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後也繼續愛你

邱越寧從澳洲回來,休息了一天,他們踏上了第二次海濱之旅。這回準備的東西更齊全,反正是自駕,行李都扔在後備箱,邱越寧還特意裝了個小藥箱,雖然他更希望用不上。

天氣依舊晴朗,預報顯示沿海接下來的一周都沒有陰雨。丁冶生日的時候他們不太走運,如今倒順了意,或許是好運輪轉吧。

他們換了間民宿入住,在海對岸更深入村落的位置,但由于地勢高,視野甚至優于上次留宿的那家,樓下正對着的是個可以用餐的露臺,連接餐廳。

縣城這幾年的開發一直未停,不僅作為自然觀光地,文化氛圍的營造同樣沒落下。除了喬奕提到的“音樂節”,民宿所在的村落幽徑,搖身一變也成了鸾翔鳳集的寶地。

邱越寧和丁冶辦理了入住,放下行李,打算先在附近散步;從住處出發,各種特色商鋪與工作室依次呈現于眼前,有的是新開的,八月份還沒見着。不久就是午飯時間,再者沒有明确的目的,他們始終沒有走進哪家店面,只在街角被一只白貓吸引了注意,待到離近細看時,那貓一個轉身溜進旁邊大敞着門的屋內,兩人不自覺地站到門下,就這樣跟着進來。

是家瓷藝品店,有日常用品也有裝飾性擺件。剛才的貓一進店就鑽進了櫃臺後面男人的懷裏,看來是店主養的。邱越寧覺得它跟個迎賓員似的,特意在門口迎客。

這會兒沒有別人,店主放下貓,走來與他們攀談。

“來玩的吧?”

“嗯。”

他也不着急推銷,估計就是熱情的性子,閑來無事才和他們搭話。貓在地上走動,小心地避開貨架,昂首巡視,俨然半個主人的模樣。邱越寧饒有興味地觑着,對貓的興趣超過了店內物品。

“最近人不多嗎?”丁冶問店主。

“上午少,年輕人愛睡懶覺……晚上熱鬧,”他瞥向窗外,“海邊上更鬧。”

沿街的房子擋着,這裏看不到海岸,不過丁冶知道他說的就是酒吧夜店密集的一帶。

本來不想買什麽東西,店內的物品過于精巧,不知不覺間,丁冶在一排茶杯前站了相當久的時間——那當中的一只白底上有着青綠色不規則細紋,極簡單的圖案透出一股雅致清韻,看着賞心悅目。

“咱們買一對吧。”邱越寧的視線已從白貓身上移開。

“你覺不覺得我們的杯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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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也是事實,婚前和婚後他倆都往家裏添置了不少日用品,而買最多的就是杯子和碗。

貓仍在走動,邱越寧感覺自己的腳尖被壓了一下,毛茸茸的肉團蹭着他的褲腳而過,移動到了門邊,又像個向導一樣蹲在那裏。

丁冶有些不舍地把杯子放回去。店鋪被南側的房子遮擋,不是特別亮,但還是有道光束躍進來,落在貓的身後,也落在丁冶的手背上。

“還是買吧,”邱越寧說,“我也喜歡。”踏進店很随意,買東西也很随意,實用什麽的先抛到一邊去。杯子包進盒裏,拎着不重。

“慢走啊。”老板笑呵呵地。

另一邊的巷子裏有賣烤麻薯的推車,推車廣告上的圖片令人垂涎,而且竟然圍了一小撮人,可見味道不錯。他們兩個也跟着排隊,各點了份巧克力和花生味的。

年糕放上烤架後,不一會兒便鼓脹起來,似乎能聽到細微的噼噗聲;烤得雙面微焦,分別盛在兩個紙盒裏,淋上醬汁。

“來,您二位的好了。”老板說完繼續招呼後面的食客。

丁冶剛咬了口自己的,邱越寧把自己那份也遞上來,“你再試試巧克力的。”

他嘗了一口,慢慢咀嚼,巧克力醬味甜,與年糕的糯香融合得十分完美。

“你的更好吃。”

“是嗎,”邱越寧湊過來,“我嘗嘗你的。”

他在醬汁最濃郁的地方咬了一口,随後神情複雜地看向丁冶。

“我跟你換吧。”他說。

丁冶笑了:“哪至于。”怎麽還有人喜歡争難吃的。

最後他們另買了一份巧克力的,本着不浪費的原則也把花生的分吃幹淨了。

丁冶說喬奕的酒吧請了一些樂隊,這幾天下午到晚上都有演出。邱越寧本不是喜歡泡吧的人,但清吧與普通酒吧有別,上次來就有感覺,是個安适惬意的地方,聽了丁冶介紹,對接下來的活動暗生期待。

他們不趕時間,中午在民宿吃飯,又休息了一陣,之後溜達着沿海岸棧道來到酒吧。

“呦!”喬奕輕佻地打了個響指,“這兒呢!”

他們那桌仍然是預留出來的,幾乎正沖着舞臺,僅稍微離開段距離。喬奕說太近了音響效果反而不好,而且桌椅間都有一定間隔,不容易遮擋視線。

屋內溫暖,兩人同時脫掉風衣外套,露出款型相同的格子襯衣,只不過邱越寧的是紅色,丁冶的是藍色。

“飛行員小同志,”喬奕指着丁冶,用有些誇張的口吻問邱越寧,“婚後生活還順利吧?”

聽起來逗弄意味十足,邱越寧還是鄭重點頭:“我們一直很好。”店裏的彩燈照在他的臉上,耳邊的顏色略有些深。

喬奕在丁冶耳邊說了什麽,似乎刻意不讓邱越寧聽見,兩人的視線卻是掃向自己這邊的,邱越寧覺得奇怪。但他們很快恢複正常的談話距離,不像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傅黎為他們調了香槟和橙汁混合的酒,今天就連丁冶也沒再點別的,一起喝這種度數不太高的甜酒。

樂隊演唱是節奏感強但不過分喧噪的民謠。他們喝着酒,說着話,聽着音樂流瀉。太陽向西天邊滑落,連海濤與雲霞一并渲染。邱越寧不經意地向窗邊一瞥,通透的玻璃映出迷朦豔麗的色彩,金輝與紅霧交融,漸漸分辨不清。

樂隊換了波人,喬奕也不知何時站在了一旁。丁冶小聲對邱越寧說了句“我去一下”,從座位上站起。邱越寧以為他想去洗手間,沒當回事。

“下面這首歌,由我一個老朋友演唱,”喬奕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別看他早就不唱歌了,但是當年啊可是我們的招牌。”

掌聲四起,邱越寧心裏突突的,馬上就看到了舞臺燈下身着藍格襯衣的青年——正是丁冶。

“有機會再唱吧。”原來農場的那句話并非戲言。

可是為什麽選在這個時候呢?邱越寧注視着臺上,好奇、興奮又困惑。他熟悉丁冶的聲音,也想象過對方唱歌的樣子,但親眼目睹并聆聽,與單純的想象大有不同。

酒吧的人似乎都對這位老板口中的“招牌”充滿興趣,一下子安靜下來。

音樂沒有立即奏響,丁冶手握話筒,目光缱绻地越向臺下。邱越寧意識到他在看自己。

視線交彙不過短短幾秒,丁冶有意瞟向窗外,慢慢開口:“我應該是快三年以前第一次來到這間酒吧,那時是一個人,也是傍晚,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特別喜歡這裏看到的夕陽,就像現在一樣。

“那之後不久我愛上一個人……”

臺下有人在歡呼,可能急于了解後面的內容,這些呼聲剛剛揚起,便不約而同地斂息了。別人是抱着尋熱鬧的心思,邱越寧卻緊張得呼吸紊亂、背後冒汗,他發現丁冶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我很想帶他來海邊看落日,還想在這裏給他唱一首歌。

“這個願望實現了,我想我們還可以一起看許多的日落、日出。

“以後也繼續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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