定付出了就會有回報，生活中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而在那其中，最不公平的就是‘愛’這個字。
——卓言《論他事》
其實，卓言是故意的。她近一段時間總是故意當着蔣欣欣的面，做一些在蔣欣欣看來就像卓言已經逐漸的變了心的事，而姜丹撞見卓言和苗初夏在一起雖然不是卓言故意安排的，但是剛好合了卓言的心意。
她希望蔣欣欣能重視自己，就算是讓她誤會，卓言也在所不惜，并且，卓言希望最後的結局是蔣欣欣能意識到卓言對她來說要比卓勇重要，能懂得回頭是岸，能明白卓言的用心良苦。
然而……
“你怎麽不去我那兒住了？”果然，蔣欣欣和卓言的冷戰并沒有持續幾天，蔣欣欣就找了過來，但是其實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或者說，就算是錯了，卓言揪着她的錯不放也是卓言錯在先了。
有錯處，不解釋，或者說，她根本認為那沒有解釋的必要，包括之前卓言撞見的種種——短信、電話。那些都是發生過不止一次的事了，所以既然卓言和她對這種事都心知肚明了，卓言就不能再‘無理取鬧’的要求她道歉了。
是的，她覺得卓言現在的做法就是在‘無理取鬧’的沒事兒找事兒，她從來就沒有反思的打算。
所以就連找上門的她自以為态度很好的質問都變成了她的讓步了——她的想法大概是‘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怎麽樣？’，當然，已經聽出了她的潛臺詞的卓言連解釋都不想說了。
明明我的眼睛裏都是無奈，你卻以為我是在拿你的所謂‘遷就’在炫耀自己的存在感？——卓言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從她的眼睛裏已經給蔣欣欣傳達出了這樣的信息了。可惜，蔣欣欣根本就看不懂。
“你能不能別這樣了？”果然，如卓言所料，她終于把卓言已經猜到了的她的想法說了出來。看吧，她就是以為卓言在無理取鬧。
卓言低着的頭搖了搖，是失望，是放棄，是不想辯駁。
“我什麽樣了？”卓言簡直要笑了。難道忍着所有的一切都不算，我還不能發脾氣麽？況且，我這樣沉默的冷戰對策又傷到你哪兒了麽？我所有的付出和忍耐你真的全都看不到麽？
“你說你什麽樣了？你能不能有事就說，什麽都不說突然就變得躲着我、不說話，就連我來找你，你也是這種态度，你到底要怎麽樣？”
卓言真的笑了出來，不過這笑卻是苦笑。我到底要怎麽樣？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要怎麽樣？說……說了你就會變麽？問，問了你就會給我答案麽？那好吧，我問。
“我沒怎麽樣，我就問你兩個問題——如果我和卓勇之間只能選一個人，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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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欣欣沉默。卓言應該是第二次問這樣的問題，上一次開玩笑般的問的時候還是兩人關系正密的時候，那時候蔣欣欣雖然也遲疑了一下但是終究還是選了卓言，然而這一次，蔣欣欣幹脆不選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麽？
“哈哈。”這下終于能死心了。這種根本不需要想的問題你都不能回答我……呵，卓言，你該認清現實了吧……
“卓勇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麽？”卓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蔣欣欣問。然而蔣欣欣并不看她，嘴上也沒有回答。
“……”還是沉默。是不想回答？還是回答不上來？
卓言耐心的等着。一秒、兩秒、三秒……等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注視都熱了起來，然而蔣欣欣還是沒有回答。
“分……手吧。”卓言低下頭，眼淚已經在眼圈裏晃起來了，卓言咬牙，不能哭……事到如今，哭就能挽回蔣欣欣的心麽？不，應該是——挽不回自己被蔣欣欣傷碎的心了。卓言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來——她自己做的決定，她從來不會後悔，所以，現在也是一樣。說出口的話将會成為結果，不會再改變。
“什麽？？？”蔣欣欣終于開口了，然而出口的卻是不可置信的反問。
“我們，分手吧。”卓言忍着胸腔中翻湧着的滾燙的仿佛要噴湧而出一樣的痛感，也忍着眼眶中的淚，再一次重複道。
每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所以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卓言也是一樣，既然這場戀情已經沒了繼續維系的必要了，那就只能分掉了。可是，在這之前，多少個日夜卓言沉浸在放手還是不放手這兩難的選擇中間又是怎麽樣的感覺？蔣欣欣從來都不知道，是啊，因為卓言才是愛的深的那一方，所以這些她蔣欣欣也沒有必要知道。
“又提分手？呵，卓言，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同意分手啊？？一次兩次都拿分手威脅我，你覺得有意思麽？”
威脅？我的話在你的耳中聽來僅僅是威脅麽？威脅什麽呢？威脅你來口不對心的跟我道歉麽？你以為我聽不出來麽？你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只不過是不忍心拆穿你罷了，誰也不會傻到那種程度，除非是為了愛故意裝傻。
“好啊，既然你這麽想分手，我就成全你，你是想去找誰都好，去吧，我不會再成為你的絆腳石了，從今天起，咱們倆……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蔣欣欣的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腔了，但還是硬着腔調跟卓言說完這些話，之後哭着從卓言的寝室跑了出去。
卓言忍着自己想要跑出去追回蔣欣欣的沖動，無力的癱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滾燙的淚終于還是落了下來，卓言咬着牙無聲的哭了起來。
……
分了嗎？終于分了啊……卓言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寝室裏的人都因為各自有事所以離開的離開，上別寝的上別寝了，屋子裏只剩下了卓言一個人，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卓言不清楚，只是從床上坐起看向漆黑的窗外的時候，卓言才注意到對面寝室樓的燈已經熄了，那就應該是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十點了。
拿起手機來想看看時間，卻被按亮屏幕後瞬間出現的強光閃了下眼睛，卓言一歪頭，揉了揉被刺痛的眼睛才眯着眼睛看向了手機屏幕。屏幕顯示只有一條未讀短信，卓言第一時間就猜到了這短信有可能是蔣欣欣發過來的，想了想，還是做好了心裏準備打開了短信收件箱。
沒想到這條信息居然來自苗初夏。
“不知道你最近是怎麽了，但是我直覺的發現你并不開心。其實很多生活中的事都會過去的，你也不必一直為了不好的事而傷心。如果真的覺得有些事悶着不舒服，那就說出來啊，我會傾聽，就算我沒有幫你解決問題的能力，至少我是一個好的傾聽者，不是麽？”卓言按開短信，就跳出了上面那段字。
呵，就連一個并不常常在我身邊的孩子都感受到我的低落和不開心了，可是蔣欣欣你居然感覺不到。卓言按滅手機屏幕，将手機扔在了一旁傷心的想。她站起身下了床，走到了窗前，外面的景色是漆黑的，只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出一些并不明顯的輪廓。屋子裏也是漆黑的，還有仿佛要把卓言完全吞沒一樣的寂靜，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零五分了。就在跟卓言的寝室相隔兩堵牆的右面就是蔣欣欣的寝室，這個時間，蔣欣欣睡了麽？或者沒了她，蔣欣欣還會睡的安穩麽？
卓言忽然暴躁起來，轉身将中間的一體桌上之前放着的自己的書本全部掃到了地上。自己還在想什麽呢？不是都已經決定好了麽？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沒有回旋的餘地，自己幹嘛還要這樣賤兮兮的想別人！！！！！！！
卓言咬牙一手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忘了！！忘了她！！忘了過去！！！不許再想，也不許再回憶！她強迫自己做着世界上最困難的事，結果，當然是行不通了。
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伸到床的角落摸到了剛剛被自己扔在了那裏的手機，按亮了屏幕，很熟練的在通話記錄的第一位找到了蔣欣欣的電話號碼。
黑暗中，在手機的背景光映照下，卓言的眼裏再一次蓄滿了淚。
為什麽……為什麽我已經被你傷得如此深，可還是放不下你。如果，如果愛是如此痛苦的事，為什麽人們還要傻傻的堅持，明明直到最後一刻自己也得不到幸福，明明全部的付出在對方的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麽。
堅持的意義在哪兒呢？
卓言的手指已經摸在了撥號鍵上了，可是另一只手攥着拳，已經攥出了青筋了，按在撥號鍵上的手機還是顫抖着沒有按下去。
卓言！你別這麽沒出息好不好？分手可是你提出來的，這一次蔣欣欣也沒有哭天搶地的阻止你，這不正好随了你的願了麽？你還要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