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說喜歡你，是真的（4）

這時，一個助理模樣的男孩走到所有來參加試鏡的女孩面前，“各位，先聽我說啊，我們這個廣告是泳裝廣告，所以待會你們在試鏡之前要先換上廣告商提供的三點式泳衣。”

那個男孩說完，其他來試鏡的女孩紛紛上前、根據自己的尺寸取走相對應的泳衣，只有素雅一個人感覺頭腦一片空白：她原來是來試鏡泳衣廣告的啊，黃小麗怎麽不事先通知她呢！她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所以現在又要離開這裏回去學校麽……

“喂，喂……叫你呢！”素雅木木地擡起臉龐，訝然地盯着剛剛說話的男孩，“你是不是來試鏡的？”

素雅拘謹地點點頭。

“那你還不快點過來拿泳衣換上？”男孩有點不耐煩了，“快點快點，十分鐘以後就要試鏡了！”

素雅捧着這件泳衣，只覺沉甸甸的，她又突然想起媽媽每天定時打來問工作找好沒有的電話，咬咬牙還是乖乖把泳衣換上。

素雅是最後一個來的，所以她 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輪到自己試鏡，她這兩個小時穿着別扭的三點式泳衣，默默地坐在某一個位子上，等到那個态度不怎麽友好的男孩叫她名字時，她還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男孩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導演，導演一直緊緊鎖着眉頭，似乎不太滿意今天過來試鏡的女孩。

“導演，您不滿意今天試鏡的女孩麽？”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他，“廣告商希望這支廣告能早點拍，不然……”

“知道啦！”戴着墨鏡的中年男子煩躁地瞪了對方一眼，“我要的是清純的女孩子，你看今天過來的都是什麽樣子的！妩媚的妖嬈的，把這裏弄得像夜店一樣，叫我怎麽選……”

“下一個，趙素雅！”助理男孩扯開嗓子又叫了一聲，素雅急急忙忙把披在肩上的衣服脫下，然後穿着暴露的泳衣走到導演面前。

不僅是導演，導演身邊還坐着其他人，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反正五六個人坐在那裏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讓她渾身不自然。

她的皮膚本來就是雪白的，因為緊張很容易就發紅，她只覺臉上一熱，連兩邊耳根也燒紅了。

導演把墨鏡從鼻子上取下來，認真地、仔細地上下打量着素雅。

“你先介紹一下自己吧。”

“哦……我叫趙素雅，今年二十一歲，畢業于T大音樂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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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拍過廣告嗎？”

“沒有。”

“怎麽會想來試鏡？”導演饒有興趣地問。

“因為……缺錢。”素雅小聲地回答，直率的一句話把坐在那的幾個人成功逗笑。導演似乎很滿意，點點頭又低下頭在手中拿着的本子上打了一個勾，讓她回去等候消息。

素雅緊繃了幾小時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只覺得頭重腳輕的，她飛快地把穿來的衣服重新換上，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試鏡的小房間。她以為自己是沒戲了，導演只是簡單問了她幾個問題，也不要求她穿着泳衣做什麽動作，眼看快要傍晚了，她又要從這裏倒幾趟公車回去學校，到學校的時候一定已經天黑。

哦對了，她今天一天也還沒有吃飯，整個人放松下來以後才覺得肚子很餓，她想，要是再不吃點東西，她一定不能撐着回到學校。

如她所想，回到學校時天空已經完全黑掉，她在轉另外一趟公交時随便吃了點什麽，是在公交站牌附近買的，也沒想衛生不衛生的，人餓了一天時吃什麽東西進肚子都覺得是盛宴，但她還是想着待會回到學校，要再吃一個泡面才足夠填滿肚子。

她也已經想好了，要是仍然找不到合意的工作，那她要果斷的買票回家，她起碼還能照顧一下年邁的雙親。

快要回到寝室時，媽媽的電話又打來了。

在摁下接聽鍵前，素雅很努力地調整了一下情緒，她當然知道媽媽打來電話是要問什麽的，她更知道媽媽每次打來都是充滿期待的，她想，她現在是媽媽心中唯一的救星啊！

她閉了閉眼，又迅速打開，然後聲音愉悅地跟電話裏頭的媽媽說，“媽，您吃飯了嗎？”

“素雅啊……”然而，她聽到的卻是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你爸他沒救了……他又拿家裏的錢去賭了……我該怎麽辦啊？嗚嗚嗚！”

素雅的心情本就沉重，此刻更是毫無懸念地跌至冰窖裏。

她艱澀地吞咽着口水，想說點什麽，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她一向知道賭博跟吸毒是一般人只要沾上就很難完全戒掉的東西，可是沾上賭博的人為什麽要是是她爸爸啊？她爸爸為人師表這麽多年，碰上賭博以後活脫脫變成另外一個可怕的陌生的賭徒！

“媽媽，您別哭了，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果然，素雅這句話成功讓趙媽媽停止了哭泣。“素雅，你說的是真的？你找到工作啦？是什麽工作啊，工資有多少？有沒有給你買五險一金啊……”

素雅默默地嘆了嘆氣，她是一時沖動才會這麽說，可媽媽像是見到了曙光一樣，她也不忍心又把這難得一見的曙光奪去。她随意撒了一個慌，說是跟着同事一起去當客服，第一個月的工資有兩千八百塊，入職半年以後公司才會給她買五險一金……媽媽果然相信她所說的，不住地點頭，語氣裏藏着掩飾不住的笑意，“那就好，那就好了……”

直到挂了電話，媽媽也沒有問她吃沒吃飯，找工作辛不辛苦，素雅捧着手機頓覺鋪天蓋地的委屈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