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洞

幽暗的山洞裏,寒風凜凜。因為昏暗,所有感官都在這一刻變得靈敏。

阮音僵硬着不敢動,她能感受到後背貼着溫熱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白疏月的心跳聲,而他在她耳旁呼出的鼻息更是讓阮音感到心裏發緊。

“不、不用,我沒事……”阮音結結巴巴地說着。

黑暗中,白疏月的眼睛尤為明亮,在阮音看不見的角落,他的雙眸盛滿了笑意,“這裏昏暗潮濕,你又沒有足夠的內力護體,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你幫了我這麽多,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阮音沒敢動,讪讪地笑道:“那、那謝謝你了。”

入夜後,周圍變得極為安靜,阮音原本的困意也在這一刻被驅趕開來,她完全無法入睡。

“你是在害怕嗎?”白疏月的聲音在黑暗中尤為清朗,“角宿他們會找到我們的,我們也會安全回宮的,不要擔心。”

阮音心裏的緊張也漸漸緩解了,白疏月的軟聲安慰讓她心情放松了很多,“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後肯定會好很多的。”

聽了這話,白疏月有些哭笑不得,“你還想再遇幾次這樣的事情嗎?”

“那倒不是。”阮音趕緊搖頭,“只是覺得有這樣的經驗也不錯,我能用力氣幫到人嘛。”

白疏月的眼神卻暗淡了下去,在他看來,若不是因為他的連累,阮音此時也不會在這陰冷黑暗的山洞裏瑟瑟發抖。

想及此,白疏月環住阮音的雙手便摟得更緊了,他聲音低沉地說道:“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向你保證。”

阮音微微垂着眉,嘴角也挂着一抹淡笑,“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

他自己都處在危險中,卻還想着照顧她,阮音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責備他的。

大約是白天經歷了太多,整個人都緊繃着,此時因為有白疏月在身邊,倒是讓阮音放輕松了下來,漸漸的,睡意便來臨了。

再一睜眼,阮音便看到從石頭縫隙裏透進來的陽光,而她想要掙紮着起身,這才發現白疏月正充當着肉墊,一動也沒動。

“你醒了?”白疏月微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阮音一愣,連忙回頭看着他,見白疏月神情疲憊,便震驚地問:“你一直沒動嗎?”

白疏月見她起身,這才收回了酸麻的胳膊,他淺淺笑道:“我見你似乎很累,怕驚醒你,所以也就沒動。你放心吧,我睡的很好。”

騙人!

阮音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心底卻五味雜陳,再加上白疏月之前說的那番話,她無法平靜。

按壓住突突直跳的心,阮音暗暗示意自己要冷靜下來,她看着洞口外,低聲問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出去嗎?”

白疏月起身來到大石頭與洞口的縫隙邊上,然後小心地透過縫隙打量着外面,雖然外邊沒有動靜,但卻依舊不能大意了。

“你把石頭稍微移開,我出去看看。”白疏月警惕地看着洞外。

阮音走過來,依言照做,給白疏月打開一個容納一人通過的小道,然後說道:“你一個人去嗎?要不我也一起吧,多個人多個照應。”

白疏月輕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一個人足夠了,我會帶點吃的回來。”

阮音心裏不放心,正準備說着什麽,可白疏月卻制止了她,“你要相信我,我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阮音心裏微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不然我會去找你的。”

白疏月的眸底露出喜意,沒多說,一頭紮進密林之中。

阮音擔心受怕了快一個時辰,心裏更是不停地受着煎熬,就在她想要出發去尋找白疏月的時候,一道熟悉的人影終于出現在洞口外。

“你終于回來了。”阮音一邊說一邊推開洞口的大石頭,“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你沒受傷吧?有沒有遇到黑衣人?”

她渾然不覺自己的聲音有多焦急。

白疏月笑眯眯地回答:“放心,我很好。”他衣服裏的果子拿出來,然後塞給了阮音,“我還找到了一些果子,你餓壞了吧。”

阮音打量着他,發現他确實沒受傷,這才放心了下來,接過果子她便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下次讓我出去吧,你這樣太讓人擔心了。”

白疏月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那怎麽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而且我剛才在周圍轉了轉,沒有發現黑衣人的蹤跡。”

阮音心裏一暖,稍稍安了心。

***

“那些人還沒走嗎?”吃了兩天的野果,阮音只覺得嘴裏酸澀,其他什麽味道也沒有。

白疏月靠在石壁上,一邊啃着野果一邊回答:“還沒有,不過看起來沒什麽耐心了,估計不久就會離開,你再撐一撐。”

“好吧。”

第三日,白疏月出去覓食,确定那幫黑衣人離開之後,便在山中打了兩只山雞回來,他興致沖沖地向阮音炫耀:“看到了嗎!我打到了兩只山雞!”

阮音将石頭重新推好,只留下一條細縫讓外面的光亮進來,在看到山雞的時候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可随即她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會生火嗎?”她可沒帶火折子。

白疏月:“……鑽木取火吧,我試試。”

此時兩只山雞已經處理好了,只等着火苗升起,可是無論白疏月怎麽嘗試,那火苗就是出不來。

阮音坐在一旁也沒了耐心,直接說道:“我來吧。”她怕白疏月再這麽搓下去得天黑才能吃到山雞了。

鑽木取火說難不難,阮音也只是在書上看過,她也沒有實驗過。當她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沒有那麽簡單。

但好歹,她耐心還有,足足半個時辰後,終于有了火花,白疏月快速将枯葉湊過去引火,很快洞裏便被火光照亮。

阮音捏了捏酸痛的手心,舒了一口氣,“看來我還是有天分的。”

白疏月身子一僵,讪笑道:“那我就是沒天分了?”

阮音沒回答,期待地搓搓手道:“快烤山雞,我好幾天沒吃肉了!”

白疏月一向烤的技術高超,阮音在旁邊只需要觀看就行了,根本沒有她插手的份。

翻轉着兩只山雞,白疏月看着阮音道:“将昨天的野果拿過來,然後你用刀将它們切開,我要淋點汁在山雞上面。”

此處沒鹽,山雞肉沒味道,只能用果汁提點味道。

阮音将野果拾了過來,然後輕輕一捏,汁水便從她手下淋到山雞上,“是這樣嗎?”

看着只剩下一層薄薄果皮的野果,白疏月不由手上一抖,他怎麽就忘了阮音的力氣呢。

阮音輕松捏開幾個野果,将兩只山雞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都澆了一遍。火花噼裏啪啦地響着,汁水很快滲進肉裏。

阮音盯着看了好一會,才不确定地問:“這樣會好吃嗎?”

“不知道,就試試吧。”白疏月直接回答。

阮音嘴角一抽,可随着山雞變得金黃以後,她盯着山雞的眼神也漸漸炙熱了起來,恨不得立馬拆開吞入腹中。

過了一會,白疏月将烤熟的那一只山雞遞給阮音,“小心燙。”

阮音迫不及待地接過去,雖然很燙,但她還是撕下一塊肉塞進了嘴裏。

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但對于幾天沒聞見肉味的阮音來說,這就是美味。

“這是肉……”阮音用顫音來表達自己的激動。

與此同時,白疏月也開始享用屬于他的那一只,只見他動作優雅地撕了一塊下來,然後慢慢地放進嘴裏,整個過程就像是在享用什麽山珍海味一般。

“至少比沒味道要好一點。”白疏月點了點頭。

阮音拽下一只雞腿,然後便啃了起來,兩人一時無言,認真地填着肚子。

“我想起在宮裏烤魚的日子了。”阮音吃了大半飽,然後笑着看向白疏月,“烤魚可好吃了。”

白疏月微微一笑:“你要是喜歡,我回宮以後還給你烤。”

“一言為定,我要吃三條!不,五條!”阮音雄心勃勃地說道。

“想吃多少都可以。”白疏月望向阮音,眼底盡是柔色。

阮音耳根微燙,趕緊避開了他的眼神,低着頭繼續啃起山雞來。

***

用野果填充的那兩日,阮音幾乎都沒吃到什麽,這會兒将整整一只山雞吃完才飽了。

圍着火堆,阮音便往旁邊懶懶地一靠,連手指都不想動了。

“既然黑衣人已經不在了,我們什麽時候能離開?”阮音輕聲問道,她哥目前還沒有消息,這讓她很擔心。

白疏月斟酌地想了想後,回答:“很快。”

黑衣人目前不在這,也許會在樹林之外埋伏,若他二人出去,也有可能被圍攻,到時候肯定雙拳難敵四手。所以不如在此處守株待兔,反正記號已經留下,角宿他們肯定會看到的。

心裏這麽想,但白疏月卻沒有對阮音說,怕她徒添煩惱。

約過了一個時辰,外面腳步聲越來越大,二人神色一凝,立馬戒備起來。

等看到來人時,這心裏終于是放下了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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