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循序漸進

“這是我的秘密。”丁冶說。

什麽秘密啊,邱越寧腓腹,前年在婚宴上給我遞水的人就是你吧。

大概因為自己把和丁雲謙的交流稱作秘密,丁冶如法炮制。這人還真會在某些地方較勁,邱越寧索性也不說出來。

醒酒湯有些酸甜的味道,并不是特別可口,但喝起來之後胃裏的确舒服多了。

“你不喝嗎?”

“我不用。”

說着最平常的話,仿佛他們已經共同度過了很久的時光。

不過,稍微回想起婚禮上的一幕幕,邱越寧依舊臉紅心跳。

丁冶關了大燈,只留下床頭櫃上的一盞和洗手間前的夜燈。今天氣溫高,穿着禮服進行了一場儀式,兩人都熱壞了,躺床上也不太想蓋被子。

邱越寧斜睨着丁冶,透過輕薄的睡衣,不難發現他的胸前微微起伏。

丁冶像在閉目養神,柔順的發絲貼着頰邊垂下,不知怎麽察覺到他的注視,放下枕在腦後的手臂,回視過來。

這種氛圍沉默着互相對視,也太過詭異了。邱越寧慢慢張口:“丁冶,我們……你是想循序漸進,還是——”

“哪方面的循序漸進?”

他沒能捕捉到丁冶眼底閃逝的笑意,只覺得自己挑了個糟糕的問話方式。

“好,”丁冶卻馬上改口,“那就循序漸進吧。”

邱越寧一時跟不上節奏,懷疑他說的跟自己想的是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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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燈不夠亮,照得丁冶的臉上半明半暗。他倏地擡起右手,捧住邱越寧的一側臉龐,帶着絲調笑口吻說:“早點睡,不然我會覺得你很想做點什麽。”

邱越寧聽話地閉上眼,心裏默默嘀咕:明明是你不适應吧。

這樣也好,兩個人從相親到結婚,比他預想的速度快太多,很多方面應該慢慢進行。

床頭燈也滅了。

邱越寧躺了一會兒,又感覺少點什麽,睡不踏實,一睜開眼,發現丁冶還在看他。

昏暗的光線下,這種凝視并不顯得奇怪,反而使邱越寧的心頭浮過淡淡暖意。

他動了動,傾過身,吻了下丁冶的唇角,而後迅速躺回到自己的枕頭上。

可以睡個好覺了。

動身去海邊之前,兩人回了趟家,也就是邱越寧的公寓。丁冶帶過來的主要是些衣物,生活用品之類早就準備好了新的。

下午出發,去縣裏的路程不到兩個鐘頭,一路上陽光熾烈,但是到了海邊風很大,比市裏涼快。

他們仍然住在丁冶住過的那間民宿,三層石砌小樓。房間內牆也是石砌而成,看着古樸清爽。

馬路對面就是海灘,海灘旁幾座現代風格的矮樓相連,與民宿這邊的古雅氛圍形成鮮明對比,其中一棟玻璃外牆的建築就是喬奕開的清吧。

清吧午後開始營業,也提供餐食,不過以西餐為主。邱越寧和丁冶沒在那兒吃晚飯,選了隔壁的海鮮餐廳,臨窗而坐,一邊欣賞海景,一邊大快朵頤。期間喬奕來了個電話,問他們什麽時候過去。

“很快了。”丁冶沒跟他啰嗦,放下電話繼續與碗裏的螃蟹做鬥争。

邱越寧不小心笑了一聲,被丁冶掃了一眼,才正經道,“你是不是很少吃這個?”

“嗯。”自己的時候根本不吃,和別人一起也基本都讓給別人,他對這繁瑣吃法敬謝不敏。

“熟悉了也不難,我來,”邱越寧把丁冶面前的那只拎起來,去掉蟹腿,“然後把這個掀了,還有這個,這裏不能吃……”他的動作很快,幾秒鐘後,這只螃蟹已看不出完整的樣子,白嫩的肉和流汁的膏全露出來,再放回到對面的碗中。

“謝謝。”丁冶慢慢吃着,“你很喜歡海鮮嗎?”

“嗯,你呢?”來這家吃晚飯就是邱越寧的建議,“是不是不合胃口?”

“挺好的,我只是不怎麽吃螃蟹,”丁冶說,“來這邊當然應該吃海鮮。”

“那倒是。”邱越寧的笑容舒展開,“我也會做不少海鮮,以後在家想吃也沒問題。”

以後,就是真正一起生活了。腦海裏閃過一些暢想未來的片斷,丁冶有種半真半幻的恍惚。

邱越寧嘴上叼着一個花蛤,嘴角沾了點醬汁,正奇怪丁冶怎麽忽然放下筷子,對方遞給他一張紙巾。

夕陽下的海面,顏色越來越深,光影的層次卻更加豐富。

桌上的盤盞幾乎空了,丁冶去了趟洗手間,回來見邱越寧正扭臉瞥着窗外。他沒有馬上出聲,也繼續坐在位置上,直到邱越寧轉過頭來。

“再坐一會兒嗎?”丁冶輕聲問道。

“不用,我們走吧,”邱越寧站起,“你朋友還等着我們呢。”

“也好。”

離開餐廳,丁冶帶他來到喬奕的清吧。

喬奕請着一個樂隊,每周有幾次表演,他自己偶爾也上臺唱歌或彈奏吉他。今天兩人推開門的時候,喬奕就正在上面唱,不知道誰的曲子,節奏感強但總體上很抒情。這裏絲毫沒有一般酒吧的喧鬧。

“嗨,先坐吧,”傅黎是調酒師,指了指吧臺邊的卡座,“幫你們留的。”

“謝了。”

丁冶瞟了眼臺上的喬奕,對邱越寧說:“他唱完再跟我們坐。”

邱越寧也認出了臺中央的男人,“你朋友唱這麽好啊?”

丁冶答道:“大學的時候組過樂隊。”

邱越寧的腦子轉得飛快,丁冶說過兩人是參加社團認識的,如果喬奕組過樂隊,說不定丁冶——

“來了?”喬奕唱完哪首就下來了,毫不猶豫地坐在他倆對面。

“你唱得太好了。”邱越寧立即贊美道。

“我這鬧着玩的,”喬奕嘻嘻哈哈地說,“丁冶唱得更好,他在學校是主唱。”

邱越寧的視線轉回到丁冶身上。

“我以前也在樂隊。”丁冶輕描淡寫地解釋。

怪不得婚禮上他能代替歌手上臺……邱越寧記起在小農場聽來的趣聞。

說起過去總有些羞恥成分,喬奕和丁冶都不想追憶往昔,而且傅黎很快送來酒水,打斷了他們的話題。

“剛調好的。”

給邱越寧的一杯是乳白色的,酒杯略深,有着優雅的弧形輪廓,杯口插着菠蘿片和櫻桃。

“椰林飄香,”傅黎向他介紹,“這個度數不高。”

除了朗姆酒,裏面還加了椰奶和果汁。邱越寧嘗了嘗,甜味重,酒的味道淡。

丁冶的那份不太一樣,倒錐形酒杯,盛着鮮豔的紅色酒液,杯邊兩顆櫻桃做裝飾。傅黎沒說名字,估計是丁冶以前喝過的。

喬奕喝着普通的葡萄酒,跟昨天晚上一樣話多。

“哎我跟你說,”他很愛跟邱越寧套近乎,“我聽說你們相親湊一起的,吓一大跳。”

“很奇怪嗎?”

“不不,一般人不奇怪,”他繼續道,“但是我以前還想給丁冶介紹呢,他沒同意。”

要不是沒坐在一邊,丁冶可能會踹他一腳。喬奕馬上察覺失言,擺擺手:“不好意思啊,不該跟你說這個。”

“沒事。”單身時期朋友互相介紹,再正常不過。按邱越寧的理解,丁冶之前可能太喜歡那個alpha,所以不想跟別人戀愛,後來想通了,也打算結婚了,才有了和自己相親的契機。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大概離不開這些奇妙的緣分。

“我跟傅黎都好幾年了,你們還新婚燕爾呢……”

“怎麽啦?”傅黎挑着眉問,“你是不是也想再跟誰來個新婚?”

“我就是說,”他抻着脖子嚷嚷,“早晚不成問題!”。

“少在我面前膩膩歪歪。”丁冶一杯酒喝完,把空杯推給傅黎。

傅黎也覺得臊,借口再幫他調一杯,回到吧臺後面。

“你們不膩歪啊?”喬奕指着丁冶,歪頭觑向邱越寧,“對了,你覺得他怎麽樣?”

“你是說——”

“丁冶這人啊,”他打定主意逗他們,“跟他交往什麽感覺?”

丁冶既沒有制止,也沒有吐槽,而是同樣認真地望過來。他也想知道邱越寧的回答。

“他、他讓我覺得——”

喬奕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丁冶目不轉睛,搭在桌邊的左手半握。

“很溫暖。”

他們同時聽到了邱越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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