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說喜歡你，是真的（2）

那天兩人在咖啡廳裏交換了電話號碼，可彼此也沒有打過給對方，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倆沒有再見，尤天文以為嘉尚媽媽已經帶着兒子回去北京，直到某一個深夜，尤天文接到嘉尚媽媽的電話，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明顯帶着哭腔，問尤天文現在能不能出來一下。

尤天文當下睡意全無，把車子開得快要飛起來一樣，他立刻趕過去嘉尚媽媽的老家，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可尤天文無比清醒，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當他終于來到嘉尚媽媽的身邊，發現她渾身是傷地倒在血泊中，而小小的嘉尚在自己的小床上哇哇大哭。

尤天文吓得臉色鐵青，連忙把嘉尚媽媽抱起來，她咿咿呀呀地說了什麽，尤天文沒有聽清，只想着先把她送到最近的醫院去。

快天亮的時候，嘉尚媽媽才悠悠醒來。身材瘦小的她躺在急症室的病床上，像一只可憐的無助的小貓，尤天文一晚上沒睡，一直睜着眼等着她醒來，可看到她醒來的那個瞬間，一肚子的疑問又問不出來。

醫院的燈光把她的臉照得特別慘白，她微微睜開眼，然後氣若游絲地問，“我睡了多久？”

尤天文沒有說話，雙目充血地看着她。

“你……”尤天文再也忍不住，聲音沙啞地問，“你是不是遭遇家暴了？”他無法想象，類似這種只有在新聞上才會看到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身上！他很想做點什麽，例如給她一個很輕很輕的擁抱，可是又做不到。他懊惱地搖了搖頭，想起幾個小時前帶她來醫院時醫生跟護士看到她身上傷痕時紛紛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的情景。

然而，嘉尚媽媽只是很輕很輕地搖頭，“我沒有遭遇家暴，我只是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你想多了。”

“不，你告訴我實話吧！”

“如果你還念着舊情……”嘉尚媽媽情真意切地懇求他，“請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請幫我保守秘密，可以嗎？”

尤天文沒有辦法坐視不管，他開始找人暗中調查嘉尚爸爸，發現他人前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君子，是很出色的企業家，又是慈善家，可是誰會想到這樣的人回到家裏會對自己的妻子拳打腳踢！而且他都是專挑衣服能很好遮蓋的部位下手，所以除了嘉尚媽媽自己外，根本沒有人能發現她被自己丈夫家暴這件事。

嘉尚媽媽帶着嘉尚回去北京，尤天文偷偷跟了過去，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跟嘉尚媽媽分開的決定，他覺得嘉尚媽媽現在活在地獄裏，而他明明知道這一切卻又不能好好幫到她，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

又一次，嘉尚媽媽被打得不能下床，尤天文知道這件事以後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想去派出所報警，然而還沒走出那一扇門，人模人樣的嘉尚爸爸從外面回來。然後，這個男人就以為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在外面偷腥了，他根本不聽嘉尚媽媽的解釋，對她打得更狠了，同時也私下找人把尤天文狠狠教訓了一頓，讓他不要再去破壞他們家庭。

說到這裏，尤天文一臉的淚。他從來沒有在嘉尚面前如此失态過，他想，這也許是唯一一次，他在一個年輕的孩子面前念起他的母親，然後掉下那麽多的眼淚。

嘉尚動容地看着他，在心裏默默想象着當時的畫面，他無法想象尤天文一個人獨自背負這麽沉重的秘密生活是多麽艱難的事，這麽說來，他其實一直都在錯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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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為，我的出現可以幫助你的母親，拯救她離開那個惡魔，卻不知道，我的出現讓他們倆的關系更加惡化。”那次以後，惡魔一樣的男人對嘉尚媽媽下手更重。“那一年的秋天，金黃的葉片開始鋪滿整座北京城的每條路，她最後一次聯系我的時候，讓我把你帶走，讓我好好把你撫養成人，她交代完這一切以後，選擇從十三樓的高度上縱身一躍……”

對嘉尚媽媽來說，這一跳是解脫吧，可她不知道，活着的人要承受多麽沉重的痛苦。

“你的爸爸枉為人啊，”尤天文伸出手抹掉眼角不斷滑下的淚水，“他在你媽媽死去以後，還到處說她的壞話，說她是因為在外面偷了人所以內心愧疚才選擇自殺的。你的爸爸始終沒有放棄争取你，我自問沒有辦法完成你媽媽最後的心願……可是後來，也許老天憐憫，你爸爸出車禍去世了，你被送去孤兒院，而我想方設法把你領養回來了。”

終于說完這個故事，尤天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胸口擠壓多時的陰雲仿佛一下子被清走了，他說這麽多不是求得尤嘉尚的原諒，只是希望他可以明白，他對他一向沒有惡意，而且有一份想要教育好他的責任。

“嘉尚，跟我去北京吧。”尤天文的聲音低得近乎哀求，“在你十八歲以前，讓我給你最好的教育，給你最好的一切，以慰你媽媽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